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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问我什么吗?”在黑暗中静默了半晌,华思染沉不住气了。
夜还是那么寂静,躺在身侧的人平稳地呼吸着,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华思染坐起身,开始觉得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就算钱柔佳整日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心烦,只要丈夫不为所动,铁了心做个柳下惠,随她晃去好了,自己何必自找麻烦得罪人?
“我该问什么?”就在华思染心烦意乱之际,男人的声音穿透了夜的沉静,浑厚的嗓音里含着刻意压抑笑意。
“我做的安排让你为难了吗?”说到底,二娘毕竟是丈夫的长辈。
“你说呢?”风御轩并不直言,仍是反问。
“周爷为人忠厚,柔佳嫁过去虽是续弦,但只要她肯用心侍奉丈夫、孝敬公婆,安分过日子,周家是不会亏待她的。”周家是城东的米商,家底殷实。周家老爷壮年丧妻,膝下无子,所以才执意要找一个年轻姑娘作继室,生养子嗣。但周老爷又念及与亡妻的夫妻旧情,因此坚持只纳妾室,把正妻的名分留给结发十多年的亡妻。“倘若以后柔佳能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还不是被周家人捧成天上的星星月亮?”她承认,会给柔佳定下与周家的婚事完全出于私怨,可她并没有把事情做绝,逼得人没有活路不是?
“既然夫人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全,为夫我还有什么可以置喙的呢?”风御轩说得理所当然。妻子的用心,他当然了解。
“谢谢。”华思染诚心道。她怎么会不明白若是没有丈夫暗地里护着她,哪有这么容易就把柔佳扫地出门的?
妻子客气的语气令风御轩失笑。“你这两个字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为虎作伥。”他打趣。这些天,妻子只顾忙着替别人张罗婚事,他觉得倍受冷落。其实,能乘这次的机会把柔佳嫁出去也好,省得妻子心里总有疙瘩,他看着心疼;甚至有时妻子火气一上来,他难免跟着遭殃。顺水推舟便能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个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妻子知道的。
“与其说句谢谢,不如实际些……”风御轩抬手探上妻子的背脊,沿着她背部窈窕的曲线像是抚摸温顺的猫儿般缓缓探索。“我帮你挡了二娘,你该拿出些诚意才对。”他轻诱道。
“什么诚意?”尽管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华思染仍旧呆呆地装傻充愣。
风御轩不言,只是执起妻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华思染莞尔,决定顺了丈夫的心愿,俯下身主动献上娇艳的红唇,犒劳丈夫为她解决二娘这个难题的“辛苦”。
谁料唇刚贴上丈夫温热的唇瓣,整个人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下一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丈夫已经翻身覆在她身上,原本浅尝即止的亲吻瞬间演变成了火热的唇舌纠缠,热辣的情欲撕扯着彼此。
待风御轩放开华思染时,两人皆已是气息紊乱,沉沉地喘着粗气。
“我从不做赔钱买卖。”风御轩望着身下妻子因点燃的情欲而变得晶亮的黑眸,又忍不住低头偷了一个香。“这才够本。”
“相公还真爱斤斤计较。”华思染娇嗔,在丈夫胸前轻捶了一下,觉得好笑。商人就是商人,连这种时候还想着怎么才不吃亏。
“思染……”丈夫低哑着嗓子叫着她的名字,这是丈夫动情的前兆。
“嗯?”她应声,不知何时,亵衣上的绳结已经被人解开。
“我七天后要出趟远门……”
“哦,去哪?去多久?”她早就习惯丈夫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的情形了。
“大理,去一个多月吧。”风御轩吮吻着妻子细致的颈脖。
去大理这么远?想到要同丈夫分离这么久,华思染忍不住酸道:“大理风光秀丽,大理的姑娘水灵俊俏,可别一个人去,两个人回呀——”话未说完,她倏地倒抽一口气——丈夫的手探进了她的兜衣。
妻子的“警告”让风御轩听了忍俊不禁,他倒也不反驳,只管努力地在妻子身上继续煽风点火。“要我独去独回,你就得在这几天里好好补偿我……”即使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刻,商人的本性依然显露无遗。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他看见了妻子嫣然的笑容。
“这有何难?”这是华思染的回答。
第68章:思愁(4)
嘤嘤不断的啼泣声由远及近,哭声的主人借此诉说着内心不尽的哀怨,与周围一片喜庆的红色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听得人心碎。
随着华思染靠近的脚步,那悲戚的哭声愈加清晰分明
华思染轻拢眉头,在贴着大红喜字的门扉前停了下来,欲叩门进屋的手犹豫再三后收了回来。算了,她还是别进去的好。今天是柔佳出嫁的日子,倘若她现下进去的话,柔佳只会认为她是故意来摆威风、看笑话的。纵使柔佳再如何地不甘愿,这门亲事已成定局,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柔佳必须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心下有了决计,华思染提起裙摆意欲离开,谁料一回身却瞧见风御轩正迎面向她走来,她微微讶异。
“你怎么来了?”她问。
“来找你的。”风御轩勾起薄唇,一手指着屋内。“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呢?”他的妻子看似是个以牙还牙,有仇必报的人,其实真到了该下狠心的时候偏偏心肠软的很。
丈夫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的神情让华思染有些发窘,尤其是当隐藏不住的笑意在丈夫黑如浓墨般的眸子里缓缓散开时,她更加确定丈夫话语中有意的揶揄。
华思染望着丈夫盈满笑意的眼眸,清了清嗓子,不以为然地答道:“表妹哭得心伤,相公身为表兄,又是一家之主,还是快快进屋宽慰表妹几句吧。”
华思染迅速的反击令风御轩应接不及,一时怔愣。
“相公既然来了,为何不快些进去呢?”华思染学着丈夫先前说话的口气,惟妙惟肖。
调侃他人反被他人调侃,风御轩伸手把那个调侃自己的“他人”揽进怀里,轻叹一声,说道:“那可不成,表妹已是定亲之人,男女有别,我虽为兄长,却也是万万不能败毁表妹清誉的。”妻子的狡黠叫他又爱又恨,不过有妻如此,他的后半辈子必定是不会过得乏味无趣了。
听风御轩存心用一种很是为难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华思染忍不住闷笑出声。柔佳表妹怎会担心你毁她清誉,反倒巴不得你把她吃干抹净,好把她纳进门为妾,旺夫旺子呢。
“不生气了?”妻子喜笑颜开,风御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哪有这么小心眼……”
“哗——”
闭合的门扉突然被人由内打开,从屋内走出的女子瞥见在门外缱绻相拥的夫妻二人,浑身一震。
“表哥……”钱柔佳失声喃喃,如兔子般红肿的双眸仍残留着朦胧的水雾,娇柔的身姿也宛如受伤的白兔,叫人爱怜心软。“表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哭哑的嗓音带着卑微的哀求,令人无从拒绝。
唉,好吧。华思染动摇了。事已至此,如果柔佳能够凭一己之力说动丈夫扭转乾坤的话,不嫁就不嫁吧。强逼一个妙龄的年轻女子嫁人为妾终是做得过分了些。毕竟,柔佳除了说话聒噪了些,会耍些小心机,对无动于衷的丈夫一往情深外,并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她给她一次翻身的机会。
华思染侧过身,打算独自离开留下他们表兄妹二人独谈,可刚挪出半步,整个身子便猝不及防地被人横抱了起来。天地倒转的晕眩尚未过去,只听得耳畔响起丈夫在人前惯常冷淡的声音:
“我要说的话前次在书房都已言尽,表妹就毋需多言了。”
“表哥,我……”钱柔佳的话语被冷冷地打断。
“你表嫂感到有些不适,我要送她回房。时候不早了,也请表妹进屋梳妆吧。”言罢,不理钱柔佳的反应,风御轩径自抱着妻子走出房檐。步下台阶时,他忽然停了脚步,像是中途想到了什么,回头又说道:“出嫁终究是件喜事,表妹莫要太过伤心,以免冲撞了喜气。”
最后一缕希冀的阳光完全被乌云掩盖,风御轩末了的话语无疑是给垂死挣扎的人灭顶的致命一击,坠入阴暗的地府,永世不得翻身。
自始至终,华思染未发一语,只是没由来地想起了婚前丈夫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对其他女人心软就是对我爱的女人残忍。而我,不想对你残忍。”
他的信誓旦旦,她记忆犹新。
多么动人的甜言蜜语呀。
第69章:思愁(5)
临近黄昏,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喜乐欢腾,簇拥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新郎,浩浩荡荡行至风府。虽说是纳妾,但迎亲的礼则皆是按照迎娶正房的规矩办的。
二娘抹着眼泪目送柔佳由喜娘搀扶着上了花轿。听伺候的丫鬟说,表小姐在盖上喜帕前还握着二夫人的手嚎啕大哭了一场。依循婚嫁的习俗,女子出嫁时有哭婚这么一道礼俗。哭得越凶,夫家越旺,女子贤惠,娘家有福。所以,一般而言,纵使哭不出来,也非得装个样子假哭几声,算是图个吉利。但华思染明白柔佳这回绝对不是在做戏,而是的确悲从中来,哭得幽怨戚切,因为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那天你在书房里究竟同二娘和柔佳说了什么?”望着火红的花轿被抬出了风家的大门渐渐远行,华思染问出了心中久藏的疑问。柔佳不是个好打发的人,更何况还有二娘在一旁撑腰?
“她说自己无意嫁人,终身只求为风家祈福,报答风家收留的恩情,所以……”风御轩在妻子身旁背手而立,轻描淡写道:“出嫁或是出家,我让她自己选。”
不出嫁就出家?华思染瞠眸,顿时哑口无言。
华思染一脸错愕的表情落在风御轩的眼里,他嘴角噙笑。“走了,外面风大,回去了。”他握住妻子的柔荑往回走。麻烦终于解决,他心情很是舒畅。数日后,他将出门远行,在剩下的这几天里他得多争取些时间与妻子独处。
柔佳的事就这么完了吗?会不会太……顺利了?华思染心上本该放下的悬石似乎仍旧卡在半空中,离落地总是差了那么点。
“不许再想柔佳的事了。”风御轩扳过妻子的肩膀,对妻子的分心颇为不满。
丈夫佯装不悦的神情让华思染失笑,这男人有时心眼小得让人觉得无奈。“好,不想了。”华思染心思一转,踮起脚尖,在丈夫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被冷落了好多天的男人需要小小的安慰。
风御轩愣在原地,惊诧地看着她。
华思染笑了出来,乐不可支,恣意的笑声引得路过的仆役好奇张望。
见妻子以故意捉弄他为乐,风御轩也勾起了嘴角,不以为逆地笑睨着笑语银铃的妻子,那眼神仿佛是在同情她大难临头却犹不自知。
“希望待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他一字一句不紧不慢,深邃的眼眸里火光燎原。
(甜蜜过后就会有点小虐了~)
第70章:思愁(6)
风御轩走后的第七日,华思染无缘无故地觉得惴惴不安,心如何也静不下来。随手取过一本几案上的书册翻了几页,目光在某页上驻足。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德英莫违,及尔同死。
上次读到这里时,丈夫回房,她便就此打住,后来忙着柔佳的事,也就没有接着读下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
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宴尔新婚,如兄如弟……
华思染“啪”地一声合上书册,再也读不下去了。丈夫不在身边,读这种诗,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心烦。
正当她决定到外头去走走时,管家过来传话,说是公公请她去一趟。
公公找她会有什么事?华思染感到奇怪。
来到公公居住的院落,一进门,瞥见二娘坐在公公身侧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心中那股缠绕了她一天的不安悄然扩大。
“爹,二娘。”她请安。
“嗯,坐。”公公点头,示意她入座。
“不知爹请媳妇来有什么事?”华思染坐下后问道。在府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的情形下,公公会单独召她前来谈话实属希奇。
“这些年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你来打理,你也都安排地井井有条,替御轩分忧,辛苦你了。”风老太爷捋着及胸的长须,笑容慈蔼地赞许道。
风老太爷开篇的一番称许首肯没让华思染内心雀跃,反倒是警钟陡鸣。她闻言,立即起身应道:“操持家务是媳妇的份内之事,爹言重了。”今天公公差人请她过来,一开口就是溢美体贴之词令人疑惑,况且还是专挑丈夫出远门不在府里的时候,怎能不叫她警惕?
嫁进风家这么些年,有些事她心里是明白的,她能感觉得到公公事实上并不满意她这个媳妇。公公心里对风家长媳最满意的人选其实是皇室出身的六郡主——她现在的大嫂,这从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