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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璇冻得脸色雪白,站都站不稳了。
梁太太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从湖里救上来的姑娘,身上的衣服素净是素净,衣料却细密又名贵,尤其脖颈上戴的那一个赤金镶翡翠项圈,价值不菲。
显然是出身官宦世家。
梁太太心中一动,目光闪了闪,忙试探着问:“你是谁家的姑娘?你的家人长辈在哪里?要不要我派人去找他们来?”
白璇牙关都打颤了,抖抖索索的:“我姓白。”
梁太太既惊且喜,忍不住脱口而出:“莫非是白家三姑娘?”
白璇颤抖着应了:“我正是!您可是梁家太太,刚才真是多亏了您,才救了我一命,真是感激不尽!”她一边回话,一边还要分心去看沈小莞的状况——
底下,沈小莞已经被扶着上了台阶,白璇才放下心来。
白家三姑娘?
梁启诚已经避了十步来远,听母亲这么一说,下意识就回过头去。
他是知道,跟自己谈婚论嫁的,就是白家的三姑娘,单名一个璇字。
方才匆匆一瞥,不敢细看。
若无意外,这个白三姑娘是要嫁入梁家,成为自己娘子的。
饶是他沉稳,也按捺不住好奇,用余光回视了几眼——
只见白璇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一缕缕发丝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又难堪,饶是如此,也难以遮掩她眉眼如画的五官。
她衣裙下摆都在湿哒哒地滴着水,尤其裙角早已经破破烂烂的,却根本不减白璇的丽色。
她的眼睛好像晨星一样发着光,竟是个又美貌又脱俗的姑娘!
背人偷窥,不是君子所为!
梁启诚不免自惭形秽,赶紧远远地避开。
梁太太怕白璇冷,亲自握着白璇的手搁在自己手心搓了搓:“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那姑娘掉下了水?你过去想拉她上来?”
白璇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原是想下去拉她一把!哪知道自己都反而都拖下了水!”
梁太太见沈小莞虽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周身打扮却逊色了几分,不像是白璇的姊妹之流,是以问到:“底下那个姑娘,你认得吗?”
明明是嫡亲妹妹,却不敢说出口!
白璇只模棱两可道: ;“大概是拓潭寺的香客!我并不认识!“
梁太太就“哦”了一声,满脸惊诧:“这么说,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说着,就拍了拍白璇肩膀,“好孩子!好姑娘!”
春寒料峭,这个时节,湖水冷得就跟冰水一样,这白璇又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难得却有救人的勇气!
对陌生人都这么心善,只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的人品。
娶妻娶贤,况且她又是这般美貌,跟诚哥儿,倒还真是天生一对。
想到这里,梁太太看向白璇的目光,都真诚了几分。
湖边响起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却是董氏、戚氏听见了消息,带着丫鬟仆妇赶来。
使唤的小尼手上抱着两床毯子。
画眉急得都哭了,忙接过毯子,和紫雀两人一起把白璇团团围起来。
董氏最是多愁善感,多病忧思的一个人,眼圈都红了,紧紧抱着白璇不放:“我的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旁边,梁太太冲着董氏微微一笑:“白二太太,您误会了——白三姑娘并非是不小心落水,而是特地下去救人了!当真是菩萨心肠,有侠义之风。不愧是白状元公的女儿!”
旁边,戚氏气喘吁吁的,见白璇并无大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扯了扯董氏的衣袖:“董姐姐,就这是我那梁家嫂嫂!”
董氏既惊且喜,忙与梁太太互相见礼。
白璇的心思,却全都在沈小莞身上。
她面如金纸的,牙齿都“咯咯咯”响。
旁边,几位妇人都有悲悯之心,戚氏和梁太太亲自动手,也拿毯子裹住沈小莞,柔声问:“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你家长辈呢?”
沈小莞早就意识都有些涣散了,强撑着一口气熬过这一阵子,此时眼神迷迷瞪瞪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璇心中担忧,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轻举妄动。
戚氏两妯娌正一筹莫展,就见树丛里冲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一把抢了沈小莞抱住:“二姑娘,二姑娘!”
她又口齿伶俐,三两句就说清:“我们姑娘姓沈!家住在西郊那边!今天是来拓潭寺烧香还愿!”
这丫鬟穿着翠绿色夹棉布袄,赭石色裙子,戴着一副玉兔捣药银耳坠,右边眉间长着一颗小小红痣。
是红芍?
前世里,她是被继母卖给人贩子的,又辗转进了沈家,被自己挑中做贴身丫鬟。
红芍她究竟为了什么,要背叛自己,喂自己喝下毒水?
自己对她的信任和宠爱,全都被辜负了!
董氏揽了白璇:“衣服都湿了,要赶紧回去换衣裳,千万不能得风寒!”又看着沈小莞柔声道,“璇丫头有带多余的衣裳,正好匀出一套给沈姑娘换上!沈姑娘,你先跟着我们回房吧?”
白璇心中感激,越发坚定了信念,—定要回报董氏的恩情,把她也当亲生母亲一般孝顺。
就看见红芍冲着嫡母不住地行礼作揖:“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旁边戚氏有些发笑:”这丫鬟倒是忠厚老实!也忠心!”
白璇忍不住冷笑——
这红芍是故意矫揉造作,还是当真一心护主?
白璇都有些看不透了。
第14章 小莞
十四章
白璇打发画眉去给沈小莞送替换的衣裳,又在紫雀的帮助下,换掉湿漉漉的裙袄。
一想起沈小莞面如金纸,病恹恹的虚弱模样,她就一阵揪心,坐都坐不住了,朝着沈小莞所在的南厢房丙字号走去。
小径左边是一片高大的篱笆围墙,爬满了青藤,遮得密不透风的。
白璇心事重重,一直默不作声地低着头走路,却在拐弯处与一个青衣少年撞了个正着。
这不是梁启诚吗?
白璇忙退了一步,梁启诚也是愣了一愣,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虽是尴尬,却也不可以失礼,白璇赶紧行礼问好:“梁公子!”
他看着白璇微微一笑,甚是温文尔雅:“三姑娘!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白璇本就感激,语气真诚了几分:“刚才,真是多亏梁公子和梁太太了!要不然,我和沈姑娘两人说不得还要丢了性命!”
梁启诚有些不好意思,推脱道:“三姑娘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任谁遇见了,都会帮一把手的!”又夸赞道,“倒是三姑娘有侠义风范,让我都自惭形秽了!”
眼前,白璇近在咫尺,就是这么个身量不高的小姑娘,刚才救人的时候,全身的力都使出来了,连命都不要了似的。
她脸色莹白,看起来沉静娇美,墨玉般的眼睛里好像有湖水荡漾,梁启诚看着,就觉得自己心如擂鼓起来。
隔着篱笆,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白璇和梁启诚两人自认光明磊落,还是免不了紧张,唯恐被人察觉,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说话的却是戚氏,她时不时地放声大笑,言辞之间甚是得意:“我那嫂子对璇丫头赞不绝口——只说她人品纯良,是个好姑娘!心里爱得不行!我说董姐姐,这下子你可以放宽心了!只等着得个乘龙快婿罢!”
白璇恨不得地底下有个洞可以躲进去,对面,梁启诚也是耳垂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两人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各各别过脸去。
董氏忍不住拍了拍手,如释重负:“方才,我也留神看了,诚哥儿生得也好!跟璇丫头很是般配!”顿了顿,才有些犹豫地问,“我心里当你是嫡亲的妹子,所以也就不拐弯抹角——诚哥儿也有十九了,屋里可有放了人?”
屋里人不过是委婉些的说法,就是指通房丫鬟。
戚氏沉思了一瞬:“这我倒是真不知道,要不要帮你打听打听!”
两人边走,边低声议论。
脚步声慢慢远去。
这当真是生平少遇的尴尬难堪。
戚氏、嫡母两人说得露*骨,偏偏被梁启诚听了个正着。
白璇正想找法子脱身,突然听见梁启诚低声道:“我没有——”
他压着嗓子,声音听起来略带些沙哑,耳朵至脖颈一侧都通红通红的。
白璇愣了一愣。
就看见梁启诚冷吸一口气:“我屋里并没有什么通房——就是乳娘带着两个丫鬟服侍我!那两个丫鬟,再过几年也是要发嫁,打发出去的!”他也不敢再看白璇的脸,话一说完,就逃也似地快步走开。
他这是向自己解释?
是怕自己会误会吗?
白璇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莫名复杂起来。
南厢房,沈小莞已经换好衣服,坐在被窝里,
红芍正守在床边,摆弄一只火盆,一见白璇进来,忙站起来!
白璇淡淡看了她一眼,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自己妹妹身上
沈小莞脸色恢复了些,只还是无精打采,整个身子都颤颤发抖,略带羞涩地看着白璇笑了笑:“白姑娘,多谢你救我,多谢你借衣服给我!”又挣扎着要起来给白璇见礼
嫡亲姐妹,却是见面不相识,重逢不相认!
白璇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坚持不许她起身,又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白,单名一个璇字!沈姑娘,你的闺名叫什么?今年几岁啦?”
却是明知故问。
沈小莞忙回答:“家里人都叫我小莞!是八月初七生的,今年十五!白姑娘,您呢?”
“我今年也是十五,只是生辰却比你早一个月,是七月初七生的!你也不要再口口声声叫我白姑娘了!咱们就以姐妹相称!你叫我一声白姐姐也就罢了!”
沈小莞从善如流,忙叫了一声:“白姐姐!”
正好画眉提着一壶滚烫的姜茶进来:“沈姑娘,姑娘,快把姜茶喝了!小心寒意入侵,要得风寒!”
直到沈小莞灌下两碗姜茶,白璇才故作不经意问到:“沈妹妹,你家不是住在西郊,怎么要来这东城的拓潭寺烧香?”
沈小莞听了,眼睛就红了:“家里母亲病重!我听说拓潭寺灵验,所以特地过来求愿的?”
病重,为什么病重?
前世里,母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的。
沈小莞眼睛湿湿的:“我有一个双生的姐姐,两个月前,从马车上掉了下来,伤得很严重,好不容易捱到正月十五,人没有撑过去,就没了!”说着,忍不住泪如雨下,抽噎起来,“我娘也因此忧思过度,一病不起!如今才好了一些!”
她说话动静大了一些,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前世里,母亲就最珍视自己,小莞反而还要靠后。
父亲过世早,母亲早早做了寡妇,除了要照看好自己姐妹二人,还有打理家事田产,千辛万苦!
如今,长女年纪轻轻就夭折,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心里该如何自持?
白璇只觉得心如刀割,跟着淌眼泪:“娘——你母亲她……“
沈小莞凄楚地摇了摇头:“我娘这是心病?只能等她自己慢慢走出来!”
其实,白璇心里早就有不详的预感。
前世里,沈宝沅正是因为从马车滚落,被赵琛搭救,后来,才有她跟英王府的一段孽缘纠葛。
今生,沈宝沅却没有遇见赵琛。
正月十五,她就是那一天附生到白璇身上的。
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吗?
直到坐进了回府的马车,白璇还一直忧心忡忡。
“璇丫头!璇丫头!你这孩子想什么哪?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
董氏喜意盈腮,眉开眼笑的,“你梁家婶娘先回家去了!咱们回家路上先去一趟奇珍阁!上一次,娘不是给你订了一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吗?这就顺路取了来!”
奇珍阁靠着朱雀街,原是前朝一个世家的宅邸,画梁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