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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最终的欲望初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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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的方式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那样的鲁莽。
  “能给老人看看自己的孙子就是尽了最大的孝心了呀。连这些都不能做的话,便是女人的失职。”带着恶意和不体面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就这么走了。我忍不住扑哧一声要笑出来了。松子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性。而且,我们的位置关系又回到了原来那样。松子是嫉妒和憎恨我的。这个就是我们俩固定的、本来就应该有的样子。松子粗鲁的言辞使我感到非常的幸福。那真是一段让我感到莫大满足的往事。
  岁月流逝,我和松子都回到了这个村子。三十八岁这个年纪,在农村已经是顶级的老姑娘了。这里干燥的空气,马上使我的眼角生出了小皱纹。从头发到皮肤都失去了光泽。在村子里,人们是不能容忍有生气、充满活力的女人的。他们所期望的女人们,就像香袋一样宁静而干爽。而且,离了婚回来的女人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如同当地的寡妇一样看待。松子从东京带回了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在东京一所有名的高中读书,当然,这也是松子的母亲说出去的。他带着耳环,白天骑着摩托四处兜风。中间的女儿是初中生,听说很快便融入了当地的学校。令人不解的是最小的那个孩子,这女孩才刚刚五岁。有人说,之所以和哥哥、姐姐的年龄相差很大,是因为松子为了拴住男人的心而勉强生的孩子。虽然如此,男人的心也还是被别的女人夺走了。但是,听说作为离婚的补偿,松子得到了一大笔赡养费。附近的人都传言,要不是这样的话,母子四人不可能半年多时间这么悠哉悠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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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7)
另一方面,对我来说,可以说事态正在一点点好转。我把回乡看成是尽义务。母亲开始拼命活动着身体。现在,不管怎样已能凭借着轮椅,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自己身边的事情。即使是在这样的乡下,社会福利体系也很完善。如果向市政府申请的话,每周四次可以派帮手来家里。我几经思考之后,决定把家里的客厅开放出来,教孩子们学习英语。虽然公司破产倒闭了,但我至今还认为,我的公司卖的教材并不坏。在做推销的那段时间,不知不觉地已掌握了美式的语言学习方法。总之,从那儿学到的、最关键的方法便是反复练习、集中注意力。
  因为附近也有一些规模大的私塾,所以,还担心是否能够招到学生,但是,是否因为学费便宜的缘故,附近来学习的孩子的人数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用饼干、苹果,一边做游戏一边让他们记住了单词和句子。还教了他们几首英语歌。为了让他们能正确地发音,还采用录像,观看舌头形状的动画片。还算是好评不断吧。连松子竟然也把她的小女儿给带来了。是为了什么时候让女儿回到东京的学校做准备的,松子是来这儿虚张声势的。“嗯,你的小女儿叫什么名字?”“叫理沙呀。”松子不耐烦地说。这让我又回想起了遥远的往事。名字古怪、哭着鼻子的松子的样子。给女儿取一个可爱而又时髦的名字,肯定是她的梦想。
  所幸的是,理沙是一个一点儿也不像她母亲,天真、纯朴的孩子。脑子也聪明,对五岁的孩子来说很难、很长的句子,她也能很快记住。
  这些孩子们的歌声和对他们的关注,使母亲非常高兴。她还不停地说,那些孩子的发音跟美国人的没什么两样。时间在慢慢地流逝。我的皮肤也越来越干燥,那些小皱纹已再也无法改变地深深地刻了下来。虽然谈不上幸福,但我却向往着能平静安稳地度过每一天,这种想法也许有点太肤浅了吧。那个男人又打来了电话。我觉得自己也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不是,也许正是为了这个,我才回家乡的。
  如果我一直住在东京的话,他大概不会跟我联系的。住在都市里的女人,还会处于一种备战的状态。但是,回到家乡的女人,就是解除了武装的士兵。也许男人断定自己已不会再对他产生什么危害了吧。所以,尽说些温柔的话。坦然地说着那些让女人流泪的话。
  男人说,把你弄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听说你回乡了,你是不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情。我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我从你那儿得到了许多,而我却什么也没能给你。把你逼到这步田地的是我呀……。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真切的心情了。如果是在东京听到这个电话的话,或许会给对方几句讥讽和嘲笑的话吧。但几个月的乡间生活,我好像已经彻底地洗心革面了。当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说起了贴心话,甚至还商定好了下次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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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8)
从东京到乡下,乘特快列车只需两个小时这么近。所以,用这个来衡量男人的诚意是没有多大作用的。虽然如此,还是为特意赶来的男人而高兴和依恋。按照他的邀请,我们来到了邻村的汽车旅馆。在床上,男人又旧话重提。公司生意好的时候,两人有时以出差为名出去旅行。真想去欧洲去,但是当着公司别的职员的面,只好去了香港。那真像是蜜月旅行般的愉快啊,男人抚摸着我的脖颈,回忆着往事。然后悄悄对我说:“我们的孩子,我也一直没有忘记啊。有时我还面对佛龛。双手合十祈祷呢。”
  我上班的时候,曾打掉了和他的孩子。虽然他说,如果实在想要的话,生下来也没关系。但我还没有愚蠢到会相信这种话的地步。
  之后,我拒绝了他要送我回家的请求,在途中叫了辆出租车。这里不是东京,不知到会被谁看见呢。
  男人说还想再见面吗?我含含糊糊地摇了摇头。有“落魄”一词,男人的现状跟这个词相当地匹配。由于身体发福了,看上去一副又老又穷酸的样子。连汽车旅馆的费用都是我付的。这世上存在的悲伤和同情都是从不成熟演变而来的,我不想成为这种当事人。
  在桥上,我下了出租车。在防护堤上走着。临近黄昏,天空被染成了淡紫色。我看见了自己的家。也看见了沿着小路不远处的、掩映在丛林中的松子的家。
  我一无所有。而松子却拥有了很多的东西回到了故乡。被这种思绪所困扰,我痛苦地停下了脚步。我的过去全被消耗掉了,只剩下个零。剩下的只有身体里那个男人的Jing液而已。这些Jing液,到了明天,也肯定会流走的。世上如果存在着这种称之为“丰收”的东西,那么,至少松子是得到了一定的收获了。这不仅仅是指孩子,她肯定还带着什么东西回到了故乡。
  对面走来了一个小小的影子。是戴着保育院黄|色帽子的理沙。“老师”她笑着招呼道。松子也是这样,牙齿长得太不整齐了。但是,那是一副惹人喜欢的、可爱的笑脸。“理沙。去河滩吗?”她深深地点了点头。寺院里办的这个保育院,我和松子都呆过。蓝色的被套依然和从前一样。纯棉的、软软的感觉。
  河滩的水是冷的。在浓浓的黑暗中越发觉得寒冷。理沙依偎在我身旁。见我把手放进水中,她也模仿着把小手也放了进去。“我们再往中间走进去怎么样?”理沙毫不犹豫地翻过了石头。我突然觉得好像看见了水面上漂浮的红、白相间的凉鞋。如果让理沙也像凉鞋那样的话会怎样呢……。
  夜色转瞬间更加浓郁了。我拼死也无法阻止那不听使唤的手指。
  
回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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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1(1)
装修了半年的商品房终于完工,心蝶一家赶在春节前夕搬入新居。在新居的第三天夜晚,心蝶接到商场电器柜台的电话,次日他们将给她送去一台日历牌全自动洗衣机,是心蝶的朋友送上的乔迁礼物,却未留名字。
  接到电话时,心蝶正和丈夫儿子围桌吃饭,现在他们不是在狭小的厨房而是在宽敞的客厅用餐,两米长的樱桃木餐桌配六把椅子在1997年售价超过两万,这张餐桌曾放在淮海路昂贵的美美百货的地下楼层,那里只售高价位号称进口的家具,当时红褐色的樱桃木长餐桌安放在布置得如同舞台布景的客厅展示区中央,配上蜡烛台、水晶花瓶和玫瑰花,恍然中,你会以为一套家具,抑或,仅仅是一张餐桌就可以立刻把你从陈旧变质的生活里拯救出来。
  房子装修期间,心蝶常常光顾“美美”,在这张长餐桌旁徘徊,豪华餐桌给了心蝶对于未来的遐想,具体的画面是,长餐桌上已铺上彩色格子台布,蓝花瓷瓶里插着一大束郁金香。在她的遐想中它是一件摆设品而不是用来吃饭的桌子。就在这个瞬间她想起了海参母亲和她的铺着雪白镂空手钩花台布的长台子,她隐约发现人们可以通过家具营造另一种生活,发现自己更渴望那种生活。然而和李成的婚姻令她疏忽了自己的渴望,或者说,在李成的生活方式面前,这渴望再一次变得无足轻重。接着,她想起了某个如上古一般遥远的夜晚,她还是个被人称作蝶来的女孩,在一个结束夏天的台风之夜,她抱着小弟,旁边是蝶妹,她们沿着淮海路的上街沿坐在自己带去的小凳子上,大游行要开始了,她和人们心急火燎地等待着,那不是普通的革命游行,那场游行将把异国的美丽公主带到他们面前,心蝶的青春期似乎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
  现在这张餐桌似乎也蕴含了某种启迪,从她瞥见它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开始无法平静。家里的旧餐桌只有七十公分长四十公分宽,是为配合一室户厨房,做工也简易草率,四条木腿上搁着块人造大理石板,这桌虽简易却是长餐台的缩微,当年是根据她的意愿定做,可见对长台子的想望从未停止。
  在简易餐桌边她给儿子喂了六年饭,儿子就坐在丈夫李成位子,那么李成坐哪里呢?这几年,他好像几乎不和他们同桌吃饭,自从在外面租了画室,他就像上班族一样早出晚归,那时他已辞去剧团的舞美设计一职,开始去国外办画展,他就是用卖画的钱买了新房子,在一九九七年还是刚刚出现的建在新开发区的独立别墅房,搬到新房后李成就打算退租画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从此留守在家和妻儿一起用晚餐,李成在北京成立了视觉艺术工作室,他将有一半时间留在北京,他说北京如同纽约,是艺术潮流的风口浪尖,他不肯放弃弄潮儿的角色。
  当李成购置房产忙着装修说要给妻儿一个舒适的窝时,心蝶并不领他的情,她看出他因此可以更心安理得忙他的事业,或者说追逐他的功名,这装饰一新的小楼将是她的冷宫。
  然而即便早已看清住在新房的前景,心蝶并不会因此放弃上海跟着李成搬到北京,或者说,上海成了她坚守自我的阵地,假如不想夫唱妇随被另一半的强悍个性吞噬。


  当她站在长餐桌旁才猛然发现,正在消逝的岁月可能也是虚度的岁月,婚姻,名符其实也好,形同虚设也好,都没有显示出任何非同寻常的意义。她再一次触摸到某种焦虑,在少女时代就折磨着她的那种焦虑,曾经,爱的激|情消融了焦虑,然而现在,她却指望通过更换生活品质消解它,没错,她认为新的生活品质就从这张餐桌开始。华美的餐桌将令她的家高朋满座,如果愿意她也可以和丈夫分享另一种人生,点着烛光品尝美酒,尽管彼此的身体已经麻木,但美味将替代性感,这正是大餐桌的意义。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为何给予她的人生启迪是通过这么庸俗的途径?不顾李成的反对,她把餐桌搬出了商店,那是新居添置的第一件家具,虽然餐桌昂贵得离谱,手头又那么紧,还有更重要的家具需要立刻添置,比如卧室的床和衣柜。
  
《初夜》1(2)
现在一家人围着女主人称心如意的餐桌吃饭却气氛索然,心蝶在给儿子喂饭也是在和六岁孩童争扎,费尽心机把她调配的各种营养塞进这张挑剔的嘴巴,丈夫对此视若无睹,他给自己喂食一边在看报,饭桌上弥漫着疲惫失落意兴阑珊的气氛,此刻礼物将至的电话让这对夫妇面面相觑,心蝶先笑开来,
  “还会是谁,这么夸张的举动,只有蝶妹了。”她这么告诉李成,虽然心蝶内心并不真的相信这是妹妹所为,尽管她向妹妹透露买房装修让她把现金用空,家具电器之类只能慢慢添置了。但她太了解,妹妹绝不是出手阔绰送厚礼的人,尤其是去了澳洲经历了离婚,她作为单亲母亲在生活上一直有些自顾不暇。
  心蝶的心脏在接到这个电话以后甚至发出了心跳的响声,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普通朋友的礼物,为了掩盖发虚的心情,她把蝶妹当做挡箭牌。
  心蝶看见李成释然的笑容,六个月在新居和旧居间奔忙,他晒得黝黑人瘦了一圈还胡子拉渣,而现在这胡子他已经习惯不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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