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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司感觉着……
——就像这样,两个人交缠着,满足你“我想就这样,就这样直到无法思考任何事情”的愿望,那也是我唯一的渴求!
——但是,可能吗,成为一体?
——那时候的你身心已经破碎,不会有什么比这样更能伤害你!你紧紧地拥抱着我,要让你陷落实在很容易。如果我轻轻拍着你的脸说“泉还有足球哟”,你一定会笑得很美丽,然后十分轻易地相信我吧!就这样说着,然后用能让你融化的力量拥抱你,让你落进我的圈套,那样我就可以成为你的唯一!
——然而,当我的手握住你优美的脖颈,你轻轻闭上悲伤的眼睛,我……快崩溃了!
——不行!如果你闭上美丽的双眸——不行!我的话,不行!不是我的话,更不行!
——脑中充斥着难以平静的念头——“毁了你!”
——几乎要冲口而出——“我想杀了你!”
躺在那里,晃司的心在流泪。
——我想让泉回到足球身边,不想让泉失去双脚还要心事重重地为我负担一个秘密。只有你的幸福才是我的幸福!我愿意做一切,只要泉幸福就够了,我只求那样,其他怎样也无所谓!只要泉……能回到……足球身边……
泪,化成鲜血,从破了的心口,汩汩流出。
——被我毁坏了的——我的泉!
——我把他……伤得好深吧?比知道父母双双殉情时更痛苦吧?比起不能踢足球来,被我背叛的滋味……被我背叛会更难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晃司突然捂着脸发出一阵哭似的惨笑,惊得女人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对不起,泉!你如此眷恋我,就像普通恋人般。你的眼泪,是如此地真实,却让我难以置信。
——已经没有办法了!泉把一切都交付给了我,而我却伤害他,我又能舍弃我自己!
——我强压给你的爱意不断积累不断膨胀不断侵蚀着聚积在你的体内,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
晃司坐起来,捧住因思虑而疼痛不已的头,无法阻止的思念让他的身体充斥着疲惫,快支撑不住了。
——究竟哪个是我的愿望?让他陷落,从此依赖我吗?
——不,不对!要破坏现在的泉,要伤害他!为了让他变回原来的泉!为了救他!
——所以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要留在我身边,他就会受伤,伤得体无完肤,连修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受伤了吧?被我背叛……
晃司的心,在痛得颤抖。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就这样煎熬着,在痛苦中挣扎。
——我还在祈望什么?如果不能作出这样的努力,又说什么一生一次的爱呢?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
——一生一次的……对,正是因为那是今生仅有的一次,所以,我……
他屏住呼吸,将那一口气深深地强咽下去。女人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悲怆的决然。
(7)
几天后,緋奈带着一个中年白人来到莉莉的住处。那个人是好莱坞的道具技师。介绍过后,他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只手臂。
卸掉义肢,那人为晃司装上了自己做的假手。假手做得很逼真,无论是手型、肤色都与晃司失去的左手没有分别,完美到连接口都看不到,只是不能像电脑义肢那样活动自如。
緋奈捏了捏那只手臂,赞叹道:“好厉害,真不愧是好莱坞的特技,连手感都如此真实。”
那人得意地说:“不用金属做支撑却能活动,假手可是最难做的啊!”
緋奈向晃司解释道:“如果用原来的义肢,入境的时候会被金属探测器测出来,频繁的保养也很麻烦,不过,要是需要的话,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偷运过来。”
晃司没有吭声。对他来说,一向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这只假手虽然用起来不如以前的义肢方便,但还是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辅助动作,并不会有太大的不便。
緋奈深深看了一眼冷脸坐在那里穿上衣的晃司,像闲聊似的漫不经心地说:“对了,最近泉没来,我就试着联络了涉谷。听说,泉他……好像自杀了。”
晃司扣着纽扣,好像根本没有在意緋奈的话,慢慢地,他扣纽扣的手停住了,漠然的眼睛渐渐睁大,嘴里像没听清楚似的发出“……啊?”的一声。
“在脖子上——这样划下去……”緋奈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斜斜比划了一下,淡然的口气像在说一件与晃司毫不相干的事,“切断了动脉。血停不住。恐怕是当场死亡吧。”
晃司“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被雷劈了似的惊呆在那里。緋奈却淡定地说:“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结局吗?你的离去对他来说就等于死亡。连最后的支柱都失去了,他对这个世界是完全的绝望了。”
緋奈躲在镜片后的眼睛像一潭莫测的深水凝视着晃司,“你是不是很高兴呢?”
木立的晃司好像受了緋奈语言的刺激,突然冲上去揪住緋奈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两只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像对着刻意造谣的人似的充满了仇恨,似乎緋奈只要再多说一句,他就会让他灰飞烟灭。
緋奈却不为所动,冷峻的目光凛然看着晃司,冷冷道:“……怎么了,这不会……是你没预料到的吧?”
面对緋奈的话语,晃司无言以对,僵持了半晌,他突然推开緋奈朝门口冲去,在他打开门的瞬间,緋奈喊道:“晃司,他们已经不在美国了,听说遗体已经运回日本了。”
晃司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抓着门把手站在那里,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阻止住了晃司,緋奈松了口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着晃司的后背提醒道:“要追的话也很难,因为你在成田机场已经成为被监视的人物了。已经太晚了,晃司。你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緋奈的话像一根利箭刺穿了晃司的大脑,一阵疼痛之后,合理的思维、正常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体内。緋奈听到他轻轻一笑,低声说:“不可能!”
他转过身来,緋奈看到他剔透的眼里流露着自信,嘴角含着坚信的微笑。
“他不可能自杀!他不会放弃的!不管是足球还是生存,他都不会放弃的!”
——是的!泉不会自杀!因为他说“我想要感觉你!只有你才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他知道我在说谎。他那双向我伸出的手……在颤抖,所以我……把那双手……
黑云笼罩了晃司的心头,那份坚信开始动摇……
——对啊!我把那双伸向我的手给……
“不可能!不可能……”
晃司一叠声驱赶着心头的黑云,然而緋奈淡定的声音又不祥地响起。
“据说他的枕边有过量服药剩下的药袋。那种药有使他将心底隐藏的行动付诸实施的副作用,能将深层心理冲动释放出来。他就像他母亲那样,用菜刀……在脖子上……”
晃司的呼吸急促起来,緋奈的话让他不由不信泉很可能会那样做。
“电话!”
晃司急忙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按下一个个按键。
——说什么泉死了,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话!只要调查一下的话,马上就……
然而手机里却传出“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晃司一遍又一遍地拨号,直到手机没电了,他又把手伸向緋奈,“电话!”
“请!”
緋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晃司,淡淡提醒道:“打回日本的话,前面加拨0081。”
緋奈的提醒让晃司一根筋的脑子终于转了个弯,他没有再拨泉的号码,转而拨了涉谷的号码。
“喂,緋奈医生,我是涉谷。”
听筒里传来涉谷平静的声音,晃司顿时急切地冲着话筒大叫:“涉谷,为什么你会在日本?泉呢?为什么泉的电话打不通?”
听筒那端沉默了。半晌,晃司才听见涉谷用从未有过的冷硬声音颤抖着说:“我……一句话……也不想和你说!”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晃司拿着手机愣愣地站了半天,突然叫道:“高坂……”
站在那里旁观的緋奈没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啊?”的一声。晃司又急切地说:“给我我的经纪人的号码!”
“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緋奈不紧不慢若无其事的态度令晃司更加焦灼不安。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想到了崛内家,通过查号台是可以查到他家的电话号码,但自己又不知道崛内的名字和住址。他又想到了涉谷经纪公司,于是,拨通了公司的电话。
当听筒里传来接待员“你好,这里是涉谷经纪公司”的甜美女声后,晃司焦急地说要找高坂,但接待员却从容地告诉他高坂出差去了。晃司生怕对方放下电话,急忙说:“我是南条晃司。告诉我高坂的手机号,社长的也可以。你应该听得出我的声音吧?”
然而对方却好像并没有听出他的声音,“啊?”了一声之后,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就挂断了电话。
晃司这下真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攥着手机不停地在想还能从哪里得到消息。突然,他站住了,恍然道:“……他以前的球队……不,报社和电视台……泉那么有名,如果他真的死了,应该是个大新闻呀!”
“大新闻?”
緋奈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响起来。他的嘴角挂起一丝冷嘲,说:“对啊。所以我才听说泉车祸的详细新闻是被故意隐瞒起来的。他是众望所归的日本队的主力队员,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媒体只透露了被害者下身瘫痪、加害者是一个开着奔驰车的青年;现在,他和他的好朋友——一位非常受欢迎的音乐家——赌上最后一线希望一起赴美。日本媒介在这个话题上下的功夫比报道一场战争的时间还要长。还有你的失踪事件更加速了这个话题的高涨。要是传出泉自杀的消息的话,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网络和八卦杂志也会恣意胡说八道吧。涉谷对我说过,他不会让泉死后再被这种流言和诽谤玷污了名声……”
“所以,隐瞒了泉的死讯?”
晃司颤抖地接话。
緋奈摊开手,耸耸肩,“就这么简单。因为大众很快就会厌倦的,任何话题过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新鲜。”
晃司无语地站在那里,緋奈的每一句话都把他朝“相信”那边拉近一步,然而他的心还挣扎着站在“不相信”的这边。他不死心地又通过查号台拨通了日本《体育日报》的电话,询问对方是否有泉拓人和南条晃司失踪的最新消息,对方回答道:“泉拓人?他现在是在美国复健中吧。至于南条晃司失踪,那是谣传吧,他不是经常失踪来着。”
晃司又拨通了涉谷综合医院的号码找涉谷院长,对方告诉他院长出差了。他接着拨通横滨足球队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泉已经退役了,关于退役人员的情况他们不清楚。
哪里都得不到泉的消息,似乎消息真的被封锁了,然而越是这样,晃司就越不想放弃。
“回家!”
晃司毅然作出决定。
(8)
打开门,屋里静悄悄没有人影,一切都保持着自己出走时的原样。来到卧室,晃司一眼就看见了散落在床上的药品包装袋。他拿起包装袋数了数,远远不止六天的药量没有了。打开衣柜,泉和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挂着。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只有泉的护照不见了。
眼前的事实似乎不由他不相信,一切都同緋奈所说的一样,但晃司的心依旧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相信泉已经死了——好不甘心!
“回日本!”他喃喃做出了决定,“我不信!我得回日本!”
听到晃司这样说,陪他一起来的緋奈告诉他:“据说,‘南条晃司’在成田机场被查出携带毒品,而且可能还有照片为证。”
晃司闻言并没有吃惊,他冷哼一声,了然道:“我明白!你不是什么都可以办到的吗?”
緋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承诺道:“一天!你再等一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为你办妥。”
第二天,緋奈带了一位化妆师来,为晃司很仔细地剪染了头发,薄施粉黛将他原来就很白皙的肤色变得更白,最后交给他两副眼镜,一副蓝色的隐形眼镜将晃司剔透的灰蓝瞳孔变成了不见底的深蓝,另一副浅蓝的细框眼镜巧妙地掩去了隐形眼镜露出的痕迹。化妆结束,晃司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緋奈满意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