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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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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他最终怎么做?” 
  “当然是一份无法查找的假名单。”李军说。 
  对待警方,他撒谎总要慎而又慎,递交一份假矿工名单,警方调查没有这些人,是假的,他如何解释呢? 
  “我觉得他会以种种理由不给我们名单。”海小安说。 
  “也许。”李军说,“刘宝库他心里明白,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最终我们还会朝他要。” 
  催要名单拖延不给提供,是不是怕暴露什么?从而露出疑团的端倪。卐井有问题,有不可告人的东西。事关重大,加之梅国栋要听刘宝库调查结果,海小安去向梅国栋汇报。他嘱咐李军去矿上坐等刘宝库,不给名单就不走人,造成高压态势,逼急狗,让它跳墙。 
  矿主不肯交出卐井的下井矿工名单,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梅国栋深感问题的严重性。 

()
  “梅局,我查了刘宝库。” 
  “怎么样?” 
  刘宝库做警察多年里,只靠工薪过活,没兼做第二职业和开过公司类,老婆是来盘山打工的四川妹,做酸辣粉卖,小本生意没大收益。当上矿区派出所副所长,家庭生活水平提高了些,四黑子给他一些钱,数目不是很大(四黑子向矿主索要保护费案发,他主动退回受贿款一万三千元,和一部摩托罗拉788手机)。他因包庇、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两年执行。妻子卷走他的女儿及全部家财,一走了之。他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流落街头摆象棋残局、摇卦算命,勉强度日。 
  忽然间,他摇身一变,腰缠万贯,走进市政府的拍卖现场,以八百万巨资拍下鬼脸砬子煤矿。过去和刘宝库共事的警察们瞠目结舌,疑问: 
  “这小子发了意外之财?” 
  “海外有亲戚吧?” 
  “有尖不露……” 
  这年头无法推测谁的钱从哪里来的,要想不生气,你最好别猜。刘宝库就那么的有钱了,当上了矿长,香车、别墅、美女随之而来。 
  海小安说:“一夜暴发户,天上掉下来的钱一样。” 
  “他的钱更是来路不明。”梅国栋说,“既然如此,就证明了李雪峰说的刘宝库背后有一老板存在的可信性。” 
  “奶妈带孩子是人家的。”海小安大胆地推测,说,“鬼脸砬子煤矿不是刘宝库的,他是受雇之人。” 
  梅国栋点头,赞同。 
  “梅局,我爸怎么说卐井?”海小安问。 
  “安监局讲卐井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几次下达整改无效。刘宝库成了李雪峰第二,根本不听安监局的,你下你的整改令,置之不理,我行我素照常生产不误……” 
  “不对。” 
  “不对?”梅国栋望海小安。 
  “不对。”海小安又重复一句。 
  海小安依稀感到不是那么回事,不是安监局有问题,就是煤矿有问题,再就是,他们之间共同做着什么。总之,卐井被炸的背后隐藏着鲜为人知的东西。         
第八章逆风而立(5)       
  不单单海小安有这种感觉,梅国栋和李雪峰见面后,就有了这种感觉。李雪峰出于报复的心理,对鬼脸砬子煤矿的说法,义愤难免偏激。但是合理成分有,甚至说,有的很有道理。譬如说刘宝库不是真正的矿主,背后有老板——红顶商人。罂粟沟数家煤矿,政府官员入股经营者大有人在,是谁,公安部门没权力调查。但是,牵涉了刑事犯罪,就必须调查了。 
  “我觉得卐井的一声炮响,硝烟掩盖某种罪恶行径。”海小安说出他更大胆的推测。 
  “你觉得是什么?” 
  “矿难。” 
  梅国栋心里一震,海小安的推测和自己一致。 
  如果是,问题更复杂。谜一样的刘宝库,谜一样的鬼脸砬子煤矿,谜一样的幕后老板,还有谜一样的无头男尸。 
  “弄清那具男尸,也许能找到突破口。”海小安说。 
  悬赏提供尸源线索在媒体上公布多日,只接到一个出租屋主的电话,说他们的房客悄然不见有十几日。刑警前去调查,房东正向警察说明情况,房客背包罗伞(远行)地回来。 
  “咱回了趟老家。”房客说着典型的沈阳话,“咱走时贼着急,没和你吱一声,对不起,下一回再走一定提前告诉你。” 
  这是唯一的线索,男尸的身份仍无法确定。 
  “矿区整个浪儿(囫囵个;全部)找一遍,没有人员失踪。”海小安说,“李雪峰说根据抛尸人像刘宝库的人,他们才上演一出赶尸闹剧。” 

()
  “抛尸人像谁?” 
  “从对抛尸人体貌特征的描述上看,像四黑子。” 
  四黑子?梅国栋有些耳熟。 
  “就是受刘宝库保护的那个四黑子。” 
  “他也在矿上?” 
  “出狱后,刘宝库把他弄到身边,做护矿队长,凶得狠,矿工说他谈虎色变。仍然是一霸。”海小安讲他所掌握的四黑子。 
  社会小黑道人物四黑子,受刘宝库的保护伞的保护为非作歹,遭到打击几年后,他们重新勾搭连环,狼和狈在一起能干什么?狼狈在一起必干狼狈为奸的事情。 
  “四黑子与死者的关系,他是抛尸者,还是凶手?是凶手的话,是情杀?仇杀?财杀?”梅国栋提出一串问。 
  “我原想传四黑子到队里问讯,后一想不妥。我们仅凭李雪峰的一面之词就问他,问一个三进宫的人,不会有任何收获,反倒给他提了醒,喘息好了来对付我们。”海小安说,“梅局,我让李军到矿去了,这回不是敲山震虎,而是坐到虎|穴前……” 
  “试一试老虎的反应也好。”梅国栋同意海小安的做法,说,“赶尸案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起初,卐井和尸体是风马牛不相及,现在看来,联系愈来愈密切,我们遇上了大案。” 
  大案,假若卐井真出了事,可能就是桩惊天大案。 
  “鉴于案情重大,我和几位副局长碰下头,你把队里的工作暂交给几位副支队长去做,你全力以赴上这个案子。你根据需要,要人给你人,要钱给你钱。”梅国栋希冀的目光望着他最信任的部下,说,“又是漫道关隘,十分艰险,靠你来闯啦。” 
  海小安面呈忧郁之色,不像接别的案子那样爽快。细微的心理变化还是给梅国栋看出来,这个敢打硬仗的部下,今天有些发软。 
  “小安,有什么问题?”他问。 
  海小安用力闭紧嘴巴,现出难色。 
  “说说你的想法。” 
  “梅局,案子很特殊。”海小安闪烁其词。 
  “别绕,直奔主题。” 
  “这个案子牵涉安监局。”海小安终于说出内心的隐秘想法。 
  “牵涉安监局怎么啦?你爸是安监局长,不太方便?小安,你现在不仅是刑警支队长,是局长助理,县(处)级后备干部,多少双眼睛在观察你的一言一行。呃,见困难就躲。” 
  “不是,一旦安监局的人与煤矿有涉,我怎么处理?回避……” 
  “回避什么?”梅国栋打断他的话,也看透海小安的心思,问:“难道你怕牵涉你父亲?” 
  “嗯。”海小安承认。 
  梅国栋沉默一会儿,这是一个严肃而沉重的话题,不是随便说说的。身为公安局长,他从更高一层知道些煤矿的黑幕……作为监管煤矿安全生产的市安监局,有头戴光彩照人光环的英雄局长——海建设,没人对安监局持异样的目光,赞佩,赞佩,还是赞佩。人们见海局长空荡荡的袖管,顿生敬意。海小安这么想,可见他的觉悟之高。         
第八章逆风而立(6)       
  “小安,”梅国栋语重心长,说,“即使牵涉到安监局的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下面的谈话绝对机密,现在叙述出来影响故事的发展,算作一个伏笔,一个小包袱甩在这儿,后面还会讲到。 
  36 
  张扬走进别墅,给床上的两人通报消息的是一只京巴,一只名叫妈咪的巴儿狗。小家伙很聪明,跟着许俏俏学会算算术。她说三加一,妈咪就汪汪四声。她说四减二,妈咪就汪两声。聪明的狗有时也烦人,最近又添新故事,学会了猫叫。要是只猫,怎样叫也不新鲜,然而,狗学猫叫呢? 
  妈咪的猫叫是和许俏俏学的,别墅只他们两人,尽情叫,放量叫,怎么痛快就怎么叫,他们忽略了一个聪明的动物妈咪。 


  “嗷呜!”许俏俏叫唤。 
  “嗷呜!”妈咪蹲在地板上叫。 
  他们俩一起发现,惊奇。 
  “听见了吗?狗叫。”他说。 
  “是它,妈咪叫。”她说。 
  往下的话题是它怎么会叫,和猫一样叫。 
  “和你学的。”他说。 
  “那它看明白了咱们……”许俏俏惊异。 
  “狗通人气。”他这么解释。 
  用这个逻辑说通人气的狗一点都没错,妈咪听他们议论自己,也觉得羞涩,跑到阳台上去叫。 
  “该给妈咪找个老公。”他动起恻隐之心。 
  “干什么?” 
  “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刘宝库一生中很少为他人着想,对妈咪他破了天荒,“咱们一干那事,它一旁就叫,怪可怜的。” 
  “就是让它看,让它难受……”许俏俏恶狠狠地说。 
  刘宝库听出她已不是说这只京巴,明确指歌厅、发廊的鸨头,她们叫她妈咪,大概对待小姐们还不如一只狗,所以小姐们才恨老鸨,这也是许俏俏给宠物狗起个妈咪的名字的原因。【插一个笑话,与本故事无关,没兴趣的读者朋友可跳过去不读。说有个科员老是提拔不上去,想想原因很简单,单位的一把手局长卡着他,直到退休仍旧是科员,他恨局长,又不好打骂。后来科员养一只狗,起名就叫局长。差不多一生对局长的怨恨都拿狗出了。过去对局长不敢动怒,现在敢了,心一乐还训斥局长几句。一日晨,仍然在位置上的局长晨练在街上跑步,忽听到很熟悉的声音叫自己:局长,局长你等一下我!局长停下来,也没注意有一只狗从身边跑过去,等昔日的部下走近,刚主动地:你叫我。科员指指前边的狗,说:没叫你,我叫它呢。我家的狗叫局长!】 
  也许许俏俏就听过这个笑话,如果没听过,那是巧合了。管狗叫妈咪,心情和笑话里的科员一样。 
  床上消停,妈咪也不叫了。它趴在玻璃窗台上,享受温暖的秋阳照射,很是惬意。 
  汪!汪!汪!妈咪突然朝窗外狂吠。 
  “妈咪咬什么?”她给另一个物体拆卸后,正在重新组装。 
  “公狗。” 
  “不对,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她坐起来,说,“妈咪见公狗……” 
  妈咪叫得更凶了。 
  “不对,是有人来啦,快穿衣服吧。”她催促。 
  张扬走进客厅,许俏俏庄重地迎候:“张科长,你好!” 
  “你好。”张扬礼貌地回敬说。 
  许俏俏去取饮料,刘宝库慌忙地走下楼梯,张扬见他的样子想笑,但还是硬憋了回去,对他说:“鸡架门……” 
  “哦,没关好。”刘宝库这才发现裤子的前开门敞开着,大块的花布张扬出来,是内裤,他手忙脚乱地塞回去。 
  “请用。”许俏俏将一听饮料递给张扬,有意回避,说,“你们谈,我出去一下。” 
  “哎,别走,一起聊天。”张扬挽留,闲来无事的样子。 
  许俏俏望眼刘宝库,这类事她看他的眼色行事。 


  “那就别走了,和张科长聊聊。”刘宝库说。 
  许俏俏坐下来。 
  三人呈三角形坐着,等边三角形。手中的饮料有所区别,刘宝库和张扬喝苹果汁,许俏俏喝桃汁。 
  “俏俏,面若桃花。”张扬的话题从桃花开始,从许俏俏开始。他今天冲着她来的,因为熟悉说笑很随便,女人喜欢夸奖,说她年轻说她漂亮,最易对你产生好感。         
第八章逆风而立(7)       
  呷口桃汁,桃花灿烂起来,许俏俏说:“谢谢。” 
  “你的家乡,桃花几月开?”张扬问她。 
  “三月。”许俏俏记住故乡的桃花,她是桃花开时出世。 
  “我记得有一首老民谣。”张扬韵味十足地吟道: 
  东山岭上种毛桃, 
  哥哥挑水弟弟浇。 
  桃儿长的真是好, 
  卖了桃儿娶嫂嫂…… 
  三角形的另一点,刘宝库胃里发扎不舒服,张扬总不会是来和许俏俏闲扯白(淡)的吧?吃饱到这消化食儿?肯定不是,难道他盯上了许俏俏。 
  “刘矿长,你爱吃桃子?”张扬问,公开场合他称刘宝库为矿长,完全是障眼法,让外人看他们正常关系,没什么特殊。 
  “不爱吃。”刘宝库没进入他们的谈话,本该顺水推舟的话,他认真回答。实际上,他的确不爱吃桃子,经历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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