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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爱的不是她呀。”华思染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却看到娘的脸色变得苍白。“那位姑娘后来怎么了呢?”
林静婉吸了口气。“十年后,公子成了府里的当家主人,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下,又见到了他心爱的姑娘。原来,姑娘当年走的时候怀了他的孩子,姑娘顶着可畏的人言,把孩子生了下来,十年独身未嫁。公子觉得愧疚,决意把母子俩接回府里。”
“可是,公子已经有妻子了呀。”隐隐觉得娘说给她听的这个故事,暗示着什么。
“所以,姑娘成了公子的妾。”林静婉的话音在“妾”字上加重。
华思染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什么故事。娘说的是她自己、爹还有二娘的因缘纠葛!爹是那位公子,二娘是公子爱的姑娘,而娘就是她口中的大户小姐。
“公子既然爱那位姑娘,就不该娶大户家的小姐。”华思染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
“公子有公子的责任。”林静婉解释。
“但这对姑娘和小姐都不公平!”华思染站起来叫道。
“思染,娘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爹和二娘都有自己的苦衷。”林静婉了然,女儿已知晓自己的用意。
“那您怎么办?!您就一点不怨吗?”
“我……咳咳……”气血上涌,林静婉忍不住干咳。她怎会不怨?直到婆婆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她才幡然领悟到:原来,她才是横插在他们中间得那个人。“我早看开了……咳咳……”
“娘,您别说了,小心身体。”华思染见状伸手帮娘抚背顺气。
“咳咳……娘不想你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咳咳……”林静婉剧烈地喘着粗气。“是娘对不起你……这些年来,娘只顾着自己……咳咳……没好好照顾你……”
“娘,您别说了,别说了……”华思染急得掉下眼泪。
林静婉觉得有东西要从胸腔里冲出来,她连忙用丝绢捂住。“呜……”
摊开丝绢,雪白的丝绢已转成暗红。
“血……您咳血了……”华思染惊呆,眼睁睁地看着刺目的血红,动弹不得。
“我去叫大夫!”一旁挽翠的第一个反应过来。
“思染……”听见娘叫了她一声,然后,晕倒在床上。
人们常说,冬去春来,又一年。
娘,终究没有熬过那年冬天。
她记得,那天,扬州城飘起罕见的大雪,下了一夜,落得整个华府一片素白。
第53章:第十一章 相思(6)
“二夫人,药来了。”
“搁着吧。我过会儿喝。”瞥见婢女手里端着的药汁,黑乎乎的,柳月娘眉头拧皱。
她的病不是喝药就能好的。小时候家里穷,爹在有钱人家里做长工养活全家,她帮娘操持家务,拉巴弟妹,后来一个人带着念平,病根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奇*。*书^网但老天爷带她不薄,她遇到了他,她的丈夫,曾经对她说要娶她为妻的男人,尽管最后她只是她的妾。
即便如此,她还是诚心感谢老天爷的。丈夫怜她,疼她,爱她。像她这样出身贫贱的女子,有丈夫这般待她,她知足了。
病来如山倒,她祈求上天再给她些时间陪他……
“二夫人,要是让老爷知道您没喝药,奴婢会受责罚的。”
“药搁着,你下去吧。我会喝的。”柳月娘摆摆手,不想多说。
“药还是趁热喝的好。”有人接话。
柳月娘抬头一看,吃了一惊。“大……大小姐。”
“大小姐。”柳月娘欲起身。
“你躺着吧。”婢女搬来凳子,华思染坐下。
“好。”柳月娘乖乖地躺下。说实话,她是打心里怕大小姐的。有人会觉得奇怪,你是华家的二夫人,怕个小姑娘做什么?
她永远忘不了她进门那天,大小姐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那时,她才是个六岁的小孩……
“听大哥说你病了。过来瞧瞧。”二娘本来就生得柔弱,如今一病,似乎让风一吹就会倒。
“谢谢……大小姐。”
二娘看上去惊魂未定。她真把她吓到了。这是她第一次来二娘的屋子,朴素干净,一点也没有一个宠妾该有的派头。
“吃药吧。凉了就不好了。”华思染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二娘嘴边。
二娘愣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她。显然,被她的举动吓得说都不出话来了。
“不想喝?”华思染见怪不怪。
“不,不……”二娘忙把汤匙里药汁喝下去。
见二娘喝得步步惊心,华思染不忍,倘若她再喂下去,估计二娘病没好,反是病情加重,那她可真的罪过了。
又喂了几口。她把还剩半碗的汤药碗交给婢女,“二夫人习惯你服侍,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说完,她转向二娘。“我先告辞了。”
不管二娘的反应,她起步离开。
在快出房门的刹那,华思染顿下脚步。“把病养好,爹和大哥都很需要你……”她没有回身。“还有……我已经不恨你了……二娘……”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恨了呢?或许,在娘把公子和姑娘的故事告诉她的那刻起,怨恨在心里就慢慢地淡了吧。说到底,二娘也只是个苦命的女人。
娘呢?娘的心如死灰,想来不仅仅是因为丈夫的变心那么简单。娘定是发觉,三个人的婚姻,到头来,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娘是明媒正娶的正室,爹对娘有夫妻之义,却无夫妻之爱;二娘和爹彼此相爱,也只能是爹一辈子的小妾。两个女人,拥有同一个丈夫,到底是谁伤谁,谁又苦了谁?
风老太爷一妻四妾,心中始终念念不忘的却是妻子的妹妹。
情字难解。
婚姻究竟是什么?她不懂……
第54章:第十二章 结缘(1)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卜算子》
风御轩会不会来找她?这个问题华思染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来找她,她会不会跟他回去?这个,华思染也想过。
到家也快十来天了,他要来,早该来了。那结论就是:他不会来找她。
第二个问题是建立在第一个问题的基础之上的,所以,她也就不必为了会不会同他回洛阳而烦神。
退一步说,就是来了又如何呢?跟着她回风府做小妾吗?不是她看不起做人妾室的女人,只是她好歹是堂堂的华家大小姐,用不着委屈自己。
那再退一步说,他娶她做正房好了,谁能保证尊贵的风家主子不会随时娶几个小妾回来?风家历来男丁单薄,尽管只有嫡长子能继承主位,但谁不想家里儿孙满堂?前天,隔壁开钱庄的李老爷的第五房小妾生了个儿子,高兴得已经有三个儿子的李老爷摆了五十桌流水席,普城同庆。
说白了,多子多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与贫富无关。而一个女人肯定是不够的。
她会想他吗?会,当然会,她不打算骗自己。想着他在院子里痞痞地调侃她,亲吻她;温柔怜惜地帮她捂脚;挑眉说他从不觉得女人的美丽和脚的尺寸有多大关系。她会记着风家主子冷然外表下截然不同的面貌。美好的回忆不需要刻意地去遗忘。
犯不着自怨自艾,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该苦苦留恋。
大哥说会照顾她一生,爹也对选亲的结果只字不提。
风家主子定下日子娶郡主了吗?痴心的杜家小姐又该怎么办?相国千金不安置好,说不定会惹来灭顶之灾的。又或者,来个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风家的消息她没问,也不想问,她回来了,就意味那里的一切从此与她无关。
如果将来新嫂进门,容不下她,她也不是没有退路的。她,还有爹的许诺。她是华思染,总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安然。
“小姐,今天是重阳节。晚上有夜市,要不要出去逛逛?”
“日子过得好快,一转眼都季秋了。”她忘了,她还有挽翠陪她。
“是呀。今天已经是初九了。”挽翠颔首,“咱们大半个夏天都是在风府过的呢,后来再加上游玩的两……”
挽翠的声音默了下去。
“怎么了?”她抬眼。
“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提的……”提起风家的事。
华思染释然地笑了。“你不必故意避讳的。”倒是……她收住笑。
“挽翠……你的月事是不是迟了?”
扑通一声,只见挽翠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华思染惊叫。“快起来。”
挽翠执意不起。“小姐,我……我对不起你……有辱华家的门风……”她的眼盈满了泪水。
唉……“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华思染轻问。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挽翠摇头,泪珠坠下。
“瞧过大夫了吗?”她又问。
挽翠又摇了摇头。“我不敢……”
“去让大夫诊个脉。若是想生,就生下来吧。”挽翠的模样,她看得揪心。“他一辈子是华家的孩子。”
“小姐……”挽翠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对她磕头。“小姐的恩德,挽翠无以回报,下辈子愿再为奴为婢报答小姐。”
华思染拉她起身,拿出丝帕替她拭泪,口中念念: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第55章:第十二章 结缘(2)
经过大夫的号脉,确定挽翠的脉象是喜脉,两个多月的身孕。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挽翠的脸却仍白得如宣纸,“你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华思染安慰她。随后叫管家调了个有经验的仆妇,专门照看挽翠。
事情安排妥当,天色已暗,匆匆用了晚膳,华思染决定出府散散心。挽翠有了孩子,今后的日子,她要为她打算。
挽翠本来不放心地要跟来,被她劝了回去。有身子的人了,不想想自己,也要多想想孩子。最后,妥协的结果,她带了个小丫鬟出门。
夜市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潮涌动。一个不小心,她和丫鬟被人群挤散了。
也罢,她认得回华府的路。她刚才也吩咐过丫鬟,如果走散了,回府等她。
华思染退到角落,避开拥挤的人潮。
人在经历了一些事后,心境变得也不一样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与挽翠两人结伴,玩得不亦乐乎,害得大哥亲自来寻人,才发现两个姑娘看人耍把式看得忘了时辰。
眼前,夜市灯如昼,人群熙攘,她竟会感到无端地寂寞。
重阳佳节,此时此刻,他又在做什么呢?
搂着新婚妻子,登高望远,喝酒赏菊?
唉……怎么又想起他了……
“华姑娘,好兴致呀!”男人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言带揶揄。
好熟悉……她没有回头,怕是南柯一梦。
“两月不见,连我的声音都辨不出了?无情的女人。”身后的男人抱怨。
是他,真的是他!华思染转身,想看个真切,却发觉氤氲的雾气浮上眼眸,模糊了视线。眼泪,不请自来。
男人跨步走近她,抬手,拇指滑过她的脸庞。“你的泪,可是为我而流?”
他来找她了……
她,好高兴。
第56章:第十二章 结缘(3)
“兰姨好吗?”这是华思染对风御轩说的第一句话。
回府的路上,他与她一直沉默着,纵有百感交集,谁都不曾开口。
现下,他在她的房里。
“她很好。”他的声音叫人听不出情绪。
“风老太爷和三位风夫人好吗?”她的第二句话。
“他们也很好。”他的声音稍微有了一丝波动。
“莫总管和雷……”
“他们都很好!府里的每个人都很好。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好不好!”男人扳过她的身子,吼了出来。
“那你好吗?”她小声地问。
“我不好。”他把她搂进怀中,满足地叹息。“唉……很不好。”
手指心疼地抚上他眼窝下的青影。颧骨微凸,他瘦了。
“对不起……”他的消瘦,她似乎要担点责任。
“你对我的歉意就是两个月跑得不见踪影,游山玩水,流连忘返?”风御轩盯着她,探究她的一句抱歉到底有多少诚意在里头。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才来扬州的?
“一知道你不见了,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扬州。你大哥说你出门散心去了。”风御轩突然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没人告诉过你?”他问。
“没有啊。”华思染抬头看他,答得无辜。
目光交错,两人一愣,遂相视而笑。
“我是不是被人给耍了?”风御轩恍然,却并无怒气。毕竟,他终于寻到她了。
她笑而不语。“所以,你就回洛阳了?”
“不,原本打算等你回来。但家里出了点事。”风家名下的几家当铺银楼无缘无故地被官府封了铺,他必须马上回去处理。“杜仲日这次被你整得不轻啊。”相国公子非礼郡主里头的文章,他和她心中都有数。而他没有揭穿,也算是推波助澜。
“怎么说?”不是只让他卷铺盖回家吗?
“他非礼郡主的消息传到汴京。豫王爷放出话来,要是杜仲日在朝为官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