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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黑框的眼镜飞了出去,范雅洁声嘶力竭地说,玩不起感情就别来找我了,贪生怕死的家伙!说完转身便走,头也不回。剩下男孩子孤独地坐在地上,哭得异常伤心。
爱情里总是有人被撞得人仰马翻,头破血流。 。。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41)
张正国是去买酒的,却意外收获了一包香烟。
张正国看着范雅洁坐着中年男人的车走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心里此起彼伏。
他并不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店子里,等着范姐的回来。他反复练习着刚才范雅洁教给他的那些话,他怕自己等会儿一慌张就给说错了,明天就承受不了范雅洁这样的女人的怪罪。他是不怕辛辣的男人,唯独这种女人根本找不到办法去对付的。
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女人,认真思考的张正国丝毫没有觉察。
“你什么时候当起老板了?”那女人的话分明是在有意地调侃。
张正国这才发现一个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又看看四周,无人,才确定这个女人是在跟自己讲话。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看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一股浓烈的香味肆意钻进了张正国的鼻孔里,似曾相识。这熟悉的味道让张正国打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喷嚏。这熟悉的味道也让张正国恍然大悟。她是后街的小姐。
那天他们之间距离就像今天这样近。那天在粉红的灯光下他更多是注意了她的胸脯,也是因为那灯光,并没有用那么多的赖心投入到她模糊不清的脸上。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瓜子脸,柳叶眉,薄嘴唇。厚厚的粉底并没能遮挡住脸上纹路和凹凸,花哨而廉价的衣服也不能遮挡住整个身体的气质透露出的那股泥土的腥味。
城市里人或者不是城市里人,张正国一目了然。
“你买什么?”张正国不是老板,却以老板的口吻问顾客。
“卫生巾。”女人直言不讳。
女人的回答让张正国心里一颤。他很明白这种商品的特殊用途。他不免有些尴尬,但他又不想让女人看出他的神情,他要装得若无其事,不然,就会更加尴尬了。他的眼睛很快地在货物架子上扫瞄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拿。
“我要夜用的,有护翼的那种。”女人赶紧补充说明。
此时张正国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抓着一包卫生巾,进退两难。
女人格格地笑了起来。
“我长这么大也实在是没用过,不知道你要的是哪一种。”张正国一边尴尬地微笑着,一边正经八百向女人解释。
没想到那女的就笑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了,差点顺不过气来。
“笑死我了,你还真幽默。”说完,女人大笑不止。
张正国觉得莫名其妙,竟然有人说自己幽默,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还是等范姐来了再说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价格。”他把卫生巾放回了原处,又坐在了板凳上。
那女人也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张正国的旁边凳子上。
张正国瞅了瞅女人,心想,小姐就是小姐,见到男人就往上靠了,也不害羞。
“你怎么不来后街玩了?”
“没,没去过。”
“上次你不是来了的吗?”
“一两年了你还记得?”
“其他的人我当然记不住,华新街谁不知道你张正国呀?”
“当时你们就知道了?”
“你一进来我们叫认出你了。你不知道我们,可我们早就知道你了”
“我这么有名?”
“你走后我们都在议论你。”
“议论什么?”
“真的要说吗?”
“当然。”
“有人说你胆小如鼠,有贼心没贼胆。”
“我胆小?”
“还有人说怕是你身体有问题,女人摆在眼前都不干。”
“身体有问题?”
“说白点就是性无能,干不了。”
“我身体好得很!”
“我当然不同意她们的观点,你那天没有要小姐一定是另有原因。你既然敢一个人找小姐,就证明你不是胆小鬼,而且身体一定正常,不正常的敢来吗?依照我阅人无数的经历,长络腮胡子的性功能都很强大。你走了是因为你害羞,你害羞是因为你是还是个没*的处男,没尝过女人的味道吧?我说得对不?”
“算……是。”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算哪门子事?我看你就是!不好意思了吧。”
张正国的确无以应答了,低头不语。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他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变得高傲,他瞬间趾高气扬的内心是不屑于和这样的女人说话的。女人肆无忌惮的笑让张正国感到无奈与厌恶。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42)
张正国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赶紧伸长了脖子向街上望了望,原来是一条过路的孤独的黑狗。没有人经过,没有人看见他们和听见他们的谈话,张正国才放心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停止了笑声。他看明白了张正国的表情。
“你也看不起我?”
“哪有?”张正国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又低着头,一丝狡黠的笑偷偷出现在脸上。
“你们都说小姐脏,可你们天天往我们那里跑。抱在怀里时甜言蜜语,干完了,穿起裤子就出门,还说后悔来了。”女人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要看城里的女人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背地里尽干偷人的事,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张正国只是听着女人的长篇大论,觉得这女人的脸色变得太突然了,出乎意料。不过,这女人说得一点也没错,这让张正国想到了很多他曾看到的曾听到的人和事。二毛强每次走出华新街都要穿西装,把皮鞋刷得能照出人影来,可再怎么打扮,也是一肚子坏水的人。行走在到处充满诱惑的城市的夜晚,那些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从*门口钻进钻出,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和*女拥抱*,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这么一想,反倒觉得旁边这个女人真实了许多。真实了,也就真诚了。
“刚才接走的小范的男人,这几天已经是第四个了。她也算良家妇女?不过是用另一种文明的方式卖而已。”这女人把“卖”字加上了重音,而且说得意味深长,以此突出和强调它深藏不露的意义。
“你说谁在卖!自已是婊子就不要污蔑别人!”范姐一边愤怒地说一边冲了进来。她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屋里的女人在说自己的女儿,在屋外听了一会儿,忍无可忍才冲了进来。
“说你女儿又怎么了?说错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哪!”屋内的女人也不示弱,站起来就予以最猛烈地还击,势如破竹。
于是,两个干巴精瘦的女人就这样吵了起来,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条条饱绽开来。
势均力敌的吵架并没有引来华新街那些具有无限好奇细胞的看客们,没有出门过千年的人们大多都已躺在了温暖如春的被窝里了,他们一下子就能够从变调而高亢的声音里辨识出范姐,只是这像太极推手一样你来我往的吵架声,他们并不知道范姐的对手是谁。
高亢而变调的声音自然而然彻底打破了华新街这一年最后一个夜晚的宁静。
张正国夹在两个出离愤怒的女人的中央,赤耳的声音像消防车喷射的水注一样恶狠狠地灌注到两只耳朵里,在隔膜上横冲直撞。
张正国难受极了!
他想站起来插一句劝架的话,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在四沟村看见有人吵架打架,他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幸灾乐祸加油助威,他痛恨那些惺惺作态的劝架的人,影响了自己看好戏的心情。而现在轮到自己深陷其中,却没有以前作壁上观的闲情逸致了。
当然,这两个女人也丝毫没有给予张正国见缝插针的机会,她们的吵架声音就像两个厮打的人,先是推搡,你一拳我一拳,最后是缠绕交织抱在一起,混乱不堪。
她们接连不断,密密麻麻声音并没能让这人寒冷的夜升温,反而让张正国愈加感到了自己像一只寒噤的蝉。
张正国还是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落荒而逃。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43)
张正国冲了出来,身后的声音渐渐地小了,直到模糊不清了,他才停下来,点了一根烟。
昏暗的路灯将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又变得很短很短。突然从黑暗的地方蹦跳出来的狗,对着张正国狂吠,幸好拴着铁链。叫声引来了周围各家各户的狗杂乱无章地狂吠,像一道道闪电一样划过寂寞的夜空,让张正国头皮一阵发麻。
张正国想起了范雅洁交待的那些话还没有传答给范姐,他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住了,正在犹豫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看,店子里的那个女人正气喘吁吁向自己跑来了。
那女人的高跟鞋底和地面发出脆生生的声音,又引来了一阵狗叫。
“他妈的……终于……吵完了……”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就像夏天吐着舌头呼吸的狗。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能……把我……怎么样?她……还没那个……能耐!”
张正国格格地笑了起来。他想到了狗的样子。
“笑什么呀?”女人用手在张正国的手臂上轻轻捶打了一下。她把一只手搭在张正国的肩上,微微弯腰,另一只手揉搓着抬起来的那只脚的踝关节。
“怎么了?”张正国来了个史无前例的关心。
“刚才跑的时候好像崴了一下。”女人有点痛苦的表情。
女人把脚放了下去,在张正国的搀扶下试着走了两步。
“好些了吗?”又是一次对女人前所未有的慰问。
“好像不行,越来越痛了。”
女人单独又试了两步,一瘸一拐,痛得叫了起来。
张正国扔掉了手里的烟,赶紧上前扶着。
张正国又回过头看看地上还燃着的那半支烟,有些依依不舍,自己也对刚才瞬间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惊讶,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浪费过一支烟,在平时他是连烟蒂也不舍得随便扔掉的人。
他也一时半会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眼前的女人比这半支烟更为重要?
“你不能见死不救。”女人笑着说,“扶我回去。”
在张正国看来,这好像是女人的央求,又好像是命令。不管怎么,在这样本该热闹的寂寞的夜晚,张正国是喜欢这样的命令的。
“你住哪里?”
“离你不远。方大脑壳的房子。”
“你知道我住哪里?”
“知道。二毛强那里。”
“你知道二毛强?”
“那个狗日的常去我们那里找我的姐妹玩,我不喜欢接这种人。”
“他有钱,你不喜欢?”
“我没有说不喜欢钱,像我们这些在*做的,都是生活被逼无奈,有钱谁愿意出来干这种事。”
“那你不喜欢他什么?”
“小姐难道就没有喜好,没有原则了吗?”
“什么原则?没听过。”
“像二毛强这种流里流气,我不喜欢,在床上一味胡乱地干,直来直去,只图自己高兴,干了蒙头就睡,醒了又干,一个晚上没完没了。但我最讨厌的还是那些戴眼镜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关了门就一肚子闷骚的人,这些嫖客要求和花样特别多,有的简直让人心惊肉跳,烦得要死。”
张正国又笑了起来,他是想到了那可怜的李月月,被二毛强天天蒙在鼓里。他同时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像个男人一样,说话动作都是率真的,他喜欢这样的直来直往,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藏着掖着,老的装纯,年轻的装成熟,酸溜溜的。
在这条安静的华新街上,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说着笑着慢悠悠地走着,宛然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望向一米之遥的远方(44)
和华新街大多数的房子一样,方大脑壳的房子也是两层的楼房,一楼自己住,二楼用来出租。
女人带张正国从楼房旁边的阶梯直接上了二楼,二楼的大门打开,有一个小客厅和三个单间。女人住其中的一间,她说其他两间住着的都是她的好姐妹。
女人把自己的房间门一打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扑面而来,和女人身上的浓烈的香味天壤之别。房间不大,可以说很小,一张床和一个立柜便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立柜上放着一个提拉的箱子。
出人意料,房间干净而整齐,所有物品都是有条不紊地出现在了应有的位置上。
第一次进入一个女人的房间,而且是陌生的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