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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再见。”
那天我又弄了一套日本电视剧的影碟回家,但是具体是什么片子,我根本就没有看进去。
第四天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
第五天我妈问了:“你怎么最近回家这么早啊?让•;保罗怎么不来家里玩了?”
“没事儿,我就是晾他几天。”
“吵架了?”
“没算吵。看他不顺眼,我不能惯他毛病。”
“他怎么惹你了?”我妈妈问我。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JP哪里惹到了我,他也没跟我说我不爱听的话啊,他拒绝给我买个香奈儿,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想要啊,我心里的不痛快都不是他引起来的啊,但是我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我说:“其实他也没怎么惹到我,就是啊,我就是愿意收拾收拾他,我就是愿意他因为我难受。他最好为了我垂头丧气,他最好为了我哭。妈,我跟你说过没有?有一次我跟他说,我是结过婚的,他都被我给弄哭了,我觉得可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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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陡地从我旁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你有病!”
我们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见面。后来的两三天他都没有给我短信和电话。我的心情经历了从最初的扬扬得意到后面的惴惴不安。他忽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以至于我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已经不声不响地回法国了。
一个星期以后的白天,我打了一个电话去他的酒店。2203房间并没有退房,接线员转过去,这个本该去办公室上班的家伙却在那边把电话接起来了。
我有点讶异,“JP?”
“是的。”
“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而不是我的手机?”他不答反问。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回法国了。”
“没有,Claire。”他说,声音囔囔的,“我暂且留在沈阳生病。”
……
我在五分钟之后离开自己家,打车直奔商贸酒店。手中的袋子里装着体温计、电热宝还有我妈妈早上做的酸菜猪肉馅的饺子,直到JP把房门打开之前,我脑袋里面都是空白一片。
这个壮实得像他的属相一样的家伙居然真的生病了,黑眼圈红鼻子声音沙哑手脚冰凉,给我开门的时候穿着酒店的大浴袍,我目测一下,他好像肚子都小了。他给我开了门就又回到床上缩在自己的被子里,看着我说:“……你好。”
我洗了手去摸他的额头,好像不太烧,但是他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我坐在床边,半天没动,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张张嘴巴,“感冒了,对不对?吃什么药了?”
“阿司匹林,还喝了很多水。”
“不吃消炎药吗?”
他摇摇头。
“我现在去给你买吧,再买些水果怎么样?你想吃什么?这个街区很方便的,我这就去给你买来。”
他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将我的手缓缓握住,“我很好,什么都有,我要吃什么会告诉你。Claire。谢谢你这么快就赶来。”
我觉得眼泪一下子就冲到了眼眶里,我低下头,抚摸他的手指,“别那么说。”
“你这个星期是不是事情很多?学校里面忙吧?”他说。
我摇头,“没有。学校里面没有事,我不想来找你,是我心里不舒服,我在跟你发脾气。”
“……”
“真抱歉。”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很好。那样的话,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并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而把我扔在这里。”
他把被子掀开一点,对我说:“你愿不愿意上来跟我一起躺一会儿?”
我把外衣脱掉,钻进他的被窝,他身上是一套深蓝色的短绒睡衣裤,越发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熊,那是他十七岁时候买的睡衣,他闻起来还是小孩子的味道。我抱住他的腰,脸扣在他的胸口,“我跟你说过没?除了教书和做翻译,我还写小说。”
“是的,我知道。”他亲亲我的额头。
“我写那些谈恋爱的故事,我觉得我们的恋爱很奇怪。”
“怎么了?”
“我们这么好,怎么会连一次架都没有吵过呢?这是不可能的。”
他笑起来,“是的,没吵过架,真奇怪。”
“所以当我觉得不痛快的时候,我就想跟你滋点儿事……我妈说我有病,哎你说,我是有病不?”
他笑起来,“这不是有病。这样有点小别扭,很好玩。”
我听了也高兴了,“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嗯。是的。”他拨弄着我的头发跟我说,“一锅好汤里面总要撒点胡椒面儿。”
“你是怎么感冒的?”
“……前天,我自己走到青年公园,在湖边坐了一天。”他说。
“……”
“我知道你可能是不高兴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又觉得也许你真的是有事情,所以没有时间来找我?所以我就坐在那里,直到我身上发冷。”
我抬头看看他,眼角一边流泪一边说:“原来你也这么会撒胡椒面啊,你太有当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潜力了。”
他搂着我,“也许是吧。”
我发脾气,一个星期没有理他。这个人在公园的湖边坐了很久,直到自己感冒生病。但是他感谢我能来看他,他搂着我跟我说,我的把戏是一锅好汤里的胡椒面。他是如此地善待我。
后来过了许久,我在天涯论坛的帖子上面看到一句话:
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有一人温柔以待。
人世间情爱种种,父母对子女之爱,子女对父母之爱,情人夫妻之间的情爱,或者朋友之间的友爱,或者主人对花鸟猫狗的宠爱,我们终究要怎样做才能表达出来?
是我们尽自己的全力去给他想要的东西?是我们每日亲吻他额头告诉他心肝我爱你?还是我们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代替他去判断,让他遵循我们的意志和道路?
也许是这些,也许这些都不是。
也许还有一个最简单最淳朴的方式去给他我们的爱情。
那便是温柔相待。
换句话说,你的耐心,你的温柔,就是你的爱情。
这是一直温柔待我的薛静博先生给我上的一课。在之后的日子里,当我觉得妈妈的唠唠叨叨让我十分烦躁的时候,当我给解释爸爸聊天工具的用法数遍他仍然弄错的时候,当大大小小的学生们问出来的问题让我觉得简直是无厘头的时候,我总会想想JP是怎样对待我的,于是由己及人,耐下心来,温柔地对待他们。
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有一人温柔以待。
23舍得花钱给你买昂贵礼物的男朋友不见得是好男友,但不舍得钱的男友肯定不是好男友
对不起,我这人就是深沉,一不小心现了原形,又把气氛给整高雅了。让我们继续回到缪娟与薛静博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去吧。
上回书提到两万元的香奈儿,我当时是赌气跟他要的,但是吵架过后,这个事情就逐渐逐渐让我记挂上了。话说之前脱口而出的气话也在理:我找了一个法国男朋友,要一个好一点的手袋也无可厚非吧?
关于跟男朋友要礼物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舍得钱给你买昂贵礼物的男朋友不见得是好的男朋友,但是不舍得钱的男朋友那肯定不是好男友。
我估计一直以来我的淡泊明志和对精神层面的高尚追求肯定是让JP忘却了这个重要的原则了,他到现在也没想起来给我买个像样的好玩意儿,我必须让我们的关系回复到一个正常的物质的轨道上面来。我得要个礼物。
经过几天的选择,我基本上确定了两个东西:一个是大约七千多元的LV的大包包neverfull,我对香奈儿一直无爱,觉得太贵又不是我的风格,根据我的理解,LV是名包的入门品牌,neverfull又是LV的入门款,又大又耐用,那么我就从这里入门吧;另一个是卓雅的一件米色的羊毛风衣,很漂亮,大约三千多块,我在新世界三店试了一下,一上身就是一个感觉——“这就是我的东西”。
看好之后,我就打算跟大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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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感冒好了,我搂着他说:“亲爱的,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香奈儿包包吗?”
“记得啊。”
“当时我真没当回事儿,后来我同事背了一个,可好看了,我也想要一个。”我亲亲他耳朵,我觉得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礼物,女人跟自己男友贱一贱是完全无可厚非的。
“咱买啊。”JP说,“不早说去选了吗?”
答应得这么痛快,我顿时觉得更喜欢他了。
“哎呀,还是算了。”我转过身说。
“怎么了?”他凑过来问。
“贵。两万多一个小包,”我说,“不实际啊,拿什么衣服搭?搭配不好,包包就变成假的了。”
“那就买漂亮衣服啊。”
哈哈,正中我下怀。
“不嫌贵啊?你?一件香奈儿的包包,一件柏柏丽的风衣,三四万块呢。”
“又不是总买,再说还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呢。”他说。
哦,原来你是知道的。
大家看明白我的策略没有?
有女孩要礼物的策略是这样的:先说要一个包包,买到手之后,再说“哎呀,我想要再配一件风衣”,风衣到手之后,再说“我想要一双鞋子”。当然这是一种方式,但是我觉得不太可取,这样很容易让男朋友觉得你多少有点贪婪,得寸进尺。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反正都是张一次口要东西,我就要他做出消费三四万块的准备,其实我要的东西也就一万多,少花的两三万块,要么他会觉得好庆幸啊,简直像是送给他的礼物一样,要么他就觉得你是一个勤俭朴素的女人。
呵呵。
有女孩子跟他男朋友吃羊肉串的时候也要AA制,也有漂亮时髦的女郎手里面拎着爱马仕在卓展的玉器柜台前跟男朋友要一枚二十多万的坠子。
我是个收入还算可以,但是从来也没有花过男人钱的劳动女性,neverfull和卓雅的风衣对我来说已然足够。看官们见仁见智。
拜我军人出身,勤劳朴素的父母所赐,我这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旦既定的东西到手,就不会再去眼馋别的玩意儿。所以当我“临时改变主意”,只买了个LV和一个中国牌子的风衣之后,JP简直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咱们,咱们再去别的店看看吧?啊?再买点别的?”
“不啦。谢谢你。这些礼物我太喜欢了。”我说,“JP你这么大方,等会儿我请你吃饭吧?”然后我再埋下伏笔,“等下次我看到我喜欢的香奈儿的款式了,再跟你要,好吗?”
“好的,好的。”大哥刚刚心里都在想:这女人太懂事儿了,太能给我省钱了。
他忘了他刚刚掏过的一万多块人民币。
我做的这个可能就叫做姿态。后来花钱的时候,我总是这样搞他:多要点,少花点。做出一副节俭的样子,其实一切尽在掌握,嗯哼。
到了十一月,沈阳的天气说冷就冷了。
有一天晚上他在我家耽搁得太晚了,外面下了大雪,我妈妈不让他走,JP就睡在我的书房里。半夜里我起来尿尿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蹑手蹑脚地去看了看他,这个家伙睡觉的时候撅着嘴巴,嘟着脸,显得一张脸越发地像屁股。我更忍不住了,先嗅一嗅,然后亲亲他。
第二天早上天气冷得要命,JP身上只有一层衣服,根本不行。我就把我自己的一套高弹力的莫代尔混纺纯棉的衬衣裤给他穿,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穿进去了。他穿着这套衬衣衬裤在我的房间里面照镜子,照了半天说:“怪不得有人有异装癖,女人的衣服根本就比男人的舒服。”
我笑起来,这个家伙前撅后翘的,确实有点像个女人。
我想起原来认识的一个大姐跟我说过,喜欢自己先生的时候就觉得他像个小姑娘。
那天我拿着他的VISA卡去给他买衣服,当我在男装店里逛着逛着,研究那些我从来也不注意的衣服的款式,裤子腰头是否打摺,或者内衣裤的尺码,然后划他的卡付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因为一个男人而从一个傻丫头向一个老娘儿们转变了。而这种改变其实是让我觉得幸福而且愉快的。
事情的发生,之后想想,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因为这回我没有掌握住。
那个周末我们请他同事的儿子吃了一顿饭。
男孩二十岁出头,叫做罗曼,他的爸爸是JP在公司里面的好朋友。罗曼大学三年级毕业,拿了一个专科的文凭。因为喜欢中国文化就来中国学汉语了。他的中国女朋友跟他一起来赴约会,见面了我才知道,我其实是见过这俩人的。
“哦?”在酒店的房间里,JP看看我,“世界可真小,怎么会这么巧呢?”
“其实也不算太巧了,夏天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