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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年龄已近五旬。她冲迟颜宛然一笑,“上车吧。”
迟颜撑着车门,笑得满是痞气:“不用了,我怕把你的车弄脏。”
“我知道你很不想让你爸爸看到我,以及现在的这番情景。”凌素素抬了抬下巴,语气不疾不徐。
迟颜深吸一口气,所有强装出来的笑意都冷却了,钻进车里,用力甩上车门,却保持着与凌素素近乎一米的距离。
“开车,去雁归坊。”凌素素对司机说。
迟颜语气冰冷:“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好了,我没想跟你长聊或者吃饭。”
凌素素没吭声,司机自然不会理会迟颜的抗议,他只会听命于自己的老板。宝马车稳稳的驶出巷子,渐渐加速,车里的气氛则跌落至冰点,迟颜倔强的望向窗外,凌素素则出神的望着女儿棱角分明的消瘦侧脸,一时无言。
“除了下巴,还有哪里伤到?”
迟颜撸起袖子,露出肘部和手腕上盖着纱布的伤口。
“下次不要为了别人的事情这么拼命,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爸爸。”
迟颜的头猛得扭转过来,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母亲,却依然无法分辨得出她神色间那抹淡淡的忧伤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当初她为何要狠心离开?
如果是假的,她为什么不去进军好莱坞影坛?奥斯卡最佳女主角舍她其谁!
最后,迟颜怒极反笑,“谢谢。”只有两个字,简直是再说一句都嫌多。
凌素素转了转手腕上成色翠绿的玉镯,缓缓的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小助理,现在是最需要学习和进步的年纪,把时间浪费在伺候人身上,将来只有悔不当初的份儿。你隋叔叔已经跟我说了,希望你去隋氏帮他的忙。”
“选择怎样的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如果想当慈善家播撒爱心扶扶贫,我可以把希望工程的电话抄给你,用不着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凌素素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在她眼里的迟颜,食古不化,简直无药可救:“你以为隋氏是很好进的吗?你专业不对口,又没有相关的文凭和工作经历,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你隋叔叔点了头你不知道?这年头,走关系是潜规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资源不利用的是傻瓜,昂着脖子坚持什么都要靠自己最后饿死了别人只会说他愚蠢,绝不可能是崇高。”
“我的确愚蠢,傻气,骄傲,固执,我没有要求包括你在内的任何人轻易勉强自己接受这样的我,这份工作我做的很开心,你有没有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隋太太,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让你感到羞辱,你可以找黑道做掉我,也可以干脆和我断绝关系,反正,在我的心里,早就当你死了。”
凌素素一巴掌抽在迟颜的脸上,那张高贵端庄的面具终于被迟颜决绝的话语撕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她厉声质问道。
“抛下伤残的丈夫和年少的女儿毅然改嫁然后音讯全无,现在又开始调转枪头来声讨女儿的教育问题?”迟颜蹭了蹭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还有更难听的,在我眼里,你既想当女表子,又要立贞洁牌坊,比起真正的坏人更加卑鄙无耻。这些话在我心里反反复复盘旋了十几年,既然你想听,我就一次性都说出来。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停车让我走了?可以滚出我的生活了?”
凌素素的眼眶里含着泪,心头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凌迟着,痛不可当。
凌素素声音颤抖,“停车。”
司机一直秉着呼吸,不敢多说半句,只是依着凌素素的吩咐,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时司令家的长子时经纬。”凌素素神情倨傲,薄唇微启,活像一只优雅傲慢的天鹅,“薄家的大小姐薄芸原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你和时经纬的事她回到家后立刻就跟她妈妈说了,薄、时两家是世交,消息也就传到了时司令那里。时经纬已经年近30,时家一直急着让时经纬结婚生孩子然后安定下来,如今他如此高调的跟你走在一起,你这次救人,闹上了媒体,引起轩然大波,那视频里时经纬跟护宝贝似的抱着你的样子现在全世界都看到了,时家门槛高,挑选儿媳妇极为苛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你。”
迟颜控制不住的反唇相讥:“在你,时夫人,以及薄芸的眼里,我能被时经纬看上,是不是相当于把他这朵名贵的鲜花插在了我这坨牛粪上面?”
凌素素的脸惨白一片,“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这样想你。”
“正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所以才更像一坨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鲜花的满心贪婪不知死活的牛粪啊。”迟颜冷笑着耸了耸肩,“你以为我很稀罕时经纬家里的名望地位又或者是那几个臭钱?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是提醒我拎清自己的斤两,识时务的远离这个男人,还是想要公布我的身世,用你隋太太的身份往我的脸上贴贴金?”
盛怒之下,凌素素的手又一次扬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却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就被迟颜狠狠的捉住然后紧握在手里,力气大到几乎要生生捏碎。
“如果我想反抗,你以为你还能这么轻易的打到我吗?”迟颜一把把母亲推了出去,“我不是你女儿,少在我面前玩那套母慈子孝的拙劣戏码,简直让人恶心!”
她下车,身形快如闪电,完全不似身上有伤。猛得甩上车门的那一霎,眼泪却突然滂沱落下。
迟颜接到电话后出来的很急,身上一毛钱没带,车子已经开出去七八站的距离,她却只能忍着见义勇为后遗症的满身酸痛,一步一步的往家走。
她没立刻回家,眼睛红肿一片,她很怕父亲担心,并且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便躲进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碰巧那天值班的收银员和她相熟,借了十块钱给她,让她买了一盒香草冰淇淋果腹,可以慵懒的歪坐在超市透明玻璃前的高脚椅上,望着店外的车水马龙,一勺一勺的吃。
遇到不开心的事,找个角落躲起来,用甜食治愈心里的伤,是迟颜从小便养成的习惯。
童年时吃五毛一根的美猴王,黄灿灿的包装,酥皮里包着甜腻的奶油;长大一些,她学会了花式调酒,课余时间开始在酒吧打工,日子过得好了许多,爸爸的衣服不用缝缝补补又三年,自己手里的甜食也从美猴王进化成了雀巢;再后来,她学会了飙车,开始挣“搏命钱”,时常可以吃上百一大杯的哈根达斯,在同龄人眼里已经显得出手阔绰,她却不以为然。
只因为她曾经利用高考后的暑假在那里打过工,站在柜台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客人络绎不绝,她需要时刻保持笑容可掬,麻利迅速的端上五花八门的甜品让对方满意的享用,自己却只能口干舌燥眼巴巴的盯着。那年,她只有18岁,母亲凌素素离开家刚刚六年,她每天反复的回想她的样子,生怕她的脸在自己的记忆里渐渐模糊,此时,她却带着继子隋唐以及再嫁后生下的小儿子隋凌云突然出现在店里,三人亲密无间谈笑风生,凌素素把隋凌云抱起来,指着各式各样的冰淇淋任他随意挑选,不问价钱,也自始至终没正眼看过她哪怕一眼。
她微笑着服务,一切如常,而她的母亲,弟弟,以及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却站在对面欣然享受着这一切,彼此间相对不识。就在隋凌云可以吃哈根达斯的年纪时,她却只是个五毛一根的美猴王便可以无比满足的穷丫头。于是,凌素素便把她的存在当成了一种耻辱,一段希望永远隐瞒和忘却的记忆,这种认知让彼时的迟颜几乎崩溃。
那一天下班后,她用两天的工资买了人生中第一杯哈根达斯,一边哭一边把它们全部吃完。用血汗钱换来的奢侈品,自然不舍得浪费,哪怕胃疼到脸色惨白满脑门儿的冷汗,她也固执的吞下了最后一口。她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那个女人有所期待,她亏欠自己的东西,她不屑于追讨,也不会再在乎一星半点儿。她会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她和父亲的命运,不再寄望于去依靠任何人。
☆、第十章:
林慕青下了通告之后从演播厅走下来,迟颜笑着迎上去,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刚才林静来过电话,说林先生醒了,想要见你,让你过去医院一趟。”
林慕青像是对迟颜说的话完全不上心,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直到看到她微微露出来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才眉头微蹙,语气严厉的说:“你受了伤,请个假在家休息就好,公司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陪我。”
“没关系,小伤,不碍事。”迟颜轻描淡写的说,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我都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好,你一个这么瘦弱的女孩子,怎么练的?”林慕青笑吟吟的问。
“无师自通。”
林慕青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他轻抿嘴唇,盯牢迟颜的双眸,只见到对方眼神游移,逃避似的并不与他对视。知道她不想提及过去,紧闭心门拒绝他深入的了解和靠近,林慕青的心头涌上来一股难言的失落,最后只得微微苦笑,不再说话。
迟颜开车把林慕青送到医院,她本不想上去,但林慕青却非常坚持。谁让她是老板,迟颜只能默默的跟在他后面继续当个小跟班。拥挤的电梯几乎每层都停,林慕青有些晕眩,咬着嘴唇脸色苍白,额头上逼出了一层汗珠,迟颜知道这是他的老毛病,低下头从包里翻出一瓶盐津梅子,伸着手臂把两块酸酸咸咸的梅干塞到林慕青的嘴里。
此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便是到了林慕青和迟颜要去的12楼。
电梯门一开,电梯里一个喂一个吃的迟颜和林慕青顿时有些傻眼。因为仅一步之隔的电梯外,赫然站着的便是刚刚来看过林老爷子的时经纬、时潇潇、周彦、薄弘以及薄芸。
时潇潇、周彦以及薄弘自然是一脸惊诧,而时经纬和薄芸则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迟颜的手僵在半空中足足十秒才想起来放下,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点心虚,所以站在林慕青身后身子重心微微后撤,视线盯着大理石地面上的某个点,避开了时经纬那灼灼的视线。
凝固的气氛最后被林慕青打破。
他走出电梯,风度翩翩的微微一笑,“你们也在。”
于是,薄大小姐被他自动归类为“你们”里面去了,脸色变得更加阴郁难看,扫过迟颜的目光更像是锋利的刀刃,仿佛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剜出几个洞来。
迟颜跟在林慕青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心底却已经暗自镇定了下来。她虽然跟在林慕青身边还不到一年,但心细如发,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能读懂他的内心所想。林慕青是个外热内冷的人,虽然平日里时刻保持着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笑容可掬,但实际上却也活得极为封闭戒备,从不对他人敞开心扉,以他现在对薄芸这种与人无异的淡定态度来看,薄芸基本上只能算得上是无数个被他迷倒的“剃头挑子一头热”里背景比较强大的一个。跟这种人打太极是林慕青的强项,既然他对薄芸并无特殊的好感,以她的身份日后就更不可能再与她有什么交集,也就犯不着像上次在林慕青家里那样事事小心处处谨慎了。
时潇潇甜甜的笑着,满脸桃心,她时常对着电脑电视里的林慕青发花痴,这次如此近距离的打照面,自然兴奋的不得了:“你爸爸醒了!”
林慕青点点头:“嗯,我知道。”接着又客气有礼的说,“那,各位,我先进去了。”
薄芸一直直愣愣的瞅着林慕青,眸中浮出一丝水汽,却终究没有凝成泪流下来。在林慕青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突然伸出手挽住了对方的胳膊,声音绵软,我见犹怜的哀求道:“慕青,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原谅我,好不好?”
林慕青低头望着薄芸挽住自己的手臂,他能够感觉得到薄芸在不动声色之间其实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是一种低头,一种恳求,其实也是一种威胁。
他心底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