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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这个生辰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明年一定要重新过一次。并且一定,要离这个长老远远的。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那名女子才盯着满头大汗将将转醒过来。彼时必须正端着一碗雪耳莲子汤喝得正欢,见那女子睁了眼,感叹了句终于醒了,还以为去见阎王了呢。便起身绕过屏风,走到院子里头,将碗往离渊面前的案几上一搁,抱手用眼睛一指:“人醒啦,进去吧。”
离渊从书册中抬眼,昔芜哼了一声不理他,转身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昔芜在心中数到三,又从三数到十,见离渊还是没有动静,遂转过头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离渊用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书,淡淡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昔芜搅动着座子上的雪耳莲子汤,嘟嘴道:“英雄救美,自然是英雄……救美啦!哪有美人救美人的?!”说罢,她还煞有其事地抬头望离渊道:“玩意人家看上我怎么办?”
离渊失笑,将手中书册搁置一旁,笑问道:“你就不怕人家姑娘看上我?”
“那有什么关系?”盯着离渊的眼睛,昔芜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竟是生的比一般女子还要长。阳光洒下,映出一片如扇的阴影。
若两人真的看对眼了,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说不定她还能混个媒人当当。
不过转念一想,昔芜又觉得不妥,她托腮望向离渊道:“你是道士,若要取她也得先还俗才行。”
她说得十分认真,却被离渊抬手,面无表情地赏给她光洁的脑门一个爆栗。
昔芜吃痛,捂着脑袋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扭动着。
适时,那女子走了出来,瞅见昔芜的样子,又转头看向离渊。这才白着一张小脸盈盈拜下,她道:“绾茹,多谢二位恩公救命之恩。”
那女子的声音,如出谷黄莺,温婉动听。
昔芜捂着脑门愤愤想,果然是花月舫的头牌,这种声音别说男子,就是她这个女子听了也觉得舒坦。
只不过,这个叫绾茹的,嘴上虽说的是多谢他二人救命之恩,可这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睛,分明是直勾勾地盯着离渊看。
昔芜想,若不是她,离渊还不得去就她呢。
于是昔芜端正坐好,看向叶绾茹道:“既然能下地了,说明也没什么事了,怎么,你是现在走,还是留下来吃顿晚饭?”
昔芜这话说的,若是在外人听来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她自己也是知晓的。起初她救这个女子,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为保清白差点连命也搭上。不过想想,那些个在风月场上讨生活的女子,又有哪个是不可怜的?也不知怎么,之前说要救人的是她,可现下她要救的人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忽然觉得有些不顺眼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对眼的呢?
昔芜想,或许是在离渊将她抱在怀里,说要找间客栈将她安置下来?又或许是因为她的昏迷不醒,离渊细心照料着,从而耽误本该以她为中心的一场生辰?昔芜不知道,或许这两个原因都有。
救下她,就算不高兴,在昔芜心中却也是对的事情,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只是……
昔芜冷哼一声,好歹自己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只顾在那边同离渊眉目传情又算什么事儿啊!
话说这叶绾茹落水,又不会袅水,在以为自己就快要死掉的时候,忽然有一名男子,以天人之姿出现在她眼前。那一瞬她恍惚,只记得那名男子一袭白衣,眉目清朗,随后便被拥入一个浅浅冰凉的怀抱。
那一刻,她笑了,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于是她自亢长的梦魇中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那名男子,天知道,她有多害怕晕阙之前的那一眼,只是一场梦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终于在庭院里见到了他。
依旧是一袭白衣,好在,他还在。
他的眸子如若星辰璀璨,一眼,便教她看得羞红了脸颊。
只是,他身旁的那名少女,似乎并不大喜欢她。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便冷着一张脸,又如此冷淡的说出让她走的话,令她心中不禁揣测起他二人的关系来。
嘴唇蠕动半响,她才低着头柔柔说道:“姑娘……绾茹得罪了太守家的公子,已经无处可去,就请姑娘……”
昔芜没让她说完,抬手不知从哪儿掏了个钱袋出来,方才桌上。
昔芜仰着头道:“这些钱你拿着,想去哪儿去哪儿,说不定还够你做些小本生意。”
“姑娘!”
昔芜没有想到,她明明是为她好,想着她身无分文所以给她写银子,而且这些银子分量也不少,足够她生活了。没想到她竟然扑通就在她面前跪下了,这一双眼睛就开始跟下雨似的,哗啦啦的往外流眼泪。
“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您就让绾茹留下来伺候你吧!宛如得罪了太守大人的公子,如今就算姑娘可怜绾茹赏赐了这么些银子,绾茹也哪儿都去不了啊!”
她抬手抹泪,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被太守大人的人发现,便会生不如死云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的好不凄惨。
“做牛做马绾茹都愿!恩人……恩人若是不答应,绾茹便长跪不起!”
得,一席话说得声泪俱下,昔芜算是知道,人家哪是想报答她啊,分明是看上他身旁这个道士了。弄得她救了人,倒显得跟个恶霸似的。
昔芜叹了叹气,挑眉望了离渊一眼:“您老人家的意思呢?”
离渊不说话,回首望向昔芜,这一眼,昔芜似乎觉得离渊在瞪她。
见昔芜这边松了口,叶绾茹跪在地上又开始哭了,好不凄惨。
昔芜心中哀叹,这凡间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吗?怎么说什么都能哭出来!其实昔芜心中多么希望,离渊能将银两塞给她,让后把她有多远送多远。
哪知,离渊看了看她,最后却将目光落在叶绾茹身上。
离渊说:“起来吧。”
什么?!
昔芜瞪大了眼睛望向离渊,满脸惊讶:“你的意思是……让她留下来?跟我们一起?”
离渊道:“等风声淡了,再将她好好安置。”
太守大人的恶名,昔芜这些年往来人间或多或少还是挺过一些。
昔芜冷笑,起了身,心想我一个妖精,你一个道士,那么这个姑娘又该跟着谁呢?昔芜道:“长老,你说的安置该不会是忽悠人家姑娘出家吧?我记得这昆仑山上,好像没有尼姑庵什么的吧?”
“你……不欢喜?”他的眸中有一丝晦涩,是昔芜读不出的情绪。
“……”昔芜一时无言,马上扬起声音摆手反驳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愿意让她给你做牛做马是你的事,跟姑奶奶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昔芜愤愤往前走了几步,在路过叶绾茹身边的时候停下步子。他转身望向离渊道:“我才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
那时,离渊以为她说的不过是些气话。
第五章 :此时相对不相识(五)
“什么嘛!看上人家姑娘直接说不就好了!”昔芜气呼呼地回到房里,越想越气,却在一屁股坐到床上之后,又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这么生气。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让她好不安生,只好冲门外扬声抱怨着。
喘了几口气,昔芜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想了想她从枕头底下翻出前两日,挥霍离渊手里的银子买下的玩意揣回兜里,起身走到衣柜前收拾了仅有的两套衣服。
“这个臭道士,从上到下哪一点看起来像个出家人……树大招风,道貌岸然……”昔芜一时语塞,想了一会才愤然道:“色胆包天!”
出门之前,昔芜顺手拿了院子里石凳上摆着的糕点,咬在嘴里,面目颇有些狰狞。
好似吃的不是人间甜点,而是天墉城臭道士的肉。
院子里并没有离渊同叶绾茹俩人的身影,昔芜冷哼一声,望着离渊房间管着的雕花木门撇了撇眼,心想这样也好,省得姑奶奶同你道别浪费口舌。
抬起手,露出雪白的皓腕,阳光下,那只由离渊禁制幻化二成的银镯子熠熠生辉。
昔芜冷哼一声迈出院子,走到人声鼎沸的大街。在将口中的食物吞入腹中之后,才自顾自地呢喃道:“吃一堑长一智,当真以为姑奶奶我拿你没办法么?”
语罢,她已经动手将手腕上那只银镯子取了下来。
盯着那只镯子,昔芜嘟嘴道:“姑奶奶我还是是给你面子!”
说完,瞅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小乞儿,昔芜甩甩手,将那只镯子扔了进去。
就像七夜说的,她是个吃不得亏的。在哪里遇到袢子,自然不会再被绊倒第二次。用昔芜的话来说,人生苦短,她说什么也绝不会在一条路上跌倒两次。
是以,在第一次忍受过不能使用法术的折磨后,回到琅邪山,她私下找七夜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解除这样的禁制。当然,自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七夜,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七夜在送给昔芜的耳坠子上下了法术,若是昔芜日后法力再受到束缚,只需用碰过耳坠子的手指,就能将离渊下的这玩意给弄下来。
至于昔芜为何没有当时取下来,有两个原因。
一是,她想让离渊知道她已经有了破解之法,避免这个臭道士下次再拿更刁钻的东西为难她。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至于第二个原因,大概是昔芜觉得自己也没有多讨厌他。除却离渊的身份,跟他在一起虽说不上开心,不过他那常年冷着的一张脸,捉弄起来还是挺好玩的。
关于这一点,昔芜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平日里同琅邪山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妖怪们戏耍惯了。突然身边换成了一个道士,而且还是个容貌可取的道士,让她觉得新鲜罢了。
昔芜想,离渊喜欢同凡人在一起是他的事情,郎才女貌也好,以身相许也好,都和她没关系。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不是因为昔芜讨厌或是看不起凡人,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跟他们不一样。即使有着与凡人无异的样貌,能吃能睡能走能跳,可是她的寿元以及她所接触的东西,都不是凡人应当知晓的。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昔芜也曾试着同凡人交朋友,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即使有时候不小心被看到了,也会施法抹去那一段记忆。可是……
她再也不想看到认识的人,再在她面前死去了。
她永远也记得,在最开始的那几年,那段记忆贫瘠的岁月里所遇见的那个人。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小桥流水炊烟晚霞的时光,可是后来他却死了。
也是那时,昔芜才知道,原来生老病死竟然是这样的。
大抵也是自那一段时间以后,她便与那些凡人接触甚少。即便偶尔说上两句话,或是遇到麻烦伸个手,她都再也不会深交。有时候,也会有凡人在遇到她后,提出结伴而行什么的,这些人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可是到最后她都给拒绝了。
那样痛苦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想想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逗留了这么几日,再不回去,下次出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打道回府之前,昔芜照惯例先去了一趟*镇。
离开琅邪山之前她早有准备,从七夜的金屋子里顺了几件宝贝出来,加上上次的那两坛醉生梦死,刚好一起结了酒钱。进轻尝浅酌之前,昔芜拍了拍钱袋,莞尔一笑,要么怎么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呢?
昔芜觉得,自从遇见离渊之后,想不到的事情就越变越多了。
就比如现在,当她前脚迈入亲尝浅酌,右脚还在门槛外头抬着的时候,抬眼,就看到离渊坐在墨先生身旁的小榻上,捧着一盏茶,同墨先生聊的正欢。
“这……”昔芜一时间愣在那里,进也不是,推也不是。
离渊顺着墨先生的目光望向她,璨然一笑,俊朗无双。
那一刻,昔芜闭眼哀叹,乍一看这俩人在一起,颇有种青天白日见到鬼的错觉。
“你们俩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昔芜走进屋子,抬手隔空拽了把椅子到身边,在离离渊教远的位置抱手坐下。
扬着头,翘着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