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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她,便没有了动静。
半晌,静默。
“顾夜白,我的脚疼。”好一会,她的声音静静传来,小小的,淡淡的委屈。
苦笑。
她以为他要走,是吗。
把她一个扔在这里,他做不到。
再生气,也做不到。
他以为用三天,便可以把一个月的记忆拔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在背后唤住他的时候,他便不会走得如此快。
像逃离一样。
更不会,不顾一切吻了她。
承认吧。你在嫉妒。
嫉妒她心里那个人。
返身,把她抱起。
小手立刻环上他的脖子,有着小小的依赖。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送你回去。”
“顾夜白,我——”急了容色,有什么想跟他澄清,到嘴边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却知道,她不想他走。
喜欢他的吻,害怕他生气,不想他走,一点也不想。可是,她明明喜欢魏子健的不是吗。
清澈的眸,盛满的却是疑惑。
鹰般的利眸,审度着她脸上的惑色,她的纠结。
好一会,把她放下来,伸手捏紧她削薄的双肩。
“言,我只说一次,也只等一天。回去好好想清楚,你到底要不要。”
悠言愣愣望着男子冷漠又灼热的眉眼,他没有说要不要什么。但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是骄傲的。
她突然比任何一个时候更看清了这一点。
乖巧的点点头。
“除了——”男人的手掌按到了她左胸的位置,语气,淡漠,却强硬。
“除了这里想要,把你其它的情绪全部收起。我不要,一概不要。懂了吗?”
又用力的再点头。
心里的纠结,乱成一团的纤维,似乎,有什么奇异的感觉涌出,在一点点清晰,却还抓不住。
螓首忍不住,轻靠进他的怀里。
嘴角剔出抹嘲弄的笑意,却没有拒绝她柔软却微有凉意的身体。
她爱还是不爱,要还是放手。
即使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段感情来得突然,50 %的概率最大也最小。
即使是99 %与1 %,也不过是为颠覆时成就最大的戏剧性。
也许,明天,他便会被告知,一切不过是他可耻的一厢情愿。只是,除了她的真心,施舍的将就的爱他不屑也不要。
最起码,这一刻,她如此真实在他的怀里。
把她拥得更紧一些。
“那时,把腿摔坏了,为什么不找我。你不是有我寝室电话吗?”闻着她清幽的发香,责备,忍不住出了口。
“我手机上没存,记不清楚。后来打给阿珊,也不敢说太多,怕她伤心,只说我回了老家。”
“你没有立刻通知她。”
悠言一呆,“你怎么知道?”
“那晚,苏珊到放映室找你。”
有什么在心头掠过,却又抓不住。
螓首轻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的唇,那鲜润粉嫩的色泽,让他想起那趟日本之旅,开满公园,布遍寺院的樱花。
樱花之美,在于纯。
樱花七日,从花开到凋零。从开始到最终。
也像他们此时的相聚一刻吗。
指摩挲着她的唇,重瞳满意的看着她的脸也烫成绯色火热。
唇上不安份的触感,他的目光似乎要把人也浸溺。
悠言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小声道:“那晚,你也去了放映室是吗?”
不然,他怎么知道Susan去找过她。
“嗯。”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没有,不过一阵子。”他淡淡道。
“对不起。”小手环上他宽阔的肩背,满心歉疚,“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背上微微一颤,他抚上她的发。
“不会是一阵子。如果是你,不会只等一阵子。”
第二十二话 不敢说我爱你
她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上闷闷传来。
他一怔,阖上眼睛,唇边的嘲弄愈加深刻。
他对她的在意有那么明显吗,以致那么笨拙的她也看出来了?
心里怒气一生,语气也恶劣起来。
“你大可让苏珊转告我一声,扯上那个该死的谎言,说你回老家了。”
至少那样,他不会如此担心。
“我不能让珊知道你——”她呐呐道。
话一出口,悠言再次想哭,她这是什么话?!
前一瞬的温暖顿时零落成空虚。
她被狠狠推开。
“原来,和我看一场电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谢谢你告诉我。”
。。。。。。
“刚才的话,我收回。你不必再来找我。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我们之间的契约,在那晚已经结束。”
怔怔看着男人冷峻的脸,眉眼讽刺的笑,悠言只觉,心,像一下子被挖空。身子被抱起。
其实,无需时间去想。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
魏子健,不过是以为喜欢,而眼前这个男人,她是真的喜欢上。
有谁会更喜欢镜花水月?不如惜取眼前。
只是,她的病,来自外婆,来自妈妈的先天性心脏病。她们很早便死去。这种成活率不高的病,她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吗?
她有资格去给他幸福吗?
有吗?
寂静,是二人此刻的言语。
鹫尾花香幽幽,依然迷人,却凌乱了这一片天地。
跷课的何止那二人,看着男人把女人抱起,那二人的身影远去,直至在眼前消失,依在树上的身体缓缓滑下。
怀安两手掩上眼睛,一双美目,尽是苦涩。又苦苦冷冷笑出声。
从他自迟濮手中把她抱离,她的脚就也再不听自己的使唤,该去上课的,硬是穿过人群,跟在他们背后。
顾夜白是个犀利又深沉的男人,她很清楚这一点,并不敢靠得太近。
当追到这里的时候,她只看见他把拥在怀里,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
那之前呢,他们做过什么?
他吻了她吗?他有吻过她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
顾夜白,为什么你要喜欢路悠言。她有哪一点值得你去喜欢?她懂得你藏匿的满腹才华吗?她会珍惜吗?
坐落在地上,有些记忆便不小心倾洒而出。
G大图书馆。
一首十四行诗的翻译。其中一句,拿捏不准,很久也敲不下来,一气之下,便把练习本也撕掉。
纸团滚动到对座那个男生桌上,那人模样古怪,戴着厚重的眼镜,黑发微乱。
拾起纸团,他轻瞥了她一眼,道:“这垃圾是你的?”
倒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的东西是垃圾。很特别的搭讪方法不是吗?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搭讪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去。
却见他展开细细看了。
“你懂什么?”不由得冷笑出声。
未几,一只修长的手却挟着那张纸放到她面前。
心里疑惑,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字迹苍劲有力,却又随意潦草。
她苦恼了一晚的译文,他不过数分钟便解决。一语中的,意蕴不失。
她很肯定,这人,并非外语系的学生。
一时,震惊之极,文字这玩意,没有过强的功底,难以达到这样的准确和极致。
唇边勾起清浅的弧,他淡淡道:“可以吗。”
除了点头,她还能说什么?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说。
“什么?”好半会,她压低声音。
“你什么时候走?”
“你只管说。”
“我的朋友很快就过来,我想帮他拿一个位子。”
她本在猜度他要她做什么,一起去喝杯东西还是怎样,却原来——,她周怀安并非小气忸怩的人,一笑,收起课本。
图书馆门口,与一个男生擦身而过,她心里突然一动,望去,那人一拍他的肩膀,便笑嘻嘻的坐在她刚才的位子上。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不是帮他女朋友拿位子。
那是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见面。
如果,没有第二次的相见,那么她还是她。
荧山上,他随风站立,在画架上描绘着他的画。脸上没有任何遮敛,风,打乱了他的发,那一双眼睛,摄人心魄。
一抹云,一丛屋舍,最简单的景物,却这样的流光溢彩。
纸角落款是夜泠。
再次的见面,二人之间,没有一句话,只有他淡淡的一个颔首。
她却记住了所有。
以为,他叫夜泠,打听之下,却原来不是。
后来无意中在父亲的好友张教授那里,翻开一本国内着名的美术杂志,才有了省悟。
这个男人,就这样拱手相让?不!她不甘心!绝不!
第二十三话 六人午餐
午休,G大饭堂。
每个窗前,都是长长的队列。
Susan瞪着悠言,气不打一处。
“路悠言,你TMD给老娘失踪了一星期,弄个天残脚回来,还和美术系一个男的搞了个破绯闻,我没说你什么,你这张晚娘脸却摆足了一星期,还不给我摆正过来!”
呆呆看着手中餐盘,悠言也不吭声。
一拳打在棉花上,皇帝不急,太监犯贱,Susan怒,伸手便去捏她的脸蛋。
看到那两团肉在手中变形变红,Susan才解气的嘿嘿笑出来。
早惊咋了邻近两个队列的人。
其中一队列,也是末端的位置。
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推了推前面的男生。
“顾夜白,那啥,你不心疼?这女人果然是暴力女。”
顾夜白嘴角一勾,道:“子晏,你那游戏,今晚还要我帮你讲解怎样通关吗?”
林子晏两眼放光,“要的要的。”
“我一心疼只怕就忘记了。”
“。。。。。。。”
林子晏冷哼,继续去瞪Susan,末了,道,“路学妹真可怜。Susan这女人美则美已,奈何太野蛮。”
眸光,轻瞥了那端一眼,掠过那道娇小的身影,顾夜白淡淡道:“这样说你的救命恩人似乎有失厚道吧。”
“切!”
。。。。。。
“等等!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林子晏愣,攥上好友的领子。
“就你那点破事,这学校还有不透风的墙吗?”
“又不是我要她救。”
“林子晏,天气不暖和,你又不会游泳没事到泳池边晃什么?”
“还运气很背的掉进泳池子,你笑吧,你管我去那儿做什么,反正我绝对不是去看MM。”
某人开始此地无银。
顾夜白挑眉轻笑,“她只是救了你上来吗?我看还有其他猫腻吧。”
林子晏的脸立刻可疑的红了。
“那厮,你这是什么意思?”
“碰了吧?”
一时恍惚中,女子湿漉的长发垂在他的胸前,水珠溅落他的颈项,一张俏脸急了颜色,若有若无的叹息,覆上他的唇的是她的软腻和清香。
凌子晏猛一抬头,却是顾夜白促狭的笑。
悠言瞪着盘子,末了,苦笑,还真是惯性,这一拿,全是那人爱吃的食物。
不过一瞬,饭堂便人满为患。一扫悠言的痴呆模样,Susan知道这位是不能指望的了,自发找位子去。
眼光一扫,急道:“言,快,那边还有一张空桌子。”
不过一瞬,人影闪烁,一张桌子迅速被瓜分。
“啊,Susan。”有人,似乎吃了一惊。
“怎么,旱鸭子,我不能坐这儿啊。”
悠言端着盘子,有想把Susan扣晕的冲动,她怎么就找到这边来了?
那人,就在她对面。
他的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