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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这些──太客气,太见外了吧?!我……没那么伟大。」
他的目光炅然令人不安,程芸舫动了动身子,半掩被子的她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应要继续睡下,还是起身跟他聊一聊才好?
「不!我不是在跟妳客气。」
天啊!他竟然自然地在她的床边坐下,眼光仍直直瞅住她。「芸舫,我说的完全是真心话,虽然我对妳期望很高,但是我也不敢奢望孩子能有多喜欢妳──
今天,谦谦真的把妳当是他的妈妈,他在妳的怀抱里笑得多开心啊!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幸福地笑过……」
「呃──我其实……也没想到,孩子会跟我这么投缘。」
「我的眼光很准的,打从第一眼见到妳,就知道妳一定会投谦谦的缘……」
「哦──」她觉得身体有点异样,先是微颤,接着慢慢地烘热──都是因为他靠得太近,他的气息是高酒精度的醇酒,一开始有点飘然,再闻就会醺醉。「我一开始也完全没把握……反正,我就是尽力而为啰。」
「谢谢妳。芸舫……谢谢──」一个倾身,梁若寒猝不及防紧紧拥抱她。
「啊!你──你……」这突来的一抱让她吓了一大跳,瞌睡虫全吓跑了!
天啊!这个「感谢」会不会太激烈了?
程芸舫靠着他热腾腾的胸膛,听到他急促的心跳,不可否认这样拥抱的感觉好好,过去在疲倦无助时,她最渴望的不也就是如此?她稳稳地靠在他的怀里,嗅闻他的味道,再大的压力都解开了、放松了。
「芸舫,妳真是天使!是谦谦的天使,我们梁家的天使啊!」发自内心的感动与感激,在梁若寒的拥抱里毫不保留,说出来的话也跟平常大相径庭。「说实话,今天我好开心!开心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到谦谦脸上满足幸福的笑,我感动到……感动得想哭!这孩子出生后就没了妈,初次感受到母爱温暖,今天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真多亏有妳啊!」
「你──你不必……嗯,不必这么见外……」她轻柔道。
「不是见外,我讲的是实话──」或许平常把感情压抑太久,梁若寒谈到儿子便激动得无法克制。「当我听到他大声开怀的笑,那真比赚到全世界还开心啊!芸舫,妳太厉害了!真的没让我失望……」
他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强健的臂膀实实在在地圈着她削瘦的身子。他丝毫不忌讳地传达热力,虽然要表达的是感激,然而──在独处的房间里,程芸舫纵使不排斥这么美好的感觉,但总是不对劲。
「我……我……我只是尽力而为──你、你、放开我──」
再下去,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她愈想愈不安尴尬,于是含羞带怯地想挣脱他的箝制,情急下竟不由自主地使出力气与他抗衡。
她的脸蛋因出力而涨得绯红,她的动人晶眸因为慌张而蓄着水透的凝雾,她的迷人菱唇,轻喘、嘤咛呼出温热的气息……
蓦地,梁若寒松开了手,定定地望住她,那眸光充满激赏爱怜,彷佛她的脸庞是一幅珍藏的名画。他细细端详欣赏,良久不发一语。
「对不起,我……似乎太失态了。呵,害妳吓一大跳,不好意思──」终于,他回过神,很不好意思地从她的床边起身,刻意以平淡温和的语气道:「呵,妳累了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赶快睡吧……晚安。」
「嗯。你也是累了一整天,早点休息。晚安!」
忙不迭地,她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他的深情眼神让她害怕,躲进被里感觉安全些。
宁静子夜,被小孩整惨了的大人理应很快便进入沉沉的梦乡,只是,无声的夜半,除了规律的呼吸,还伴随长长的叹息──
原来,梁若寒一直没有真正睡熟,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不断闪过那绯红的倩容、含羞的凝睇──
三岁多的儿子因到母爱而感觉幸福是理所当然,反观自己,怎么也不自觉对她着迷?甚至,他感觉有点按捺不住一股起身到她床边陪伴的冲动──
这……完全超出原来的剧本以外!讲好了聘她当孩子的「母亲」,却没有要她成为自己生活的部分啊?!怎么能产生这么奇妙的情愫?
哎,接下来的大半夜,他注定要在断断续续的睡眠中辗转反侧……
第五章
「谦谦回家了,他很好……聪明绝顶、活泼好动,呵──不说你也知道的,他拥有梁家人的英俊外貌,将来啊──肯定是少女杀手……」
梁若寒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孤独一个人对着某幅珍藏在保险柜里的照片低喃自语。他的眼瞳神情不同平日在人前的光采焕发,反而是带着深沉的哀思,神情肃穆……
刚做完某名豪门贵妇的抽脂丰胸手术,照例他回到自己的专属空间静思小憩,不愿被任何人事打扰。
跟了他多年的秘书了解他的习惯,在这段时间里她一定帮他挡掉所有的电话及面晤,除非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谁也不能干扰这份他专属的安宁──
「时间过得真快,你离开也快三年了……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你好像没走,还在我身边,一起守护着谦谦长大……哎,我想念你──真的想你……」
轻轻以指揉抚照片上的人像,梁若寒的表情像是超脱眼前的时空,潜入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国度里──
「你放心,我给谦谦找的新妈妈很合他的意,现在这小家伙成天嘴里妈咪妈咪喊个不停──我这个爸爸倒像隐形似的,小家伙老是视而不见……
你放心,我们的谦谦会跟正常的小朋友一样,在充满着父亲与母亲的爱里面长大──」
他叨叨絮絮地说着,把照片拥在怀里,紧紧地,一股浓浓的愁绪与沉思愈陷愈深……
在这医院里,谁也不知道照片里究竟是谁。从来没有人问,也没人敢问,连至亲的秘书也只约略知道,那是一个几乎比梁若寒的生命还重要的人物,或许是他深爱的女人,也可能就是他三岁儿子的妈。
然而,这终究是个不能提起的话题,医院里上上下下只敢在他背后窃窃私语,来自各方的臆测千奇百怪莫衷一是,不管外面怎么传得天花乱坠,关于那张照片、关于孩子的身世,梁若寒抵死绝口不提。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触碰的伤口吧!
就算他顶着名医的光环,坐拥价值连城的财富,他毕竟不是神,也只是个血肉之躯,对于不能触碰的伤口,留给时间去医治,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此时,他的秘书已在办公室外面鹄立等候许久了,她不敢打扰他的心灵静坐时间,却因为一通重要的电话,她非要通报到不可。
「梁院长──」等到不能再等,秘书还是敲了院长室的门。
「有事吗?」快速唤回散逸的魂魄意识,收回盈眶的泪意,梁若寒在几秒钟之内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秘书为他端上热腾腾的咖啡及充饥的点心,恭敬地劝道:「梁院长,您连续在手术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该吃点东西了。」
「嗯。谢谢妳。」梁若寒点点头,端起咖啡,公事化地问道:「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是的。方才程小姐来过电话,说您公子在幼儿园里好像有点什么事情,她希望您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谦谦有事?」一提到儿子,他整个精神绷紧。「我知道了,谢谢妳。没其它事的话,先去忙吧!」
打发掉秘书,他匆匆拨了家里的电话,就像普天下任何一位父亲,孩子的事比任何天塌下来的事还重要。
「芸舫……谦谦怎么了?他又惹什么祸了?」他自然地喊出她的名字,彷佛她就是在守候在家里的贤慧妻子。
「呃──没什么,老师说他中午不肯睡午觉,吵着要回家。」程芸舫不习惯跟他太过亲近,对他说话总是维持着下属对上司的态度。
「现在呢?妳把他接回家了吗?」
「没有,我跟他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哄了他好一会儿,孩子嘛……闹一下子就过去了。」带孩子算是她的专业,她的话语里充满自信。
「哦。那──没事了?」
不自觉地,梁若寒希望能和她再多聊几句,只要是除了孩子以外的话题,说什么都好,就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对啊!没事了。」程芸舫却仍然禀持原则,除了「工作」以外,废话不多说半句。
「嗯。妳一个人,留在家里……都还好吧?有没有缺什么?」
完全不同于他平日利落干脆的个性,梁若寒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很「婆妈」地努力找话题跟她闲扯乱聊。
「啊?我?」程芸舫当下有几秒钟的不解,不明白他究竟在问什么。「你问的好奇怪哦?我当然很好啊,利用孩子不在的时间,我得准备晚上要给他上课的东西了。」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妳备课了。嗯,那……再见。」梁若寒有点窘迫地挂掉电话。
之后的片刻,他脑海里嗡嗡作响,空白了好几分钟──他怀疑自己是否入戏太深?本来就是为了孩子而搏命演出的「美好家庭」戏,他莫名对孩子的代理妈妈牵肠挂肚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一手自导自演的「完美家庭剧」里,竟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移情作用,当真把她当作理想中陪伴一生的亲密伴侣?
是吗?真的会因为眼前的灯光蒙蒙,气氛太好,而陷落许久不敢触碰的感情漩涡?他早就视感情为无物、视男女爱欲为粪土了,不是吗?
念头一转,他又想起在垦丁的那个夜晚,谧静的深更时分,同室的他们各自沉睡,辗转反侧的自己却一直被她隐隐散发的暗香煽惑──
还有,那天在医院里意外地目睹了她的哀愁,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坚毅孤诣,心底堆积的情愫更是不寻常的深厚难解,他舍不得她痛苦,更希望看到她脸上堆满笑容。
哎,到底怎么了?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有答案?告诉我……
闭上眼,梁若寒用力一甩头,什么也不愿再想下去了。拿起桌面上对他柔和微笑的照片,他幽幽地吐了口长气,低低问道:
「不会吧?这是你的安排吗?!不会吧?拜托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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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梁佑谦带回台北就学安置,转眼间过了两个礼拜。
短短十多天,却彷佛熬了半世纪那么久,程芸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搞定了梁家那头小霸王。
好不容易偷得了半日的空档,她跟好姐妹共聚午餐,顺道一吐连日来的阴郁苦闷……
「怎么样?当了几天阔少爷的妈,滋味还不错吧?」
齐娴君在家里煮了两人求学时期,最喜欢下厨自制的「白酒蛤蜊意大利面」,调上两杯她自创的水果鸡尾酒。
放松紧绷情绪,品尝闺中密友亲手下厨的杰作,菜色虽然家常简单,却让程芸舫疲劳了快两星期的神经整个儿放松、舒坦了许多──
「拜托!妳就别再提了……好不容易小鬼头终于上了轨道,今天一早上幼儿园娃娃车前,不再给我呼天抢地兼鬼哭神号,我才有办法偷空跟妳共进午餐耶!」
说起她的「衣食父母」──那个超级难搞的小恶魔,程芸舫简直要精神崩溃!
小小梁佑谦自幼被阿满宠得不象话,活似没有经历人类文明的小野人,破坏力超强不说,上幼儿园前必须有的基本的规矩一丁点也没有!
为了教会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名医」之子,程芸舫耗尽所有的耐心,也几乎要被「儿子」的调皮难搞给逼到想弃械投降……
「啊!啊!一切辛苦,一切苦难,都是『为着十万块啦』!」齐娴君以夸张的曲调,挖苦地唱起一段台语老歌。
「厚!妳这算什么?挖苦朋友啊?这么没同情心!」程芸舫放下刀叉,有苦难言地摇头叹息不能止。
「这位豪门夫人,您此话差矣──」齐娴君甩起衣袖,俏皮地学着古装戏里丫鬟的动作。「谁不知啊,那梁大夫身为台湾最帅、最有钱的整型医师,旗下诊所日进斗金,您现今手心里掌握的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可以想见将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切!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哪敢想什么荣华富贵,不要出啥岔子而被老板罚 跪就偷笑了!」
「不会啦──芸舫,妳就是杞人忧天又爱抱怨!也不想想看,梁家少爷这么优的待遇环境,足够我羡慕得口水流一地,外加满腔妒火嫉妒得发狂──」
「妳是想钱想到发狂吧?」程芸舫直接了当地道:「这种钱不好赚耶!娴君,那孩子是个小恶魔,天知道他有多磨人?什么东西让他拿到手全可以拆得支离破碎不打紧,每天晚上非要折腾妳几个小时才肯乖乖睡觉……哎,连续几天睡不好,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一边吃着好友的「爱心面」,程芸舫心力交瘁,一边打着哈欠。
「喂喂喂!妳还敢嫌哦?妳的好朋友我啊,口袋再不进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