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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被那黑雾侵蚀过深,就会变成这种疯魔嗜血连人形都没有的怪物吗?
充斥着黑雾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厚重起来,甚至有种粘稠的质感,蛊虫飞了很久,似乎没有前进多少距离。处在一片黑紫雾气包围中,已经看不到周遭事物了,沈曦只能凭感觉和先前看到的那一点点印象选择方向,若不是怕蛊虫被可能路过的怪物踩死,沈曦宁愿让它用爬的,至少还有地面做参照物,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茫然。
正在想着,黑雾中似乎有什么靠近过来了,沈曦提起精神注视着那个方向,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由雾气凝结成的半透明人形,似乎没穿衣服,不过也看不出性别……这就是魔?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人形发出了一阵干涩的笑声,像是在用砂纸磨声带一样刺耳,“让我看看,这是哪来的小虫子?”
半透明的黑色人形瞬间放大,眼前仿佛有凝实的雾气无限蔓延开来,与之一同扩散的是从未想象过的剧烈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充满整个眼球,然后炸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你奶奶个腿儿啊嚎!老娘疼成这样都没吭声你倒先嚎起来了!
尽管很想这么咆哮一通,然而沈曦已经没有力气支持自己这么做了。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不断挣扎着离开自己身体的黑色雾气悉数冲入了一面古朴铜镜,还有……
兄长惊惶失措的脸。
第26章
沈曦醒得很是时候,她家兄长紫微大祭司,刚刚诛杀了以天机祭司赤霄、开阳祭司崔灵镜以及天同祭司雍门狄等为首的一干反对与心魔结盟之人。城中地面新溅上的血还没清洗干净,第一批感染魔气的人已经被派往人界,寻找合适之处建立据点,为整个烈山部迁往人界做先遣工作。
在沈夜之后,第一个来探病的是从阳,倒是在沈曦的预料之中。
“我就知道这个时候你肯定不会往人界跑。”
沈曦接过从阳带来的罐子,从里面拈起一块蜂糖送进口里。
“这几天好像发生了不少事情,来给我讲讲呗~”
从阳并不在被派往下界的人当中,而此时给心魔来袭之事善后,也用不着她出面,倒是闲得很,也正好能给沈曦讲讲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那天进入流月城的是心魔,自称砺罂,城中居民的异变正是受了它的魔气影响,而沈夜身负的神血之力,正好克制心魔。
砺罂与沈夜交手后不敌,竟然逃矩木中,以支撑流月城的矩木为盾,开始与沈夜谈条件,提出由它用魔气慢慢感染城民,使得城民不再畏惧人界浊气。同时,流月城必须帮它将含有魔气的矩木枝叶送往人界,激化下界民众心中的负面情绪,供它吸收。
“……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的?”
犹豫许久,从阳还是压低了嗓音,问道,“若是受心魔影响,使得你的影像逆向流往蛊虫,师父说有这种可能,但那时候大祭司冲上去想拉住你,他说碰到了你手心的疤痕——就是被风筝线拉开的那个……后来我们审问过云葙,她说你从进房间就没再出来过,直到我们来找,才发现你已经晕过去了……”
沈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疑惑。
“那时候,心魔应该是想通过蛊虫将魔气注入我身体里,我记得眼睛好像已经接触到了魔气,然后那些魔气却突然缩了回去,心魔似乎很难受……接着我又看到了哥哥,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话间,手指已经下意识地覆上了眼睑,完全没有先前那种像是要从里面压碎眼球的痛楚。她刚醒时,沈夜匆匆来过一趟,也说了她眼中的魔气早已拔除,不会有什么坏影响。
同样受过神血灼烧,虽然不像沈夜那般强横外露,但沈曦体内也有神血之力,心魔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
沈曦记得当时自己疼得快发狂的时候好像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
“……你身上这些怪事,等身体养好了慢慢研究也不迟,当时在场的人也都被大祭司敲打过了,你自己也注意点,别说漏了嘴。”
从阳又想起了一件事,补充道,“虽然赤霄他们的事已经压下去了,但是城里还是有不少人反对大祭司与心魔结盟的做法,万一让他们知道你神不知鬼不觉跑到心魔边上打了个转,还全须全尾回来了,那就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沈曦大概想得到,不外乎就是大祭司兄妹老早就跟心魔沆瀣一气了没见那个连法术都用不出来的小废物都在魔气里来去自如完全没影响么心魔肯定不会伤到自己人啦云云。
总之就是一切言行都往心魔的同伙上联想。
“这事我会注意的……那你呢?”
“我怎么了?”
沈曦翻了个白眼:“你就装呗,以为我看不出来?难道你跟天机开阳天同他们,不是同样的想法么?”
“……又被看出来了?”
“如果你还没有蠢到把想法挂脸上的话,我大概看不出来。”沈曦的会心一击永远都自带破防效果,“人蠢没药医,实在没办法,你就只能重新投胎了。”
“……你一天不打击我就会死吗?”从阳面无表情地扭开了脑袋。
“习惯了。”沈曦摊了摊手,“明明不同意,还要帮着我哥做这做那,不觉得别扭么?”
“你看有多少人是真愿意跟心魔合作的……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呢?”
沈曦叹了一口气。她可以肯定,自家兄长完全不想跟那心魔谈什么破条件,光看前几天被魔气腐蚀变成怪物的那些人就知道,接受魔气熏染最后没什么好下场。但是如今还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抵御浊气之法,也不一定很快就能在人界找到清气极盛、适宜生存之地……
哪怕明知心魔不是易于之辈,为今之计,也只剩下与之合作了。
等处理好了后顾之忧之后,再卸磨杀驴也不迟。——沈曦心道。
#
沈曦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哪怕那天注入的魔气还留在体内,也不会存在超过三天。清醒过来第二天,她便回到了沈夜旁边的那个位置。
视线扫过下首众人,前贪狼祭司承栾已经回来了,改任太阴祭司。少了四个熟面孔,除了发动叛乱的那三人,还有个谢衣也不见踪影。沈曦正在满怀恶意地猜测该不会破军也被自家兄长给咔嚓掉的时候,就听到华月汇报说派往下界的人已经传信回来,破军祭司寻到了几处适合作为据点之地,请大祭司裁夺。
对于弟子的办事效率,沈夜还是信得过的,略作商讨便做好了决定,接着,从阳也出列了,说的却是魔化之人的事。
“先前遭到魔气感染异化的那些人,七杀祭司与属下已试过多种方法……至今未有任何好转……”
沈曦看到兄长背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握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就继续想办法……若是谢衣他们回来,也替他们仔细检查一下。”
想起心魔入侵之日,在魔气中看到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沈曦垂下了视线,她知道沈夜在担心什么。
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感染了魔气之后,对身体总会有影响的,估计出现征兆的时间会有所不同……利用魔气来适应下界的浊气,简直就是饮鸩止渴。
不,说饮鸩止渴也不是特别恰当,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主动接受魔气感染的人,还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但是有那些魔化之人的先例在前,谁能保证感染魔气万无一失?
而且更加糟心的是,一旦能够在下界浊气中生存,迁居之事便势在必行,而流月城人身怀魔气之事一旦暴露……沈曦很不负责任地想起了中世纪女巫审判,如果更悲观一点,种族灭绝都是有可能的。
她有预感,从今往后,与心魔斗智斗勇还有想方设法遮掩魔化人之事,可能就是自家兄长的主要工作之一了。
第27章
“来来来,喊声姐姐糖葫芦就是你的了~不喊没得吃哟~~~”
沈曦默默看着从阳举着糖葫芦站在大街上,怪蜀黍一样上蹿下跳,转身去了一个卖水果的小摊,装模作样地挑樱桃。
从阳不依不饶地跟上:“快喊姐姐啊~别无视我!”
“大婶你在跟我说话吗?”沈曦回过头来,捏着一颗红彤彤的樱桃,天真地问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就比我小一岁你好意思喊我大婶吗?”
沈曦抬起手放在自己头顶,又往从阳身上比划了一下,还不到对方胸口……于是从阳也沉默了。
眼看周围已经有人在议论是不是拐小孩,饶是厚颜如天府祭司者,在众多下界民众的议论以及带有警惕的围观下,也有些吃不消了。
“……你在大祭司面前也是这么装嫩么?”
“我在哥哥面前一向如此……”沈曦换了兔斯基脸,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你是因为哥哥不在,所以才拿糖葫芦逗我的吧?”
“大祭司事务繁忙,怎么会纡尊降贵跑到人界偷懒~~~”从阳得意地说道。
然后她就看到沈曦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只偃甲鸟。
“刚才碰到你的时候,我正跟哥哥聊天呢~不好意思,忘记提醒你了。”
从阳面如死灰,感到整个人从云端跌落凡尘。因为她听到了偃甲鸟里传出顶头上司的声音。
“这么闲都能跑出去逗本座的妹妹?”只听沈夜的声音,也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既然天府祭司如此清闲,本座不多给你布置些工作,其他人意见可就大了!”
“……谁、谁会有意见?”
沈曦不失时机地补刀:“我有意见~”
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初七也添了一句:“属下也有意见。”
“……你们合伙欺负人!!!”
“哪有……”沈曦面无表情地扭头,“这是众望所归……要不要嘤嘤嘤几声?肩膀可以借你。”
一声中气十足的“滚”已经到了嗓子眼,总算想起偃甲鸟那头是沈夜,从阳的理智瞬间回笼了。
长不大的小矮子最讨厌了!眼睛下面点守宫砂的也讨厌!
目送从阳踩着瞬行术火急火燎回无厌伽蓝了,沈曦回过头,对偃甲鸟说道。
“哥哥你真的要罚她?”
“哼,学着人界那些小混混调戏姑娘,真是越来越长进了……神殿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沈曦歪了一下脑袋:“那你记得给她留点吃饭睡觉的时间,七杀祭司身体不好不能常来下界,要是从阳累死了,那可没人干活儿了。”
话说哥哥你说的被混混调戏的“姑娘”,似乎是你妹妹哦?
偃甲鸟那头的沈夜有些不耐烦:“到了下界就是麻烦,说错话了还想吃饭?……对了,小曦你在下界注意身体,每日早些睡觉,就算不习惯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一日按点吃三顿,热饭热菜有荤有素,下界照明简陋,天黑之后不看书,玩一会儿就睡觉……”
手指间捏了许久的樱桃已经软熟了,被沈曦扔进嘴里,一边用舌头试着把樱桃梗打结,一边口齿含糊地说道。
“哥哥你就放心好啦,唠叨太多老会得快的!”
那头的沈夜被妹妹一句“老得快”给打击得没声了,这边初七立刻假装自己不存在,免得沈夜知道这话还有第三个人听到了,会觉得尴尬。
好不容易打发完了悲痛欲绝的自家兄长,沈曦顺手把偃甲鸟扔给初七,然后扶额。
“……听哥哥说好好吃饭什么的,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曦小姐?”
初七平淡的语调里带了一点询问的意味,沈曦却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没什么,就是听到哥哥让我好好吃饭……突然就想吃开封菜了。”
初七若有所思,悄然隐身离开。
次日中午,沈曦才知道,前一天的自己真是太甜了。
看着摆满桌的坛子罐子瓶子,她总算明白,初七把“开封菜”这三个字,做了最直接的字面理解。
——日后的开封,这个时候叫做汴州,从名字上看,跟“开封”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