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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藏的够深呐————”吴好盯着他,意味深长,
许涙摇头,就望着冒冒,“我妹妹一直不想见到我。”
他妹妹现在也不想见到他,不过,以前是恨的咬牙,自从,他把吴好“痛打”了一顿后,妹妹好像更“怕”他了。你看,她一直紧紧握着吴好的手,还有点往前拉的意思,象个不耐烦的毛毛,要他快点走————许涙眼睛有点凄然————
吴好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细叙的时候,还是爽快地朝他摆摆手,
“我们还有事,”洒脱地抬了抬下巴,“先走了啊。”
他一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文件,静然地看着他们走远。————
104
“你这个小哥哥——还是可以滴,”吴好牵着小老婆走了一会儿,想不过说了句,
冒冒嘴巴一嚼,“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把你打成那个样子。”
吴好咬着牙,“小祖宗咧,你比他心狠手辣咧,你把他搞得几年从床上爬不起来咧!”
冒冒嘟嘴,那样子又犟又坏。
吴好不跟这个坏东西费口舌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两口子顺利见到了郑擎风。
“哎呦,搞这些来做什么,”
看见冒冒从她的大肚子衣服下面捞出一条烟,郑擎风直摆手,
吴好拉开他的手就往他怀里塞,
“个板蛮(武汉骂人的口头禅),搞得像敌特一样,想给您儿带条好烟来,还要我屋里大肚子这样搞夹带,您儿就收到咧,冒冒一早上就抱着个大肚子到处跑。”
“收到,收到,郑局,这是我们的心意。”冒冒像个懂事的小孩子也在旁边推,
郑擎风叹了口气,没有推了,把烟放在一旁桌子上,
“你们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说着,有点凄然,
冒冒心里头几不好过咧,“都是我个苕,都是我个苕,不该把那个文件给您儿看滴——”
“诶,冒冒,这跟你没有关系啊,你要这样想,那才是苕。我这个大年纪做事情哪会那样冲动?是因为这个案子确实有问题。”
冒冒坐着双手放在前面手交错揪着手指头,蛮不安地问,“您儿,您儿是不是被高头(上面)的人陷害鸟,——”
郑擎风沉了口气,“就算陷害了,估计也有平反的迹象了,我不是快放出去了吗,”
吴好握住了他屋里冒冒的手,叫她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分开来,不过,冒冒又开始去掰他的手指头,反正她不安的时候手上就要玩点什么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撒,老大,你就跟我们说个实话,毕竟跟我屋里冒冒有关撒。”吴好忧虑地问,
郑擎风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跟你们说一下也无妨,这种事情能找到冒冒估计也是有缘由,你们防一下也好。”
郑擎风随即讲了经过,这一听,要这两口子,——心里难想哇!
“冒冒把材料给我后,我是仔细看过的,非常详细,完全可以叫‘证据确凿’。说起来,这个世道——官场上的事,是摸不到底哇。我真的还没有细查,就是通过几个相熟的关系粗浅探查了一下,——就这,还是捅上去了。”
“这要说,张庭序后台是硬,他的问题不是没有反映过,可是三番五次都被压了下去。他爱人的舅舅是李济琛。”
“李济琛是谁?”高官中的事儿,小老百姓哪儿搞的清楚咧,
郑擎风轻轻摇了摇头,“李济琛是原湖北省政法委书记。”
“原?就一个政法委书记,还是下了台的,那大个本事?后面还有人吧。”这个关系,吴好绝对捋得清,
却!
下面,郑擎风一开口,——
吴好明显感觉冒冒掰着他手指头的手,一僵!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心都僵在那里。
“千万别小看李济琛,他原来虽然只是一个省政法委书记,可是说话的分量,不比一个省长甚至部长差,除了这个人本身有板眼,——李书记一直能往上面升,可是都被他拒绝了,他呆过几个省的政法委,当年最难啃的重庆,都是他去整顿的,这 是个做实事的人。——”看得出来郑擎风对这位李济琛书记其实很崇敬。
“更重要——他一手培养了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吴小周,——你们总该知道吴小周吧,这是我们国家目前最有前景的领导人了——听说,吴小周对这位恩师特别敬重,想当然,李济琛就算退了,那分量——我记得,冒冒是不是和李思俭很熟,你应该知道吧,李思俭是吴小周的办公室副主任,所以,这份材料会寄到你这里——”
是的,吴好炸死那一段儿,出面接冒冒去北京,直至后来送冒冒回武汉,都是李思俭出的面,绝大部分人都还以为冒冒是李思俭的亲戚。
谁人得知,
直至现在,包括郑局在内,都还不知道,吴好其实是吴小周的——
吴小周,
吴小周,——
一切都捋顺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不过,吴好跟冒冒在知悉内情内心复杂的同时,也都无不心惊!
都知道,能把这样一份材料送到许冒冒跟前,绝不是因为李思俭,
“这个案子,只有你敢动。”
敢!
一个“敢”字触目惊心!
那是绝对深知三人关系的内情人士,
而把这样一个东西递到许冒冒手上,
实际上,
这是想借冒冒的手“杀”吴小周哇!
105
第二十六章
出来后,吴好确实带着冒冒去医院产检,一切安好。吴好扶着冒冒的胳膊出来了。
“咱们走着回去吧,就当逛逛。”吴好说,冒冒点头。
夫妻俩相持相携,慢慢走。
“冒冒,”吴好喊了一声儿,
“嗯,”冒冒抬头看着他,
吴好望着前方好半天,却没有说话。
冒冒也没有做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吴好却是走到他们家附近的工商银行时,领着她走了进去。
走到一排保险柜跟前,吴好从脖子上捞出一个小银牌牌,有点类似空军的“身份记录牌”,
冒冒伸手过去摸,“这是什么?”挺好奇。发现这个银质小牌牌正反面密密麻麻刻着的都是数字符号。
吴好睨她一眼,笑,“紧你脖子上框些烂东西,我脖子上就不能框东西了?”
冒冒脖子上还框着两个手指头在。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后来苏蒋阗那个总不能收潮,那是新鲜的活人指头呗。而“吴好那个”————显然是为了遮人耳目不晓得从哪里搞来的一个死人指头。公安局想玩DNA这一套方便着呢。
不过,许文正有恶趣,两个指头她处理的都蛮漂亮,带也带习惯了,还舍不得取了。
就见吴好眯眼仔细看了看牌牌,在一个保险箱按了按键,
保险箱开了,
里面有三本书。
确切讲,漫画。类似儿童漫画。
“喏,拿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吴好状似不在意地塞她手里,冒冒却————
“这是《伽利略》!这是我的《伽利略》!”
傻孩子抱着漫画前前后后翻,还前前后后的亲,“吴好,你看!我的《伽利略》!”
这伢呀,对画面和她的玩具有骨子痴劲儿,从银行出来,吴好拽着她的手几乎是往前拖,她就在后面磨蹭一只手捉着书怎么看都看不够!
接下来,他们又进了另一家银行,还是从那个牌牌上得到密码,打开一看,竟然是个非常怪异的魔方!
别个正常的魔方是正方体咧,它却是个不晓得几复杂的椎体,个死冒冒拿到这个东西直跳直跳,她大着个肚子咧,吴好简直不晓得怎么样说她!
“回去玩回去玩,你要再磨蹭,我再不给你拿这些东西了。”
冒冒蛮兴奋地望着他,“那个牌牌是景桩儿的是不是!他把密码都告诉你了?我妈妈的戒指咧!”
吴好狠狠点了下她的额头,“你真是没有良心!你怎么不问问景桩儿好不好!”
冒冒眼睛冒光,“他要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把妈妈的戒指也给我了,我就————我就原谅他!”
吴好咬着唇,一种非常复杂的思绪望着她,想起那天景桩儿约见自己————
景桩儿也他妈一怪种,把自己约在中山公园游乐场。
他就翘着腿坐在那个里面满是戏水的少年儿童的水池旁,————他妈他还真不在乎自己这个鬼样子被多少人觊觎。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不在乎少年儿童吸多少二手烟。
吴好走过去,“你姆妈找个阴凉地方好不好,这里晒死。”
桩儿眯眼嘬了口烟,“你把外套脱它,老子给你拿着,免得等下打湿了。”
吴好淡笑,也不怎么善良,“有屁快放。”
桩儿也笑了笑,烟叼着,啧啧,真是说不出的味儿。眯着眼从脖子上拿下一个银牌牌,勾在手指头上 ,
“这里面起码有20本漫画,六个玩具。”
说完,竟然手轻浮一抛,丢进了后面的水池里面。
吴好确实眼睛毒辣眯了下,不过马上变成似笑非笑。
慢慢开始解外套,————
啧啧啧,这个时候,水池边已经没有人不看着这两妖孽了!如果,有腐女,心都要蹦出来!手机已经拿出来,对准这两位绝色————
吴好脱掉外套,洒脱地把外套丢给他,桩儿接住,横放在自己翘着的腿上,
脱掉鞋,又脱掉袜子,吴好弯腰挽起裤腿踏进了水池,
水不深,没过他的膝盖上大腿中一点,挽起的裤腿还是有点打湿,
吴好弯着腰就在水池里一点点摸,一点点找,旁边有些小朋友还好奇地过来问,“叔叔,你找什么呀。”
吴好没抬头,仍然仔细找,笑着说,“叔叔在找一个小姐姐的命根子。”
小朋友们很热心,“叔叔,我们帮你找咧。”
叔叔却摇头,“这东西,叔叔要自己找,自己找到了才是真心实意————”
水池旁,桩儿依然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抱着吴好的外套,抽着烟,看热闹,
就这样,一道多么奇异的景观,
水里的,躬着身的,是绝色,
水池旁,翘着腿的,是绝色,
旁边哄闹的孩子的笑脸,以及,多少渐渐迷醉的眼————
吴好直起了腰,
终于找到了,
低着头,摩挲着这块银牌牌,
看见左下角四个小字,很深 ,却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因为,是篆体:我的文正。
吴好手指勾起那个银牌,“其余的呢?”
他们可是租了上千个保险箱放她的漫画和玩具。
桩儿无所谓轻轻一摇头,“这种牌子,我一半,隋阳一半。”
“为什么今天想着给我一个,怎么不全给我,”吴好摩挲着银牌走近他,站在水里,
桩儿侧着头睨着他,“我的不可能全部给你,隋阳嘛,我想他一个都不会给你。不过,我今天到还想把一个东西给你。”
吴好一挑眉,
“戒指。”桩儿轻启唇峰说出这两个字时,吴好确实相当意外!
“不过,”他眼光一流转,真有种风华绝代之感,朝吴好勾了勾手指头,吴好一笑,靠了过去————
妈呀!腐女们要暴动了!这个角度,这个光线————美好的要人流泪————
桩儿在吴好耳朵边说了几句,眼看吴好的眼睛越来越毒,越来越毒————
不是吴好毒,是这个名叫景桩儿的妖孽毒。他对别人毒,对他自己更毒。
他说,他想把戒指给他,可是要现在他陪他去做个手术,把肚子切开,把胃翻出来,他把戒指缝在胃上面了————
“那你还不去死!” 吴好咬牙在他耳朵边儿说,他这么折腾他自己,怎么还不死?
桩儿笑,那笑,太好看了,象冒冒唇边纯洁的小骨朵儿,
“我不胃开刀过一次吗,缝伤口的时候,我叫医生给缝进去的,你说我想藏着那戒指藏哪儿好呢,放在这里最放心————”
吴好直起身体,望着他,望着这个疯子,
桩儿仰着头,此时,却是真心实意,“我现在真的想把戒指给你。”
后来的事儿大家都清楚了,他那时候确实是想把戒指给他,因为“育霆”那盘光碟。
但,终究,吴好没要,关键是,不想要他的命。
此时,望着眼前看着自己的许冒冒,想着那个时候的景桩儿,还有,那个时候,坐在自己沙发上痛哭的隋阳————
吴好暗暗叹了口气,这叁儿,前世的缠绵,今世的劫,剪不断理还乱,永远扯不开的————
隋阳不得把一个牌子拿出来,狠心的,谨慎的,仔细的,一个都不得拿出来!
景桩儿只有想死的时候,只会先一个牌子一个牌子“赏”他,“玩”他一通,然后,再拿胃里的戒指“鞭挞”一下他,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现在,想来都是一个意思,
他们一辈子不放过许文正!
冒冒说,他要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把妈妈的戒指也给我了,我就原谅他。
那两位怎么不知道她会这么说?早十年,早二十年,甚至,上辈子,他们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所以,
会给她吗?会全部给她吗?
给了就是原谅,原谅就意味着遗忘————
他们要过冒冒的爱,现在,不会放过冒冒的恨。他们要要足冒冒的七情六欲————
冒冒摆不开的,一辈子,或者这么说,生生世世摆不开这两只鬼的纠缠,他们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决心,有的是爱恨纠缠的游戏人生————
这样的家庭,
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