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那个弹唱的姑娘,就只打了个照面,他连她脸长什么样都还没有记牢,怎么可能去调戏她,逼得她跳楼自尽。
他人不笨,被关进京府尹后自己想想,就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圈套。
只是,自己不过一个小举人,能碍谁的眼,要人这样劳师动众,大张旗鼓地对付自己。
外边,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的清晰。
那脚步声,一直到自己所在的丙十五号前停下。
梁启诚忙坐起来,就听见铁门发出“哐当”一声,自外面打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陌生男人。
打头的男子矮一些,面上白净无须,手上提着一盏琉璃灯,弯腰毕恭毕敬的:“爷,小心点,这里太乱了——”
听他声音粗噶,竟是个内监,只是语气有些冲,冲着梁启诚喝道,“看什么看?见了我们英王爷,还不行礼问好!”
英王爷赵琛?
只见他身穿一袭宝蓝色织金长袍,腰间系着条窄窄玉带,修身玉立的,只神情有些严肃,看起来英武不凡。
自己和白三姑娘定亲,英王爷却差点娶了白仲嘉的嫡长女白琅。
认真说来,自己和他还是连襟。
深更半夜的,他为什么要来京府尹,莫非是岳丈托付他来救自己?
梁启诚不禁羞愧交加,忙站起身,迎上前去,人还没有靠近,就看见赵琛一脚蹿来。
那一脚踢得又快又狠!
梁启诚冷不及防,被踢得一个翻身就撞到墙壁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响,右臂就锥心般的剧痛。
右手大概断了!
那内监把琉璃灯高高挂在墙上。
赵琛正双手环抱在胸前,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梁启诚,光影映在他脸上,衬得他凶煞般。
梁启诚突然福临心至:“是你?是你做局害我?”
他说得没头没脑的。
赵琛却听懂了:“这只是个警告!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白璇是我赵琛的女人,以后你离她远点!不过,你放心,本王这就替你摆平此事,明天你就能够出去!”
梁启诚听了这惊天之语,热血上涌,额头都突突直跳:“英王爷,请您注意措辞!白三姑娘是我梁启诚的未婚妻,我不许你侮辱她!”
赵琛嗤笑一声,淡淡道:“未婚妻?真是不自量力!本王警告你——从今往后,她的一根头发丝,也不许你肖想!若不是她苦苦哀求,你以为本王会放你出去!”
地牢走廊一片阴森,黄庆一冷得跺了跺脚:“爷!真的明天就放他出去吗?万一他运气好,考上了进士?白三姑娘会不会改变了主意呀?”
赵琛嗤笑了笑:“本王怎么可能放虎归山,养虎为患!真的让他出去考试,中进士做官,来对付本王不成——黄庆一呀黄庆一,你也真是蠢不可及?怎么就没有发现——他那右手撞在墙壁上,抬都抬不起来,一定是骨折了!还怎么握笔写字,参加会试!”
若是梁家知道梁启诚不能参加会试,都是因为白璇的缘故!只怕上上下下都要恨死白三姑娘,又怎么可能还会娶她?
婚约自然是不能作数!
黄庆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背上冷飕飕的。
回到英王府已经是大半夜,隐园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黄庆一轻手轻脚地服侍完赵琛洗漱,才退下。
赵琛胸膛上的水珠没有擦干,湿漉漉的,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寝裤。
寝室里早燃着舒缓清淡的香料。
床边搁着一盏秋雀衔梅灯,黄色的光晕投在灰金色绣盘龙缎帐上。
他一出净房,就看见帐子一晃,探出一张娇美的脸庞,却是白璇。
倒是忘记了,昨晚吩咐过叫她今晚到隐园来。
她底下盖着缎被,上头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藕荷色绣鸳鸯戏水肚兜,被撑得鼓鼓的。
薄薄一片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尤其她生得娇嫩,肌肤欺霜胜雪般。
赵琛才在床边坐下。
她就扑了过来,伸手搂着赵琛的脖子,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红唇微微嘟起,只在赵琛脸颊上蹭来蹭去,娇声道:“王爷,您回来啦?可让妾身好等!”
方才在万卷楼,他搂着白璇就觉得心驰神往,如今被一具香馥娇软的身体投怀送抱,更是唇干舌燥。
她和白璇,不愧是堂姐妹。
仔细看看,两人还有几分相像,只白琼养得骄纵明艳,白璇娇美,更显小一些。
这个想法一起,他眼睛都猩红了,顺势就搂了白琼,往帐子里滚。
隐园小厨房送进来一碗鸡丝面并些许小菜,算是宵夜。
黄庆一亲自接过托盘,才到寝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门并没有关紧,留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
灰金色绣盘龙缎帐上,密密麻麻地垂着一圈璎珞。
床被撞得厉害,那一些灰金色的璎珞,也左左右右跟着晃荡,遮着一对交叠的俪影。
隔着门,他还能听见白侧妃娇声求饶,自家王爷在床帏上说的那一些话,让黄庆一都听得老脸一红,呸了一声,忙把门紧紧合上。
才刚去白府会了白三姑娘,这就回府来宠幸白侧妃。
只怕这英王府,要变成白家姑娘的天下了。
第18章 公子儿的反击
十八章
“来了!来了!大爷回来了!”
梁举人亲自迎出去,一把抱住梁启诚,忍不住老泪纵横。
旁边,梁太太更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荡,紧紧搂着梁启诚不放:“今天一大早,汇君楼那姑娘家人,就到京府尹把状纸撤了,只说是误会一场!”
她性情最是坚毅,此时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事从天降!也不知道是哪个要陷害你!诚哥儿,可苦了你!”
梁启诚右手肘被压得生疼,只唯恐被母亲察觉,一声都不敢吭。
若是父母知道——好不容易自己才从京府尹出来,手又受了伤,一定会气到心力交瘁,又何必让他们徒增烦恼。
昨晚,自赵琛走后,他就一直没有合眼——
若说白璇水性杨花,贪慕英王府的富贵,他不相信。
若她与赵琛两情相悦,英王爷又何必对自己耍种种阴谋手段。
仔细想想,也就只有一个可能,白三姑娘生得美貌,赵琛才动了私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娘,我想去白府一趟!”
#######
万卷楼里静得可怕,只有书架上一只沙漏“沙沙”地响。
一想起昨晚,赵琛就在这里轻薄了自己,白璇就浑身不自在。
梁启诚为什么要见自己,是因为知道了赵琛的事吗?
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怨恨自己牵累了他?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就看见梁启诚从外面进来。
他穿着一袭家常穿的青衫,看起来有些瘦削,神色也有些萎靡。
白璇忙站起来:“梁公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
梁启诚本怕露出异样,被家人看出右手的伤,连外敷的药汁都没有涂,只找了两粒对症的丸药,合水咽下。
此时,被白璇一问,不免有些不自然,忙把胳膊直了直,一动就是一阵锥心的痛,嘴角扯了扯,强露出一抹笑意:“我没事!”
右手受伤的事,他连父母尚且都瞒着,又怎么可能告诉她!
若她知道自己的伤,是因她缘故,拜赵琛所致,心里该多么难过。
白璇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梁启诚轻声道:“昨天晚上,英王爷去了京府尹!”
白璇心头一颤。
他像是有些踌躇:“英王爷说,他设这个局,是要给我一个警告——要我跟白家退婚,从此后离你远点!”
“可是,三姑娘,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若你与他,两情相悦,我愿意成全!”他顿了顿,才犹豫问:“你——可是打算进英王府?”
这么说,梁启诚是全都知道了!
他的话都说到这般田地,自己还怎么有可能厚着脸皮嫁入梁府?
白璇原本以为,重生一回,一切都能改变,谁料天大地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地,忍不住泪如雨下:“若是要进英王府,我宁愿去死!”
她的这一句话说得轻,只是像压抑着无数波涛汹涌。
梁启诚听得诧异,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白璇怎么会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必定只是英王爷一厢情愿。
虽然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婚约已订,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又算什么男人!
白璇眼睛晶光铮亮,眉睫上泪珠盈盈。
梁启诚下意识就伸出左手,又觉得自己造次,忙收回手,顿时耳根都红了,半响,才轻声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足够?
足够什么?
听他梁公子话音,似乎没有因此而迁怒自己,他是不打算跟白家退婚吗?
只是,英王爷有权有势,梁家又怎么敢得罪!
梁启诚像是能看出她心思般,安抚般看了她一眼:“让我来想想法子!”
######
最疼爱的嫡女白琅过世后,董氏就在西园设了个小佛堂,顶上挂了一幅刺绣的白色观音像。
底下摆着几个蒲团。
董氏格外虔诚,认真地烧过一遍香,又跪在蒲团上默默祈求,才站起来,看着白璇道:“你也过来拜拜!保佑梁公子顺顺利利,高中榜首!”
说着退出小佛堂,给白璇让出位置。
前世里,白璇不信佛,重生一世,对这怪力乱神的事,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忙上前,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地磕了头,拜了又拜。
旁边,画眉站着,也是双手合十:“阿弥托福!阿弥托福!保佑梁公子否极泰来,金榜题名!保佑!保佑!”
######
四更,天才蒙蒙亮,梁府里早已经灯火通明。
梁太太亲自看着儿子吃了早饭,夫妻两人亲自送着梁启诚上了马车,又不住吩咐随车的管家:“路上赶着些,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奴才知道的!老爷!太太!”
外边风哗哗地刮,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管家不敢唉声叹气,只时不时地探看天色。
梁启诚右手受了伤,只得用左手提着考篮,进贡院时查得有些紧,他右手被折腾来折腾去,痛得五脏六腑都打颤了,惹得监察的多看了他两眼。
会试为了防止夹带,是不能穿夹衣棉服的,为了御寒,他还特意尽量多穿了几件单衫。
饶是这样,寒意侵进来,整只右手都涨得慌,一片冰凉,半边肩膀都是酸麻的。
十几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这一天,咬着牙关也要撑下去。
振作点,梁启诚!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白三姑娘!
自己只有考上进士,做了官,才能有一隅立脚之地。
若是父母亲知道——自己被关在牢里,伤到手,都是三姑娘的缘故。
自己又落了榜,家里长辈一定会埋怨,只怕要对三姑娘心生嫌隙!
外头风呼呼地响,隔间又不挡风,他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风。
左手写的字实在不堪入目,赶紧又重新换到右手。
只是受伤的胳膊实在无力,连提都提不起来,他只得拿左手托着右手手肘,才好一些。
每写一个字,手肘都好像被刀锥一样。
紧紧地咬着牙关,一瞬都不敢分神。
写不了几个字,就要靠着桌子歇一歇,使劲去揉几乎没有知觉的右手。
几行字写下来,单衣就被冷汗浸得湿透。
天旋地转的,像快要死了一般。
######
赵琛脸上阴霾密布:“你说什么?梁启诚进了考场!这怎么可能?他那右手明明都快要废了!”
黄庆一见赵琛脸色大变,更是不敢触他霉头,提心吊胆,小声道:“爷,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