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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的相爱，曾洁知道吗？”娜娜又问了一个问题。
完颜宋嘉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火，“她知道了。曾洁起初是反对的。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聪明可爱的妹妹竟然喜欢上一个女人。她来找过我，试图拆散我们俩个，命令我与曾歌分开。那段日子，是我和曾歌都很痛苦的时光。她在她姐姐的干预下逐渐疏远了与我的距离，上课时她也不会像往常那样，替我占座位，而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认真听老师的讲课。她拒绝了我所有的短信和电话，就连碰面时的一个问候也没有了。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了。一次，我在水房遇见了她，她依旧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我，我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她很恐慌，拼命地挣脱。我紧紧不放，并坚定地对着她说‘别怕，跟我走’。我们俩去了曾洁晚上总会去的图书馆。在图书馆楼下的花园里，看到了曾洁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我拉着曾歌走到曾洁的面前。我双膝跪地，哀求曾洁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因为这样的生活令我和曾歌都很痛苦。曾洁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小歌已经哭得不是人样了。曾洁没说什么，只是拽着她的男朋友离开了。他们走了之后，曾歌也跪了下来，她紧紧地抱着我，央求我说，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人永远也不要分开……”
“那后来曾洁同意了吗？”
“当然不会。不过最后说通曾洁的还是她的男朋友。”
“林毅？”
“对，就是他。曾洁很是生气我们两个。可是林毅经常会劝曾洁说，既然曾歌愿意和我待在一起，那说明曾歌觉得这样一定会很幸福，小歌也愿意为了幸福的生活去冲破世俗的偏见。我们谁也无权干涉小歌的幸福，如果她觉得这样很好，那就是很好。就让小歌和我去追求幸福吧。林毅这一番番的话，终于说通了曾洁。尽管曾洁还是很讨厌我，但至少她不会干涉我和曾歌两人在一起了，我想，你们这些‘很正常’的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对于我和曾歌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那你们也会和常人一样，也……做过……吗？”娜娜难以启齿但又很好奇地问。
“开玩笑。小歌是个纯洁的女孩子，我怎能对她没有被玷污的身体有非分之想。你相信吗？我和曾歌在一块儿，最大的尺度也就是嘴对上嘴在一起拥吻。那一次，仅仅那么一次，我感觉很美好。”
娜娜没有再问什么，完颜宋嘉也没有继续往下说。顿时间，房间里静极了。过了一会儿，完颜宋嘉又喝了口酒，然后，她哭了，“曾歌和我在一块儿，我感觉到真的很幸福。尽管，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婚姻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但是，我多么想给她一个合理的名分啊。我和曾歌在众人面前总是嘻嘻哈哈的叫着‘老公’、‘老婆’，大家都以为我们在开玩笑。其实，谁也不知道，我们俩的心里多想成为真正的老公和老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曾歌会离我而去，我一直觉得我们会这样悄悄地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曾歌和曾洁出车祸的那一天……上帝带走了曾洁的命，也顺便带走了我的小歌。你知道，我听说了曾歌出车祸以后，心情是何等的悲伤。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昨天还倚靠在我身边的曾歌今天就和我阴阳两隔了。我永远忘记不了那个午后……曾歌死后，我十分的痛苦。由于小歌生前说过，‘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人永远也不要分开’，为了对得起小歌，不让她和我分开，所以我才决定化名为‘曾歌’。无论谁问起我的名字，我都会告诉她我叫曾歌，曾歌就是我，我就是小歌。”
娜娜明白了真相，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去上海曾歌的爸妈家时，她的父母告诉我说，曾洁和曾歌有一半的骨灰在天津，可是在天津的墓园我只看到了曾洁的墓碑，那曾歌的哪去了？难道你在北京给她另找了块墓地？”
“你真的想知道吗？”完颜宋嘉很深沉的问。
娜娜点了点头。
“小歌的骨灰就在你坐的床下……”
娜娜火速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单，隐约地看见床底下放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子，上面还有一张小照片。难道，这就是曾歌的骨灰盒？
“我说过，我是不允许曾歌一辈子离开我的。既然曾歌已经死了，我也要让她天天待在我的身边，陪我说话、聊天……”完颜宋嘉有点喝多了，她醉醺醺地说。
“可是，你是怎么拿走曾歌的骨灰的？他们姐妹俩死后，这些东西不都是由林毅和她们的爸妈保管吗？”娜娜有点胆颤地问。
“这还要谢谢那个叫林毅的傻子啊。曾歌的爸妈是留了姐妹俩各自一半的骨灰给林毅。可那个痴情的小子当时太过悲伤于曾洁的离世了，以至于忘了她还有个妹妹叫曾歌。我去林毅那儿，找他要曾歌的骨灰，希望他能给我，让我来安葬曾歌。也许他知道我和曾歌之间的这一段感情，他什么也没说，就把曾歌的骨灰盒抱给了我。那时，我已经回到了北京的这个家，我不可能把小歌的骨灰还下葬在天津，所以我就带回了北京。带回北京之后，我无法忍受失去小歌的日子，我不想把她孤单单的遗落在一片荒山之下，于是我就把小歌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身边。”完颜宋嘉回答者娜娜的问题。
娜娜又看了一眼床下曾歌的骨灰盒，转头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微微小醉，酷酷的“女人”……尽管已经是晌午，屋内的光线依旧还是那么的黑暗。虽然已是炎热额六月，可娜娜还是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她想她要赶紧离开这间可怕的屋子，离开这个叫完颜宋嘉的让人肝颤的女人。
娜娜站起身来，走到完颜宋嘉的面前，拍拍她的肩膀说：“该说的你已经都告诉我了，我想我也该走了……”娜娜转身离开了卧室，走到了客厅的大门口。
这是，从卧室里传出了完颜宋嘉的一声嘶喊。娜娜没去理她。她开了房间的门，刚要迈出房间，就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句：“如果我还没告诉你，曾洁的孩子还活着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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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呢（十七）
“我是说，如果我还没告诉你，曾洁和林毅的孩子现在还活着，你还会马上走么？”
“林毅和曾洁的孩子？不是已经在车祸中死了么？”娜娜不相信完颜宋嘉告诉她的这个真相，她猜想完颜宋嘉可能是因为喝醉了酒，在说一些胡话。
“孩子没死……”完颜宋嘉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说了一句不完整的话。
“没死？那孩子在哪儿？”娜娜不太相信完颜宋嘉的话，因为据她了解到的实情，曾洁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可能会活着，完颜宋嘉这么做，有可能是要她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如果这样，她又有什么目的呢？
完颜宋嘉端起手里的那罐百威啤酒，又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低下了头，很平静地向娜娜倾诉道：“曾洁告诉她爸妈她和林毅要结婚的时候，事实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有将近9个月了。那时，曾洁的肚子凸出的十分明显，而林毅和曾歌也一直小心倍至的呵护着她。由于那会儿正值我们即将毕业，学校老师对于曾洁这样的情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哪位老师也不想因为这种不太光彩的事情开除一位即将领取毕业证的学生。眼看着曾洁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林毅和他的母亲觉得也应该给曾洁一个交代，毕竟她肚子里面的种也是林毅播下的。于是，林妈妈同意了林毅和曾洁的婚事。曾洁十分的激动、开心，她立即给她在上海的爸妈打去了电话，一方面想告诉他们结婚这个喜讯，另一方面也想让他们快点到天津来，亲眼见证自己的小外孙子降落于凡间。但是，曾洁在电话里并没有讲明第二件事，因为她不想让二老有过多的担心，也希望能给两位老人一个惊喜。”完颜宋嘉慢慢地抬起了头，“曾洁给父母打完电话的第二天，林毅就因为比赛去了青岛，当时他临走时还跟曾洁约好，等他回来之后，两个人一起去医院做检查。林毅走后的两天，一切都很平常。曾洁安心的在家等自己的父母到来，也在为她和林毅之间的婚礼忙碌着、准备着……可是，一天下午，曾洁的肚子突然间开始疼痛加剧，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由于林毅没在身边，她马上叫来了曾歌一起陪她到医院去检查，就在去医院检查的道上，姐妹俩就遭遇了不测……曾洁和曾歌被同时送进医院之后，曾歌由于伤势较重，先于姐姐一步，离开了人间；曾歌那个时候生命也是危在旦夕。医生由于无法联系上林毅，就通过曾歌的手机联系到了我。我火速赶往医院，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正要送往太平间的曾歌，满身是血，面容凄惨……还来不及让我陷于悲痛之中，抢救曾洁的医生就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曾洁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又到了一个两难的抉择去让我甄选了：到底是保大人还是要孩子？真也是怪，这种经常发生在偶像剧里面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我的头上。当然，医生给了我一个还比较容易决定的参考：如果保大人，孩子自然会没命，依据曾洁目前的状况，是否能继续维持生命也不是很好说，就算活过来，也会十分的痛苦，这份痛苦既来自身体也来自心理；但如果选择要孩子，至少孩子还会有的救，将来还能有希望……当时，我看到曾洁痛苦的昏迷在床上，我不忍心再让她以后也这么永远的痛苦一辈子，于是就……”完颜宋嘉哭了，眼泪滴滴坠落在地。
“可是，我不明白。孩子救活了之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林毅和曾洁的父母？”娜娜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水之后，问完颜宋嘉。
完颜宋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对娜娜讲：“在我做出这个选择之后，我去病床前看了曾洁最后一眼，并且悄悄地在她沾满了鲜血的耳边说‘孩子没事的，你放心的走吧’。曾洁那紧张的表情一点点地出现了缓和，并且在重度昏迷的情况下，从嘴里挤出了几个词：不要、林毅、孩子……说完之后，孩子呱呱坠地，而曾洁也没有遗憾地安详离开了。孩子出生之后，大夫让我签了一系列的单子。当时，我一直在琢磨曾洁离开时，说的那三个词语之间会有什么关联。我不明白，也不知道曾洁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我便把它理解成为了不要让林毅知道这个孩子，让我替她保守这个秘密。等到林毅和曾洁的父母知道这件事时，姐妹俩早已经和他们作别，但他们一直错误的以为，曾洁走得时候是带着未出世的孩子走得，所以这场车祸是夺去了他们家三个人的生命。可悲啊……可笑啊……”
“那孩子你是怎么从医院带走的？”
“曾洁和曾歌死后，我就失踪了。我知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离开她们两姐妹的悲痛之中，我的出现是多余的，不会唤起他们的同情，反倒会令事情变得更糟。曾洁孩子出世的时候，我就告诉了医生，一定要尊重孩子妈妈的遗愿，保守住孩子安全降生这个秘密。等到大家都在忙着为她们姐妹俩布置灵堂和举行追悼会的时候，我来到了医院，以曾洁授权人的名义，将孩子抱出来。所以，他们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活着……”
“这个孩子现在在哪儿？”娜娜问完颜宋嘉。
完颜宋嘉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喝酒，继续抽烟……
“快说！孩子到底在哪？说啊……”娜娜有些急了，发疯般的吼叫着。
“在孤儿院。我把他送到了天津孤儿院。”完颜宋嘉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她走到床边，从床底拿出了曾歌的骨灰盒。她抱着曾歌的骨灰盒，脸贴在了盒子的盖子上，“小歌，你听到了吗？你也是第一次听说吧。你能原谅我这么做吧。你能原谅的。小歌，我爱你……”完颜宋嘉开始哼唱起了《如果爱》，这是曾歌生前最爱听的一首歌，她最爱听完颜宋嘉唱给她听……
娜娜看到这一幕，没有再说下去什么。她转身离开，离开了这个有些疯癫但很心痛的女人……
娜娜回到天津以后，开始频繁地去孤儿院里寻找答案。起初的几次，很不顺利，因为没有人能记起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娜娜也一度怀疑那个神经质的完颜宋嘉是不是在对她说谎；但是，不甘心的娜娜一直想寻找出事情的真相。一次，她又去了孤儿院，在说明了事情的具体情况之后，一位好心的老师终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五年前，确实有一个长得像男孩子的女孩送来了一名婴儿，她当时告诉院长这个孩子是她在火车站捡来的，她看这个孩子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