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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你最好就死在这里！”
……
只觉心像是被重锤击中，瞬间疼得李玹直不起腰来，他苍白着脸色，抬手死死地揪住胸口。长剑抵着地面，堪堪支撑着他沉重的身体，没有倒下去。
他抬起双眸，略带不解地看向她稚嫩柔弱的面容，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是谁？”
“若你死了，大概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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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货船将沉
声落，沈篱退出房间。
见她出来，守候在外面的胡铭当即站直身体，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显然，他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她在盼着李玹死去，于是对她充满敌意。
沈篱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径直前行。
船舱通道的另一头，是李玹的专属太医谢彦春的房间。
她没有敲门，用力地推门而入。
李玹此次出行，明面上只带着三个人，随侍太监明喜，暗卫胡铭，以及太医谢彦春。除明喜外，其他两个人都是前世便追随着李玹的忠士。
故而对于谢彦春这个人，沈篱也算是比较了解。
他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犟得很，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李玹救过他的命，所以他从此便对李玹忠心不二。
因此，只要李玹没有开口，哪怕她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伸手搭救。
是以，她压根就没必要客客气气地待他！
刚才她本想说服李玹让谢彦春替她的耳朵止血，可还没有谈到这件事情，伪装成船员的杀手们便已经来了……于是她只能另想办法。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这里，虽然她会泅水，可在这严寒的季节，在湍急的河水里泡着绝不是什么舒坦的事情。
“六儿。”推门声引起沈曦的注意，他转头，见沈篱缓慢地走进来，耳垂下尽是红色液体，便急急站起身搀扶住她。“你怎么样？耳朵怎么还是在流血？”
“四哥，你抓着他！”沈篱抬手指向谢彦春。
沈曦有些呆，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抓住他！”无奈，沈篱只得重复一遍。
而谢彦春手捧书册，侧躺在软榻上，对兄妹俩的对话充耳不闻。
稍微犹豫一下，沈曦道了声抱歉，将谢彦春从软榻上提溜起来。
谢彦春依然捧着书册，目不转睛地看着，神情依然像是躺着那般闲适自在。
沈篱走过去，抬手一掌劈在谢彦春的后颈，谢彦春瞪大眼睛，尚未抬眼瞧她，便歪头晕了过去。
“我们走。”沈篱抬手在沈曦的衣裳上擦了擦，转身往外走。
“走？去哪儿？六儿，外面正下着暴雨呢！”
“外边那么混乱，你没听到声音吗？”沈篱瞪眼看他。
“这老头儿不肯给你诊脉，我光想着怎么说服他，哪里有闲心去关注外面的事情？”沈曦拧着好看的眉梢，仍然气愤不已地盯着昏厥在怀中的顽固老头。
“货船将沉，我们得尽快离开。你别多问，等事情过后我再详细地告诉你。”
打开房门，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玹所在的房间里正在恶战，叮叮当当地武器相撞声不绝于耳，间或有惨叫声响起，嫣红的血迹都渗透到通道里边来。
这场景，将沈曦吓得够呛。他抬眼，见沈篱一脸的镇定，忙挺直腰板，装成不慌不乱也不害怕的样子，却终是忍不住问：“六儿，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斜睇他一眼，沈篱提醒道：“别妄想去管麻烦，跟那些专职杀人的杀手比拼起来，你完全不够看，只会白白丧命！”
沈曦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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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被将了一军
夜渐深。
通道里的烛火尽数熄灭，光线昏暗得紧，只能依靠时不时掠过天空的闪电来辨认脚下的道路。
耳朵愈发疼得厉害，回旋在耳膜处的“嗡嗡”声逐渐凶猛，沈篱竭力握拳隐忍，可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身体也愈发沉重。
“地上有积水，很滑，四哥你小心些。”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被抽走，怕沈曦担心，沈篱装作谨慎的样子，抬手扶着船壁，继续咬着牙往外走。
尚未接近甲板，暴雨已飘在脸上。再次有一道闪电掠过，可以看见甲板上站着两个手抱马刀的船员，正悄无声息地站在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动，就像是在等候着他们出来。
而在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两个人。
虽然他们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晕厥过去的样子，可沈篱依然清楚地认出来，躺着的是那对归乡省亲的爷孙俩。
原来，他们在船上装着无辜的人，便是打算胁迫他们用？
啧啧，真是被将了一军啊！
只是以她现在的听力，却没有听到任何异样声音，只能说明那两个船员的本领高强……或许，他们是江湖中的顶尖杀手？
跟这样的人迎面碰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呀……正想扭头对沈曦说不要多管闲事，可见沈曦将谢彦春扶到一边，沉着脸就要冲出去救人，她只得急急伸手拦住他。
血液流失，兼耳鸣头疼，令她变得有些虚弱，沈曦往前冲的力道差点儿把她掀翻在地，好在沈曦发现她不对劲，及时回身扶住她，她才没有跌倒。
“六儿！”见她的耳朵处血迹模糊，沈曦很是焦急地看着她。“你怎么样？能撑住吗？”
“把伞给我，我来解决。”沈篱抽出沈曦在走出房间前就夹在胳肢窝处的油纸伞，点在地上，借以支撑身体。
而两个伪装成船员的杀手亦然发现他们，两相对峙会儿，或许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扭头对另一个说道：“就是两个杂鱼，杀了！”
于是另一个人便举着马刀，慢慢地靠近过来。夜色虽浓，可他的眼睛就像是在伺机捕食的野兽的瞳仁，透过浓密的雨雾，都在闪烁着幽蓝的冷光。
沈曦急着要上前护住沈篱，沈篱抬手把他推开。
适才只是模糊一瞥，沈篱并没能瞧清楚，此时隔得近，她看得分明，那个正缓缓走过来的杀手，虽然站在雨中，可身上的衣裳并没有多少水渍……若非是用深厚的内力隔开雨雾，又怎么可能身处雨中不湿衣？
可见这两人的来历着实不简单，跟他们拼命，那不是自己找死？
眼见杀手就要走入船舱中，沈篱故意轻咳一声，不疾不徐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原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亡命之徒，现在看来竟不是？是谁指派你们前来暗杀三皇子？”声音清脆娇柔，足够让人分辨出她的性别。
“呵，原来是个女人？”那仍站在雨中的杀手冷笑一声，眼神有若刀锋，从沈篱的身上刮过：“瞧起来可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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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活着的价值比死掉大
“那是你眼瞎！”沈篱还没有说话呢，沈曦已经义愤填膺地回敬。
“年轻人不要如此冲动。”雨中那人摇摇头，似有些惋惜地说道：“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已拔出马刀，迅如闪电般向着沈曦砍来。
沈篱早有防备，及时伸出油纸伞一挡，也不知道这油纸伞是何种质地制成，沉得很，被马刀重重一砍，竟没有断裂。只是那杀手的力道极大，相撞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发麻，油纸伞差点儿就脱手跌落在地上。
便是这一招让沈篱深深明白，若正面硬拼，她肯定打不过眼前这个杀手，于是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前，干脆利落地卸掉手上的力道，借由伞落向他脚面，而他担心有诈，不得不后退的间隙，迅速一记扫腿踢向他的下盘。
杀手自是不会硬受这一腿，再次掠身退后。
如此一来，双方再次隔着一段距离，勉强算是安全。
沈篱长吁口气，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六儿，你没事吧？”沈曦焦急地扶住她，神色间满是羞愧。
刚才，在马刀迎面袭来时，寒气袭面，明晃晃的刀身在黑暗中亮得渗人，他被吓得够呛，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若不是沈篱出手救他，此时他还有没有命在都很难说吧？
“四哥，别管我，你去搬救兵！”沈篱一边警惕着，一边竖起刺疼的耳朵倾听周围的反应，果断地抬手指住谢彦春，道：“你把他当成挡箭牌扛在背后，回去刚才的通道，把钟琏搬来救命。”
钟琏这会儿正闲闲地站在房间外看戏呢！
“我……。”
“听我的没错！快去！”见沈曦不愿抛下她离开，沈篱冷下声音。
沈曦咬咬唇，迅速将谢彦春当成靶子般扛在身上，道：“六儿，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要回来！先把钟琏找来，然后去找大哥！”顿了顿，沈篱故意补充道：“钟琏是外人，哪里会真心救我？大哥才会顾及我的性命！”
沈曦一愣，用力地点头，转身往回走。
“有意思，你如何知道我会放冷箭？”从开始到现在，半步都没有动弹过，依然稳站不动的那个杀手问她。
等沈曦安全离开，沈篱心神微松，软着身体靠向船壁：“你身上有箭矢的味道。”这话当然是她在瞎扯淡，暴雨不停，有什么味道能残存下来？
她不过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落雨声。
杀手显然不信，不过他很识趣，知道她不会说出实情，故没有继续再追问。微微沉默会儿，他声音轻快地说道：“你独自呆在这里，想必是要拖延时间等叫钟什么的救兵来，不过我偏不如你愿……季九，杀了她！”
季九便再次准备攻击。
“我既然能女扮男装混在这里，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我活着的价值会比死掉大！”他们是杀人如麻的冷酷杀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办法绝对行不通，于是沈篱便只跟他们分析利弊，以及自己的存在意义：“将我当做人质，会比那对爷孙俩更令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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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把脚挪开
“这不过是你片面武断的看法。”杀手摇摇头，抬脚踩在年纪尚幼的男孩的手臂处，用力一碾，听到男孩痛苦地尖叫着清醒过来，他才沉沉一笑，道：“这两个人的用处大着呢！哪怕你是当朝公主，都比不得他们俩！”
“唔，不过人质果然还是越多越好！”
名叫季九的人显然得听命于这个杀手，见他改变主意，便想抓沈篱做为人质，于是迅速翻手，用刀背砍过来。
这是他第二次发动攻击。
第一次是小看他们，没有用上全力，故而让沈篱抵挡下来。这一次他知道沈篱有几分真本领，没有再大意，动作快得沈篱压根就反应不及。
刀背狠狠击在沈篱的腰间，沈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腾了空，朝外飞了出去，然后身体狠狠地撞在甲板上，四肢百骸像是散了架，麻木的痛着。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衣裳瞬间全湿。
塞在耳朵里的棉团被摔了出来。
噪杂难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她很是难受得抬手捂住耳朵，脑袋疼得直打滚。
“噌”地一声武器出鞘的声音，带着森森寒意的气息停在脖颈处，沈篱竭力维持住意识，稳住身形。
锋利地刀尖堪堪抵着她的下巴。
“乖乖呆着，别耍花样！”杀手凉飕飕地警告她。
此时抵抗，必死无疑……沈篱抿着唇，忍受着种种不适坐起身，乖觉的不动亦不说话。雨落不歇，兼之血液流失，她冷得瑟瑟发抖。
钟琏很快赶来，手中提着盏六角宫灯，光芒微弱，却照亮了一方角落。
看见或躺或坐在杀手身边的三个人质，他视线微眯，然后笑嘻嘻地问道：“你们想要什么？”他说话时用了内息，故而哪怕大雨倾盆，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楚。
杀手尚未回话，沈篱狠狠地皱了眉头，抬手指向不远处一直在哀嚎的男孩，对钟琏道：“快想个办法让他别喊了，太吵。”
钟琏的下巴差点儿砸碎在地上。
她正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不担惊受怕不苦苦求饶，反而嫌别人吵？
好一会儿才抬手扶正下巴，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