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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纳闷地想,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到床上来的?
感觉被子有点沉重,他支起身来,看见晃司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想想自己的体重也不轻,这家伙的力气还真不小,每次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抱起来而不自知。昨天晚上,大约又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吧。
泉这样想着,动手摇摇晃司叫道:“晃司!喂,晃司!”
“嗯……啊?早啊!”
晃司睁开惺忪的眼睛,下意识地答应道。
“回来了啊?”
泉温和地问。
“啊……嗯。”
看清眼前的泉,晃司彻底清醒过来。
他起身坐在泉的身边,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说:“昨晚真是对不起了,因为工作拖得太晚了……可是,我都吃光了哦,真是好吃!”
泉温和的脸在瞬间阴沉下来。他转过脸去冷冷地说:“我没怪你呀。”
看着泉明明是生气了的脸,晃司有些不知所措。
“啊……对、对不起!你很生气吧?你做了一桌好菜,我却没赶回来吃……”
“有什么办法,工作嘛。”
泉冷冷地打断他,起身穿好衣服向门外走去,没有一点要原谅他的意思。
晃司急忙跟过来,还想进一步解释,却不料泉突然转过身来冲着他吼道:“去把那身酒臭味给我洗掉——包括女人的香水味。恶心死了,让我想吐!”
“我不是存心……要这么做的。”
晃司一下慌了神。
忽一转念,他突然拉住泉的手腕,惊疑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那么说?”
“放手!”
晃司没有意识到他握着泉的力量有多大,泉痛得一皱眉,用力挣了挣,没有挣开。
他别过头去,不再理睬晃司。
晃司仍然紧抓着他,惊疑中带着些许的希翼追问道:“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什么?!”
泉的血“轰”地涌上来,脸顿时涨得通红。
“胡说八道什么?简直混帐!”
他像受到侮辱似的叱骂一声,猛一挥胳膊甩开了晃司的手。
晃司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失望。他局促地搓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干笑一声——
“说……说的也是……怎么可能嘛。哈哈……你不要……让我白高兴好吗?”
“白高兴?”
泉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像两把刀子一样地逼视着晃司。
“什么……意思?”
晃司的嘴唇动了动,潜意识告诉他——不可以!住嘴!别说了!不能说!
但他却分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你……讲那种话……会让我误以为……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
一声雷响,让泉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你忘了吗?你忘记……我喜欢你了吗?”
晃司带着几分希翼小心提醒道。
“喔,是吗?”
泉接起短路的思维,攥了攥双手,面无表情地讥讽道:“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每天晚上还是带着一身女人的香味回来的呀!”
“嘭!”
泉的话音刚落,晃司的双手就重重地拍在泉身后的墙上,他将泉困在两臂之间,剔透的双眸气恨地瞪着泉。
泉吓了一跳,不由往后一倒,脊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看着泉像受惊的野猫般惊觉的眼神,晃司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无论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多少遍,面对泉却总是不能自持。他知道,他又要犯原来的错误了——又要说不该说的话,又要让泉不安了!
他懊悔至极,但现在已经太晚了!他已经停不住了!
“为了不吓到你,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控制自己对你的感情。将自己这……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的身体,藉着玩女人来寻求发泄。”
他“嘭嘭”地拍着墙壁,像要拍醒泉那颗不能理解自己的心,却令泉惊惧的眼睛睁得更大,靠着墙的身体在簌簌发抖。
“你看……”
晃司心碎地看着泉——
“你又在发抖了。你有那么怕我吗?”
泉控制不住地抖着,这颤抖让他憋得很难受。
受不了晃司强施与他的压迫感,他不由自主地提起拳头向晃司的脸挥过去。
晃司扎扎实实挨了一拳倒在地上,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泉似乎听到了晃司牙骨碎裂的声音。
他暴怒地扑上去揪住晃司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吼道:“为……为什么不躲开?混帐!你在作弄我吗?为什么不还手?说话啊!”
晃司无声地苦笑一下,哽咽着说:“我……我还能做什么呢?在你的心目中,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我不要永远做……你的负担和绊脚石。可是……即使被你讨厌,即使成为你的负担,我也绝对不离开你!所以,就算不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我也决不能把你……硬抢过来!”
泉看着晃司受伤的眼神,心中混乱不已。他烦躁地说:“你脑袋里所想的事我完全不懂,可是……我更搞不清楚我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扔下晃司推开门跑了出去。
晃司坐在那里低垂着头,绝望地想——他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他抬起头仰天长叹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痛苦不堪地去穷追对方,彼此伤害,这是最不堪的爱情!我绝对不要那种……绝望的爱情!
(4)
“……去意大利这件事情如果就这么算了的话,我们协会也觉得非常可惜。我们已经把你比赛的录影带寄去了意大利,他们看了之后,对你非常有兴趣。”
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教练和足球协会的藤野先生坐在泉的对面,郑重其事地通知他协会打算送他去意大利留学。
听完藤野先生的话,泉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这样啊……”,然后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藤野先生对泉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一般人要是听到这个消息,即使不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也会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吧。
“你对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兴趣啊?”
他不解地问。
泉像是没有听见藤野先生的话,坐在那里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教练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很着急,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校足球队的教练来说,在自己的任上出了一位留学生,那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啊,资历簿上可以大书一笔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泉,你是怎么了?我们讲了这么多你都不为所动?”
他按捺不住地提高了嗓门。
“啊……不……我是……”
泉回过神来,两只手在膝盖上局促地搓着,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藤野先生摆了摆手示意教练稍安勿躁。他宽厚地笑了笑——
“我可以理解你不安的心情,毕竟这是事关将来的重大决定。嗯……这样好了,我一个礼拜后要到意大利去看他们队伍的比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在你亲眼目睹‘实际的世界’之后,想必你就能下决心了吧。”
泉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燃烧起一点星火。
——“世界”!
——我的将来……
——我可以到意大利全心踢足球了?
——好象做梦一样,真不敢相信!
从那天冲出家门以后,连续几天,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球场上,泉都没有再见到晃司的影子。虽然跟藤野先生去意大利的决定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身心,让他无暇再去考虑别的事情,但见不到晃司却让他感到心神不宁,连踢球的时候都有些神思恍惚。
这天晚上,泉如往常一样在D俱乐部忙碌着,当他将两杯饮料放在两位漂亮女子面前时,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他心头一颤,忍不住问道:“对不起,这位客人,请问……你的香水是……”
一位女子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俊秀的酒保微微一笑——
“喔,是‘毒药’啦。小弟弟,你喜欢吗?嘻嘻……”
她嬉笑着朝泉凑过来,挑逗地将涂着香水的耳垂送到泉的鼻尖。
泉的脸霎时红到了耳根。他慌忙向后退去,结结巴巴说了句“不……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转身在两个女子开心的嬉笑声中跑开,离开时还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轮到泉休息了。
来到员工休息室,他觉得心还在“突、突”乱跳。回味刚才闻到的香水味,他奇怪地想,这种香水的味道其实并不难闻,为什么那时候会觉得那么恶心呢?
“你在吃醋吗?”
脑海里突然响起晃司的话,泉一惊——
难道说,我真的……在吃醋吗?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同休息的伙伴打开了电视。电视里传来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抬起了头。
“……接下来是本周的第一名!才刚发行专辑就跃居第一位的南条晃司。这是他前几天刚出的新专辑《BRONZE》里的同名歌曲……”
屏幕上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晃司一身黑色的衣装站在麦克风前,苍白的脸上流露着说不尽的寂寞。
乐声响起,依然那样激烈,预示着歌者内心澎湃的浪潮,令泉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贯穿了泉的心脏。
在撕裂了的拂晓
这欲望抱住了铜像那柔软的背部
在轰天巨响的雷鸣之后
这渴望贯穿了铜像那跃动的腰部
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就算这世上有一百万个人需要我
就算他们每一个人都肯为我而死
如果我爱的人不需要我的话
我宁愿那一百万个人全部死光
如果我爱的人不需要我的话
那要我自己又有何用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
我将会痛苦得无法呼吸
…………
乐声持续着,歌声却一声声小了下去,最后归于杳然。
泉听得出来,晃司今天的歌没有激情,没有爱。他只是空洞地张着嘴,把歌词一句一句吐出来,最后吐出来的,只有心里流着的血!
待乐声也渐趋尾声时,低头木然呆立的晃司突然说:“我已经决定……不再……唱歌了。”
他抬起头,眼里流露着无限的悲哀。
“无论我怎么唱,也无法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不唱!”
语声变为绝望的呢喃——
“我本想在他身旁为他做点事。……我想我这么做,或许可以感动他,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觉得需要我……也说不定……”
无声的泪水代替一切从他的脸上悄然滑落。
屏幕内外,一片寂静……
突然,花花绿绿的广告代替了正在播放的节目。
广告后,再次播放的节目不见了晃司。主持人忙不迭地解释说刚才播放的是尚未收录在新专辑里的歌,但是泉知道,这不是什么新歌,一切——他都知道!
心,好痛好痛!是因为感到了晃司的心痛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晃司……
“嗨,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身边突然传来轻松的问候将泉从恍惚中惊醒。
“涉谷?”
泉意外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俊朗少年。
“可以出来一下吗?”
涉谷笑嘻嘻地问。
两个人来到街上,涉谷问泉要不要饮料,泉摇头谢绝。
涉谷为自己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一罐咖啡,坐在路边的花台上痛快地喝了几口后,他长舒一口气,一改一贯轻松的语调,严肃地说:“我长话短说好了。你刚才看了电视吗?”
泉闻言低下了头。
“你大概看了吧。省了我多作说明。”
看了一眼沉默的泉,涉谷几口喝完咖啡,将空罐往身边的花台上一放,诚恳地说:“我虽然不想冒然去过问你俩之间的事,但以我的个性,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实在很危险。”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依然默不做声的泉,郑重其事地说:“我单刀直入地问你好了,你——喜不喜欢晃司?”
泉愕然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你们俩。”
涉谷十分严肃地说。
泉将目光从涉谷的脸上转向自己的脚尖。
涉谷继续说:“问题并不在于你们是否相爱,而在于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如果你对他根本没感觉,或者是你根本接受不了他,那你现在的温柔对他来说是很残酷的,还不如干脆甩掉他,反而对他比较好。不要把友情、同情和爱情全混为一谈。同情是看不起对方的证据,是给对方的屈辱,藉着可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