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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市里新出了一份晨报,登陆很猛,一上来就是30万份,把我们报社吓了一大跳。区区一个七百万人口的城市,一份新报纸上来就是这个销量,主编能不急吗?二来,周末版精彩一点,也可以拉到更多的广告客户,增加社里的收入,现在我们每个人(广告部的除外)都有一年拉到两万块广告费的定额,否则就没有年终奖金。因为这个周末版,主编没少忙乎,明的暗的费了不少力气,花了不少钱,可上面就是不批。我毕业都三年了,可见这件破事拖了多久。如今我才几天没上班,周末版就批下来了。我不知道是我命好,赶上好事了;还是我点太背,让报社跟着倒霉,只要我不来,事就能成。
主编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回家好好想想,准备几个方案出来,回头拿到例会上讨论,看究竟把周末版定在什么位置上最合适。听那口气似乎是要我负责点什么了。我逐渐面露喜色,但仍一脸郑重,暗自猜测不知主编中了什么邪,竟会如此重用我。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笔上功力不差,脑子也好使,但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麻雀变凤凰了吧?
“你手头的这个版先停几期,等有合适的人接替你再恢复。回家一定要好好想一想,拿出点儿新点子出来,最好能把我震一下。过两天任命书下来了,你就在社里挑几个能干的,正式成立‘周末部’。好好干啊!”
我忽然有了一种双脚离地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耳边是潺潺流水啾啾鸟鸣,眼中是青山花红好不明媚。此时我才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旦被领导委以重任,领导总要拍一拍他(她)的肩膀以示信任与鼓励。曾经,我是多么嘲笑这样的情节啊!觉得又老又俗,还有点恶心,太假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拍肩膀的动作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多么的用心良苦!领导是怕下属受不了这样的喜讯飘起来啊!当领导太难了!你以为长个脑袋就能当leader啊?
我们主编非等闲之辈,他没流那个俗,马上开始忙活为周末版造势的事了,连一个让我表示决心的机会都没给,真够雷厉风行的。平心而论,主编还是比较公正的,好的表扬,坏的批评,赏罚分明。可我真的已经优秀到独当一面,负责一个重量级的周末版的地步了吗?在我迅速失去寻找北方的能力之余,我不得不怀疑主编的口袋里揣着一只美丽的手雷。果然――主编从百忙中抬起头问我:“你是不是有个笔名叫‘夏日飞雪’?”
完了,吾命休矣。那是我给蟑螂做“情感版”时用的笔名,主编都知道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同事们都化名写点稿子赚点零花钱。关键是,蟑螂在我们的死对头“晨报”工作。我们报社有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能给“晨报”干活,无论是什么活(“晨报”也一样)。如今我贪图小利犯了大忌,这等不忠不仁不义之事竟被主编知道了,还在这个当口提出来,他的口袋里能没有手雷吗?
见我没说话,主编说:“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以后想写就给咱们报纸写。我看了几期,你写得还不错,可以在周末版上做一做。这事今天就算过去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大小也是个领导了,别落下什么话把儿。”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会疼,点头如捣蒜,做感激涕零状。
“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回家好好想!越快越好!”
我也配合他的快节奏,奋力做报业精英状。
“南北,看见张副市长替我问好!”
我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吩咐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有点茫然。张市长,还是个副的,谁啊?
狂喜早就在我掐大腿的那一瞬间挥发干净了,出得门来,我依旧素着一张脸,跟做过拉皮手术的女主持人似的,面无表情。雯雯关切地问我主编说什么了。我说没什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苦思冥想一鸣惊人的方案。米拉捏着化妆镜溜达过来,不阴不阳地甩闲话:“打包回家了?要去财务处结账了吧?领完钱别忘了请我们大伙吃个散伙饭啊!”
“散伙饭?”雯雯看看米拉又看看我,吃惊地问,“你被开除啦?至于吗,不才三天没来上班吗?扣工资不就得了!”
我收拾完东西,站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米拉那张老是涂满厚重粉底的脸(我一直幻想看到她洗完脸的样子,这个梦想从未实现过,看来她比我有恒心,有毅力,比我能坚持,什么时候都严阵以待,也不怕脸憋出病来),在我眼里忽然变得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如果我昂起头向一个比我站得高的人吐口水,这些口水最后只能落到我自己身上。而现在我站得高了,我又何必低下我高贵的头去吐口水呢?我随便说两句话,那些口水不就落到她身上了吗?何必计较?哈!
要不是我的口袋只有那十二大元,我一定会很奢侈地坐出租车回家,奖励自己一下。幸福来得如此之快,我看谁长得都跟貂蝉似的。也幸好坐不成出租车,我在脑子里迅速地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成立“周末部”,我怎么也能混个副主任当,只要我继续保持现在的投稿发表频率,再完成好周末版的工作,我的收入指数将大幅度攀升。前途不可限量!那样一来,我不但还汽车贷款轻松自如,还可以取出住房公积金做首付,贷款买个房子了!太好的我也不敢奢望,但小户型精装修的SOLO总没问题吧?面积虽小点,可是格调温馨,价格也能接受。两个人刚结婚,新婚燕尔,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再过几年,要是工作各方面都顺利的话,就把妈妈接来,让妈妈住SOLO,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这个城市尽管总是这么灰蒙蒙的,空气也不如老家的好,可毕竟是大城市啊!农村包围城市是我们的一贯策略!再说妈妈养我这么大,我也希望她过得好一点,她也可以向那些为数不多的亲戚炫耀自己有个争气的女儿啊!
我的脑子里呈现的是一条铺满金沙银粉的康庄大道,在我不长的生命里,我第一次看到了这样唾手可得的希望。是啊,是希望,这次不是欲望!欲望是遥不可及的,痴人说梦一般的,是想起来只会让自己郁闷失落、把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东西。而希望却是可以通过努力实现的,有它在,生命就如同被阳光洗过,每天都是如此灿烂。
909路公交车载着一个满怀希望塞满欲望的女孩驶向北郊那个每月仅需450元房租的家。她的脑袋里有一个方位不明的单元,正向她敞开温暖的怀抱――里面铺满了原色木质地板,连厨房里都是木质地板!大门左侧是卫生间淡绿色的门,上面有一块椭圆的磨砂玻璃,还有宽大的镜子,奶白色的盥洗台。大门右侧有一个齐胸高的柜子做隔断,一米半长五十厘米宽,可以当鞋柜,也可以配上高脚凳做吧台。越过隔断就是开放式的厨房,粉色的、鸭黄色的、深紫色的橱柜,她可以在那里为爱人烧出一顿顿美味可口的饭菜,用爱情填充他饥渴的消化系统。走出厨房就是他们的起居室兼客厅兼卧室,有衣柜有书架还有小而可爱的餐桌。哦,我们不能忽略,那一张耀眼的宽大的温暖的舒适的床!那上面的两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尽情制造任何一个属于这个迷幻世纪的小精灵!
南北想为杰斯生一个小女孩,是的,小女孩。人家不都说女孩长得像爸爸吗?她为什么不能给他生一个像他一样的超级无敌小可爱呢?那样即使他不在身边,守着这样一个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人儿,她也会安慰许多。
回到家里,小小的一居室显得有点装不下我膨胀的野心。我兴奋难耐,摸摸这里,碰碰那里,总也踏实不下心来做我最应该做的事。我想我应该把这个喜讯和别人分享一下,那个人应该是杰斯。我想我应该措词谨慎地告诉他,我被提升了,一个很有发展的职位,收入会增加,我们即使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持,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婚结了。
我想我应该调整好自己的语气态度,不能显得太小人得志,那样在杰斯的耳朵里可能会觉得我在炫耀,他就会觉得我那是在暗示他不如我,我看不起他。当初我被报社录用的时候,欢天喜地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眉飞色舞地冲他描述这个报社有多么伟大,能到这里工作是多么的幸运。杰斯只是冷冷地问我:“你卖给他什么了?”我可不想让悲剧再次上演。杰斯总是有点郁郁不得志,我不能拿自己的“成功”刺激他的神经。男人没有事业总会显得有些气短,会敏感一些。他现在还年轻,将来会好的!
把话怎样说得婉转一些可花了我不少工夫,当我忐忑不安地拨通他的号码时,我发现我的手在微微发抖,还有点不敢呼吸的样子。面对杰斯我总是会这样,总是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发抖。我们第一次想“那个”的时候,就是因为我抖得实在太厉害了,最后以失败告终。
那次我们是趁他父母上班的时候偷偷从学校溜到他们家,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所以挺勇敢的,没用他费什么口舌就直接进入正题。可脱衣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把他赶出房间,脱完了衣服钻进被窝才喊他进来。那时他挺温柔的,也比我勇敢,当着我的面就把衣服脱了,穿着三角裤掀开被子钻进来。那个时候他一定看见我没穿衣服了。
窄窄的单人床上,他的腿一碰我的腿,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开始发抖。他脱下我的内裤,也把自己的内裤脱了。他把我们的内衣放到枕边,我第一次为自己的内衣感到羞耻。在宿舍里看到别的女生穿着内衣走来走去,我时常会为看到她们那些镂空花边里若隐若现的黑色毛发而感到不安。现在,我却为那条洗得有点褪色上面印有三只小狗熊的肥大棉布三角裤感到羞愧难当。
我和他终于完全接触在一起了,我的心狂跳不止,仿佛只要张开嘴巴心就可以从那里蹦出来。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牙齿打战的声音,所以用嘴堵住我的嘴,还腾出一只手拽过枕巾,把它垫在我的身下。我紧张、害怕,还有点憧憬自己成为女人的那一刻。那无疑是神圣的,是我永生不能忘却的。
他教我应该怎么做,毫不掩饰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得多,他有的是实战经验。事实上他也从不隐瞒这些,他在此之前就承认在我之前和三个女人发生过N次性关系。一个是我们学校大三的学姐,号称“马桶”。他们的恋情发生在开学伊始,在校园里赫赫有名,上演过联欢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狂吻三分钟的爱情小电影。他在学姐租的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每天都是我跑到他们班帮他签到,导致后来他签到时,班主任问是谁替他签的。另一个是他在迪厅认识的香港女人,有30多岁,两个人玩的是很超前的“一夜情”。他说那才是真正的女人,“一夜情”里有最美丽的边缘风景。他回想起来啧啧有声,无限神往自己把那风骚女人弄得服服帖帖的壮观景象,好像为香港回归做了多大贡献似的。再有一个就是他的高中同学,年少无知时,他曾喜欢过她一段时间。上大学后的那个寒假他们班同学聚会,他们酒后发生过一次。该女趁他喝多了企图冒充处女,哪知他火眼金睛轻易识破。“来例假和处女膜破了我还分不出来吗?”他愤恨地说。
我是在学校的舞会门口看到杰斯的,按照时间推算,他那时已经把宝贵的贞操奉献给了学姐,可他还是到舞会上物色新鲜美食。他打扮得很惹眼,金黄金黄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衣服,嘴里叼着烟卷,我还以为他是来滋事的小流氓呢!他冲着我喊:“嗨,同学!”我吓了一哆嗦,看了他一眼没敢说话。他一嘴京腔地问我:“你们这儿的舞会几点开始呀?”我看着他那双很怪的运动鞋(鞋面上破了好几个洞,故意的),低声说不知道,然后迅速走掉,身后传来他和马达放肆的尖笑声。我那时还以为他来自我们伟大祖国的心脏北京呢!
杰斯不承认我们是这样相识的,他说不可能,他不可能染黄头发,他爸会打死他的!可果果说她敢发誓杰斯就是染过黄头发!要不是他那一脑袋黄毛,她怎么可能看他?又怎么可能被他身边的马达“看上”?她的口气是责怪杰斯的味道,可我既然和杰斯在一起,我就要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是果果记错了。而且,再见杰斯的时候,他也确实是黑色的头发,有点长,但还可以忍受,也不能成为他最终被退学的原因。
那次是上大课,他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万众瞩目之下他走到最后一排,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把课本往桌上一丢,就趴在上面睡死过去。要不是下课铃把他吵醒,他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醒了之后他找我借笔记看,看了一眼就说:“这老头疯了?讲这么多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