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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叔!”英伦站住,叫了一声。
“啊,啊!”傻柱子蓬头垢面,头也不抬地踹树。
英伦撇下小道,转身进了树趟里。她不顾荆棘刺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二柱子走了过去。
二柱子看着英伦走近了,他转身就跑。
“柱子叔,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英子啊,苏里家的闺女。”英伦脚下生风,好不容易撵上二柱子,一把拽住他的棉袄。“柱子叔,你穿这么多,不热呀?”
“啊,啊!”二柱子伸手挡住脸,好像有点难为情。
“柱子叔,我知道你没病,你干啥要这样苦自己啊?”英伦诈道。
“谁说我没病?”二柱子吓一跳。“我有病,是疯子,你离我远点,不然我打你!”
“你打吧,俺不怕!”英子说,故意把身子往二柱子身上挨。
“你?”二柱子慌慌地看了眼四周围,低声道,“哎呀,英子,你又不常回家,跟我捣啥乱啊?”
英伦这回可真吓坏了,二柱子果然没疯啊!
“叔,你,你怕马晓勇?”英伦磕磕巴巴地问,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啥呢?俺,俺怕他干啥?”二柱子心虚的样子英伦看在眼里。
“不怕他?那你干啥要装疯?”
“我,我是被你婶气得……她,她和大刚好了,不要我了……”
“你是说我桂芳婶?”
“嗯,是她气得,我没脸见人了我……”
“不是吧,我桂芳婶有那么大能哏?大刚叔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就别再隐瞒了……”
“大刚他说啥了?”二柱子有点急了,拿眼虎视眈眈地瞪着英伦,样子怪吓人的。
“大刚叔说大马哈的死你们有责任……”
“他胡说,他胡说哩。”二柱子抢白道,浑身哆嗦起来。
“柱子叔,你是我爹死那天犯病的吧?”
“你问这干啥?”
“你见我爹死的蹊跷,你受刺激了是不?”
“是啊,英子,你不觉得你爹死的冤吗?挺硬实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你咋不想想他是为啥死的呢?”突然,二柱子发狂地叫起来:“是马晓勇杀了他,马晓勇是杀人犯!”
“你咋这么说?”英子惊问。
“你爹死的那天,我也在场,马晓勇看见我,把我叫到一边,用手指着你爹的尸首悄悄跟我说:看见没有,你将来也和苏里一个下场!啊,啊!”说到这,二柱子又亢奋起来,张牙舞爪地说:“马晓勇是杀人犯!是他杀死了你爹,是他杀死了高满囤,他要把我们统统都杀死,杀死……”
“不,不是这样的!”英伦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伸手抓住二柱子的棉衣襟。“你们不会成心害死大马哈的,我爹,大刚叔,满囤叔,你们不会那样做的……”
“你爹没有……他听见大马哈喊救命,想过去……被我们几个按住了……没想到,第一个招报应的会是他……”二柱子断断续续地哭述。
“为什么呀?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英伦也哭得喘不上气来。
“大马哈不是人,他是畜牲,他把我们几个人的老婆都遭蹋了……”
“就为这你们几个就合起伙来害人?”英伦震惊了。
“当时火太大,我们冲进去兴许也就都出不来了……”
“那如果喊救命的人是你,是我爹,是李排长,你们还会那样无动于衷吗?”英伦质问。
“这……”二柱子语塞,眨了眨眼睛,说:“不好说。”
“啥不好说?如果换了别人,你们肯定拼了命也会冲进火海里救人。就因为被火吞了的是大马哈,就因为他糟蹋过你们的女人,你们就可以昧着良心视而不见,任凭他哭喊着救命,最后活活被火烧死,你们,你们根本不配做人啊!呜呜……”说到这,英伦嚎啕大哭起来,吓得二柱子拼命把英伦的身体往草堆里按。“姑奶奶,你别喊啊!大马哈现在好孬也是革命烈士,死了也值个了……”
“放开我,卑鄙!无耻!懦夫!小人!”英伦连踢带踹,把二柱子闪出老远。
“英子,你啥也别管,回去好好上学吧,记得好好孝顺你娘……”说完这句话,二柱子“噔噔噔”跑远了。
杨树趟里,苏英伦抱着树干“哇哇”大哭……
苏里家,趁苏里娘去茅厕的功夫,刘鹏举和郑巍国正在夸赞王岩。
刘鹏举:“老王不容易啊,抗日战争打过鬼子,解放战争又和国民党交过手,开发北大荒更是一马当先,带领先头部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农垦建设立下了大功。可惜*时期挨了整,被削职为民,这还不算,他们竟把这样一个对党和革命忠心耿耿的老干部送进了自己亲手建起来的监狱里。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王连长是我的前辈,也是我学习和效仿的楷模。”郑巍国说。“老王和苏里是在建设咱们北大荒之初认识的,当年他们顶风冒雪,风餐露宿,一起勘测和规划农场未来的发展蓝图,在工作中,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后来王连长蒙冤入狱,在劳改队里一呆就是三年,我和刘场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老王照顾不周,至今想来还满怀愧疚。多亏了苏里和嫂子,在王连长最困难的时候不顾个人安危,冒着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严重后果,毅然决然地接长不断前去探监,安慰老王,为他排忧解难,渡过难关。老王说过,在那段艰苦岁月里,如果没有你和苏里对他的照顾,他恐怕早活不到今天了。所以啊,老王和苏里和嫂子还是有缘分的。我和刘场长这次来的目地就是想做一回月老,不知嫂子意下如何?”
“这……”九娘为难了。“我明白二位场长的一片苦心,可是俺家苏里才走一年不到,我,我……”
刘鹏举和郑巍国相视一笑。
刘鹏举:“弟妹,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我怎么能不理解呢。只是,老王年岁大了,他每天吃食堂,睡宿舍,我们几个老相熟看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就盼着他能早点有个人照顾。不瞒你说,我们也给他介绍过别人,可老头脾气倔得很,任凭我们说瓢了嘴,跑断了腿,他就是油盐不进。唉!”
“嫂子,就算我们求你了……”郑巍国眼圈都红了。
“那,那你们容我考虑考虑吧……”两个大场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九娘也没辙了,硬着头皮算应了。
“好,那你考虑一下,我和小郑先走了。”刘鹏举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过几天让小郑再来一趟。”
苏里娘从茅厕出来,一见客人来到院子里,忙问:“咋?要走?”
“大娘,我们还有事,就不呆着了。”刘鹏举握着老人的手说,“您老要多注意身体哦。”
“放心吧,你们也要常来呀。”
“一定一定!”
几个人刚走出院门,远远的走来了苏英伦。等到了跟前,九娘赶紧介绍:
“这是我女儿,放假刚回来。英子,快过来叫刘伯伯还有你郑叔叔。”
“刘伯伯好!郑叔叔好!”英伦认识刘鹏举,知道他是场里的一把手,心里纳闷他们怎么来了?
“当年的小英子都长这么大了。”摸着英伦的头,刘鹏举又是一番感慨。“真是时光飞逝啊!”
“英子,听说你快毕业了?”郑巍国问。
“是,已经毕业了。”英伦答。
“怎么样?工作有着落吗?”刘鹏举也关心起来。“要不回咱们农场吧,对像你这样的高材生,我这里可是求之不得哟。”
“我,我已经在哈市找了份工作,等在家休一段时间就去报到……”
“哦,可惜。没关系,你先干着,如果不满意你就回来,我保证重用你!”
“谢谢刘伯伯!”
“好,咱们后会有期!”
见刘鹏举他们上车走远了,英伦扯了一下娘的衣襟:
“妈,他们这是……”
九娘:“唉……” txt小说上传分享
《雪花那个飘》第十五章(1)
总场办公楼旁边有一栋三层的灰色小楼,是专门给来农场办事的人准备的招待所,其中有几套房间也被当成干部宿舍。当然能住在小灰楼里的干部都是科级以上的,像马晓勇这样的一般干部也有宿舍,不过都在小灰楼旁边的一排平房里,中间隔着一堵院墙。王岩是生产科的一把手,虽说干的是科级活儿,可他和刘鹏举一样,享受的是处级待遇。
小灰楼里有两个女服务员,每天负责楼层的日常管理和打扫居室卫生。大一点的叫刘翠萍,小一点的叫董欣,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姑娘,长的也都标致,手脚勤快,关键是有眼力见,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深得场里领导喜欢。
英伦独自走进小灰楼里,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董欣。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穿着牛仔裤,上身一件款松针丝白衬衣的董欣正在擦拭门口的茶几,见英伦进来,站起来打招呼。
“哦,你好,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王岩的人……”英伦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声音太大了会影响住在这里的高官贵客。
“你是找王科长吧,他刚回来。”董欣微笑着说,看了看面前长相比自己还清纯透亮的年轻女孩,心里先就生出了几分喜欢。
“那太巧了,他住哪儿?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你是王伯伯的……”董欣看上去有点激动,手指着英伦不敢往下想。
“我是……”英伦倒被董欣夸张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了,赶紧说:“我们以前是一个连队的,就算是老街坊吧。”
“哦,是老街坊啊,我还以为是他女儿呢。王伯伯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该多好啊。”
“他?是不是很少有人来看他?”英伦感觉有一些失落。
“嗯,王科长人特别好,可我就是不明白,他咋就会一个人呢?孤苦零丁的……好了,不说了,我带你上楼吧。”
“好,谢谢你!”
英伦跟在董欣身后,两个女孩脚步轻盈地跨上楼梯,在二层楼梯口处拐个弯,沿着干净整洁的红地毯走到楼层尽头的一间房门前停下来。
“他就住这间。”董欣说着,拉拉衣襟,敲门。
“谁啊?”随着一声低沉的话语,房间的门打开,王岩出现在门口。
“英子?”一见来人,王岩一愣。
“王伯……”英伦扭捏道。
“哦,王伯伯,我把人带上来了,你们聊,我先下去了,有事随时叫我。”董欣知趣地告退。
“好,谢谢你啊。”
看着董欣下楼了,王岩赶紧招呼英伦进屋。
英伦脚刚迈进房间,就闻到空气里漂荡着一股煮东西的味道。再一看,屋里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小电炉子,上面正煮着面条。床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只空碗,旁边还有半袋没吃完的榨菜。
“王伯伯,你就吃这个?”英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老吃食堂我都腻了,偶尔也改善一下,我爱吃面条。嘿嘿,你坐啊……”王岩忙将英伦让到布艺沙发里,又用开水把杯子涮了一下,倒好半杯放在茶几上。“你喝水。”
英伦坐下,端起水杯没喝,打量起了王岩住的地方。
王岩住的这个单间也就二十平米的样子,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雪白的床单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旁有一个大衣柜,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摆着一盆文竹和一个小半导体收音机,墙角摞着两只黑皮箱,屋里没有电视,沙发和茶几也都不大。看得出来,老人是个爱干净的人,因为他在这里住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宿舍就是他的家,但房间里并不像有些人家那样到处都丢着换洗的衣服和鞋袜。英伦自己也住过宿舍,尽管她已经够干净的了,但真忙起来恐怕也不会那么讲究。
“英子,你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王岩问。
“还行,就是阴天下雨的时候手脚不得劲,老毛病了。”
王岩从抽屉里拿出两盒东西来:“这是麝香虎骨膏,专治风湿的,一会你走的时候给奶奶带上。”
“您自己留着用吧……”英伦赶紧站起来说。
“我还有呢。”王岩说着,细心地把膏药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放到英伦面前的茶几上。“你坐吧。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走,我请你下馆子去!”
王岩转身去衣柜里拿外套。英伦忙说:“不了,王伯伯,我说两句话就走。”
王岩系着外衣的扭扣说:“走,走,咱爷俩去饭店边吃边说。”
饭店雅间里,点好了菜,王岩给英伦倒上饮料。
“英子,王伯伯一直想和你聊聊,今天你来的正好。”王岩显得很激动。“我如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