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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比一个官架子大,一个比一个横。怎么安排这些官老爷们成了场长刘鹏举最头疼的事。咋办啊?自己刚在场党委常委扩大会上表明立场,准备精兵减将,想把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干事们通通都剪掉。如今这个局面看来剪掉是不可能的了,没准还要多增加一些参谋干事进到各分场里面,以解燃眉之急。也不能总让这帮人吃住在招待所啊,连高干所小灰楼的走廊里都挤满了从兴凯湖过来的干警和他们的家属。招待所成了名副其实的待命所——等待安置的命令。那天他出去办事,正好碰上小灰楼里面的女服务员董欣,记得以前这小姑娘长得挺丰满的,这次一见却变了个样。人瘦的肩胛骨都露出来了,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红润,面黄肌瘦的,一问才知道,感情是累的。小灰楼往常挺安静的,住的人也不多,现在突然一下人满为患,服务员却还是她和刘翠萍两个人,只不过多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女临时工。加上那些官老爷们事一个比一个多,连开水送晚了都骂娘,你说她能不瘦吗?唉,刘鹏举心急啊,算了吧,管他什么人浮于事不人浮于事,赶紧给这帮人找个窝占,省得连服务员都跟着一起招罪受。后来的乐子就大了,各分场的干事非但没减掉一个,又增加了四五个,什么生产干事,机务干事,林业干事,畜牧干事,财务干事……连职人员也同样如此,一个连长下面有一两个副连长那算正常,一个工会主席外加一个工会副主席,这叫重视职工的*权益,连食堂都设了两个库管员。更要命的是劳教所,本来这几年从北京遣送东北来的犯人就不多,都发配到新疆去了,兴凯湖劳教所一解散,大批专业的劳教干警没地方安插,让这些整天带着犯人呼口号挥警棍的人去管生产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还不得拿老百姓当犯人使。让他们去种地吧,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连自己家那巴掌大小的菜园子都懒得锄一下草,让他们去种地,那草还不得长得比苗高啊。嗨,得了,就把他们都安排进自己的劳教所吧,犯人少,那就三个人看一个,或者小倒班,两小时一轮岗,反正这些人的工资又不是自己出,上面有人给拨款,不就是个过渡嘛,只要这些人别桶漏子,四个人看一个也认了。后来劳教所里警察和犯人的比例还真就达到了四比一,有的监舍甚至五比一,六比一。如今林河劳教所还挂着呢,到底归没归地方不知道,反正里面的犯人是没了。估计现在的比例可能是五比零,六比零……
裁员没裁成,但二大队的监舍确被成功引爆,高墙夷为平地。刘鹏举亲率场处以上干部二十多人在监舍的原址上栽种了近三百多株落叶松的幼苗。旁边有人提议是不是该给这片树林起个名,就叫自新林。刘鹏举没同意,说:不用,自然最好。
农场通讯员为此写了一篇名叫《大地留白》的文章,发表在场报上,很快引起巨大反响。
全场机关学校以及各直属连队纷纷开展行动,整治环境,退耕还林。人们不再乱扔废品垃圾,农场环境有了很大改观。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这一天的早晨,杨大刚带着几个棒小伙开着带拖挂的轮式拖拉机停在了苏里家门前。这个时候,生产科长王岩也坐着绿色吉普车带着几名年轻部下到了,几个人下车就往苏里家院里走。大刚等人在后面跟着进去。
院子里,应九娘和苏英伦正一样一样地往院子里抱一些被褥衣服之类的东西,俩个人忙得满头大汗。
王岩手下的人一进来就抢过九娘怀里的东西,争先恐后地往拖拉机的槽帮里放。大刚带来的几个小伙子也动起手来,把该拿的和不该拿的都往车里放,急得九娘大喊这个不用搬,那个也不用动……
这分明是在搬家。没错,经过半个月的思想斗争,九娘想通了,趁女儿英伦在家,索性就把自己和王岩的事定死算了,省得女儿回城之后再掂记。九娘这边一松口,王岩那里很快就在场部家属楼里申请了一套两居室的楼房,差人粉刷一新。等味放的差不多了,英伦又从王宝生家具厂定了新式样的三套柜子和两张双人床。宝生发话叫工人加班加点,三天之内务必把家具打出来。等楼上的两居室都归置好了,董欣买来的百合花也正好全部开放,满屋香气扑鼻,搬家的日子也就到了。幸亏王岩动手早,他刚搬进楼房不久,兴凯湖的大批干部家属就到了,场里唯一的五栋居民楼成了香饽饽,谁都想住进去。到那时王岩既便能争取过来住房,恐怕也逃不过一场口舌之争。
车装到一半的时候,莲花来了,拉着九娘的手又说又笑的。跟着,大刚媳妇*和农工排的妇女们也都来看九娘,想最后送她们一程。再接着,八连的连长和指导员以及卫生员李敏也都来了,紧随其后的是赵翠娥孙就业,李排长夫妇,长贵两口子,辟谷以后病好了大半的二柱子和儿子张淼,高满囤媳妇和三个儿子……大家围着九娘和屋里炕头上端坐的苏里娘说说笑笑,依依不舍,有好几名妇女拉着九娘的手哭,惹得大伙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杨大刚发动着拖拉机,九娘英伦苏里娘坐进王岩的吉普车里,挥泪向院门口的父老乡亲告别,向她们住了二十多年的茅坯房告别……
苏里的房子空了没多久,一个从兴凯湖来的张姓干部被安置住了进去,他们一家四口在那一共呆了七年,直到回京。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六章 马晓勇和杨依依(5)
考虑到苏里娘年岁大了,腿脚不利落,王岩特意选了一个一层住。说一楼除了乱点,但出门方便,还能接地气,对老太太身体好。苏里娘做梦也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住回楼房。洗澡上厕所都不用出门,做饭也不用烧柴禾了,用那个叫啥煤气罐,一点火就着,可省事了,还干净。又听说王岩退休以后还能回北京,苏里娘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心里话我可得好好活着,将来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到底是啥样?应九娘今年四十五岁,又是个家属,牵扯不到退休不退休的,搬到楼房以后每天在家买菜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伺候老人,忙里偷闲还给王岩织毛衣,一天也过得十分充实。王岩参加革命时间早,是正儿巴经的十三级干部,享受的是县处级待遇。计划经济那会儿,坐火车能不能买卧铺,能不能买软卧,出差是否能坐飞机,住什么级别的招待所,这些都有严格规定,主要看干部级别。至于干部的职权大小,不能完全由这个级别来判断。比如当年,外交部长陈毅元帅是5级,可谓位高权重,而山东大学的校长也是5级。王岩是县处级的正级,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会儿,不算别的,他拿到手里的死工资大概是300元左右,加上以前省吃简用攒下来的一万多块钱,王岩都一分不少地交给了九娘。可见王岩对九娘是不是一片真心。两居室的房子,英伦没走之前和奶奶住一间,王岩和九娘住另外一间大的。随着英伦假期的临近,这天晚饭后,趁九娘和苏里娘出去溜弯的功夫,王岩一边喝着饭后茶,一边问英伦:“英子,你说马晓勇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英伦心里一紧,以为马晓勇做错了什么,赶紧问:“小勇他咋了?”王岩笑道:“没事,我想提拔提拔他,但心里又没底,怕万一看走眼……”英伦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松口气说:“这样吧,王伯伯……”虽然母亲最后还是跟了王岩,但因为有言在先,他们的婚事她既不赞成,也不干涉,所以母亲嫁是嫁过来了,但英伦始终没改口,还叫王岩伯伯。王岩也不计较这些,他是和九娘过日子,再说英伦能在家呆几天。英伦考虑了一会说:“这样吧,王伯伯,您再考察他一段时间,虽然我和马晓勇是好朋友,但这关系到今后的工作问题,影响太大,您还是慎重点好。”
英伦一句话,就把马晓勇给吊起来了。
按说这阵子最该春风得意的人就数马晓勇了,娶了漂亮媳妇又升官,可谓双喜临门。但他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就凭他在农场上层里的人脉关系,早些年家里除了有一个表兄在*时期当了一段时间的造反派头头,叱咤风云一时,跺跺脚整个农场都要抖三抖。然而,四人帮刚一被打倒,还没等这位表兄醒悟过味来,改变风向,就被削职为民撵出场办回家下大地去了,差不点没给法办了。就为这,他们老马家人在人前人后都抬不起头来,总觉得亏欠场里点啥似的,别人还没对你咋样呢,见人自己先就矮了三分,政治上的事再也不敢沾边了。马晓勇也一样,每天上班少言寡语,和科里人都混得一般关系,他的做人原则是你不得罪我,我也不得罪你,大面上过去就行了,但一但你让我下不来台,我肯定也让你尝尝面盆里翻跟头是啥滋味。说白了,他就是那种报复心极强的人。对领导也一样,不会像别人那样能拍会捎的,相反,他打心眼里还看不起那些马屁精跟屁虫们,可你瞧不起又有什么用,马屁精自古以来就有,现在更是拔了大葱种海椒——一茬比一茬辣,一个比一个会溜能拍。拍马屁不仅仅是中国人的专利,老外也爱“拍马屁”。英国有位叫施滕格尔的专家,就著书传授拍马秘诀:要隐约含蓄和恰到好处。如果一个不留神,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吧,说明你屁功还不到位,回家多吃黄豆,照着屁经接着练去!不管怎么说吧,问题的关键还是有人喜欢被别人拍,既便你拍的不那么专业,但和没拍的比你就占便宜了,单位里有什么美差好事总能轮上一两回。屁经的入门学说就是当着领导的面你要有眼力见会来事,这是所有马屁精都需要具备的最基本素质。如果连这一点你都做不到,证明你根本不是这条道上的人,你也就趁早别在那瞎练了,该干啥干啥去。有句话说得好,送礼你都找不着门,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要说这有眼力见会来事那还不简单,不就是比别人多吃点苦,多长点眼,手脚勤快点嘛,这是个两条腿的人都能办到呀。非也,别看它是入门学说,但好赖也是归到屁经里的一条,而且还是头一条。如果把整个屁经说比做一顿大餐,这第一道上来的开味小菜往往是最不被人看好的,大家顶多象征性地夹上一筷子,有的人甚至都不动筷子,怕占地,都卯足了劲等后面的大菜。其实,这第一道菜虽然简凡,看似不奇眼,但这里面讲究大了。从它的做功,品相,味道里,明眼人一下就能觉察出这顿大餐往后的菜品走向,甚至这家酒店的历史背景,经营状况,员工素质,以及老板的个人喜好,这些都已经了然于胸了。再说这有眼力见会来事,那可不是后天学来的,也是需要有一定天赋的。知道啥叫天赋吗?天赋就是天分,是成长之前就已经具备的成长特性。针对特别的东西或领域的特殊天生执念而使其可以在同样经验甚至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以别于其它人的速度成长起来,而且有它的独一性,特殊性。非这个人才有的成长潜力和可能性已经在他的人生中表现化了的话,那么他就具备了该方面的天赋器量。一句话,就是天生的。说你天赋具备不具备某一方面的才能,那是打你爹的XY型和你娘的XX型染色体刚一结合就决定了的。也就是说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有的人就有眼力见会来事,而有些人就没眼力见不会来事。打个比方,从医院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吧,也没人教他会不会来事,都光着屁股一溜排地躺在那儿,为什么有的小孩就特别招护士喜欢,总想抱一下,亲一口呢?这是个很深奥的课题,值得那些心理学家研究。有眼力见会来事不是说非得给领导送礼,任何场合,任何事情都能体现出来。有一次马晓勇陪王岩出差,按说王岩这老头不错,工作中丁是丁,卯是卯,没啥歪的邪的,各方面都挺正派的一个人。火车上王岩买了几听易拉罐啤酒和两个酱猪蹄(搁别人早自己掏腰包买了),往餐桌上一放,说:“小马啊,咱们喝点!”马晓勇点头说行(比科长谱都大),放下报纸伸手就把易拉罐拿到了手里。你说你倒是把罐放到桌子底下打啊,或者离桌子远点轻点拉,他没有,可能以前也没见过这种易拉罐装的啤酒,不知道里面有气,结果他架着胳膊在餐桌上用力一拽,也赶巧火车这时候顿了那么一下,“噗”,啤酒沫子正喷到王岩脸上,脖子底下雪白的衬衫领子湿了一大片。慌得马晓勇赶紧要站起来,结果腿被桌子架碰了一下,手一歪,得,半罐啤酒都浇到酱猪蹄上了。王岩倒没说什么,掏出手绢来擦着脸说没事没事,就是往后出差再也不带马晓勇了。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