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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西挽起来线衣的袖子,三下五除二地从矮墙边上翻了过去。这个腾跳翻越有种接受了特种部队训练的范儿,彻底颠覆了他在秦天茵心目中文弱书生温文尔雅的形象。观看了整个翻墙过程的秦天茵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张着嘴,右手抚着胸口,吐了几口凉气。
陈柏西看到她这副受了惊吓的表情,立马隔了栅栏伸过手来拉住她,“是不敢爬吗?”
秦天茵在他的拉拽下身体晃动了几下,却还是不说话。
“你别怕。那不爬好了。我们从正门进好了。”陈柏西现在如同那天她手烫伤时一般地紧张。
秦天茵扑哧一声笑了。她轻轻挣开了陈柏西的手,把碍事的长发挽到脑后,两只手抓住铁门的栏杆,左脚踩上底杆上,右脚再上一格,一步步稳稳地攀了上去。
怕?那简直是小瞧她秦天茵了。她小时候可是领着许氏兄妹打家劫舍的孩子王,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的这种任性和好动收敛也多了。
秦天茵爬到大门顶端时,望着几尺高的地面思考着如何跨到里面并且转过身去。她迈开左脚搁到门那边的踏板上,用手支撑着,另一只脚也跨了过来。这个姿势有种耶稣十字架上受难的味道。
就在她身体别扭着不知所措时,下面的陈柏西张开双臂说道,“天茵,放心往下跳。”
从高处看着陈柏西,这个瞬间秦天茵想起来高中时做过的集体游戏。一个人从三米的高台上往下跳,底下一排人搭着肩形成一张跳床。听说是为了训练团体信任与合作,只是她从未站上那高台。
秦天茵回了回神,她紧闭上眼睛,松开紧攥着栅栏的双手,只感觉飒飒的风在耳边呼啸,身体渐渐失去重心,迅速向下扑倒。距离很短,时间却很长。
等再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正踮着脚紧抱着陈柏西的脖子,而他的双手也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她飒飒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肩头,颈部轻扫过他耳边时留下一阵清淡的香,贴得极近的两人连鼻息都听得清楚。
秦天茵看了陈柏西一眼,正对上他炽热的目光。他松开臂弯,她从他脖颈处收回双手,这才双脚稳当地踩到了地上。
暧昧的情愫在周围蔓延开来,而心有灵犀的两人并不觉得尴尬。
东门对面是新建的宿舍楼。虽然是节假日,但仍有留校的学生。站在阳台上的,在楼道门口的,见了他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秦天茵拍了拍手上的铁锈,跟上陈柏西的脚步。两个人穿过宿舍区,走过林荫小路,来到东操场。
陈柏西指着前面的网球场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
“欸?什么时候的事儿?”秦天茵有点吃惊地问道。
陈柏西不回话,兀自看着几个幻象在眼前的场地上吵嚷着。
他记得那是课外活动的时候,他在打网球,她在打羽毛球。两个球场就隔了一层高高的铁丝网。争运动场地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直到旁边吵得不可开交,他才停下来看热闹。
“球拍搁在这里就说明你们占了这块场地吗?”那时候的秦天茵头发不长,但蓬松的卷发弯曲延伸遮住了耳朵。
“搁两个球拍占球场,你们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提议双打你们又不愿意,到底要闹哪样?”她声音不大,却底气十足,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传了过来。
“这场地我叫不答应不是我的,那这球拍你叫不答应那也不是你的喽。”她这句挑衅的话里带了几分稚气,让一旁的陈柏西憋不住笑得出了声。
女生果真敏感,即使吵架还是忽略不了旁人的“嘲笑”。四个女生瞥了他一眼,他这才看清秦天茵的正脸。自然卷的头发蓬蓬着,衬得她的脸庞很娇小。虽然吵起架来丝毫不肯让步,看起来却一副瘦弱的样子。另外一对女生看见他后拿起搁在地上球拍就跑了,而秦天茵也许是斗完没了力气,也许是没了打球的心情,也拉着旁边的女生离开了球场。
秦天茵虽然学过网球,因为技术不好,从未在学校里打过。见陈柏西不答话,她不禁嘲弄道,“认错人了吧。”
陈柏西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想这人真是一点没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是心里不肯输人,嘴上不肯饶人。
秦天茵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脸周围扫来扫去,疑惑地问道“欸?铁锈沾到脸上了?在哪里?“她说着就要用手擦。
陈柏西一把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好笑地说道,“自然卷多可爱,为什么烫发呢?”
秦天茵一怔,还记得她是自然卷发,他果真老早就认识她啊。她嘴角轻挑,不满地说,“什么啊,真不会夸人。自然卷可爱,烫发之后别有一番风情。你应该这么说。”
陈柏西点了点头,“我没有阿谀奉承的爱好,也没积累那么多形容词。‘别有一番风情’,嗯,真是受教了。”
秦天茵听到他用她刚刚说过的话回敬,杀得她片甲不留。她张了张嘴,却说不上想讲什么话,只是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往前走不几步是车棚,零星地停了几辆变速单车。站在教学楼与这里的十字路口,秦天茵恍然间感觉,若时光倒回那些年,她能与青春时的自己擦肩而过。
那时的她自然卷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穿着松垮垮的蓝色校服,背着棕色的帆布书包,被许可心拉着衣袖在风里迅速奔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如黄莺般欢快,从教室前排,从走廊尽头传过来,在墙壁上,在林荫道上回响。
这么怀想着,一道闪电忽闪过脑海。这里……她猝然停住脚步,伫立在转角处回过头去……很熟悉……因为是她……送情书的地方……
当初自己对陈柏西并未抱奢望,只想着躲在暗处偷偷看他几眼就好。等青春期落幕,这页也算是翻过去了。她依稀记得那是个冬天的大课间,听到她们说陈柏西被保送了清华,她才意识到他很快就要离开。冷风吹得她眼角发疼,她生平第一次流了所谓的迎风泪。
也是,这世间,或许你想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可他未必能一直呆在原地等你看。
她说不清当初自己执意报考北京的高校是否因了他的缘故,只是多年后听说他放弃了保送出国读书,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阵阵酸意。
而如今,她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人,时过境迁,事隔过年,他们又走到这一切终结的地点,实在应该感谢上天。
听到陈柏西喊她,秦天茵回了回神,笑着朝他走了过去。
“我最喜欢那边的法国梧桐。”陈柏西遥指着阶梯教室一旁的小树林,“这个时节叶子嫩黄正好看。每次研史课我都要花很长时间来画它们。”
秦天茵没听进他说的话。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攥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里。然后轻轻地拽了拽陈柏西的衣袖,仰着脸问道,“那个,陈同学,情书收了这些年现在能不能给个回复?”
陈柏西听到这话一怔。她说话时声音发颤,虽然想装作开玩笑,行为举止却像极了为个答复而惴惴不安的小女生。
他不紧不慢地朝秦天茵走近,跟她贴得很近,只要一低头他的下巴就能触到她的鼻尖。然后,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如饥似渴地吮吸着她身上植物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诱惑的唇吻过她的飘着清香的秀发,沿着侧边的发迹一路来到她的耳边。
秦天茵被他撩拨得脸红到耳根。下一秒,她听到他那温柔的宠溺的嗓音。“你太任性了吧。怎么可以抢了我为今天备好的台词?”
第12章 序曲
时间是春天的,气温却是初夏的。
和煦地阳光朗照着,微风轻拂着杨絮飘飘洒洒。郊外的度假村里,这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折腾烧烤,那边的人兴趣盎然地忙着采摘。水库边的树荫里支撑起几间小木屋,像是临水亭榭般煞有介事。临窗而坐的秦天茵不慌不慢地讲完电话后觉得唇干舌燥,忙不迭地吃了几口搁在一边的芒果沙冰。
一边戴着墨镜的许可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几句,这时候来了兴致。“传什么微博?谁的电话啊?”
秦天茵抿了抿嘴,觉得还是口渴,于是边按铃边无精打采地回道,“天舒姐的。正在试婚纱。反正她很快就传照片,也算是实况直播了。”她拿起刚才握得热热的手机来登上微博,又搁下手机来两只手当扇子扇着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天烧烤,真是奇葩。”
“这个天怎么了。才什么时候你就热得受不了了,夏天你可怎么活?”此番烧烤的始作俑者瞥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人们,没心没肺地回道,“乖啦,心静自然凉。你看你家小柏西多么卖力。”
秦天茵抬头看了一眼。陈柏西穿着白色衬衣,袖子挽到肘部,露出一节小麦色的肌肤。他一只手攥着烤签儿,微弯着腰等旁边的小男孩往鸡翅上刷香料。然后转过身去把烤签儿搁在烤架上细细地翻着。烟雾缭绕中,他的一举一动别有一种温暖体贴的味道。加上不时地半蹲下来跟身边的小正太搭话,这种奶爸身上的男人味简直是欲盖弥彰。看罢,她转过脸来质问许可心,“怎么不去帮忙?你可是来了就坐这儿当大爷了。”
“我不会烤。”许可心两手一摊,露出个无辜的表情。
秦天茵斜了她一眼,“这个还有会不会。”
许可心瞅到她这个鄙视的眼神立马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会而不干,别人就会说我偷懒。但我要是说不会,那我过去纯属是添乱嚒。”狡辩完毕她蔫了下来,摘掉茶色墨镜,指着一双厚重的黑眼圈,可怜兮兮地说道,“连续三天熬夜校对实验数据,事关能不能逃离B大的魔掌,你饶了我吧。”
“喏,快论文答辩了呀。”秦天茵点着头,自她大学毕业又一个三年过去了。时间太快,都麻木了。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许可心利落地夺过了手机,发出惊天动地的“哇哇”声。
秦天茵看她一副目瞪口呆不能自已的表情,懒懒地从她手里拿回手机来。
果真天舒的婚纱已经发上去了。照片上柔和的粉橘色印花抹胸跟她温婉的气质很搭。腰间是两层的蝴蝶结,绸缎平展着很是好看。那层叠的波浪下摆像是波斯菊,甜美而不失优雅。最是那夹了珍珠的蕾丝头饰配了条及地的头纱,瞬间就多了份神圣感。
“陆明远可真舍得烧钱。你看见这个后背没,全是水晶镶的!”许可心一脸膜拜地喊道。
她这一激动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孟克顺手从陈柏西的烤架上拿了几串搁在盘子里殷勤地端过来凑热闹。
秦天茵做了个示意她小声点的动作,“这你就激动了。还有四套呢,你慢慢等她刷新。”
“你穿的那套就美翻了。那件冻蓝色的,上身有黑色蕾丝的那套。”说起这个刚刚还犯蔫的许可心立马就精神了起来,她捣了捣身边刚坐定的男人,伸出食指来摇了摇,“哎哎,胖子,我不要五套,定制一套就好。”
孟克忙陪着笑说道,“我们就要verowang的,就QueenB穿的那套!”
“少来。我……要……定……制。你可不许拦我,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verowang秦天茵倒知道,不过这个QueenB就不晓得了。她喝着冷水,看着这小两口又在意淫自个儿的婚礼。
“婚戒我要全钻钻0石!”
“那哪行!我们的手捧花都是彩钻做的。”
“我要用毛茛、洋桔梗和黑色大丽花来装饰现场。”
“别说现场了,你用蜡烛装饰婚床都行。”
“婚车我要玛莎拉蒂开路,兰博基尼殿后。”
“别啊,像煤老板嫁女儿,掉价!咱们用军车开路,京V殿后。”
……,……
孟克嘴贫的同时还不忘提醒秦天茵吃烤肉。她正想以没有食欲推脱,这时候口袋里一阵轻轻的震动吓了她一跳。她的手机短信和来电的提示音都设置成了《小星星变奏曲》,况且它现在就搁在她手边上。从防晒衫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应该是陈柏西下车时随手搁进来的。她看着远处男人的背影,动了动干痒的嗓子摇着手机喊道,“你的电话。”
陈柏西听到是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却没有半点想接的意思。他用手势示意秦天茵接电话说他待会儿回过去。说完就又欣欣然地去逗李进的儿子。
见他这副欢喜小孩子的样子,想到自己对柔弱的东西不管是婴孩还是花草都无感,秦天茵不免有些悻悻。手里的震动依旧不肯罢休,她按了接听键。“你好”的招呼还没说出口,听筒里就传来对方迫不及待的嗓音。
“柏西。今天的节目是我代班。”她说。
是个女人。而且,秦天茵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很好听。
秦天茵微微一怔,她对声音的记忆力一向好得要命。这个声音她觉得耳熟却难说得上认识,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