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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多年之后机缘如此巧合,能在这碰见他,大家的脸上不经意地平添了几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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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心
就坐之后,大家轮流点菜,按照以往的习惯,撸将军仍是先点一盘辣椒,他还特意嘱咐服务员辣椒一定要辣,不辣不给钱,美女服务员笑着说辣,一定辣,不辣不要钱。
菜未上酒先到,丫鹏动员大家一庆多年之后相聚不易,二庆大家给他丫鹏面子,果真带着各自的女朋友前来,没有开车充面子,没有华服名饰装排场,三庆赵明的意外到来,为他们的聚会又平添了不少怀旧热潮和热闹气氛。
席间,大家展开讨论,诉说毕业这些年各自踏上社会后所经历的各种艰辛不如意,各种奋斗不成功,各种梦想遭破灭,各种生存重压力,形形色色的步履维艰,林林总总的拮据窘迫,但坚强的大家都本着艰苦卓绝的奋斗精神硬生生地挺了过来,没有一个是孬种,没有一个人退缩。
因为这些年没有过联系,畅谈间大家才相互了解到彼此现在的生活状况,班长丫鹏在学校时学的是机械自动化专业,毕业这几年一直想闯就一番事业,然而天不遂人愿,没有广阔的人际关系,没有殷实的家庭背景,加之在工作中的处处碰壁,闯到现在不但没有一丝起色,反而越来越退后,被生活所迫在建筑工地做泥瓦工,难怪看到他的时候林末会觉得他的皮肤比以前明显的黝黑。
这些话丫鹏是不会主动告诉他们的,是在他们不屈不饶的追问中才说出的实情,他的处境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扼腕叹息,无尽惆怅,当初在学校现他是那么有实力的一个人,每次选班长的时候所有同学一致对他举手表决,老师还总是纳闷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认可丫鹏,那是因为丫鹏敢作敢当,义薄云天,替每个人扛过事,才会受同学们如此拥护,他对大家尽心尽力,掏心掏肺,大家人人都爱他,任谁都没有想到几年之后的他竟会是这样惨淡的光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不分国籍,不分种族,不分人品道德,不分人好人坏,逮住机会就将他们狠狠地磨难,狠狠地宰,丫鹏受难,大家更加爱他,没有一个人看不起他。
胖子现在是他们当中混的比较不错的,不是因为他实力有多强,而是靠他有一个不错的老爸,毕业后他老爸立马疏通人脉给他安排了一个国企的职位,工资不算傲人,工作却舒适从容,不伤筋不动骨,难怪他这小子在大学时学什么哲学专业,甜言蜜语到处腻歪女生,全身心都没投入到学习中,有后台谁都没办法。
撸将军和林末一样,工作平凡而枯燥,毕业后靠在校专研电脑的头脑有幸进入到一家规模还算比较大的网络公司给人家做技术支持,眼前虽没有多少薪水,但从长远发展的眼光来看,将来这绝对是一份非常吃香的工作,前途可估。
辣川儿也算可以,拉了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还真把他弄进一家当地很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他不怕吃苦,不碍面子,一点一滴从基层的端茶倒水开始,几年之内凭着自己的吃苦耐劳,聪明头脑一步一步蹬上了一位名律师实习助理的位置,长此以往下去,他的名声在律师行业有望很快鹊起。
赵明虽不是他们班的,但作为昔日校友有幸在次相聚,相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他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做采购,长出差,不过油水大,这几年也是干得风生水起。
知道林末在大出版公司做编辑,大家也甚是高兴,都夸赞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一身才气,相信他将来的路会越走越宽,他们中间总算出了一个搞文化的人了。
推杯换盏间,大家追忆往昔纯真的同窗情,不攀比现在炫耀自己,个个坦诚相待,不掩饰,不矫揉,把这次聚会打造成真正意义的聚会,而非社会意义的聚会。
酒熏之后,赵明一直盯着梦夏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林末,方晓呢,分了?”
赵明的话令气氛有些凝重,从林末带着梦夏进来,丫鹏就有所警觉,但他一直忍着没问,他知道这种事情在这种场合尤其梦夏还在场的时候没法明问,他准备找个时间私下问林末,其他人也知道丫鹏所想,暗地里全然配合,可赵明不知道,也许他只是好奇,也许他只是无意,也许他只是随口问问,不管出于什么,这话已经说到明面儿上了。
林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窘然之色跃然脸上。
还是班长丫鹏眼疾手快,趁气氛还没凝重下来赶紧转移重心,端起酒和赵明碰杯。
本来意兴昂扬,赵明的一句话令林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始终如坐针毡,心乱如麻,大家说什么他仿佛都听不进去了。
用餐的时候赵明不知道酒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不断提起方晓,搅得林末很是心烦,大家觉得赵明在此纯粹多余,丫鹏也一心向着林末,起身准备把赵明拉出去,赵明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门口走,离开之前赵明转身含混不清地对所有人说,“只是听说她和林峰好了,我只是听说,具体的只能靠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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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
林峰这个名字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家有钱,而且很有钱,绝对的富二代,也是绝对的败家子,他本来在一所贵族学校上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转到林末他们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他刚来就有人传言,他是为某一个女生才转过来的,很多好奇的同学抽丝剥茧最终打听到这个有幸被富二代看上的女孩叫方晓,没几天同学之间又流传出消息,富二代喜欢上方晓的消息就是林峰本人传出来的,他用钱收拢一拨人,专门在幕后操纵这类流言,目的就是让流言成为事实,从而把方晓从林末身边夺走。
那时候林末和方晓确定男女关系还没多久,流言传出来之后林末忧心忡忡,他暗地里和林峰作对比,论钱、论背景、论关系、论手腕他都无法抗衡林峰,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就是长相,可是现在这社会,长相已经沦丧为一种软实力,真正较格的时候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场,想到自己与林峰天差地远的悬殊,林末悲从中来,时刻忧患方晓会离开自己投进林峰怀抱。
在度过几个寝食难安的日子后,让林末无比欣慰的是在下课后方晓把他叫出来以一脸非常坚毅的神色告诉他,“林末,管它任何流言,我只要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最爱。”
望着方晓的背影,林末站在教室门口感动得昏天黑地,在那一刻,他在心中十足坚定地告诉自己,“林末,就算你赴汤蹈火,刀山油锅,这辈子你都不能辜负这个专门跑过来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最爱’的女孩,就算披肝沥胆也要让这个女孩幸福快乐。”
方晓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女孩,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她不为金钱所动,不为每天一大捧的鲜花所动,不为奢华名贵的首饰所动,更不为豪华香车所动,她只为一人所动,只为一人付出着自己爱的行动。
林峰也果然有着富二代的不良脾性,通过各种诱惑手段没能撼动方晓的心后便露出本真面目,整日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地游走每个迷乱场所,过度放纵自己,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同学来者不拒,玩腻便甩手,就像从不对张妙付出真感情让安雅恨之入骨的林木一样,典型的浪荡花公子,使每一个靠近的女孩遍体鳞伤,身心俱疲。
然而,这次聚会突然冒出来的赵明竟然说方晓现在和林峰在一起。
怎么会?
方晓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林末不信,无论如何都不信,他宁愿相信赵明只是喝醉了,胡说八道。
但赵明离开后林末仍是索然无味,索然无味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在聚会的结尾,班长丫鹏搞了一个大惊喜,想要缓解一下意料之外的不悦气氛,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几身校服分发给大家,大家看到后感慨万千,眼眶湿红,纷纷把校服穿在身上,围成一个圈,手掌摊开,一个叠一个,紧紧相拥,声声震天,“兄弟!兄弟!兄弟!”
身穿校服走出餐厅,餐厅里所有人齐刷刷向他们投注好奇的目光,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在阳光的映照下,他们感觉到全身充满了骄傲,充满了奔向光明未来的内心力量。
只有林末内心泛起了涟漪,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不想辜负丫鹏的好意。
丫鹏的好意在每个人身上都体现过,在大家眼中,丫鹏就是他们的亲大哥,任何事都为他们着想,为他们承担,为他们摆平,当初选这个中低档的酒店聚会时他的初衷也是怕兄弟中有混得不好的,没有金碧辉煌的装潢可以缓解压迫感,可到头来发现兄弟们中混得最不好的反而是自己,他还尴尬了好一阵儿,苦笑着说,“早知道兄弟们现在都有模有样我应该选一家上好的酒店来配合这次聚会,弄得我好像……”
兄弟们谁不知到丫鹏心中所想,赶紧把话接过来,免得丫鹏自责,“班长,兄弟们都懂,你所做的都是为了兄弟们,不管何时,你丫永远是我们班长,没人看不起你,没人不认你,更没人敢鄙视你,你丫永远存活在我们心中。”
丫鹏被大家的理解和盛意感动得几乎掉眼泪,但作为兄弟们的领头,他得有忍受能力,不能脆弱,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聚完会回来的路上,看着一言不发的林末,梦夏心里难受,她嗫嚅着道歉,“林末,对不起,我不应该来,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林末从沉默中回过神儿,很真诚的对梦夏说,“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害你被人盯着看,害你遭受尴尬,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林末!”梦夏感动得涌出了眼泪,拉住林末的手将头依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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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闭
回到国际大都市的第二天,梦夏照例过着以往的日子,林末照例前往安雅的公司上班。
但今天,安雅的公司和往常迥然不同,大门紧锁,透过玻璃望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只剩地下碎纸屑一片狼藉。
林末心生惶然,急切敲门,毫无应答,拿出手机拨打安雅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林末心急如焚,原地打转,努力思索联系安雅的方式,他神情突然一怔,蓦地转身跑下楼。
大都市的一个小区内,出现了林末的身影,虽然只来过一次,但他已经轻车熟路,快速跑上楼,停在一户门前,加速敲门,“张妙,张妙在吗?张妙……”
反复敲门,始终无人应答。
林末沮丧地走下楼,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脑子里却是最后一次和安雅见面的场景。
“如果我没了公司呢?”安雅最后的这句话在林末脑子里天翻地转,挥之不去。
为什么我就没看到安雅说这句话背后的凄凉呢?为什么我这么粗心大意读不懂安雅的话中深意呢?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
林末深深地自责,他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此地无助,他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此地凄然,他自责自己没能坚持帮安雅谈成那个小说的版权合同。
对,一定是那个小说版权没谈成才导致安雅公司倒闭的,这么说是自己害了安雅,林末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可饶恕,他慌张举目,迫切想要知道安雅身在何处,迫切的想要求得安雅的原谅,迫切想要给安雅带去安慰。
正在这时,张妙回家拿东西正好碰上林末无助的眼神。
林末赶紧上前拉住张妙,声音急迫地问,“张妙,你知道安雅在哪吗,我找不到她。”
“我还以为你和林木一样是个负心汉。”张妙倒显得镇定从容。
还是张妙上次自杀住过的医院里,安雅正躺在病床上,看到张妙进来,还一脸嗔怒,“我说你真婆妈,拿个东西怎么……”
话未落地,安雅的余光扫见了张妙背后的林末,神情骤然紧张,剩下的话硬生生地给咽回到了肚子里。
看着安雅一脑门蓬乱的头发和憔悴的脸色,林末内心一阵凄楚,恍惚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