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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歹算是来到了山脚下。这里其实早已经不在自然,人工修建的痕迹比比皆是。从山上引下的泉水在此汇成一处小小的水潭,其上建有一座木质的小桥。八月份的天气仍然炎热,但是到了山脚下的这一刻,空气竟然变得格外的清凉。山上随风舞动摇曳生姿的是密密麻麻的丛竹,一片傲人的苍绿,这里简直就是竹子的海洋。
大山和美桃在正常人的眼中,绝对算得上是一对儿奇怪的男女。我相信在我们一路走来的时候,他们并未和同伴们中的任何人打过招呼。也许这种顾虑纯属多余,但是保不齐会被观光团里的人无谓的担心。显然这些丝毫也不在二人的考虑范围之中,如今的二人正是兴高采烈的想要登上上山的小径。
来爬山的游客不在少数,想想也是,即使再怎么美气的古村落,也不过是一片老房子的组合,因此不过是对比自己的居住环境内心多少生出一些感叹,除此之外他们却几乎不具任何价值,因而饱饱眼福看过便算。然而如此亲切的大自然的风光却绝对是无与伦比,令人本能的会沉醉于其中。人为的建筑群纵然巧夺天工,但置身其间所产生的也不过是一些赞叹而已,苍山翠竹高山流水所带给人的却是心旷神怡和远离喧嚣尘世的超脱之感,不消说,这是无可替代的最好的净化、洗涤心灵的最佳场所。
进山的小径不知道开辟于何时,似乎全是用竹子做成的,如今它几乎和山土混为一体,青苔遍生其上。我和大山、美桃二人依次而行,山路陡峭走不多时两腿竟然不自主的打颤。我和美桃轮番背着她的旅行包,好在上山的途中轮流休息。
“莫非山道这有这么一条不成?”美桃拽着山竹发问。
“大概有多条途径吧,进山的位置不一样自然要多修几条山道,这些山道在半山腰估计就会汇合。”大山说。
进得山中便已经没有了方向感,我们只能依着山道缓缓而行。换个角度说,山道竟然还兼有向导的功用,只要踩着它,大可顺利进山和出山。然而这样一来,也就未免失去了上山的意义。我们仅能在这最安全可靠的山道上走马观花,继而在疲累之中机械的迈开双腿再循着下山的途径出山。
“那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大山说。
“我们撇开这条山道,在山里转转,可同意么?”美桃显然是在问我。
“当然。”我说,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可能保证最终我们能出得了山才成。”
4。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那时我们已经迷路了。在山里失去方向感甚至找寻不到山路出山,都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我们避开了正规的上山途径和三三两两的游客,走的全然是一片未曾开发一般的新天地。
天黑前我们三人停止了前进,这时已无人知道我们身在何处。但是我们却并不因此而产生什么困扰或是不安,这毕竟不是从来未遭开发的原始深山,不可预知的危险比比皆是。这里只是一座规模并不太大的小山,山上甚至连个像样的食肉动物都没有。即使在这里迷失,也能被搜救者迅速的找到。因此,这才是我们无所畏惧的真正原因。
竹丛间有一块不大的空地,看来竟然十分的平整。于是我们便决定在这里搭建帐篷和生起一堆明火来,需要小心的是绝不能酿成山地火灾就好。
“你看来从来不在野外或是山地露营。”大山见我看着他们二人忙碌,自己却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时说。
“是这样的,之前总是没什么机会去露营,但是时常想来着。”我说。
“这没什么,完全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但是你知道的,露营也和注射可卡因一样,会上瘾的。”大山笑笑,“像我一样,我总是想要带着帐篷和军铲到处露营。”
“完全迷恋这个,还是仅仅作为一种爱好来的?”我问。
“两种说法有什么了不得的区别不成?”
“那是自然。前一种比较纯粹,后一种到还算得上是现实。”
“这个……大概是介于这二者之间吧。”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
“那,大概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这个,一时不好说的清楚。总之,虽然说不上完全迷恋,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狂热的成份在里面。”
“大概明白了。”
我确实没有去野外郊游露营的经历,即使是和豆子交往的在那段时间也从来没有。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些怪怪的感觉,那时候我们看电影,泡吧、游泳、却为何单单没有想过去什么地方露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桩憾事。
生了火,我们三人围着火堆而坐。虽然并不是冬天,但是篝火还是绝对需要的。我们吃大山包里的压缩罐头和袋装食品,并且品尝本地的新酿米酒,是大山在街上买来的。
“感觉若是有一只烤的已经八成熟的全羊,今夜会更加的美好。”大山嘻笑道。
“莫说全羊,兔子也没得一只。”美桃说。
“我只担心今夜会不会有山雨,你们看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我说。
“真的耶,竟然没有半颗星星。”美桃惊讶抬头。
夜空黑的像是一块崭新的黑色幕布,星星全然不知去向。山中还算凉爽,但是蚊虫却也十分的多。
“早前我曾经被一只很大的蚊子叮过一个包,那包太大了,竟然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消失,又麻又痒的。”美桃便挠着肩膀上方才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边说。
“撒点花露水便成,可惜有没有戴在身上。”大山说。
“我老公最不喜欢身上有花露水的味道,他宁可我被蚊子叮死,也不会让我擦花露水的。”美桃撇了撇嘴。
“那他不是也陪你一块儿挨蚊子叮来着,你不算吃亏。”大山笑着说。
“他整个皮糙肉厚,蚊子从来没叮的动他过。”
“呵呵……”
我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高谈阔论的二人,惊讶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你们两人不是夫妻的么?”话一出口,我就忍不住暗怪自己。
“呵呵,夫妻么?大概连男女朋友也算不上……”美桃笑着说。
“我还一直以为……”我呐呐的说。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大山抿了一口米酒笑道。
“那你们?”
“就一块儿出来玩儿来着,当然喽,她老公是不知道的。”大山说。
“那样子说岂不等同于偷情?会有负罪感的。”美桃大嚷。
“其实我们也是萍水相逢,便恰巧凑在一块儿了。”大山说。
“原本不认识?”我问。
“可以这么说。”大山点点头。
“这样子应该会有不少麻烦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完全不成问题,不然我们不会在一块儿呆了一年之久。”大山轻松的说。
“……”
“你未必明白,大致上我们其实是类似于玩伴和情人之间的那样一种关系。”
“不会不自然吗?”我问美桃。
“还行吧,说实话跟他相处还是蛮融洽的。”美桃拨了拨头发,“我跟我老公的关系的就像是海峡两岸的关系一样,和平统一相敬相爱绝不可能,但是又绝不会走到决裂的边缘,只好不死不活的这么拖着。”
“那其实你们就是情人关系啰……”我说。
“其实怎样说都无所谓的,老公知道,但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也在外面乱搞,我也装作不知道罢了。”美桃一脸的轻松。
“说说你怎么样?”大山看着我说。
“关于哪方面?”我问。
“这时候一个人跑出来旅游,也是相当的松闲嘛。”美桃笑着说。
“没有在工作,所以出来做长途旅行。”我默默的说。
“喔,那岂不是一直在路上喽?”
“一路就那么走过来的,随便在哪里下车上车。”
“为什么一个人?”
“这样说吧,其实是离家出走来的。”我说。
“也是家庭不和?”
“算是吧,因为和父亲的关系维持的不好,所以就跑出来了。”
“不会是为了婚事什么的吧?”
“这么一说,岂不活活的成了三流的肥皂剧?”我说,“只是和他以及他的新家庭相处不来……”
“那么,是单亲家庭喽?”美桃惊讶的问。
“嗯,母亲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父亲一面。”
“这样是会比较难以相处,七八岁毕竟已经懂得一些事情了。”大山道。
“是的。”
“可有男朋友么?”美桃问。
“现在没有了。”我说。
“看来长途旅行也是弥补失恋伤痛的一种方法,希望在漫长的旅途中你的伤痛也能慢慢治愈……”大山向我扬了扬手中盛有米酒的杯子。
“大概吧。”我说,然后把杯子里的米酒一引而尽。
5。
山上没有平地上的那种能够致人死命的闷热,凉爽的风透过竹林缓慢吹来使人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爽。天空中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完全是不透明的漆黑。昆虫在林间叫个不停,只是无从知道是什么虫子。
我们搭好了一个帐篷,另一个铺在地上,睡袋权作枕头,三人并排躺在帐篷上,都大睁着双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人们都说夏天的时候别去南方,而冬天的时候别去北方。如今我对这话有了一番深刻的认识。”美桃说。
“都分别体验了?”我问。
“算是吧,曾经在冬天的时候去过北方的草原,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遍体生寒。”
“那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天气冷的令人震惊,大风雪吹得人心脏似乎都快要裂开了。那时候住在一户牧民的家里,夜里的暴风雪太大,结果羊圈里的羊一个接一个的被冻死,最后全家都在半夜起来,把羊圈里的死羊向外面拖,然后就一个挨一个的摞在羊圈的门口,这样可以挡风雪,防止里面的羊群再被冻死。”美桃的声音毫无表情,“有时一个晚上冻死的羊能把羊圈的门口堆得严严实实,天亮时一看,那些死羊全都黏在一起冻成了冰疙瘩。”
“这么恐怖?”
“当然,听说在大草原上这种事情多不胜数,牧民们早已见怪不怪。”
“可怜……”我说。
“是说人还是说的羊?”美桃扭过头来注视这我。
“羊更可怜一点的吧?”
“为何?”
“毕竟被大批冻死,而且拿去砌墙为活着的同伴挡风雪。”我说。
“我觉得那些牧民更可怜,他们明知道羊会冻死,明明不想失去它们,但是到最后还是无能为力,”美桃语调平缓,听不出有何变化,“年年如此,日复一日,以至于使他们的神经变得极其麻木,到最后不再是抚着羊们的尸体痛苦,而是面无表情的拉着它们的尸体在羊圈门口砌墙。”
“那也是一种悲哀,很无奈的是吧?像过往种种的天灾人祸一样,不可避免的……”我说,“南方呢?怎么看?”
“南方的盛夏,我也算经历过。空气热得就像是煮沸的开水,吸一口气觉得喉管都快要被烫伤了。”美桃笑了笑,继续,“说来你不信,有一次我们在租住的房间里洗澡,居然真的给水龙头里的自来水烫伤了。”
“错开了热水管不成?”我问。
“哪里是热水管,听说那里冬天都没有热水供应的,何况是在夏天,”美桃辩解说,“就是普通的自来水管,因为我们住的是四楼,上面就是裸露阳光下的水塔和水管。经过了一天的暴晒之后,好像水管里的自来水都已经能够煮鸡蛋了。而我对此懵然不知,开了水管就觉得脚背被烫的一阵发痛。回卧室看时,脚面一片发红,而且还在隐隐作痛。”
“何至于如此夸张?那岂不是活活的把人给热死了么?”我哑然失笑。
“那是有点夸张了,但确实是被烫伤了,我可以作证。”大山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可能?即是室外是四十摄氏度的天气,也不能使自来水的温度升高到沸水的程度,那样的水温也就三十来度了不起了吧,何至于把人烫伤?”我说。
“知道你不能相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美桃说。
“我想大概是一种心理暗示吧……”大山道。
“怎么说?”
“我想你们也许都听过一个关于心理暗示的故事,正好可以解释这种情况……“大山说。
“什么故事?”我问。
“这是一个著名的心理暗示实验,医生告知处于催眠状态的被实验者,将有一枚烧红的硬币放在他裸露的胳膊上,当实验结束,医生从其胳膊上取下那枚硬币时,竟然发现被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