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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敞摇头说:“你别听杨子幼胡说,什么为官之道?我却是不懂,哦对了,小友可知这座宅院从前为何人所有?”
这院子从前谁住过?苟参哪里知道?
张敞说:“在大汉开国时侯有两个韩信,你们可知?”
杨恽说:“我知道,一个是淮阴侯韩信,当时高祖手下还有一个大将的名字也叫韩信,不过大家为了和功绩显赫的淮阴侯区分开来,就称他为韩王信。”
“只是这两个韩信都没有好下场,淮阴侯当初被吕后斩杀,而这个韩王信更是离谱,他在建汉之初深得高祖的信任,但后来竟然叛逃到了匈奴,投靠了匈奴人,又获得了匈奴单于的器重。”
“这个韩王信后来在与我大汉朝作战的时候战死了。”
苟参就问:“那这座院子?”
张敞回答:“是,这院子就是韩王信的曾孙子韩嫣所有。”
韩嫣?
这个韩嫣苟参倒是大略知道。
韩王信叛国身死,可是他的后代韩嫣却受到了汉武帝刘彻的极度宠爱,说的仔细些,韩嫣就是武帝刘彻的男^宠。
当初汉武帝在做胶东王还不是太子的的时候,韩嫣便和刘彻一起学习,就是侍读。
韩嫣这人长得很漂亮——一个男人能被称为“漂亮”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即漂亮,性格又好,汉武帝是一个很具有男子气概的人,于是韩嫣就非常适合做一种俘虏和。
汉武帝刘彻和韩嫣两个人彼此间发展成为同^性^恋的关系,吃则同席,睡则同榻,等到刘彻当上了太子,做了天子,韩嫣就更加的受到宠爱,因而权势无边。
“这个韩嫣有多么受到武帝的溺爱?”张敞用手弹了一下案几说:“我知道有一桩轶事,这韩嫣喜欢打弹弓,就是用皮筋之类的东西把石头做的弹子打出去,但是和一般人不同,韩嫣的弹弓打出去的弹子是用金子做的金弹子!”
“当时街头巷尾流传着这样一句童谣‘苦饥寒,逐金丸’,此句何解?意思就是说每次韩嫣出来打弹弓的时候,他身后总是跟着一群人,挣着抢捡韩嫣打出来的金弹子。”
由于韩嫣深得汉武帝的宠幸,而且经常的出入后宫嫔妃们的住地——永巷宫,久而久之,他与宫里的嫔妃之间就有了奸^情,汉武帝的母亲皇太后王娡见刘彻和韩嫣闹得太不成样子,当即派使者赐韩嫣一死,汉武帝当时还替韩嫣谢罪求情,由此可见韩嫣在汉武帝刘彻的心中占有多大的份量。
听说自己这座院子竟然是韩嫣住过的,这让苟参有些诧异,杨恽解释说:“大汉朝在朱雀街上分封官吏宅院都是屈指可数的,这里寸土寸金,何等的显耀?小友如果不是太出类拔萃,文能策论谋略,武能箭射三百步,又为乌孙公主的夫婿,怎么能实至名归的获得天子喜爱?”
张敞就接口说:“这宅院已经荒废多少年了,想当初冠军侯霍去病就曾经想要这院子,但是武帝没同意,后来霍去病的异母兄弟,丞相霍光当政,霍光的女婿想要,霍光也没给他。”
“总而言之,这院子从韩嫣之后一直就空着,如今可见天子对校尉的确是恩宠非凡。”
看着张敞笑意连连的样子,苟参蓦然就觉得张敞其实就是说,为官之道其实就是看你能否在天子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有了天子的爱护,你就是在大汉朝将天给捅一个窟窿,只要皇帝不发话,屁事没有。
放在君权至上的这个年代,张敞说的绝对没错,就是后世,个人的本事再大也大不过领导对你的看法。
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个人再有本事,领导和当权者不用你,你就是一个怀才不遇默默无闻的屁,即使将屁放了出来,连臭到别人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意你的存在。
你是香是臭,唯有冷暖自知。
杨恽张敞和苟参谈笑正欢,外面有人禀报说未央宫使者召唤,谕令说天子要护羌校尉进宫见驾。
不知刘询这会叫苟参进宫,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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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0 章 麒麟阁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气还是有些热,落日余晖投射在未央宫,一片金碧辉煌。
苟参到了未央宫公车门,有一个内侍在候着带路,苟参一路跟随,眼看这内侍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的,四下无人,苟参就张口询问:“敢问内侍,天子不知在何处召见苟参?”
这内侍听了苟参的话赶紧弯腰说:“陛下在麒麟阁召见护羌校尉。”
苟参和这个内侍已经从宣室殿外面走过,苟参就看看金华殿的方向,试探的说:“不知侍者高姓大名?苟参初为校尉,宫内规矩、事物全然不懂,还望诲倦、提携一二。”
这内侍见苟参和自己客气,听了又是低头,样子窘迫,迟疑了一下才说:“校尉威名,奴也知道,不敢叫校尉垂询,奴叫唐金,在宣室后殿当值。”
“如今要去的地方是麒麟阁,麒麟阁里绘制了一些本朝大臣的图像,别的,奴却是不知。”
男仆为“奴”女佣为“婢”,这和内室中的女子自称为“奴家”不同,这个唐金是个阉人,在内侍中连小黄门都算不上,苟参是大汉仅有的几个校尉之一,这样客气的对他说话,让唐金很是战战兢兢。
唐金一直弯腰走在苟参身边一侧,比苟参领先一步多一点,苟参问一句,他自己想想就答一句,语言倒也连贯,但绝不多说,说完了脸色通红。
不一会到了麒麟阁外,唐金复命,苟参应诏入阁,刘询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等苟参参拜完了问:“大汉校尉分为哪些?作用如何?”
这是考校吗?苟参回答说:“臣苟参回陛下:大汉的校尉有如下几个,为:中垒校尉。屯骑校尉,步兵校尉,越骑校尉,长水校尉。胡骑校尉。射声校尉,虎贡校尉。城门校尉、戊己校尉和护羌校尉。”
“这些校尉大多分管皇家警卫军队,每一校七百人到一千人左右,平时宿卫宫禁,战时出征杀敌。”
苟参说着看了一下刘询的表情。继续说道:“中垒校尉本来是中尉的属官,武帝时从中尉下分出升为校尉,掌北军垒门内,特定的时间里可以掌管西域兵力。”
“屯骑校尉掌重骑兵部队,步兵校尉专掌位于长安西南郊上林苑的苑门屯兵,长水校尉掌长安西北郊的宣曲那里由匈奴等胡人组成的骑兵。”
“胡骑校尉掌池阳胡骑;这些胡骑也是由匈奴人组成,只是部族和长水校尉所辖的兵士不同。不常置。”
“虎贲校尉掌战车部队。”
“越骑校尉掌管轻骑兵部队。”
“射声校尉就是禁军中弓箭手部队,射声,即‘于冥冥中闻声则中’,均为神射手也”。
“城门校尉掌管京师城门屯兵。城门校尉下还有司马、十二城门候。”
“戊己校尉驻地常有移动,制衡西域军事,有戊校尉,和己校尉,因为戊与己位在四方之中,因此戊己校尉就在西域各国之中游走。”
“最后,就是臣担任的护羌校尉。”
校尉是武职,待遇极高,秩奉标准相当于朝廷派驻各郡的太守或诸侯国的丞相。
在京畿地区的校尉下设有正副尉丞各一人和正副司马各一人,分管政务和平时的操练,一千人的队伍分成十个大队,每队成百人,大队有正副大队长各一名,每大队再分为五个小队,设小队长正副个一人。
而在西域的校尉,职权范围相对机动灵活更为大,带领的兵士也更多,肩负的责任,也就越是重大。
只是不知刘询傍晚叫自己入宫,问这些做什么?
“如今匈奴内战四起,边境十分不安,匈奴人势大,有联合、胁迫西域小国作乱的嫌疑,乌孙与大汉交好,必然首当其冲遭受冲击。”
“因此,联姻之事有必要提前做好,免得夜长梦多。”
“所谓死是征人、功为将军,没逢战乱流离失所的总是无辜百姓,西域诸国子民如果汹涌而入我大汉,若招抚安置,就会为大汉增添一些不安定因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朕也知道,但要拒绝置之不理,朕心里又不忍。”
刘询不喜欢打仗,但并不是说他就是一个糊涂的君王,看来紧急召见自己,就是要将联姻和亲的事情尽早达成了。
“臣,谨遵陛下旨意。”
刘询听了苟参的话未知可否,指着壁上的一些画像说:“苟参,你可知这些都是什么人?”
苟参进到了麒麟阁就一直目不斜视,这会才抬头观看,这麒麟阁一共挂了十一个人像,每个上面都表明了姓名和生平、功绩。
苟参见刘询要自己走近了去看,就首当其冲的从第一个开始。
这第一个人大眼短髭,一身侯爷服饰,苟参看上面写着“大司马、大将军、博陆候,姓霍氏”,但是却没有写名字,刘询就说:“这是霍光。”
“霍光?”
霍光和刘询之间的事情,从去年在颖水县做侍曹开始,苟参就听的太多了,可以说,没有这个霍光的话,当今大汉的天子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刘询。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霍光把持朝堂太久的原因,霍家的人持宠而骄,心思歹毒,刘询因此失去了自己结发的妻子许平君。
苟参默然,他瞄了一眼,后面几个画像里都有人物的姓名,写的很全面仔细,唯独霍光没有名字,只有姓。
由此可见刘询是一个相对很开明、很难能可贵的帝王,否则他不会把霍光放在这个明显是功臣榜的第一位。
苟参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刘询,谁的家人害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绝对不会宽宏大量的将这人的画像还放在眼前没事就瞻仰一番。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恩怨分明。刹那间,苟参觉得自己有些佩服刘询。
刘询看到了苟参的沉默,指着第二个人说:“这是张安世。”
张安世是武帝时候酷吏张汤的一个儿子,张安世的一个哥哥叫张贺。张贺曾经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还没有做天子的刘询。但是被弟弟张安世阻止了,这最后成就了许广汉成为了许国丈……
苟参看张安世的生平上写着:“护立有功。拜为大司马。”
张安世在昭帝刘弗陵时候就是富平候,他和霍光拥立刘询做了天子,算是麒麟阁里第二位有功于刘询的人。
第三幅像上的人叫韩增,这个韩增是叛逃匈奴的韩王信玄孙、武帝时候佞臣韩嫣的侄子。
刘询不喜欢战争。所以他从政二十多年里基本打仗寥寥,韩增作为大司马也没什么事情可说,苟参一看,果然韩增的履历下简单写着:拥立有功。
第四位画像上的人苟参看着很面熟,一瞧名字“赵充国”。
感情刘询这个功臣榜上的人物不光有已经逝去作古的,还有建在长寿的。
然后,这些画像上的人依次是: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梁丘贺、萧望之、苏武。
魏相曾做过刘询的丞相。邴吉就不说了,可以说没有邴吉就没有如今的刘询,刘询小时候能否从监狱里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而杜延年是如今太常杜缓和黄门郎杜钦的父亲,担任过御史大夫。
至于这个刘德。他是刘氏家人,曾经的职位是宗正,掌管皇家事物。
梁丘贺,职位少府,九卿之一,梁丘是姓,名字叫“贺”,他是西汉刘询时期的大文豪,易经研究大家,苟参想这个梁丘贺不知和那个神神叨叨的焦延寿以及自己还没有见过面的京方有什么关系?
其余的两个人,萧望之和苏武,更是不必说了,不过萧望之竟然排名在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苏武前面,这让苟参有些小小的郁闷。
想想杨恽的话,结合自己的想法,苟参觉得这个萧望之实在是一个权谋高手,更是一个死要权力而虚伪至极的伪君子。
这种人很是可怕,要是站在对立面,实在是一个很强硬的对手。
但很为不幸,萧望之和杨恽张敞就不对付,再说,自己和许浩明间接的板倒了萧望之的派系人物申不同,萧望之无论如何也和自己成为不了好朋友。
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新晋校尉,萧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