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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轻叹一声,伸手递过一样东西。
“拿去。福冈飞往东京,早上第一班飞机。”
“我的回程机票?”
晃司有些意外。
“比赛是早上十点开始,地点是平冢市大野东高中。”
涉谷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地伸出两根指头,“后天在冈山有演唱会对吧?今天晚上要移动,记得赶回来哦。”
“涉谷……”
晃司晶莹的眼中泛起微笑,“很感谢你!”
“好露骨哦!”
习惯了晃司冷脸的涉谷被这突如其来的微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冷脸的晃司很酷,笑起来的他更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动眼球的魅力。
涉谷的脸一热,急忙学着人妖的口气扭着身子说:“哎哟!讨厌!我也真是的!听到这句感谢的话,竟然有种快感。”
晃司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中的机票,抱着藏在外衣下受伤的左臂,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涉谷目送晃司轻快地离去,心里有一些宽慰——
能让对人对事都冷漠至极的晃司心中有一份牵挂、让他感到高兴,是一件好事吧?
更多的却是一种担心——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8)
大野东高中足球场上人声鼎沸,比赛正在激烈进行。
人群后,站着一位身材高挑、文质彬彬、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为场上的比赛呐喊加油,平板的脸上连一根肌肉纤维都不动一动,仿佛场上的比赛与他毫不相干似的。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在那个古董的眼镜后面,那双灰蓝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看着赛场中身穿10号黑色球服的人,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流露着深深的焦急。
——看来,关于家人的事,泉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身边,几个学生的议论传入他的耳中。
“高滨台的十号好难守哦。”
“啊,大概是因为他都采取突然快速进攻吧。”
“可是,这次应该行不通了吧?如果每次都用这招的话……啊——,好痛!”
说话的学生突然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转过身,他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一身黑衣的高个子男人。
这个人绝对不是学生,但若说是老师,又有点年轻。他一脸漠不关心比赛的样子,自己又不认识他,没道理他要敲自己的脑壳。
揉了揉被敲得生痛的脑袋,那个学生怀疑地看了晃司一眼,又朝周围扫视一番,最终嘀咕着又把视线转向了球场。
“哼,叫你再说泉不行!”
晃司心里忿忿地骂一句,不想再站在他们的后面听他们胡说八道。
迈开步,晃司朝另一处人少一点的地方走去。
没走多远,飘进耳朵里的几句话让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个叫泉的是哪一个啊?”
“啊,就是那个黑色10号。”
“竟然被那种瘦干巴的扁,太肉脚了吧!”
“你罗嗦!”
“等中场休息再把他叫到里面去。”
……
——这些家伙要干嘛?
晃司感到他们会对泉不利,于是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
中场休息时,四个人将泉叫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团团围住。
认出其中两个是昨天晚上的暴走族,泉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凛然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泉沉稳地说:“干嘛?有屁快放!我还在比赛。”
“昨天被你踹的那小子,因为跑得太慢被条子给抓了,可怜兮兮地要被送进少年感化院。你打算怎么赔偿?”
带头的人阴着脸威胁地说。
“这又怎么样?减少了一个公害,不是很好吗!”
泉毫不示弱地回敬。
“你说什么?”
“这小子敢跟我们开玩笑?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几个人说着又捋袖子又擦拳地就要动手,泉也拉开了要打架的架势。
突然,晃司出现了,一伸手挡在泉的面前。
他已经摘掉了假发和眼镜,恢复了本来面目,脸上是一片冰冷的青光。
“南条!”
几个人大吃一惊。
晃司下巴一扬,冷冷地说:“你们几个,倒挺面熟的嘛。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勾当?”
“……你……你这混帐,……竟敢坏我们的好事!你以为是谁害我们要这样做的?”
为首的人强作镇静地说。
“难怪,原来是我的责任。”
晃司的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晃司的出现让泉大感意外,听见晃司要揽自己惹的事,他急忙大喊道:“这是我自己的恩怨,不需要你来插手!”
晃司像是没有听见泉的话,依然挡在他的面前对那几个人说:“只要我道歉的话就行了吧。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那几个人听晃司这样说先是一愣,看见晃司意味分明的眼神忽然明白了。
他们知道如果真动手,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晃司的对手。如今晃司为了不让这个叫泉的沾染污点,以免遭到被停赛的惩罚,他自愿替泉来揭过这个过节。而且是“道歉”,并不会和他们动手。
几个人觉得捏住了晃司的软肋,变得嚣张起来。
“胆子倒挺大的嘛,大明星!”
“你这张吃饭的脸若有个什么万一,我们可不管哦。”
“对我们来说可是一石两鸟哦。”
“我不准你们对他出手!与他无关!”
晃司厉声说。
“这可说不过去吧……”
为首的人还想继续挑衅。
“如果你们不照做的话……”
晃司打断他的话,眼中露出凶狠的光,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把你们几个的骨头折断三根!”
他攥起右拳,骨节发出“喀吧喀吧”的响声。
“你们,该听说过我的本事吧!”
几个人被晃司的气势镇住了,呆愣在那里不敢出声。
晃司的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话,就这么说定喽!”
几个人忙不迭地点点头。
“等……等一下!你的肩膀……”
泉试图阻止晃司。
晃司回头看了他一眼,温柔的目光堵住了泉未说完的话。
“下半场快开始了,你去做好你份内的事吧。”
晃司沉稳地脱下外衣扔在地上。
“而这是——我份内的事!”
泉看着稳如泰山的晃司,内心再一次被震撼。
心里充满了对晃司的信任,相信他一定不会吃亏。而晃司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很明白。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搡着朝后退去,泉咬了咬牙,转身朝球场跑去。
队员们已经上场了,下半场比赛即将开始。
到处不见泉的影子,芹香和优吾正在焦急地寻找。
“芹香!”
忽然,泉出现在他们面前。
“拓人哥!你跑来这里做什……”
“我可以赢吗?”
泉打断芹香的话,急促地问。
“这……这还用说吗!你一定要成为日本第一哦,哥!”
芹香和优吾不约而同地大声说。
“可是又会在学校被人欺负的,这样也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因为我会觉得很骄傲!”
芹香坚定地说。
“我也是我也是!”
优吾也紧跟着说。
“也许长大后,你们会觉得很讨厌,这样也无所谓?”
“当然无所谓!等到哥变成日本第一,就可以在那些乱讲话的家伙面前争一口气了!”
优吾紧握着小拳头,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嗯!”
芹香也很坚决地点点头。
泉觉得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身体——有想飞的感觉。
“好!”
他痛快地应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场上跑去。
就在泉不断突出重围接连进球的时候,晃司却站在那里任那几个人拳打脚踢。
不管那些人用尽多大力气,他都纹丝不动。所有的打击都像打在沉重的沙袋上一样,力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领头的家伙见占不到便宜恼羞成怒,他踹向晃司的腿弯,一次、又一次……
当一个人的踹踢不起作用时,另一个家伙也加入进来,两个人同时用力踹过去,晃司终于跪在地上。
领头的趁机一脚踢向晃司的脸,鲜血从晃司口中喷出来。不等晃司有所反应,一个家伙看准了晃司受伤的肩膀一脚踢下去,只听“喀嚓!”一声,已经受伤的肩膀又发出断裂声,晃司痛得浑身颤抖,又一脚踢来,晃司昏了过去……
比赛以高滨台的胜利而告终。
高滨台高校历史性地闯进了八强。
当队友们欢呼胜利时,泉却离开赛场向晃司在的地方跑去。
来到那个僻静的角落,那里,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惴惴地从墙角探出头,泉发现了倒在地上昏死的晃司。
他倒在那里,满脸是血,浑身是土,绸缎般柔顺的头发散乱地粘在带血的脸上,右手紧紧抱着左肩。
心,控制不住地一阵阵颤抖。像怕惊醒倒在那里的人,泉慢慢走过去……
远处忽然传来芹香和优吾的喊声,泉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毛巾扔在晃司的脸上,转身离开。
感到了毛巾湿润的凉意,晃司无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见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
溢满了温柔的爱。
——我的这种感情,是恋爱的感情吗?
——不,这只不过是施舍罢了,才不是恋爱的感情!
——只有那个人例外……
——不然的话,谁会去喜欢上一个男人?
“踢什么足球!我就不踢了给你看!”
——我知道,当时你是在怎样的心情下说这句话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
——我要怎么做?
——泉!
——你那漂亮的笑容,我好想再看一次。
——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要!
——除了你……以外……
泉返回球场找到芹香和优吾,看到仍然欢欣雀跃的弟妹一扫脸上的阴霾,心里忽然有一种作出决定后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不会再犹豫。
他要放下包袱。
他要赢!
但是,这个决定势必会带来不可躲避的伤害,势必会连累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何况,伤害已经造成了。想到这,他决定去一趟崛尾家。
傍晚,泉跟着芹香和优吾一起来到崛尾家,刚一进门,泉就深鞠一躬。
“伯父伯母,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崛尾先生不由担心地问:“怎么了?突然跟我们说这些。”
泉说:“因为我的不小心,才发生了一些不必要的事,也给你们二位添了不少麻烦。道歉也来不及了……”
明白了泉说的是关于媒体报道的事,崛尾先生放心地笑笑。
“说这什么话,哪有给我们添什么麻烦。”
“就是呀,拓人。”
崛尾夫人也笑着附和道。
看到崛尾夫妇并没有把自己造成的骚乱放在心上,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泉才有些轻松地进了屋。
坐定后,崛尾先生语重心长地说:“对了,我听芹香说,你好像一个人常常在心里头胡思乱想,这样子更让我们觉得心疼啊。”
如果把对方当作亲近的人,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温暖吧?会露出感激的笑容让替自己担心的人放心吧?
而泉却感到了不安和愧疚。
赶忙站起来再一次道歉,他如此的生分反而让崛尾先生无所适从。
摆摆手说声“没关系”,崛尾先生示意泉坐下,两个人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局面。
“好了好了,晚饭再一会儿就好了。我做的全部都是好吃的东西哦。”
崛尾夫人笑眯眯地从厨房出来打破了有些沉闷尴尬的局面。
芹香凑过去兴奋地问养母做了什么好吃的,崛尾夫人逗她说“不告诉你”,俩人像亲生母女一样有说有笑进了厨房。
看着这幅和乐融融的画面,无法形容的心绪漂浮在泉的心头。
和这对善良的夫妇相处了六年,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四年。弟弟妹妹早就把他们当作是亲生的父母,而他却无论如何也融入不了这个温馨的家庭。虽然心里很感激他们给了弟妹衣食无虞的生活,却也莫名地带着一点被夺走弟妹的恨意。这种苦涩的心境一直折磨着他。
——总有一天,要领着弟弟妹妹离开这里,亲手给他们幸福。
这是他独自努力生活下去的动力。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