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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盛也叹气说:“四弟,你早上言之凿凿,说我们没有为兄之道,又说我们财迷心窍,我们哪里还敢和你私下的谈。”
“如今也是情非得已,只有公事公办了。”
“公事公办?”苟参听了嘀咕,明明是私事争家产的,和公事能扯上什么关系,不知这二位读过书没有,对公事的概念,能不能诠释的清楚点。
“二哥,三哥,早上弟弟是言语冲撞了,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我……”
苟参说着,被苟不离给打断了:“休得再花言巧语,现在害怕了!咱们还是公堂之上说个明白吧!”
这时县令胡不为升堂问案,原告苟盛和苟不离以及被告苟参到了大堂,苟盛和苟不离先行跪下,苟参却因为是侍曹而免跪,站在一旁。
胡不为让原告说话,苟盛就说:“启禀县老爷,小人是颍川郡河西县人氏,身边的这个是小人三弟苟不离,今天告颖水县苟参霸占家产,侵吞祖业,请大老爷为小的做主。”
胡不为白面少须,四十余岁,听了苟盛的话说:“你们是河西县的,苟参是颖水县的,他怎么就能霸占你的家产,侵吞你们的祖业?”
苟盛回答说:“苟参原来是河西县的,当年他母亲李亲怀着他改嫁给了我的父亲苟宾,我父亲几年前去世,苟参的娘就又带着他离开河西,来到了颖水定居。”
“我父亲在时,家里还算是殷实,我父死后,苟参的娘守不住寡,离开我家不说,还将我家积蓄全部拿走,我们的ri子过得很是清苦,如今,李亲已经死了,我和三弟找到苟参,让他归还李亲当年从苟家拿走的钱财,苟参却耍无赖,拒不承认此事。”
“因此小民求大老爷慧眼如炬,判令苟参归还李亲夺走的苟家财产,所以,颖水苟参所住房舍,算是我家祖业。”
胡不为听了,问苟参:“他说的,可是事实?”
苟参作礼说:“回大人的话,苟盛所说,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半真半假,掺杂搅浑,需要一一澄清。”
胡不为点头说:“你且讲来。”
苟参称是:“大人,我母亲当年的确嫁到了河西苟家,在我十岁时,我父去世,倍感凄然,然那时苟盛苟不离等几位兄长已经成家立业,已经分开了住,算是分家了。”
“我非继父亲生,与他们不是同父同母的,难免ri久生了嫌隙。”
“我母委曲求全,但苟家兄弟变本加厉,万般无奈之下,我母带着我背井离乡,颠仆流离,从河西来到颖水,艰难度ri。”
“这些年苟家兄弟与我母子从未来往过,如今,我母刚刚过世,苟盛苟不离更没有前来祭拜,以进做儿子的本分,反而挑起事端,说我母亲贪财龌龊,这岂是忠厚者所为。”
“常言道,家和万事兴,我原想息事宁人,任他们吵闹几句,毕竟他们是我兄长,但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到大人府衙告我,这真是yu加之罪,红口白牙说瞎话。”
胡不为问:“其他不必说了,本官只问,他们诉你母亲拿走苟家钱财一说,你可承认?”
苟参低头默然,长叹一口气,脸上悲切的说:“回大人,我母子从河西来颖水已经多年,如果我母亲当年从苟家拿走钱财,为何苟盛苟不离早些不来找我母亲索要?如今母亲去世,他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其用心昭然若揭。”
胡不为问苟盛:“你们为何在李亲在世时不来找她索要钱财?如今可是心存侥幸?”
苟盛回答说:“大人啊,不是我们不想要,而是我们这些年根本不知道他们母子去了哪里,无处寻找啊。”
胡不为又问苟参:“你待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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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人证
苟参说:“回大人的话,这些年他们都找不到我们母子,如今恰恰这个时候就找上门了,时机可谓凑巧的很,这些都不提,就算是如苟盛所言,那么,他们说我母亲从苟家带走了钱财,可有证据?”
胡不为说:“苟盛,你回答苟参的话。”
苟盛眨着眼说:“这个,大人,这个证据……却是没有,不过,我是知道家里当年有什么的,可是李亲走了后,那些东西就不见了——不是她拿走,又是何人所为?”
胡不为又看着苟参,苟参回答说:“无凭无据,泛泛而谈,空中楼阁,不足为信。”
胡不为就点头,对着苟盛说:“你们这是诬陷,可是戏弄本官不懂常识?难道你家只有李氏和苟参有手有脚,识得财物,他人瞧钱财为粪土,会见钱不伸手?”
苟盛和苟不离赶紧磕头:“大人,小人绝对不敢对大人不敬啊,我们所言句句属实!”
苟参对着胡不为说:“大人,苟参还有一言,本不想说,但是苟盛苟不离不顾兄弟情分,苟参只好无礼了。”
“哦,你且说说。”
“谢过大人!”
苟参沉声说:“当年我父去世,苟家弟兄除了我,全都娶妻生子,生活无忧,我母离开苟家,房产田地,一样都没有带走。”
“非但如此,我母亲宅心仁厚,想着我父苟宾当年忠慈贤良,就将从前积攒的体己钱留了十贯在上房,给苟家兄弟贴补家用。”
“这些话,都是我母临终所言。”
苟不离一听就喊:“又来了,这不是贼喊捉贼!”
胡不为冷声道:“惊扰公堂,难道看本官不敢用刑?”
苟不离连忙的又磕头,胡不为说:“再有冒犯,一并惩处。”
胡不为看着苟参说:“你的话,可有证物,还是有证言?”
“没有!大人,正是因为如此,我没有到河西去找苟家兄弟索要,这实在是一方之言,难于取信于人,属下身为衙内侍曹,怎可做出这种无理无据的事情。”
“再说,就算是母亲所说是真的,属下也不会去河西索要那十贯钱的。”
胡不为疑惑的问:“这却是为何?”
苟参又叹气,说:“到底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在那里,别人不看重这份亲情,我苟参饱读圣贤之书,断然不会做出这样没有羞臊之事,身为颖水县县衙侍曹,传出去也令县衙蒙羞。”
胡不为点头,看着苟盛苟不离两人说:“你们听仔细了?如今还有话说?”
县衙里的人都熟悉苟参,平ri里将他沉默寡言的,今ri原本以为苟参会在堂上吃亏,但是却没想到他侃侃而言,一点也不胆怯,大家都觉得往常有些将苟参看走眼了。
苟参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心说就你们会诬陷,难道我就不会耍赖,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苟盛恼怒的看了苟参一眼,大声说:“老爷,小民有话说!”
“讲。”
“关于李亲当年从我家卷走钱财之事,小民,小民想起来是有一个人证的。”
苟参一听,心里一愣,难道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他说的证人是谁,如果是真的,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苟盛冷冷的看了一眼苟参,对胡不为说:“老爷,小民的大哥苟德安能将李亲当年从我家拿走钱的事情说清楚,求老爷让我兄长前来作证。”
苟参站在那里不吭声,胡不为看了他一眼,说:“来人,去河西县带苟德安前来问话。”
“暂且退堂。”
胡不为走了,苟盛和苟不离站起来看着苟参,苟盛笑嘻嘻的摇头说:“何必呢?何苦呢?”
苟参无语,径直的出去,到后面班房歇息去了。
河西县和颖水县相距不远,苟德安一会就被带到了颖水县衙,苟参一看,这个苟德安原来是个胖子,全身肉可以说是堆积如山,看来ri子过的不错。
苟德安见了苟参就施礼,言语之间倒是很客气,询问苟参这些年在颖水生活过的如何,苟参也一一回答。
两人正说着,胡不为就升堂了。
各种程序一过,胡不为就问苟德胜:“你和这三人都是何等关系?”
“禀大人,这二人是我一母所生同胞兄弟,这位苟参,是我继母李氏带来的,也是兄弟。”“哦,现有苟盛和苟不离二人诉苟参母亲早年卷走你家钱物,你可知道什么?如实说来。”
苟德胜说:“大人,事情已过多年,重新提起,实在是有伤情感,这苟参虽然是我后母所带来,但是出生在我苟家,也算是我苟家的人。”
“我父亲在时,一家其乐融融,苟参那时小,我们弟兄几个相处的都很不错,如今为了一点钱就对薄公堂,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胡不为一听,说:“你只讲清楚不清楚李氏当年做为,其余与本案无关的话,不必再说。”
苟参一听,这个苟德安听起来还是很中立的,似乎是不偏不倚,但不知他接下来如何说话。
不过,不管苟德胜的证言怎么讲,对自己有利无利,这场官司自己都不能输,也输不起。
否则,将房产分了分给了苟家兄弟,自己在颖水今后就无处容身了,更重要的,自己是个县衙的差人,输了官司,脸面往哪里放,差事如何还能做得下去?那岂不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苟德胜想了一下说:“大人……”
苟德胜看起来很犹豫,苟不离看着苟德胜就在一边着急,可是一看胡不为板着脸,又就抓耳挠腮的。
苟德胜像是终于拿定了主意,沉声说:“好吧,其实,我继母李亲当年,的确从我家拿了些财物。”
苟德胜一说,苟不离和苟盛喜笑颜开,大堂外站了一些听审的人也都“哦”了一声,苟参顿时脸sè惨然,站在那里像是失了神。
胡不为问:“仔细说来。”
苟德安摇头说:“真是何苦闹成这样呢!”
“大人,当年我和苟盛、苟不离三个已经成婚了,于是和父亲继母还有苟参分开住,我父亲有多少家产,这个我是不知的,不过,我在外做些小买卖,家里略有盈余,过节逢年的,就给父亲一些钱,这些都是当着我继母的面给的,数量多少,我心里有数,我继母,也应该清楚。”
“家父去世前几天,我一直守在他身边,他的钱就在床头柜里放着,分文未动。”
“家父去世后,丧葬费用是我,苟盛和苟不离所出,而继母带着苟参离家之后,那些放在父亲床头柜里的十多贯钱,却不见了,不是我继母拿走的,也不会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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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引君入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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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德胜一说,所有的人都是“噢”了一声。
苟盛和苟不离脸上的笑容更盛,一干公堂上的衙役看着苟参的表情也各异。
苟德胜并不是这起官司的发起人,他是被胡县令所召才来作证的,而且据他所说,李亲拿走的钱其实就是他孝敬父亲的养老钱。
而且苟德胜说他不清楚苟宾在世的时候家产是多少,言下之意岂不是说李亲从苟家拿走的钱更多,远远不止他给苟宾的那些?
苟参看着一脸敦厚的苟德胜,心说这人才是苟家兄弟中最可怕,貌似无所求,其实是什么都要。
要是按照苟德胜的意思,母亲李亲不但是拿走了苟家的钱,而且那些钱还都是苟德胜自己的,这样的意思不是说自己要赔钱的话,不但要配给苟盛和苟不离,还要加上苟德胜吗?
苟德胜继续说:“不过,拿走了就拿走了,我继母无论是因为什么离开了苟家,毕竟她还要生存,还有我这个苟参兄弟年幼,也需要养活,她在颖水买房置地,也没什么,只是,唉,好些年的也不会去看一眼,我倒是不理解。”
苟德胜看着苟参说:“兄弟,你离家这么多年,大哥不知道你在何处,你为何也不回去看望为兄?”
苟参一听心说好嘛,原来你们苟家是有能人的,我以为就是苟盛和苟不离两个笨蛋的,高人原来是在这里!
苟参想,这个苟德胜说的有理有据,要是胡不为采用了他的证言,自己这场官司可就输定了。
怎么办呢?
苟参正在想着,苟德胜又说:“大人,其实我觉得这场官司是完全的没必要打的,我这苟盛和苟不离兄弟做事太过于欠考虑,做法也太武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