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记得这是得之最喜欢的一首诗,她曾经声情并茂的念给自己听,而他只是沉默聆听到最后,淡淡道,“谁知道呢?我们都逃不过吧……”
最后居然一语成谶,他们终究是没有逃过,什么都没有逃过去。
他永远记得那最后一刻,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他远去,过去那样甜蜜的幸福都填不满这一刻失去她的痛苦,他很想冲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用尽最大的力气,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可是他不能,他万万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的爱对她来说是否重要,可是他可以做的只有将她所要的送到她眼前,仅此而已,他那么恨,恨她背叛他,恨自己竟然无法怨恨她。
他把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自己有匕首生生剔除,却要在别人面前装作安然无恙。
这样的错误,他答应过,永不再犯。
最后的失控时分,他对着她说,“我宁可,宁可从来没有认识你……”
而她只是扬起下巴,淡淡说,“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认识彼此,我们相爱,但并不熟悉。”
记忆遥远而苦涩,一片片,一叶叶,流年辗转,历历在目。
不过是一些细碎的片段,如同一朵花开放在空气中,倾国倾城;随后蓦然凋落,无声无息。那时候,他真的以为那样的美好会是一辈子,但只是那么短暂的时间,事实就让两个人都明白,一辈子的心愿只是一个心愿而已。
因为,再美好的相遇都有波折。
他们第一次争吵是因为她的离职,她趁自己去韩国的机会旷工三天,自动离职。他现在还记得那种心底一角被抽空的感觉,那年假期在兴亚工读时他和一位黄小姐感情甚好,不知怎地这件事让家里知道,几天后这位黄小姐便被解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相信得之也是这样的命运,可是人事部门的报告又让他不得不信。
幸运的是,他居然可以联系到她,他问她原因,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董绍琛见过我。”
他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失落,原来,原来她对这段感情一点信心也无,他人一点意见就可以让她离开,而且是这样不告而别。
“这并不是理由。”他听见自己声音酸涩无比。
而她只是微笑,“那你看,这个理由够不够?”她的眼睛像一潭冬日池水,动人心魄中透着寒冷,“我是叶家女儿……”
他本想追问是哪个叶家,因为心中几个念头辗转而过,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他早该发现,她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她是一位公主;他早该发现,她明艳的笑容里面,有一丝不知留给谁的怅然若失;他早该发现自己已经陷的那么深,无力自拔;他早该发现,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去法国餐厅吃饭她说流利法语,所谓的左岸口音,甚至听出主厨的阿尔萨斯口音;看餐牌是露出迷人微笑,对松露皱眉头,不喜欢蜗牛,丝毫不因为所谓礼仪而掩饰。
那时见他目光疑惑,她还主动解释,“我中学在枫丹白露的一个寄宿学校,跟我国内的学校作交流活动……”她说出学校的名字,他并不吃惊,只有那样的地方才会培养出如此精彩的人物。
童话里面王子和公主总是可以走到最后,可是现在的这样念头让人觉得可笑,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无奈而哀伤,两情相悦不一定适合走到终老,他们中间有太多的东西,想忽视,也无法抹掉。
后来,很多年过去以后的后来,卫家齐终于明白,王子和公主不一定终成眷属,而两情若是久长时,只能在朝朝暮暮。
第三十章 天为谁春
得之很早就醒来,躺在床上看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早上的天空阴云密布,天际一抹青色。雪从昨天傍晚便下个不停,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似乎都听见了大雪将树枝沉沉压住的声响,压抑的紧,到清晨时分雪才稍稍小了些。
她胸中闷痛,好像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这才想起,她已经停药三年了,三年,她居然已经好了三年,真是个奇迹。
她以为自己不会好了,终身都要被这沉疴折磨,无法挣脱。
深呼吸几下感觉轻松了很多,拉开窗帘正好是云破日出,无数道光柱射下来,光亮不强却很是明媚,在这样的季节,这一点点光更显得弥足珍贵。仿佛可以带着人走出疲惫的旅途,从此可以不必劳顿,不必孤苦。
她深吸几口气,强自打起精神,去卫生间洗脸,电话却咋这个时候响个不停,得之无奈,只得含着满嘴的泡沫去接电话。不想却是殷其雷,她以为这个人再不会打电话来,于是很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你起床了?我们一起去喝早茶?”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悦,完全没有受到昨天的影响。
得之含含糊糊的说,“我今天有约……”
“只是一顿早饭的时间都没办法留给我这个酒肉朋友吗?”声音可怜兮兮,透着一股玩味似的期待。
她差点笑出来,原来他还记得,那天他问自己他现在可不可以算是她的朋友,她一本正经的说,“算,怎么不算,典型而又标准的酒肉朋友,我们除了吃喝玩乐好像没干什么正经事……”
而殷其雷则是认真异常的对她眨眨眼,“你肯让我对你做点正经事吗?”
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可笑,跟他在一起是真的轻松自在,如果十年前,她一定认为自己爱上这个人,可是现在她只想告诉自己,亲爱的,真的,那不是爱情。
她听见自己声音迟疑,“只是吃早茶?我今天要去拜访一位长辈,可能没时间……”
殷其雷声音还是饱含笑意,“只是早茶而已,不是要吃了你……”
“……”她居然无语,对于他,得之近来总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总有些不按理出牌,他对她另眼相看,这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得之已经很早没有吃这样的生鲜滚烫的早餐,一碗鱼片粥喝下去从头暖到脚,她喜欢这间广东茶楼,金黄色的装潢,俗气却温暖,有种小幸福在心中慢慢升腾,不自觉吃了很多,虾饺,凤爪,每一样都精致到让她爱不释手。
殷其雷慢慢吃着面前的状元及第粥,不时望着她微笑,“你一向这么能吃。”
“那是,我一向暴露本性好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
“真正用心的人,无论怎么难都不会退却的。”
得之装作没听见,一个劲的夸赞叉烧地道,殷其雷望见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孩子气的神情,不禁出神,她身上有种气息让人爱不释手,不自觉被她吸引,仿佛不辞冰雪千山万水走来,只为同她相见。
离别时分殷其雷询问,“你下面不是有约会,我送你去?”
得之只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有什么不可以,不过去做客而已,她终于还是要自己面对那一切,躲也躲不掉。她没想过自己会再见到卫家的人,就像没想到自己此生还会有机会对卫家齐说出心中所想一样。
所以,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
她说出地址,殷其雷只淡淡道,“原来是他。”随后便再也无话。
她觉得自己是有点紧张,于是想找点话题缓解,“哎,怎么再也没见你那辆双R小天使?”
“怎么?你喜欢那辆?”殷其雷笑,“那倒不是我的车,属于公司名下,我一向不喜欢司机开车,架势十足,累个半死。”
“哦。”得之点头,十分理解,怕是出入美女香闺不好叫司机等待吧,不住偷笑,先前那种忐忑已经消失殆尽。
路两边树木高大,静谧仿佛无声,那时候她就十分喜欢这个地方,虽然只来过不多的几次。车子在门口停下,得之深深呼吸,殷其雷笑出声来,“你怕什么?”
她抿着嘴唇看他,他很识相的不再言语,只道。“我大概不方便送你进去。”
得之点头,“我明白。”
两人刚刚下车,却看见有车在他们身后停下,卫家齐从车上下来,见到得之很是惊异的样子,目光稍转落在殷其雷脸上,也只是礼貌的点头,心中却是见个念头百转千回而过,每一个都好似利剑刺穿他的意志,他几乎是用了所有的自制才说出一句话,“得之,你怎么会来?”
得之努力微笑,“小臻邀请我来。”
殷其雷望着眼前的两个人,笑容渐渐凝固,思绪仿佛回到某个早晨,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和眼神里巨大的空洞……
眼前的两个人,明明是所谓的天作之合一对壁人,可是,可是……殷其雷忽然让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不得不匆匆告辞离去。
他不敢回头看,想起小时候在大姐那里的看到的那句话,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真是的,如斯深情,天为谁春?
第三十一章 月寒日暖
卫家的老房子好像电影里面的布景,让人觉得入了时空的隧道,窗帘花色还是五十年前的式样,有种古旧的喜悦。七年来甚至连屋内花草的种类都没有任何变化,外面天光转换岁月荏苒似乎都不关这屋里的事,它们只是这样自顾自寂寞而美丽。
院里一株桃花一株海棠,据说春天开得极好,只是得之从来没有机会看见,其实她丢失了很多东西,现在想想怨不得别人,只是命运插手得太急,她和他都无能为力,只好把一切的一切全部送还回去。
台阶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到一处,远远的地面上几只麻雀在地上跳来跳去,毛绒绒的胖胖的身体,哗的一声又全部飞上枝头。得之觉得有趣,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笑意,扭头却看见卫家齐在远处的窗边注视着她,神色淡然,目光热烈。
她立在落地窗前,他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这样的情景不知为何有些许的暧昧,一切安静美好,仿佛只缺烦恼。好在这时有人端茶上来,茶香馥郁,卫家齐淡淡道,“她不喝普洱。”
因为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冬天早晨那一点点轻柔的阳光刚好笼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不甚真实。
送茶的人点头,“我们知道的,叶小姐喜欢红茶。”
原来是这样。
茶几上的红茶芳香浓郁,蜜一样的的香甜美好,隐约有兰花芳香,定是上好的祁门香。难得还有人记得她的喜好和习惯,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心思和目的,这样的细心都让人受用。
只见卫家齐点头,半响才正视她的眼睛,“我没想到你会来……”他像是很疲倦,“我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假思索回答,“可是我已经来了。”
他微微一笑,已经换了话题,“爷爷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间可以见到重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得之只是沉默,一些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最后却生生忍住,她紧紧握拳,指甲几近嵌入肉里面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不得安宁。
好在这时小臻从楼梯上走下来,见到她高兴异常,“小叶子,你来了。真好,太爷爷说他在书房等你。”
她牵着小臻的手上楼,小臻皱着眉,“你不高兴吗?还是害羞?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二伯他暗恋你……”
得之觉得手心里面全是汗,连小臻的小手似乎都要从她掌心溜走,“不要乱说……”
小臻一脸坏笑,“害羞不敢承认啊,没关系,我有证据,等你出来我给你看。”
得之咬咬嘴唇,“你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小。”
书房在二楼深处,得之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走回过去,时空上有点混乱,董绍琛已经立在门口,见到她神色如常,“叶小姐,先生在里面。”
得之敲门进入,卫敬堂坐在桌后对她微笑,“得之,好久不见。”
“是,快七年了,您还好吗?”
卫敬堂点头,“我这样的年纪,无所谓好或是不好了,前头的几十年都好像是弹指一挥,那些哀伤仓皇、良辰美景都过去了,我现在真像古人说的那样,惟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了。”
得之只有沉默,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老人的如此感叹。
卫敬堂合上相册,“得之,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像我一样,付出那么多,最后却只有对着照片相守一生,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至少会忠于我的感情,不会用尽一辈子的时间来怀念和悔恨。”
得之见他神色凄楚,不禁唤了一声,“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