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贿选事件,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按照官场惯例而论,饶凤山这事,还真就不大。一个土霸王似的坏分子,在一个县的副县长选举中搞了个名堂,说破大天去也就那么回事。
谁知道柳书记却揪住不放了,还上纲上线。
一时之间,广南市的干部们心中涌起各种猜测。不明白柳书记这雷霆之怒,到底是冲着谁去的。事实上,不单是广南的干部心中忐忑,就是省里的领导,这会子也是坐卧不安,颇费思量。
柳书记在广南干部会议上的讲话,早已经第一时间传回了省城,传到了省里诸位大佬的耳朵里。到了柳俊如今的地位以及他在D省的崇高威望,如此大怒,焉能不引起大家的恐慌?
所以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不知道柳书记要拿谁开刀?
不会是毛义方。
原因很简单,毛义方这个级别的干部,当不起柳俊如此愤怒。柳俊真要是对毛义方不满意,随时可以拿掉他,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毛义方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眼下的D省,至少也需要省委常委以上级别的主要领导干部,才值得柳俊花费偌大神思去对付。普通的副省级干部,都当不起这样的脸面。
柳俊是一个可以决定副省级干部去向的强势省委书记。
由毛义方身上,大家顺理成章的联想到了王秉和。谁都知道,毛义方是王秉和的亲信嘛。难道说,柳书记对王秘书长不满意了,打算借题发挥一下?
按照一般的官场“套路”来分析,这个倒是比较靠谱。
不过问题又来了。
王秉和可是公认的柳系干将啊。
不但与柳俊有同乡之谊,还曾经在团中央工作过,据说颇得傅松林同志看重。也就是说,王秉和事实上就是严柳系圈子里的成员。尽管到了省部级以上,大家都很谨慎,避免谈论“山头”、“圈子”之类庸俗的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圈子或者说山头,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尤其要紧的是,零七年柳俊刚刚莅任D省的时候,王秉和是第一个主动靠过去的省委常委。这“拥戴”之功,也是不小。
近段时间,也没听说柳书记对王秘书长的工作有何不满意之处,怎么会忽然之间就要针对王秉和“出手”呢?
如果柳俊的目标不是王秉和,又会是谁?
不管柳俊的目标是谁,郭洪运都很难受。
就算柳俊不是要针对他郭洪运,事情是由他广南市引发的,一旦掀起了省里的博弈风波,郭洪运脱不了干系。
现在,郭洪运可还不想掺和到这种层级的博弈之中去。
份量还差点!
所以一整天,郭洪运都处于焦虑之中。
幸好这时候,周良臣的电话就到了。
郭洪运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到了一号楼。事实上,他也一直没有走远,就在宾馆呆着,以便随时听从柳书记的召唤。
柳俊已经冲了凉,换了一身比较宽松的白色休闲服,显得比较随意。
见到这般模样,郭洪运悬着的心又略略放下了一点。仅仅从柳书记这个衣着上面,郭洪运就做出了两点判断。第一,柳书记白天那通怒火,估计真是发给别人看的。第二,他郭洪运并未失去柳书记的信任。
“洪运,坐吧。”
柳俊坐在长沙发里,招呼郭洪运落座,神情并不十分严厉,语气中透出一股随和的亲切之意。
“是,谢谢书记。”
郭洪运忙即在柳俊对面坐下,眼见柳俊准备伸手去拿茶具,郭洪运立即抢先一步,将茶具拿到了自己手里,熟练地开始泡茶。
怎能让柳书记给自己泡茶?
柳俊微微一笑,也不阻拦,默默地看着郭洪运忙活,并不急着开口。
“书记,请……”
郭洪运很快就将一杯黄澄澄的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柳俊面前。
柳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说道:“洪运,担惊受怕一整天了吧?”
郭洪运没想到柳俊说得如此直白,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却是不敢否认,自嘲地一笑,说道:“不瞒书记说,确实吓得够呛……”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了?”
柳俊接下来的话语,更加直白。
郭洪运是真的吓了一大跳,忙即说道:“书记,我……我绝没有这个想法。书记高瞻远瞩,胸中韬略,不是我们能够理解得了的……”
柳俊就笑了,轻声说道:“洪运,你也不要紧张。我请你过来,就是想要开诚布公地和你探讨些问题。你记住,是探讨,可以畅所欲言。”
郭洪运一怔,随即大为感动,连连点头:“是,书记。我一定有什么说什么,决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嗯,这就好。假话听多了,没什么意思。”
柳俊略略颔首,说道。
郭洪运便激动起来,将本就挺得笔直的腰身再挺直了些,很专注地望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上级,静待书记大人教诲。
柳俊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来,可是太难得了。乐观一点的话,完全可以理解为柳俊已经向他敞开了大门,只要应对得当,他郭洪运从今往后,就将正式登上严柳系的大船。自己渴盼了很久的机会,忽然之间就降临了!
“我估计,我们很多干部,可能都不大理解饶凤山贿选案,到底有多么严重。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腐败分子,搞了一场闹剧。将饶凤山抓起来,判刑,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事就过去了。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柳俊喝干了杯中的茶水,不徐不疾地说道。
郭洪运连忙再次为柳俊续满茶水,脑海里却在高速运转,思考着柳俊话里的真实含义。不可否认,柳俊说的是事实,他就是这么想的。料必其他干部,也是这么想的居多。
既然柳俊说了是探讨,郭洪运就不必每句话都回答。多想想清楚再开口,不算失礼。
“洪运,你告诉我,在你认为,广南市或者说其他地区,要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最关键的环节是什么?”
见郭洪运在仔细思考,柳俊便问道。
这个话就不能不答了。
是投资环境!
郭洪运几乎脱口而出,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变了。郭洪运说道:“书记,我认为最关键的环节,是干部队伍的建设。”
这也正是柳俊多年以来,一直都在强调的。几乎是一到任,便在不住地强调这个观点。省委党校对干部的培训,这也是最主要的内容之一。甚至于加强省委党校的培训作用,本身也是这个方针的体现。
柳俊点了点头,说道:“对,是干部队伍的建设。建设一支好的,过硬的干部队伍,有两个关键点。其一是选拔,其二是监督。这两个关键点,其实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就现阶段而言,选拔这个环节,暂时掌握在组织内部,尚未有一个很好的机制,能够让广大的普通干部群众参与进来。所以,监督就显得尤其重要。如果在监督这个环节,再落不到实处,那么我们用什么来保证我们打造的干部队伍是合格的呢?”
“是,书记……”
郭洪运随口应答,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看得出来,他是真听进去了,绝不是在敷衍柳俊。尽管他的职位在柳俊而言,不是很高。但他是广南市委书记,管干部,柳俊和他探讨这样的问题,很是合适。也由此可见,柳俊确实对郭洪运寄予了厚望,正在努力让他理解自己的政治理念。
如果郭洪运不堪大用,柳俊绝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洪运,饶凤山贿选,折射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品质问题,还说明了我们的制度在执行环节上有缺陷。比较而言,我认为他贿选造成的损害,比他其他的胡作非为造成的损害更大。如果这个事情不严肃处理,不大张旗鼓的处理,它摧毁的,就是我们的根本制度——人大的监督制度。”
柳俊的语气变得益发沉重起来,而且用词也很“重”。
“事实上,群众一直在和饶凤山做斗争。或者说,在和饶凤山这样的干部,这样的行为作斗争。他们已经使用了一切能够使用的合法手段。包括在公示期间,向上级组织反映饶凤山的问题,在人代会上不投他的票,不让他当选。洪运,作为党委书记,这一点必须要引起你的重视。我们现在是一党执政,没有监督的权力,是非常危险的。群众自发地来监督,这是好事,我们必须要充分重视这一点,必须很小心地维护这个制度,尽可能的将权力置于群众的监督之下。惟其如此,我们的执政才能长远,国家才能强盛。”
郭洪运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是,书记,我记住了。”
第两千一百一十二章 重处!
望着面前的一叠材料,王秉和脸色很阴沉。
这些材料,均是关于饶凤山案的。
因为柳俊对此案异乎寻常的关注,令得饶凤山案一下子成为整个D省最热门的词语。随便上网一搜,就能搜到一大堆有关的消息。
不过现在,有关柳俊要“借题发挥”的传言,倒是渐渐的淡了,不再有人提起。柳俊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明白,就是要借饶凤山案的处理,来维护人大选举程序的权威性。严处饶凤山,给所有想要效尤者提个醒,这是一条高压线,谁碰了,谁就倒霉。
在柳俊内心深处而言,这个制度绝对不能被损害。
大家不得不承认,柳俊心中所想,早已脱出了普通政治博弈的范畴。他是站在全局来看问题。在D省,柳俊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对手。有的,只是十分配合和不十分配合的搭档和下属的区别。
政治局候补委员这个职务,对于柳俊来说,绝非是一种“荣誉头衔”,有着实实在在的意义。到了这个层级,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高度与方式,均与普通干部迥异了。
省纪委和广南市纪委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对饶凤山案展开了深挖细查,定期向省委常委会议做汇报。
饶凤山本身的问题,并不复杂,省里以雷霆万钧的态势一查,相关的证据和证人证词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了出来。
这个人,基本上已经被死神贴上了标签。
现在问题的焦点,集中在领导责任的追究之上。
毛义方首当其冲。
为此,毛义方已经在广南市委常委会议上做了深刻的检查和自我批评,他的检查报告形成书面材料,转发给了各地市党委和政府主要负责干部。
广南市委提请D省省委,对毛义方予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对于负有相关领导责任的三文县委书记、县长等干部,也作出了相应的处分。根据省纪委调查的情况来看,三文县委书记,也许存在着更加严重的问题,极有可能就是饶凤山的“后台老板”。联合专案组已经对他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接触和深入调查。
虽然从组织原则上来说,广南市委可以对市委班子成员作出处分决定,但按照惯例,还是要报请省委批准。
王秉和觉得这个处分太重了。
因为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毛义方仅仅只是受了饶凤山的蒙蔽,误以为饶凤山是一个有魄力的领导干部而向广南市委推荐他担任三文县常务副县长。但毛义方本身操守是很不错的,并未与饶凤山发生任何经济上的往来。
说白了,这不过是官场惯例,毛义方作为广南市委专职副书记,需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干部。在培养饶凤山的时候,看走了眼。
就因为这个,背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有点过了。
更有甚者,王秉和还听到一种传言,说毛义方有可能被调离广南,闲置起来。
王秉和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毛义方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就这样“毁”了。
思虑再三,王秉和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您好,书记!”
电话接通的瞬间,王秉和脸上阴沉的神色悠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柔和,透出几分恭敬之意。
“秉和同志,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柳俊浑厚的男中音。
“书记,您现在有时间吗?有关毛义方的处理问题,我有不同的意见,想向您汇报一下。”
王秉和没有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也是追随柳俊时间较长的干部特有的做法。在柳俊面前,就具体问题汇报意见的时候,无须拐弯抹角。柳俊不待见这种搞法。
“好,请秉和同志过来吧。”
柳俊也没有多少犹豫,微笑着应道。
王秉和放下电话,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着装,背着双手,缓步走出了办公室。他和柳俊一样,均在省委一号办公大楼办公,不同楼层。去到柳俊办公室,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而已。
作为省委秘书长,王秉和是柳俊办公室的常客。
“秉和同志来了,过来坐吧。”
王秉和来到柳俊办公室的时候,柳俊已经在沙发上落座,并没有起身与他握手寒暄的意思,只是含笑打了个招呼。
王秉和脸带微笑,走过去在柳俊侧面坐下。
周良臣便紧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