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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盯着他，不由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优吾通红着脸，极其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同、同性恋？”
这一句细若蚊蝇的话像一个霹雳震呆了在场的几个人。晃司看着优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胡说些什么啊？”
半晌才清醒过来的芹香一声怒喝，挥起拳头砸在优吾的脑袋上。
“怎么突然揍人嘛！”
优吾捂着脑袋慌忙躲避芹香的二次攻击。
“那又怎么样？”
芹香瞪圆了眼睛威胁地看着优吾，惟恐他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可、可是两个男生就是奇怪嘛！”优吾不吐不快地大声说，“再这样下去，连拓人哥都会被影响的！”
“你敢批评哥？”芹香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再说一次呀？我杀了你！”
她怒吼着向优吾扑去，挥起两手劈头盖脸地打过去。优吾一边举起胳膊抵挡着，一边不死不休地说：“可是……该怎么说呢？姐你好怪！”
芹香快哭了。她费力地掐住优吾的脖子使劲儿摇晃，一副恨不得要掐死弟弟的样子。
“我不是同性恋。”晃司低沉肯定的声音阻止了姐弟俩的纠缠，“我只是喜欢你哥哥而已。”
“那不就等于是同性恋？”
摆脱了芹香的优吾听到晃司的话后冲到晃司面前，像一只准备斗架的小公鸡一样竖起了浑身的羽毛。
“不对！”晃司很干脆地说，“我不爱泉之外的男人，就算你是泉的双胞胎兄弟，我也不会爱你。”晃司摘下墨镜，剔透的双眸坦诚地直视着优吾，“我只喜欢拓人一个人！”
优吾呆住了！那双眼睛，在说到“拓人”的时候，流露着温情，蕴含着忧伤，即使自己现在还不能够完全读懂它，却也能感觉到心在因它而颤抖。
“可是……”优吾有些语无伦次，“你这和同性恋……有什么不同？”
他想搞搞清楚。
“凡是真心爱过的人都可以了解。”晃司平静地说，“因为爱的是对方这个人，无论对方是什么形态都无所谓。”
“我也有喜欢的女孩子呀，我就不了解。”
他还是觉得两个男人相爱很奇怪。
“那么，如果那个女孩子是男的，你就不爱他了？”晃司反问道。
“废、废话！那当然！”优吾吭哧道，“我只喜欢女孩子！”
“那就表示……”晃司不无惋惜地叹一口气，“你并没有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子。会因为性别不同而改变的爱，不叫真爱！”
想起泉充满阳光的笑脸，晃司的心中满是温情，“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话，是没那么多顾忌的！”
晃司的脸上一片坦荡。
优吾沉默了，他好象多少明白了一点，但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一般人都不会这样不是吗？
“大家干嘛一副认真的表情？”
突然传来泉的声音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优吾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低下头转身背对着泉不敢吭声。晃司则暗喘一口气，拍拍扑扑乱跳的心庆幸自己的话没被泉听见。但泉还是注意到了优吾脸色和举动的不正常，转而冲晃司吼道：“喂，晃司，你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啊，车子来了！”晃司迅速转移话题，“我最近第六感不错嘛！”
果然，一阵大马力发动机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不一会儿，黑色的奔驰GB就开进了停车场。涉谷从车窗探出头来不满地说：“真是的！能叫本少爷当司机的也只有你一个！”
“啊，涉谷大哥，好久不见了！”
芹香向涉谷挥挥手。
“啊，小芹，你在呀！”
看到芹香和美穗后，涉谷的脸立刻笑开了花。
已经被优吾毁灭了所有好心情的晃司对泉说：“泉，我临时有事，涉谷会送你们的，你们去吃好了。”
“啊？”泉有些意外，“是工作吗？”
“算是吧！”
晃司笑了笑，看了一眼还在盯着自己的优吾，问泉：“明天８点半吗？”
“嗯！”泉点头。
“那我等你哦！”
“嗯，谢了！拜拜！好好工作哦！”
“嗯，知道啦！”
晃司笑着点点头。泉转身对涉谷说：“涉谷，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涉谷笑嘻嘻地打断他，“有可爱的女孩子在，我高兴得很！”
他搂过芹香和美穗的肩膀朝车子走去。泉回头对还在发愣的优吾招呼道：“怎么？优吾，走啊！”
优吾听到泉的招呼后并没有直接去车子那里，他几步跨到晃司面前，低声威胁道：“你要敢对我哥怎样，我饶不了你！”
“太迟了！”晃司不屑地轻哼一声，“该做的事情我早就做了。”
优吾顿时像挨了闷棍似的傻在那里，泉过来拉了他一把，他像丢了魂似的跟泉上了车，坐在那里哭丧着脸一声不吭。
晃司远远地看着车子朝停车场门口开去。栅栏外，成群的女孩子围在那里，看到车子出来就不顾保安的阻拦涌到车子前，举着本子纸张要求泉给她们签名。车子像蠕虫一样一点一点地蹭出人群，消失在晃司的视野中。
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晃司轻轻一笑——
“对泉怎样？呵呵……”他轻笑着自语道，“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泉，是属于我的！”
——他那漂亮的躯体，诚实坦率的心……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和别人分享！我，要一个人独占他！
（8）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相同的练习内容不断重复。泉默默而踏实地自我训练着，在极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会欣赏一下正在对战的队友，眼里流露出野兽窥伺猎物已久的饥渴目光，而对越来越忙碌的晃司难得的看望和接送却全然无视。那天在海滨饭店感受到的些许温存，在晃司的脑海中越来越像残存的幻影，越来越不真实。
夜，已经深了，录音室里却依然灯火通明，新专辑的试录工作还在继续。涉谷和小高坐在拾音室外的沙发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试唱的晃司。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累，连歌声中都透出浓浓的疲劳。
“晃司，状况不好吗？”鹰文通过麦克风问。“休息一下好了。已经连续录太久了。”
“不，没关系！继续录完。”
鹰文的提醒让晃司已经浑浊的意识清醒了些，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泉的身影，繁忙中哪怕只有一瞬的停顿，那个阳光的身影就会填满所有的空间。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晃司叹息一声……
——就算离开你只有一秒，我都觉得好痛苦！
——是不是只有我有这种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
——真正的爱情是……
——爱情令我……令我想把你撕得粉碎！包括你如黄金般的双脚，还有背上的羽翼……
燃烧了夏季的闪电
冲出胸膛和你相见
柔软得如野兽一般
隐藏在黑暗中起伏不定
混乱的褐色的肌肤
为什么一直呼吸
那个伤口变为胜利
撕破伤口你连手腕也……
喷薄而出灼热的命运
交叉着此时此刻带着伤痛
回过头激烈的眼神
只是无法动弹颤抖
无法触碰这种刺激
保护什么呢一个人
流淌着黑暗的汗
透过了内心的深处
灼热的利刃用美丽的手
划过我的咽喉野兽啊
让我吻你的伤口
直到灵魂在今天漂流
那个伤口变为胜利
撕破伤口你连手腕也……
喷薄而出灼热的命运
交叉着此时此刻带着伤痛
晃司一口气唱完了这首名为《野兽》的歌，让外面的人直听得浑身黑血翻腾，喉咙像被掐住似的直想撕裂自己的身体。
“ＯＫ！晃司，可以出来了！”
歌声已经停止半天了，鹰文才从梦魇般的激情中回过神来，他激动地调整合成器上的各种键钮，“我们从头听一遍！”
晃司疲倦地拉开门出来，垂着头。离他最近的军司微笑着说：“辛苦你了！”
然而晃司却没有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涉谷觉察到他有些不对劲，担心地问：“晃司，心情不好吗？”
晃司没有回答，抬起无神的眼睛恍惚看着军司，突然，他一把将军司拽过来揽在了怀里，紧紧抱住。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刚要站起来的小高腿一软又坐回了沙发，鹰文等人目瞪口呆地傻在那里动弹不得，只有涉谷惊叫一声：“晃……”
“啊……弄错了！”
瞬间恢复神志的晃司一脸厌恶地推开身体已经僵直的军司。军司“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嗤！不小心抱到男人，真恶心！硬邦邦的，多无趣！”
晃司嘀咕着朝外面走去。涉谷扶起僵倒的军司，摇着肩膀叫着他的名字，眼看着晃司摔门而去，他生怕晃司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急忙对刚回过神来的鹰文喊道：“鹰文，这里交给你了！”说罢放下军司朝晃司追去。
出了门，涉谷才发现晃司坐在楼梯上，背靠着墙为自己点燃一根烟。
涉谷总算松了口气，很无奈地对晃司说：“晃司，你想抱人的话，找个没人的角落，我让你抱好了。你不要摧残无辜的人。”
“谁要你啊，难看死了！”晃司不屑地说，“谁叫他刚好站得靠我最近。”
“嗤！我那么难看吗？”涉谷带着点恨意不满地瞪着晃司。
“我还是……”晃司仰头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只能接受泉！”他空蒙的眼神飘摇着，“泉是特别的，他是男是女毫无关系！”他自语般地喃喃说，“这样很奇怪吗？我觉得男人都很难看，只有泉令我有感觉。我只是想着他，动作就跟着来了！”
“你积压很久了吧？”涉谷不无同情地问。
“女人啊……”晃司无奈地扶着额头，嘲讽地冷哼一声，“说的也是，偶尔抱抱女人……趁自己还没胡思乱想之前……”
接连几天，南本美枝子的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晃司每晚都会临幸她的粉色闺居，一直缠绵到她精疲力尽，所不同的是，每番云雨之后，晃司也会毫不留情地撇下她，连一分钟都不耽搁地扬长而去。
尽管生理上得到了满足，晃司的心里却仍然焦渴难耐。每晚，他都像在期待着什么似的驾车狂奔回来，然后仔细地沐浴，坐在屋里抽烟、抽烟，一直抽到曙光初现，才带着忐忑的希望接泉去练习场。
（9）
这天，泉独自在场上训练。小憩的空挡，教练忽然喊道：“泉，你来一下！”
泉有些纳闷地走到教练面前，教练问：“你觉得左腿如何？”
“很好！”泉答道，“我现在左右脚已经可以平衡了。”
“那你要不要加入迷你赛试试看？”
“啊？！”
泉像听错了似的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愿意吗？”
教练以为他还有所顾忌，正打算放弃，泉突然拉住教练的胳膊，急切地一叠声道：“不，我愿意！我愿意！请让我加入，教练！”
说罢，不等教练点头，他就忙不迭地跑去换了衣服，精神抖擞地站在了球场的中央。
坐在角落的晃司看到球场上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忽地站起来靠近球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场中的变化。
迷你赛开始了，四个队员两两组成对战的双方。半年多没有上过场的泉再次站在球场上，忽然觉得球场好大、好空旷。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左膝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没事！没事！左腿……根本不痛！”
一声哨响，同伴将球传给了泉，泉一脚踩住后停在了那里……
“怎么了，新人？你不踢的话，我可要抢喽！”
对方高大的前锋看到泉半天没动，以为泉在害怕，冲着他挑衅地喊起来。就在前锋还在悠然的一瞬间，泉突然起脚，“嘭”地一声，足球像一道闪电穿过他两腿的空档落入网中。
“咦？”
守门员阿益连防守的动作还没展开就被灌了一球，顿时愣在了那里，而对方的后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东张西望地想搞清楚状况，直到教练大喊一声“喂喂，后卫在发什么呆呀？”他才明白了眼前的形势。
“你也是！”教练转而对泉教训道，“你这哪叫做练习啊？”
“啊，对不起！”泉像突然回过神来，“我只是……突然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