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间包厢,已经没有空位。
其实,我很不愿意去大酒店吃饭,那挥发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乙醇气味,那呛人鼻腔的空气清新剂的怪味,都让我受不了。进这样的酒店,就象爱晕船的人钻进船仓,那感觉就是不舒服。让我选择,倒不如找一家卫生条件好点的小饭馆,清静;还吃得出点口味来。
小蔚做东;贵客一共才三位;一位是项目经理;一位是技术负责人;另一位就是我,时任工程项目监理工程师。
席间,小蔚频频劝酒,那两位很是爽快,高度“剑南春”一杯一杯地干。我酒量欠佳,只喝了一瓶啤酒。
这家酒店有一道菜叫做青椒炒仔鹅,味道倒是不错。广东正宗黑棕仔鹅,配以本地青椒炒制而成。香香的,酥酥的,辣辣的。
酒至酣处,小蔚提出那五公里水泥路能不能让他来承包?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就知道这顿饭必有文章。
项目经理姓李,一米七几的个头;在南方算高个了;几杯剑南春下肚,宽宽的脸膛赤红赤红的。平时说话舌头有点大,说话频率稍快一些,别人就听得很费劲。舌头被酒精一泡,口齿反而清晰了:“这事我看没问题,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扛着铁锹去干,是吧?”李经理扭头去看身旁的那位技术负责人,意在征询他的意见。
“同意李经理的意见。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小蔚好歹也是自己人嘛。”技术负责人姓温。个子不高,一米六多一点;理个平头,露出宽宽的额头。
他们都表态同意了,我还有什么话说,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吧。
一顿饭拿下一个工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打动我们的不是美酒佳肴,也不是一直浮在蔚小飞脸上的灿烂笑容。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我想起老潘的话,被他不幸而言中。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五公里路,工程预算四百多万,至少也有百分之十的利润,那就有四十多万。有一个当官的叔叔,想不发财都难!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厚度
今年南方雨水不充沛。雨季时间短,降雨量不大,对农业生产,也许是不利因素,对野外施工来说,却是个难得的好气候。
我们工地的路基改造进行得还算顺利。不到七月,就基本完成了。其间,蔚局长来过两次工地,对我们的工作大致是满意的,蔚局长对我们进行了口头表扬。蔚局长离开工地时,还特意拍拍我的肩膀,让我的心里,涌出一股热流。
上面层时,我和承包商小蔚发生了冲突。
按“规范”要求,面层厚度不能少于设计值一公分,就是说,一公分之内是被允许的。蔚老板手下的工人就很聪明地利用了这一公分,安装模板时,一律比设计标高少一公分。
我对他们说:“一公分是容许误差,怎么能有意识地让全路段都减少厚度呢?”
民工辩称,既是容许,就说明可以这样做嘛。况且李经理他们都检查过了,都没说什么。言下之意,大家都同意了,就我夏中明有意刁难。
我立即拨通李经理的手机,把情况告诉他,我说,工程会上反复强调要注意质量,水泥混泥土路面,厚度是重要指标,我们不能马虎。
“哦,这事我知道。这小蔚也真是的,少这一公分干什么?不过,夏工,我看问题也不会很大吧。”李经理轻描淡写地答复我,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袒护。
“那么,李经理的意见是……”
“既然模板都安装好了,就算了吧,返工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们只要在水灰比和材料配合比问题上严格把好关。”
我接着又给技术负责人打去电话,希望得到他的支持。得到的答复却也跟李经理一样,很显然,他们都不愿意得罪蔚小飞。
他们沆瀣一气,这让我很生气。
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直接找蔚局长。质量问题是原则问题!我不相信,向来注重工程质量的蔚局长会容忍他的侄儿子偷工减料!
我找来蔚局长的手机号码,拨通,耳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
“喂,哪位?”
“局长,你好!我是夏中明。”
“哦,是夏工。有事吗?”局长的声音平平淡淡的,觉不出亲切,也不会太冷。但实实在在透着一股威严!上级对下级的口气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是这样的,小蔚的工地。。。。。。”
“小蔚,哪个小蔚?”
“就是就是。。。。。。就是蔚小飞,你侄儿子呀!”
“蔚小飞,他怎么了?他在你们工地吗?”
亲自主管工程的局长竟然不知道他侄儿子在我们工地承包工程?这可能吗?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反感。
“是的,局长。我想我有必要向你汇报一下。”我说:“蔚小飞他在我们这里承包了五公里水泥路。经检验,模板厚度达不到要求,有偷工减料之嫌!”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没等蔚局长回音,就把手机挂了。
我容不得虚假,更看不惯虚伪,不管对方是谁。我老夏一身骨头,就是找不出一根软骨和媚骨!
蔚小飞不在工地,我让那些工人停下手中的活,没想到我的尊严在他们面前受到严峻挑战,他们根本就没理我的茬,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我就给蔚小飞打电话,连打三遍,竟然无人接听。
第六章 停工令
我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直觉的胸膛里有一团火,突突地往外冒。忽然,兜里的手机嘟嘟嘟地响了起来。我心想,知道你蔚小飞牛,也不可能牛到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我握着手机,余怒未消,口气挺冲的:“蔚老板,你马上赶到工地来!”
“哈哈,报告夏大监理,我不是蔚老板,我是潘老板。”
手机里传来的是潘工的声音,原来是潘工打过来的。
“潘工,唉,被你说准了,蔚局长的侄儿子蔚小飞真的在我们局里承包工程,而且就在我这个工地。”接着我把蔚小飞偷工减料的事情跟潘工说了个大概。
潘工监理的工地和我的工地同属一个县的两条线路,他那条线是省道,我、这条线属于国道。两个工地首尾相距不到二十公里。我拽过一部轻骑摩托,朝潘工工地奔去。
潘工那边是十二公路沥青路面改造,目前还在进行路基项目,进度比我们那里要慢一些。
我赶过去的时候,潘工正在一道圆管涵洞的施工现场。
潘工指着旁边的一位四十岁左右包工模样的向我介绍:“这位是邱老板,是这段路附属工程的承包商。”有指着我对邱老板说:“这位是夏工,我的兄弟。”
那位被称为邱老板的中年人恭恭敬敬递过一支烟过来,我摆摆手,申明自己不会抽烟。邱老板又转过身去,把烟递给潘工。
潘工点着烟,笑着对我说:“为了欢迎夏大监理光临,中午就让我们邱老板出出血。”说罢,又看着邱老板:“中午找家好一点的酒店,好好招待我的这位兄弟。”
邱老板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着。他讨好地看着潘工,问:“上次‘天鹅’饭店口味如何?要不,我们中午就去那里?”
“行,你先去订好位置,我和夏工随后就来。”
看着邱老板离去的背影,我对潘工说:“还是你老兄幸运,使唤包工头就像使唤孙子,不像我,遇到一个皇亲国戚,让我左右为难。”
潘工拍拍我的肩膀,说:“夏工啊,你不认为,对你来说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夏工啊,假如你跟蔚小飞搞好关系,那么,还会愁高升找不到台阶?”
我苦笑一下,摇摇头:“潘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夏中明的脾气。”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潘工关切地看着我。
“我就是来向你讨教办法。潘工,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打定注意让他们返工了?”
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那还不简单,下个停工令就是。”
“停工令?”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不过,”潘工担心地看着我,说:“这样一来,你不仅直接得罪了蔚小飞,还间接就把蔚局长给得罪了。所以,夏工你要好好考虑一番,权衡得失。”
第七章 香港之行
但凡下级见了上级,必恭称某长或某书记。蔚局长的手下当然也无例外,当面“局长局长”叫得蜂蜜似的腻甜。背后也有他为称“老板”的。事实上,蔚局长有意无意也听到过部下对他的昵称。对“老板”这个词,他并不反感,相反,还觉得挺顺耳的。年轻的时候,他也有过做个出类拔萃的企业家的梦想,风里浪里打拼出一份令人钦羡的家业,那是另一种成功。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香港一位姓胡的商人想在大陆股市上圈点钱花花,而他自己的公司又牌子不够响,规模不够大,本钱也不太厚,就想到了公路这一块,经人牵线搭桥,认识了这位前州“公路巨头”。
早就想过一把真正的老板瘾的蔚局长自然是一拍即合。 这位有点发胖的矮个子聪明过人,他的公司在香港充其量只能算个二、三流水平,不靠一靠有根有底的大树是很难有飞跃式的发展的。目前,公路建设正是如日中天,这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能够和公路联合争取打包上市那是老鼠掉进米箩里,一辈子不愁吃。退一步,就是不能顺利上市,靠着公路这棵常青树也吃不了亏的。
蔚局长也许太想过老板瘾了。在这件事情上就显得有点头脑发热,操之过急。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去了一趟香港,回到家里,没有征得上级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就急猴猴地把三千万打进对方帐户。这就为他后来的“出事”埋下隐患。
在香港,胡老板偷偷塞给蔚局长一个很有点分量的红包,说是咱们公司提前支出点“利润”。蔚局长没有推脱,笑纳了。既是利润,受之何妨?无非是时间提前了一些罢了。那些跟随局长出境考察的科长主任,当然也都多多少少分了点“红利”。这些大陆仔捏着未来的董事长赏给自己的用漂亮精致的封包装着的“红利”在尖沙咀、旺角随意挑选着自己中意的物品。都说香港是“购物天堂”,难得来一次,岂能空手而归?
蔚局长杀回前州时,对科室领导进行大换血,一些被蔚局长认为不太可靠的人被调整在诸如“教育科”、“工会”这样的二流科室,还有更看不顺眼的,干脆以“熟悉基层,加强锻炼”为名调整到附近县局任职。
这次跟随蔚局长考察的“随员大臣”都是公路局重要科室的负责人,当然,他们也是蔚局长最信任的心腹。
都是“自己人”,这次考察整个过程都充满轻松愉快的气氛。一次用餐,财务科长失口叫了句“蔚老板”,惹来一桌子的笑声。
第七章 哥们关系
与香港胡氏公司合伙并打入其帐户三千万一事,蔚局长在一次接待省厅领导时,跟市委张书记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张就此事未置一词,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三千万也不是小数目。老蔚啊老蔚,你这不是先斩后奏吗?但他们毕竟是好哥们,碍于面子,张书记当时并没有批评蔚局长。
说起张书记跟蔚国礼的关系,这里有必要赘言几句。
原先,公路局并不属市里管,而是隶属省公路局,所谓条条管辖。有一次省委书记下来视察工作,经过某县的一段“扯皮路”,省委书记的车子在这里跳起“迪斯科”,省委书记本来就不喜欢蹦迪,何况又是这种“蹦迪”?不断扭动身子颠来颠去的省委书记脸色越来越难看,陪同的张书记解释,这是原是县乡公路,后来划给公路局,虽未签订协议,也算是正式划过去了。张书记趁机抱怨,对省管单位我们鞭长莫及,工作很难协调。张书记这一招实在高明,既把烂路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恰到好处地提出把公路局收入囊中的要求。一箭双雕!
省委书记当即下令,让公路局长迅速赶来。也是合该有事,蔚国礼局长偏偏出国考察去了,这时正带着手下一帮人在美国纽约蔚为壮观的尼加拉瓜瀑布底下忙着留影拍照呢。
回到省城,省委书记顾不得腰酸背痛,立即下了一道指示,把前州市公路局从省公路局直接下放当地政府,从条条管辖变为块块管辖。
于是,市委张书记一下子成了蔚局长的顶头上司。从前的蔚局长是不尿这位貌不惊人大队书记出身的土包子的。
情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