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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在墙外，偷偷地看着儿子，那双因为熬夜学习满布血丝的眼晴。
他没敢出声，眼晴里的迷茫，慢慢地变成了坚定。
如果自己死了，厂里面就要赔钱，应该够还债了。
还能余下点，让儿子读完高中的学业。
他躲在墙边，看了将近半个小时，挣扎着起来，然后离开了家。
掏出纸笔，他写了一封遗书，蹒跚在人行道上，准备找个高一点的地方，跳下去。
吱！呯！
就在这时，一辆高速行驶的桑塔拉突然方向一歪，冲上了空荡的人行道，把准备寻死的王刚撞飞了。
正在家写作业的王阳明一愣，手中的钢笔尖折断，把作业本划出一道裂子。
这是考上高中时，父亲送他的礼物。
好好的，就这么断了。
……
第二天早上四点，李正爬起来，走进了医院外的小公园。
周老正在打着架子。
见李正过来，周老拳势一收，朝他招了招手：“小伙子，早。”
“老爷子，昨天我照你说的试了，根本松不下来，条件反射一样。”李正小跑过去。
“正常人想要有你这么一身肌肉，要做很科学的针对性训炼，这个过程中就要慢慢学会放松，否则肌肉受力过度就会变形，不可能这么完美。”周老手搭上李正的肩膀，接着又在他背上一抹，狐疑问道：“你的肌肉这么发达，怎么会松不下来呢？”
李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压根就没煅炼过，都是敛财心的功劳。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每天跟我推两个小时手，推一个星期，应该就没问题。”周老见李正不说话，也不追问。
走到他面前，把他双手一挑，搭在自己手上：“随便用力，目的就是把我推倒。”
李正昨天已经领教过周老的厉害，不再担心误伤他，肌肉一紧送出力气。
周老手一掤，顶住李正的力量，身体纹丝不动。
“我不化你的劲，用顶劲让你协调身体。”
周老双腿微微弯典，脊椎绷的毕直，手臂前掤整个人像一张弓。
他的身体，看着感觉一推就倒，但事实是任李正怎么用力，都没有反应。
“用劲。”周老轻松提醒。
李正换了个姿势，左腿在后面蹬着，全身力量都集中到两手。
五分钟不到，他满头大汗，周老脸色都没变过。
身体感觉好累，比打架还累，特别是大腿和双臂，肌肉已经开始酸疼。
“是不是累？累就放松，让身体得到休息。”周老手一翻一震，李正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向自己，朝后连退四五步才稳住。
他想不通，这个看起来身上没有什么肌肉，年纪上了六十的老爷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刚才是实打实的力量碰撞，不再是什么以柔克刚。
短短五分钟左右，让他感觉到体力居然有点透支。
完全不合常理。
肌肉酸疼的地方，不受控制地开始松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让那里得到休息。
“太极拳将究顶透粘空，你力气是大，但是很死，肌肉一紧张就被自己消耗了，所以我很轻松就能顶住你。”周老松了松肩膀，气都不喘一口：“什么时候肌肉能放松下来，让力气从骨头里面走，那就是整劲。”
李正听的一头雾水。
“不是肌肉越壮，力气越大？”
“当然不是，肌肉的作用是让骨骼连接更紧实，增加重量，重量越大，跟地面的反作用力就大。你看那些打拳击的，分吨位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就算是西方的拳击，打的时候也是要放松身体，不可能紧绷绷的打人。”
周老用最科学的说法解释着。
说完，走到李正身边，手贴住他胸口，身体都不见动弹，轻轻一震，李正就感觉巨大力量扑在身体上。
还没来得及往后倒，被周老一把拉住。
“李小龙用的寸劲？”李正惊讶。
一般人发力，都要有点距离，用惯性。
但是周老的手明明贴在他胸口，一点距离都没有。
“什么寸劲，这叫整劲，就是整个身体的劲合在一处打人。你先歇一会，接着练顶劲让肌肉被迫放松。”周老纠正道。
公园里，就他们两个人。
李正每五六分钟，就要休息十几分钟，来来回回推着周老。
一直到汗浸透了全身，酸的实在支持不住，才停止练习。
这个时候，公园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周老收拾起东西离开。
李正看了看，已经七点多钟，感觉好饿，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算去买早点。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什么！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李正一接通，脸色立刻变了。
也顾不得吃东西，赶紧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王阳明家。
他家前面的大马路，此时已经围满了人，许多警察在拉隔离带。
李正钻进人群，看到王阳明。
他跪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泣不成声。
李正心里像被雷打了一下，那具尸体，正是王阳明的父亲。
“阳明，怎么回事！”李正拨开警察拦阻，蹲倒在死党身边。
“正……正，我爸死了，我爸被车撞死了……”王阳明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李正怒吼着。
围观的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伙子，肇事车不在现场，已经逃逸，120车已经到了，你们顺便跟我回去录口供。”一个警察走到他身边提醒道。
李正慢慢冷静下来，把王阳明从尸体边拽开。
警察驱散人群，两人钻进警车跟着去了医院。
医院值班室里，一个警察坐在他们对面。
“王阳明，我们从你爸身上，找到一封遗书。”警察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李正接过来，一眼扫完，不禁愣住了：“王叔是自杀？”
“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自杀，不可能！”王阳明一把抢过遗书，大喊道。
“从现场车轮轨迹来看，应该是酒后驾车肇事，王阳明父亲可能是在自杀的路上，被车撞死，具体情况要等验尸之后才知道。”警察摇摇头说道。
“肇事车呢？有没有找到？”李正连忙问道。
王阳明现在已经乱了方寸，几乎说不出话，但是李正头脑还清醒，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出凶手。
“那一段路没有监控，死亡时间又是在深夜十一点，行人很少，缺少目击证人，要找到肇事车不容易。”警察把遗书从王阳明手里拿回来，接着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自杀？”
李正摇摇头。
没有任何理由，王阳明他爸不可能干这种事，毕竟儿子马上高三了，明年就要考大学。
再苦再累，这么多年都挺过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自杀。
“那就先这样，等查出线索，再联系你们。”警察说完离开。
王阳明整个人呆愣着，对他来说，这是一场噩梦，没有丝毫征兆。
李正吸了口气，拍了拍死党的背：“阳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要做的就是不能乱。”
“我爸没了……我爸没了……”王阳明失魂落魄一样地反复念叨。
李正拿出手机，翻出赵华号码，拨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觉醒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有用的人，就是赵华。
三番两次展现出来的实力，让李正觉得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接到李正的电话后，赵华很快赶到医院。
“肇事司机逃逸，警察怎么说？”赵华听李正说了事情经过问道。
“没有办法，除非找到目击证人，但是那个时间点，根本没有人看见。”
李正说完又想起个事：“对了王叔身上有封遗书，是写给阳明的，这说明他在死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赵哥你能不能让人帮我查一下王叔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
“没问题。”赵华点头应道。
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把王刚身份证号码报给对方。
“我了解王叔，为了阳明，他不可能傻到去自杀。肯定有什么事情逼的他走投无路，只要知道这两天王叔接触过哪些人，不难查出来。”李正在赵华来之前，问过王阳明，这两天他爸爸有没有什么反常，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那么事情可能就发生在最近，甚至就是昨天晚上。
不得不说，张华办事的效率，高到让李正吃惊。
半个小时后，电话回过来。
张华用笔记下。
“几年天没什么异样，昨天上午八点半从厂里出来，坐的是他们经理的车，去了龙马会所，然后五点半左右从会所出来。这些数据是直接调用监控网络得到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赵华把纸推到李正面前。
“龙马会所？”李正的眼晴一下就落在会所上面。
王刚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工资，怎么去私人会所这种高档地方。
“老板叫韦日，基本不对外开放，我也没去过。”赵华说道。
“赵哥，陪我走一趟，去找刘经理。”
李正把纸装进口袋，然后回了一趟母亲的病房，让萧雨替自己看一会王阳明。
做完这些之后，李正坐着赵华的车，直奔王刚上班的机械厂。
但是到了厂里之后，却发现那个姓刘的经理，早上接到电话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李正跟赵华对望了一眼，同时说道：“龙马会所。”
龙马会所的包厢里，刘经理坐在韦日对面，满头大汗，手不停地哆嗦。
“韦……韦总，上午警察就打电话给我，我不知道怎么干，万一要是查到我，我就完了。”
“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韦日坐在他对面，轻蔑地看着他。
“人一死，事情就闹大了。”
“闹的再大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韦日嘴角上斜，根本不把王刚的死放在心上：“我想起来了，你们厂里员工在上班时间死了，是不是也要赔钱？”
“是要赔。”刘经理用袖子擦了把汗。
“赔偿的钱想办法扣下来，一分钱都别让他儿子拿到，照我说的做，那些赔偿款全都是你的。至于别的，你就一口咬死不知道。”韦日在雪白的头发上摸了一把，眼晴眯成一条缝。
“好，韦总放心，一定照办。”
“滚吧，这几天别往这跑，省得麻烦。”韦日冷哼一声，走出包厢。
他刚刚走到大厅，就听到一声惨叫，门口的保安被人直接甩了进来，摔在地上。
李正跟着赵华，大步走进大厅。
“是你！”
李正一眼就看见韦日，那满头白发让他一下认出来，就是张曼父亲过生日的时候，叫她嫂子的家伙。
司马唯一的人。
“又是你？敢到我会所来闹事！”韦日愣了一下，然后指着李正吼道。
立刻，二楼出来几个彪形大汉，噔噔噔地下楼，站在韦日身边。
刘经理刚想出门，看到这架势，连忙又缩回包厢。
被摔在地上的保安挣扎着爬起来，站在几个大汉身后，指着赵华添油加醋地说着话。
听的韦日脸色一变。
“我这没你要找的人。”韦日冷笑着：“你们现在滚蛋，我还可以不追究责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找别人，就找你。”李正从见到韦日的瞬间，就联想到了司马唯一，这件事绝对跟那家伙有关系。
“找我？”韦日冷笑。
“我问你，昨天王刚是不是到这里来过？”李正开门见山问道。
“你说那家伙啊，他昨天赌博借了我们十四万，我正准备带人去找他。怎么？你来替他还钱？”韦日哦了一声，装模作样说道。
“你说什么！”李正不敢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