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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之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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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客人都在员工严密监视中。可惜上级光是下命令,没有下发肖像画,评委会的人到底有何面貌特征,谁也心中无底。员工们私下争论不休。有的说既然是暗访,越不像的就越可能是。有的则坚持以貌取人,重点关注西装革履大腹便便一类。

  只要有客人打听情况,无论打听的是什么,接待人员立即高度戒备,谨慎作答,生怕说错一个字。遇上无理蛮横的客人,员工们疑是评委会有意找碴,借此考验服务质量,因此抱定宁肯忍耐三千,也绝不得罪一个的宗旨,始终面带微笑,一味点头称是。

  熬过提心吊胆的暗访,明查阶段就格外轻松适意。在大堂经理,公关营销部经理和行政办主任三朵金花的陪同下,评委会一路走马观花。各部门也是紧密协调,一行人马前脚走,主管立即拿起电话知会下一站。下站负责人马上招呼人员各就各位,挺胸收腹迎对。

  富丽堂皇的背景下,三朵金花与评委会人员谈笑风声。酒店四处笑意流淌,溅落在每一张心照不宣的脸上。复核顺利过关,四颗星保住了。

  柳林的头疼没有减轻,大旱之后必大涝,这句老话在员工身上同样适用。重大检查过后,酒店员工全部像被抽了筋拆了骨,松懈懒散的老毛病复发,比以往更加严重。

  她冥思苦想,准备了好几套培训方案,意在加强员工的自觉性和积极性。她在培训课上引经据典,鼓舞士气,讲到声嘶力竭。员工们始终提不起劲,有的在笔记本上信手涂鸦;有的呵欠连天,不停地看手机。

  丁小玦把柳林的徒劳看作笑柄。她翻来覆去地对明夷和李元说,若不是怕罚款,根本不会有人去听柳林的课。酒店高层看重的是四颗星这块牌子,复核通过保住星级,就能够向总公司交差。至于以后员工能否达到四星级标准,谁也没强求。哪像柳林没事找事,简直是犯傻。

  星光电力是一家上市公司,下属企业众多。不仅囊括宁城水电气三大家,另有近两年拓展的新兴项目,如房地产,建材,制药和酒店等,是宁城名副其实的龙头企业。

  用丁小玦的话说,宁城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星光钻。就算进不了总公司,能在下属企业混个位子,人生也是一片金光灿灿。但前提条件是,一定得成为正式编制人员。

  含礽酒店安置了不少星光的在编富余人员。这些人一般上岗就有官职,升职也是优先考虑。如果违纪受到处分,降了级去一线,无论做服务员还是传菜生,工资福利和年终奖均毫发无伤,照旧享受官位待遇。

  酒店高层几乎全是星光电力的人,经理级别以上的仅有两个外聘人员。

  一个是总经理王怀仁。王怀仁是广东人,在南方有多年酒店管理经验。星光电力起家靠的是同水电打交道,确实无人精专酒店行业,只能让出头把交椅给外人。

  另一个外聘管理层就是柳林。复杂的人事关系,酒店高层自然心知肚明。对于员工的一些小问题,高层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一个不留神,惹恼裙带后的某个人物。针对这种内情,外聘人力资源部经理也就在情理之中。酒店总不能搞成个烂摊子,门庭总得维护,总得有人来干大家都不愿干的活。

  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位子。干好了,利益上层共享。干不好,便成替罪羊。明夷觉得柳林注定要腹背受敌。

  她理解柳林认真负责的焦迫心态。70年代的人正处在一个尴尬的社会年纪,就像家中老二,上面有主事的,下面有闹腾的。惟有自己老大不小,两头够不着。只有在夹缝里埋头苦干,以此为继。

  丁小玦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女人。有时在办公室无人搭理,她借口查考勤,溜到其他部门闲聊,一出去就是大半天。

  这日丁小玦不多时返回。见柳林不在,她抖动手中的报纸,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吗,女人上了年纪不结婚,很容易得癌症。难怪柳林的一张脸白得跟死人似的,说不准就是有什么病。”

  “我也是未婚的大龄女人,给我看看。”明夷说。

  在三楼茶轩翻出这张报纸时,丁小玦如获至宝,一心要拿给柳林看,即使对方没病,也可以狠狠刺激一番。她倒是把明夷给遗漏了,误打误撞,竟然是个一箭双雕。她急忙将报纸递给明夷。

  是张3月8日的旧报,整版妇女节特刊,关注的尽是女性健康问题。在一篇文章中,明夷看到一行字被黑色笔迹重点框起来,十分醒目:经研究表明,性生活缺乏的女性,较之性生活正常的女性,罹患癌症的几率要大得多。她猜那黑框定是丁小玦的杰作,仿佛笔一挥,就做了宣判,死到临头了。

  丁小玦站在一旁,观察明夷的表情,说:“怎么样,我没唬人吧?白纸黑字,权威证明。”

  “现在是权威,过一阵就难说了。”明夷将报纸往桌上一丢,笑道:“现在最不足信的就是所谓专家和权威。也*年三八节,报纸上又要呼吁,性生活频繁的女性要当心了。”

  “不可能,明明危险的是性缺乏的女人。”丁小玦争辩。

  “柳林脸色苍白,可能是贫血,或睡眠不好,”明夷不急不徐地说道:“你二十一岁结婚,二十二岁生小孩,可以说生活正常,两性调和。现在还不到二十六岁,理应长得珠圆玉润才是,可你为什么反而脸色黯黄,毫无光泽,且瘦得皮包骨呢?”

  李元埋头猛笑,说:“她是运动过量。”

  丁小玦转头瞪李元:“胎毛都没脱净,你懂个屁。”

  她气冲冲地抓起报纸,推开经理室的门,平铺在柳林的办公桌上。

  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在宁城东门外,远离闹市。一个清静的避世所。

  雨过天晴,阳光若有若无。明荣领着张茉芬在花园长椅上坐下。他拧开保温盒,说是文火炖了一上午的蹄花汤,要张茉芬捧着慢慢吃。

  明荣望着前方的一株桂树,思绪万千,喃喃说道:“你还记得吗,厂子里有好多的金桂银桂,一人多高,绿油油的叶子。每年的中秋前夕,枝叶间开出无数米粒大小的花,有的金黄,有的粉白,一簇一簇的。早上一进厂子大门,香气扑鼻。你经常在下班后折几枝回家,插在玻璃花瓶里,一屋子的清香。你说你最喜欢那个时节了,单位发月饼水果,又有联谊活动,热闹充实。”

  张茉芬舀满满一勺汤,一个劲吹气。她刚剪短头发,脸颊清瘦,穿蓝白条病服,看起来很爽利。

  明荣扭头看看她,自个儿继续说:“明夷没有来,她肯定是工作忙,脱不开身。现在不像我们那时候。我们都是父母早逝,受单位照顾十几岁进厂接班,也过了些安稳日子。现在都是聘用制,做不好就会遭解雇。找工作的人多,竞争大,更别说什么退休金福利房了。房价涨得吓人,光靠工资想买一套房子太难了。明夷又是租房住,什么都没保障。我叫她别再给家里钱了,自己留着备用,万一生个病那也要花费不少啊。可她偏不听。你也知道,她从小就任性,我拿她也没办法。对了,冯老太好像知道明夷回来了,找我要明夷的电话,我没给她。冯老太那么恨明夷,她能有什么好事呢?换做你,也一定不会给她吧?”

  张茉芬吃得津津有味,连汤也喝干净,心满意足地笑了。

  明荣提着空饭盒走出康复中心,在街边等公交车。风吹过街口,天色又转阴。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手指带下几根白发。近两年,他开始谢顶,白头发也越来越多。

  明荣望着远处密集的商品房楼顶,觉得整个家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肩上。。 最好的txt下载网

故乡非故(5)
中孚围着谢庆文大吼大叫,吱牙咧嘴地恐吓。明夷举起细竹条,说要动用家法,它才走到一边趴下,远远地监视。

  谢庆文是奉母亲杨希华之命,前来给明夷介绍对象。男方是她丈夫的熟识。她从提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明夷看。一个白净的男人,戴一副挺时尚的方框眼镜。谢庆文说,他叫周权,土生土长的宁城人。他的父亲是电力公司的退休干部,他是独生子,也是星光电力的编制人员,在天然气公司工作。家中经济条件不错,有三套房子,父母住一套,他住一套,还有一套出租。

  “我和琛琛她爸去他那打过麻将,房子是三室两厅,装修很讲究……”

  “可我没打算嫁给一套精装房。”明夷打断道。

  谢庆文表情尴尬,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妈说找个有房子有稳定工作的,你结婚后才有保障。周权和琛琛她爸认识很久了,是家里的常客,我们都了解他。妈说他性情随和,又懂人情世故,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

  “我性格乖僻,又不通人情世故,怎么合得来?”

  谢庆文本不擅长说辞,一再被明夷顶回来,不由语塞。两人陷入沉默。中孚不耐烦地直起身,呜呜低吠想要发作,看看明夷的脸色,又忍住。

  “妈跟周权说了你的情况,因为家里没有你的照片,就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他了。妈说宁城不比大城市,女人结婚早,像你这个岁数小孩都快上小学了。”临走时,谢庆文想,一定要把母亲的话全部转达,又道:“妈还说,没有家的女人像无根稻草,女人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孤独一生。你就考虑一下吧?”

  明夷送走庆文,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中孚紧挨在她脚边坐定。网页半天打不开,明夷盯着显示屏,眼前一片荧白。她想起丁小玦用黑笔框出的那句话。那不是危言耸听,阴阳互济是自然规律,任何背离自然的行为都暗伏危机。

  正在失神,手机铃声响起。明夷接通电话:“你好。”

  “明日休息,下午一起喝茶吧。”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请问你是谁?”

  “我是需要你的人。”对方振振有辞。

  明夷不禁好笑,说道:“那得问它同不同意。”

  她将手机伸到中孚面前。中孚以为是好吃的,摇头摆尾地凑过脸来嗅。一个没滋没味的玩意儿。它懊恼地抬起头,怒吼起来。

  明夷关掉手机。果然是骨肉相连呢,她这边刚碰到睡觉的困扰,她生母就扔来个不错的枕头。恰逢其时,称得上心电感应。可是,总不能因为怕得癌症,就找个男人来理疗吧。

  论坛里,一个叫“专打蟑螂”的网友发贴道:我是一个公务员。我老老实实地工作,随时留意领导的脸色,随时被外面的人指责;我勤勤恳恳地工作,出国考察没我的份,连升三级更非我的命;我朝九晚五地工作,早上伸长脖子等在站台,大口大口吃清洁工扬起的灰尘,晚上挤在慢吞吞的公车上,眼睁睁看那些小车一溜烟过去,尾气全进了我的肺里。好不容易大礼拜了,为了应付一茬接一茬的等级考试,我还得窝在屋子里啃书死记。我感觉自己是头郁闷的牛,谁都可以来踹一脚,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不明不白地屠宰掉。 

  瞧瞧你那名,干嘛非要专打蟑螂呢?人完全可以活得诗意一些。有人回复。

  如果可以,我想打球打的,甚至打架。可惜轮不到我做主。只有打了这令人生厌的蟑螂,我才能把自己先养活着——也只是象个人样活着。我说过了,我是一头郁闷的牛。

  “小草骑墙”跟贴道:我曾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努力地考鲁迅文学院。考了三年,都因英语差几分没过关。我不明白文学同英语有多大关系,尽管我的其它科目非常优秀。因年纪渐长,我进了政府职能部门工作,不知不觉十年了。我的梦想是办一份报纸,也只是梦想,不可能实现的。 

  凡事皆有可能。有人反驳。 

  一件太实际的事,不是想就可以的。现实如此。就说办报,资金、市场先不谈,审批且异常烦琐,涉及一层层的关系。立场也是个问题。一个媒体要存活,要迎合受众的口味,更要是上级的喉舌。这有悖我的初衷——不从流,自由地思想。我的报纸大概只有极少数人会看,如何活出来?

  人生很多选择,尤其是重大的选择上,往往是身不由己。冯家蒙曾说,我们只能掌控人生的鸡毛蒜皮。 再一次刷新后,页面的文字突变。明夷迷路般呆了呆,随后意识到:帖子被删了。

  许多时候,言论只是稍纵即逝,如同思想的一闪光。性子急的,会不依不饶要斑竹给出说法。见惯不惊的便不再当回事。我说,你删;我又说,你又删;我继续说,你继续删……你拥有删贴的权利,我坚守说话的自由。

  除了不能填饱肚子,网上应有尽有。网上的交往也与日常无异,看得到模样,听得到声音。虽不能*,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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