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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棉被大概也被他拿去埋了。
「对不起……」魏巍低着头歉疚地说道。
明明就是要来山上帮他舒解疲劳的,却给他添了一堆麻烦……
把绷带固定好,完成了漂亮完美的包扎后,陈晋拉过魏巍把他搂在怀中,搂得好紧好紧,紧到魏巍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但这样将脸埋入那温热的胸膛却让他心中充满了安全踏实的感觉。
闷死在心爱的人怀抱里,死而无憾吧……
「嗯,林杯想到一件事……」
「嗯?」
「你不准比我先死。」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林杯不管。」一如往常的霸道与任性。
这一次的事件让向来都是乐天的陈晋开始思索起一些他从前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关于老病,关于生死……
关于分离。
两个人啊,就算是那样深刻地喜欢着彼此,没有人搞外遇,没有人背叛,但是人会生病会发生各式各样的意外,会死……
如果一个先走了,被留下来地另一个该怎么办?
只是这样设想着,心脏就有如刀剐般的疼痛,难以忍受,难以忍受……
对于陈晋的任性霸道,他总是无条件的包容着……不管他的要求是合理的还是无理取闹,他总是尽全力去满足他。独独这种事情,他无法爽快地答应。这种事是说不准的,他没有把握能够说到做到。
陈晋的心情他可以体会,陈晋对他的依恋他也感受到了。
很高兴,但同时也心疼着他这个像是永远都长不大的恋人。
上帝有上帝的决定,他无法对他作出这种承诺。
「好不好?」
「我考虑考虑吧。」那样请求着的表情,任性又无辜,叫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还考虑啊!?」陈晋往身后的床铺躺下,顺势把他搂在怀中的魏巍也拖倒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凑过嘴在他脸上头上乱吻一通。
「好不好?」
「考虑。,小心被人看见……」
「放心啦,今天的活动在瀑布那边,营区没人。」
说着手开始不安分地移到魏巍臀部上从裤头的缝伸进去摸摸,并用嘴唇堵住魏巍那还想罗嗦什么的嘴。
这保健室的春天,原是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但他们却没料到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保健室门口边的墙角。
用肚子不舒服当借口没去瀑布健行,其实是做了坏事之后心里非常地罪恶与不安,根本没那个心情去玩耍。
他考虑了好久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要来跟这个被他砍伤的人道歉,如果不这么做,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做恶梦。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才来到保健室门口,就让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阿晋哥哥是男生吧?另一个人也是男生啊!为什么他们两个在亲嘴?
亲嘴他是懂的。那是『爱』的行为。
男生和男生亲嘴他也是懂的,那是『同性恋』的行为。
班上的同学说:同性恋很恶心。他回到家问妈妈为什么恶心?妈妈说,因为那不正常。
恶心,不正常,那就是他最喜欢的阿晋哥哥吗?
不对,一定是那个讨厌鬼害阿晋哥哥变成这样!是那个人的错,不是阿晋哥哥的错!
心目中的偶像被污染了,小小心灵里对魏巍的恨意更加深了,小小的脑袋甚至生出了『为什么他刚才不死掉』的可怕念头。
「等等,林杯忘了问,你手是怎么弄伤的?」陈晋突然停住了动作,抓起魏巍包着绷带的手质问到。
「那是……」魏巍沉吟了半天,思索着该怎么跟陈晋说明。
完了!完了!那个讨厌鬼一定会告状,然后阿晋哥哥就会讨厌我!
阿晋哥哥喜欢那个人,而且自己却是被讨厌的那个。
好难过,想要放声大哭却害怕被发现所以不敢出声,他不敢也不想再听下去,就怕听到阿晋哥哥说出什么生气的话、就怕听到阿晋哥哥骂人……
发抖着的嘴唇不断地喃喃自语,吐出了无数个没有声音的『怎么不死掉』,神情恍惚地逃离了保健室门口。
「那是我割腕自杀。」
「虾米(什么)!?」陈晋地吼声大得仿佛连一旁铁药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震动了起来。
「骗你的。是我看那把剑很漂亮拿起来玩,甩来甩去不小心割到的。」
就怕说了实话阿晋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去把那小鬼抓起来摔死,到那个时候魏巍可没把握可以阻止他,于是只好说了个谎言。
冷静的魏巍说起谎来总是心不跳气不喘地,正经八百的样子让人很难质疑他。
「哩洗(你是)北七(白痴)啊?」开始有点生气了起来。
「听说你太极剑很厉害?」魏巍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呃……popo(普普)啦。」陈晋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
「下次也练给我看吧,我想看。」
「看什么太极剑?林杯这个剑也很厉害。」翻过身把魏巍压在身下,想要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少来。」魏巍滑溜地挣开身上的压制,一翻身,又夺回他上陈晋下的地位。
「啊?啥?就是那个光,就是那个光……」
傍晚,陈晋提着一袋饼干来到了小朋友们的营区。
整个白天都忙着处理魏巍的事情,忙着处理生理需求地事情,一直到现在他才想到要来和挺伦道谢。
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来通报,也许等他发现时魏巍已经被他自己的恐血症搞到断气没救了。
光是想到魏巍死在帐篷里的恐怖画面他就发毛,所以更加不能不向这个小功臣表达感谢之情。
但做贼心虚的挺伦还以为陈晋亲自来找他是要来骂他责备他,以为阿晋是来找他算帐的了,于是躲在帐篷内三请四请死也不出来,最后还是他小队辅硬是把他拎出来提到陈晋面前。
「挺……」
「我不要听!不要!」
陈晋才说了个字,小鬼立刻尖声叫着打断了他的话,还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耳朵。
「干吗啊……」
陈晋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伸手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被误认为要打人,挺伦像弹簧一样往后滚去,脸上全是泪水。
「……」怪了,这个小孩子平常不是乖乖的吗,是被今天早上的情景吓坏了,还是被什么附身了?
「最好死掉!最好去死掉!」害怕加上伤心,小鬼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什么死掉?」皱着眉头困惑地看着小孩,心里想着等会是不是要带他去山下找个庙帮他收收惊……
「那个姓魏的人最好死掉,最好流血死掉……」
「你恭(说)虾米(什么)咖撑威(屁话)?」
他说话触到了陈晋心中最深沉的恐惧,最不愿碰触的那一块地方,当下对方是小孩还是对方是恩人什么的他才不鸟,陈晋蹲下身扯住了小鬼的领子骂着,那恶狠狠的样子是挺伦从来见过的。
「死掉……」小鬼呜咽着,不肯示弱得还想要继续说。
「干!死你妈个头!」
手一放小鬼摔倒地上,陈晋冷着脸把手中那袋饼干丢到他脸上,一点也不留情。
他陈晋向来就不是个善良和蔼的人,放在心上的只有他喜欢的人,至于对待其他人要友善还是凶恶,全部看心情而定。
如果是犯到了他,管他是总统还是皇帝,照骂不误,必要时开揍也是没问题,讲什么留情不留情,那不是陈晋的人生哲学。
「你敢再说那种触衰的话,林杯抖(就)操拎幕(操你妈)操够细(操到死)!」
挺伦张大着口看着陈晋转身离开。他听不懂那串话是什么意思,但从陈晋的表情他也可以猜得出那是很凶狠的话语。
不敢相信,那个那么好,那个总是带着漂亮笑容和人说话的阿晋哥哥,竟然变得这样凶,这样像个流氓……
在心中所有美好的形象都在这一瞬间破灭,本来正向的崇拜却扭曲为负面的厌恶情绪,想要报复的心态油然而生。
「你知道不知道?那件事情……」
「你是说,阿晋哥哥是同性恋的那件事情?」
「好恶心喔……」
隔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所有的小孩都窃窃私语讨论着同样一件事情。
平时总是围了一大票小孩子吵吵闹闹的那张饭桌空荡荡的,连本来就被安排坐在那桌的小孩也找各种借口挤到隔壁桌去吃。
不过粗枝大叶的陈晋却没有察觉有异,只顾自己吃自己的,还心想早知道大家都吃那么快,空位有那么多,那应该留魏巍陪他吃完早饭再下山回台北的。
洗完了餐盘,一回过头,这才发觉情况有点奇怪。
每个水龙头前都大排长龙,排满了等着洗餐盘的小孩,就独独他屁股后头没半个人。
「干吗不排这?」莫名其妙的陈晋随便拉了个小孩问。
那个小孩连忙用力地摇摇头,神色惶恐。
「……」回过头看着那支水龙头,嗯,上面没有虫子,也没有葛(沾)到什么恶心地东西再上面。
算了,反正洗餐盘地事情不是他份内的工作他也懒得多管,提着他的餐盘就要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和同伴地耳语声。
「同性恋会不会传染?」
那真的是很小很小声的耳语,只是因为大家太安静了,所以音量虽然小,每个人包括陈晋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冻结了。
陈晋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同性恋』三个字传入耳中,顿时整个背脊僵直仿佛通了电一样。
这辈子一直是坦荡荡的他,却因为小女孩的一句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虚。
他没有回过头质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对陈晋来说,这是个很难熬的一天。
如果他中了SARS或是炭疽热,那情况大概也不过如此吧。每个小孩子都离他离得远远的好像他是瘟神那样,没有人来和他交谈,没有人敢靠近他半步,这些就算了,让陈晋最不舒服的,是他们那偷偷瞄着他,窃窃私语的模样。
在平日,他肯定会这样说:「干,有什么屁就大声棒(放)出来!少给我在那叽叽租阻(窃窃私语)!」
可是这种话现在的他却说不出口。
陈晋的社会人格其实是非常传统保守的,男人爱男人,这在他的道德观念体系中,并不是合理的。喜欢魏巍,那是勿庸置疑,但把这种喜欢的感情赤裸裸地摊放在公开场合任人批评,他却有些招架不住。
到底是哪个地方疏忽才被察觉,他不清楚。不过现在追究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整个团上上下下从团长到煮饭的阿姨都知道了。
大人们和小鬼表态的方式是很不同的,他们不会像小孩子那样直接把嫌恶表现在脸上或行为上,他们只会在开会的时候,用那种想要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尴尬地微笑表情看着人。也许那是无恶意的表情吧,但是看在陈晋眼中,这种心中有鬼的别扭相处方式更不合他的人生哲学,让他更不自在。
讨厌这样的气氛,好像逃离开这里,回到家中躲起来。
如果魏巍在身边就好了,他向来都能够安慰他,让他安心,袒护他,向来都是会站在他的前头替他挡风遮雨的。
可是陈晋也是大人了,他明白这种时候如果魏巍在只会增加其他人异色眼镜的度数,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尴尬。
尽管如此,在傍晚又度过了一个人孤单的晚餐时间后,陈晋还是忍不住拨了魏巍的手机。
「喂,你嘞动暇(在干吗)?」
「刚下班回到家。」
「林杯就环(老子很烦)。」
「呃?怎么了?」
「想要看到你。」
「现在?」
「嗯。」
「开快一点也要五六个小时吧,真的去到了那边都半夜了……」
「随灾哩(随便你)。」不等魏巍再说什么他就收了线。
理智上是不希望他再出现在这,但感情上却想他想得紧。
不管怎么说,这么远的距离又这么晚了,他明天还要上班吧,反正也是不可能来的。
这通电话,就当作是听听他的声音,顺便发泄一下肚子里的闷气吧。
魏巍身上的衣服也没换,晚餐也还没吃。喂过了猫又立刻出门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子,来到山上营区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了。
陈晋没有在他的新帐篷内睡觉,花了老半天的时间,魏巍终于在于营区附近的一个小凉亭找到他。
光着脚站在凉亭中央的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