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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我们不去管它最好”。许老板说。
“是、是”、“对、对”其他一些人附和道。“下午开会,你们都去吗?”刘掌柜问。
“照这种局势,不去的话恐怕会惹祸上身,还是要去的,通知我们,我们就去吧。”张老板说。
刘掌柜回到店铺,把门关上,想了想又把门打开。他探出身子,看见街对面绸布店的店门板已经御了。他也将门板一块一块地御了下来。既然日本人让开门,就把门开了吧。日本人召集人去开会,会是什么样的会呢?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一家人也跟着担扰。
“你别去,你身上还带着孝。跟他们说一说,家里这几天办丧事。”汪太太说。
“这话跟谁说,跟日本人去说?街上几家都通知着去,所以也不要多害怕。”刘掌柜临出店门时转过身对巧珍巧玉:“学校里这几天放假,你们就在家里息着,其它哪个地方也不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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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23)
巧珍巧玉答应地嗯了一声。会开了一下午,到傍晚时,刘掌柜终于平安的回到了家,他一到家汪太太赶紧把门板关上。
“日本人召街上的人开会,开什么会说什么啦。”在客厅里,没等刘掌柜坐下巧珍巧玉便急着问道。
“日本人把我们叫去一一作了登记,要我们为他们捐物捐粮,要我们转告全城的人,不要跟他们对抗,否则,不但要抓人,还格杀勿论。”刘掌柜坐到椅子上,将手中提着一串纸包放在桌上。
“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汪太太指了指。
“噢,这是抓的药。”刘掌柜从桌上拿起纸包包,走出了客厅,汪太太没吱声。
“你去抓药了?”秀妹坐在床上,脸上着火红红的。
“日本人召集我们去司马坊戏院子开会,会开完了,路过药店就顺便抓了药。”刘掌柜抚了抚她的颚头。
“姨娘叫我多喝些开水,唱了开水出出汗,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但身上还烫。”秀妹说。
“吃了药,应该会好。”刘掌柜说。婴儿喝过了粥汤睡着了,皱巴巴地象只猫。
十六
花街上大部分店铺恢复了营业。由于害怕日本人会找上门来滋事,虽然刘老太太的丧事才过了头七,刘掌柜还是把店铺门开了,这些天,城里大街小巷贴满了日本人的布告。白天,日本宪兵领着指派出任的保长挨门逐户地进行人员登记。街头要道布满了日本人的岗哨,来往行人一律受到盘查。晚上全城实行*,半夜里时不时地还听到远处传来零零散散的枪声。
街上少有行人,冷冷清清,学校里虽然已经开了学,只是上半天的课,但刘掌柜并不打算在这几天让巧珍巧玉去上学,巧珍巧玉在家时无所事事,刘掌柜不让她们到前面的店铺来,她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阁楼上,刘掌柜身上戴着孝,每天往往一个坐在店铺里,从早到晚一坐就是一整天,接连多少天,什么生意也没有做过。天一黑,街上家家户户赶紧关上门,前一次飞机的轰炸,已经将电力公司的设备和电线给破坏了。一到天黑,全城漆黑的一片。
“日本人会一直驻扎在我们这里吗?或是在后院子里转悠。”他们什么时候会走?客厅里重新点上煤油灯;昏昏暗暗的,晚饭桌上,巧珍巧玉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刘掌板瞥了一眼。
我们这边的怎么没有来打他们?巧珍说。
“这个城市本来是我们的,现在变成他们的了。”巧玉说。
刘掌柜停住筷子瞪着了她们,“你们知道些什么!少说这些话,以后一句这样话都不许说,在家里不许说,到外面更不许乱说。说了,传出去会被杀头的!”
巧珍巧玉吓得面面相。
刘掌柜的心情很是郁闷。扔下碗后走出客厅,外面很冷,天上几颗稀星,发着寒光,他走上窜院靠墙边的花坛,在槐花树下,用脚踩了踩泥土,从院里走一圈,打开了廊檐西边侧门。这扇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了,门栓上落满了尘土。走出侧门,后院的墙边堆着一堆瓦片,楼房的一角仍塌在那里。他孤孤地站了一会儿,走向一边的小屋。小屋全亮着油灯,女佣正在给傻子洗脚,伺候他睡觉,傻子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啃着手指,痴痴地傻笑,刘掌柜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小屋。
下房里,秀妹正在给女婴喂奶。来宝站在屋子里一个人在玩。吃过几帖药后,秀妹已经退了烧热,虽然缺少新鲜的蔬菜和营养的食物,她身体恢复得还是很快。看见刘掌柜这时候走进屋里来,她颇感到一些意外。刘掌柜已经有好多天晚上,不到后面来看她儿子和女儿了。
“来宝,来宝,你爸爸来了。叫爸爸。”秀妹抱着女婴起身站起来说。
小来宝抬了抬头,看看刘掌柜似乎并不理会他。
刘掌柜坐到床沿将小来宝拢到身边,哄着小来宝:“叫我爸爸,快叫,叫我爸爸。”
小来宝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爸爸。”
刘掌柜在小脸蛋上亲亲,“我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口紧。”小来宝嗯嗯地挣着要下到地上去,刘掌柜松开了手。
“你该给我们这个小宝宝取个名字啦,明天,她就满月了。”秀妹怀里的婴儿吃饭了奶,两只眼睛溜溜地转。
“应该给宝宝起个名字,应该给宝宝起个名字。”刘掌柜看着女婴用手逗着她玩,把话重复了两遍,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满月了,已经满月了。这事我既忽了,也是应该为她办满月酒的。”
“家里这样子,你心情也不好,我看满月酒就算了,不办也没什么。”秀妹哄着女婴睡觉。“这小的叫什么名字呢?大的叫来宝,小的是个女的,叫来凤吧。”刘掌柜想想之后说“来凤、来宝,这名字也好,叫着顺口。”秀妹说:“说到满月满,我着不办也就不办了吧。”
“到明天再说,明天哪怕做个形式也算是办一回酒吧。刘掌柜站起身临走出门时说,他的这句话说得秀妹眼泪汪注的,隔天早晨刘掌柜起床起迟了,他急急忙忙套上衣服,在客厅里用隔夜的茶水漱了嗽口,便跑到店铺去御门板,店铺门板才御下一辆挂着膏药旗的三轮车摩开到了街口停下,后面跟着几名揣着刺刀的日本兵,日本兵中间还夹着两个穿着中襟衣裳的人,一个是翻译,另一个是刚刚被日本人任命的这条街上的保长。一个挂着军刀的日本军官从三摩上跳下仰面望了望刘家酱铺的招牌,率着手下的人直奔店铺,刘掌柜站在柜台里看见日本人直闯进店铺来吓得混身打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迎了出去。街坊们看见日本兵围着刘家铺子,躲得远远地朝这边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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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24)
日本人冲着他叽嚅咕噜地一阵叫感,翻译忙在一旁把日本人说的话翻说了一遍。“皇军说,你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对皇军大大地不友好,不友善,不是个好的良民,会对他们撤慌。”
我是个好的良民,没有不友好,没有不友善的。“刘掌柜急得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随即低着声地对翻译说:“你替我问问皇军,他们是不是弄错了人,弄错了事了。”
翻译看了看刘掌柜,脸上微微发红,他转过身对那个日本军官不停地说了些什么。刘掌柜冲着日本军官不住地点头蛤腰,脸上堆着笑。日本军官就是早些天上门来过的那个。日本军官眯着眼睛瞄了瞄刘掌柜,左右扫视了一下,经直地往店铺里闯去。几个日本兵紧跟其后。刘掌柜连忙从柜台里端出一把椅子让日本军官坐,日本军官坐下后嘴里又说了一些。
“皇军说,你家里不仅开了酱油铺子,另外还开着一个加工厂”。
翻译说:“恐怕指的就是那个。”
“那不能完全说是我开的,我投了一些钱,是我的一个亲戚开办的。”刘掌柜急忙解释说,那个保长向他求助,保长朝翻译和日本军官点点头:“刘掌柜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皇军怀疑你替那些给他们作对的人加工大米。为什么皇军一来到这里,这个加工厂就把机器停了?”
翻译翻着日本军官的话。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此事。机器停了,完全是因为……是因为上个月城里挨了炸,电力公司的设备和电线都给炸坏了,没有了电,才把机器停下来。”
“是这样,是这样。”保长连连说。
“你可以不可以带着……皇军去加工厂里看一看。”翻译说。
翻译跟日本军官说了些什么,日本军官翻翻眼睛,手握着长长的刀柄,站起身往三轮摩托走去。“皇军说了,现在是你为皇军效力和机会。电力公司那边,皇军会派人去马上把电送过来,让你三天之内把机器维修好,把工人召集齐皇军急需加工厂的机器开机,为军队加工大米。”翻译一字一名地说,把话说得很快。
“你就一老一实地去召集人等电通上,把厂的机器开了吧。”保长对刘掌柜说,刘掌柜连连说是。
整个冬天,碾米厂的机器在轰轰作响。
日本人占领城市后,强征了许多民工在码头上装货,御货,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稻谷,这些稻谷从码头御下后运送到各个碾米厂,所加工的大米一部分送到前线作战部队,一部分则供应驻扎给城里的军队。城里几家碾米厂的规摸不大,加工能力有限,往往昼夜开工,才能满足这些日本人的需要,由于人手少,刘掌柜和四老爷也被日本人看守着象苦力一样干活。
腊月里本来是刘家一年中销售酱醋最旺的时候,这个冬季却一点指望也没有了,由于日本人监视得紧,刘掌柜从早到晚在碾米厂脱不开身,根本无法顾及家的生意。加之,长江道口包括内河都遭到了日本人的封锁,江对岸的商空不敢过来,城里的客栈饭荘也没有人光顾,街市十分萧条。这年的冬天,刘家的生活过得异常地艰辛。
眼见得日了过得一天比一天难熬,到老年根的时候,姨娘主动提出要回江北老家去了。听姨娘说要回江北,秀妹不免一阵伤心落泪。她知道姨娘这一去恐怕一年半栽不会再回刘家来了。
“不是说江面给日本人封锁了,姨娘怎么过江呢?”秀妹帮着收拾一些东西,担心地问。
“我一个老婆子,日本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姨娘说。
“姨娘,家里要是能放得开,明年头上再回来”。秀妹喉口有些哽。
“你在这里算是落下根了,姨娘也不用牵挂了。”姨娘临走时说。一句话,说得秀妹眼泪汪汪的。姨娘是早晨太阳出来后走的,没有赶早,天濛濛亮,日本人不让出城。姨娘走后家里的活基本都落到秀妹身上了,对于苦活累活脏活,秀妹并不害怕,现在到是全家人的一日三餐让她伤了脑筋。菜油吃光了,柴米鱼肉和蔬菜也缺钱去买了。家里似乎什么都缺,缺油、缺柴、缺蔬菜,有时候连米也缺了。这时候,刘掌柜干的是又累又重的活。巧珍巧玉又在发身头上,来宝和怀里的女婴又嗷嗷待哺。因此,秀妹每天要把大量的精力投放到做饭上,因为街市上很少买到新鲜的蔬菜,她时常到码头边去捡飘在水上发了黄的菜皮。有时缺菜干脆泡上一碗酱油汤。
这是个难熬的冬季,潮湿、寒冷夹杂饥饿和恐慌。直到春暖之后,秀妹从灶堂壁上找出了两包纸包着的菜籽。菜籽还是姨娘前年回江北时带来的,又找了一把锄头,在后院里辟出了一垄地,下了菜籽。日本人占领城市半年之后,对城里的管制稍稍松了一点。街头上出现一些小商小贩。那天,秀妹在码头上汰洗傻子垫布时,看见有人在后街的石桥下卖刚刚孵化出来的雏鸡。她把这事说给了刘掌柜听,刘掌柜听后把几枚硬币塞到她手里。隔天,她到石桥下面,回了七、八只小鸡籽,精心饲养了起来。
两个多月后,七、八只雏鸡剩下了四只,院子里辟出和地上青菜已拔过好几回了。
这天早晨,秀妹在鸡窝里抓了一只鸡杀了,鸡才有一点点大,但全家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上荤菜了。早饭后,她烧了一锅开水,烫洗了斩得一小块一小块的烧了一锅鸡汤。鸡小肉少,烧了一锅烫,至少每人都可以喝上几口,中午的时候,刘掌柜拖着一身的灰尘和疲惫从碾米厂那边回来巧珍巧玉从学堂放学回到家,他们还没走到客厅就闻到了荤味,口不差一点都流了出来。
二房(25)
“我抓了一只鸡杀了。”秀妹一只手抱着来凤,一只手将放着盛着鸡汤的篮子放在八仙桌上。对刘掌柜说“你多少时不喝酒了,中午喝一点酒吧。”
“多少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