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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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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后台,不时跑过匆忙的工作人员,还有穿着时尚的模特。

  他尴尬的抱着东西站在角落里躲避着他们,实在忍不住,终于拉住个没头没脑经过,看起来还满和善的小姐问道:“请问,程然在哪里呀?”

  那小姐愣了两秒,打量了他几下竟然恍然大悟:“哦,你就是林……同学吧,他还让我去接你呢,等着我帮你叫他去。”

  扔下那个怪怪的称呼,漂亮小姐不管不顾的就小跑着回去了。

  林亦霖在楼道里看着你来我往的人们,不由觉得一阵凉薄的陌生。

  “怎么想起到这里找我来了?”熟悉的磁性声音打断了他孤独的思绪,林亦霖慌忙回头看到程然的脸,准备好的一箩筐的话都忘得七七八八:“我……”

  发觉他手里的东西,程然脸上的笑渐渐淡去,露出病后的特殊消瘦。

  林亦霖失力,带着逃避低下了头。

  “跟我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程然拉着他的胳膊,把林亦霖带进了个空档的更衣室。

  静静的关上了门,他面无表情的让那些吵杂都被隔绝在外。

  这对情人自认为他们缘分已尽,有一个人将忍受多少的不舍,他曾多次地想找回他们的激情,他经历了多少的不眠之夜,痛苦的分分秒秒,只为了解开谜一般扑朔迷离的他的心,然而一切还是灰飞烟灭。

  ——帕斯卡?卜律克内《悲情月亮》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林亦霖好不容易提气,发出了轻轻的声音。

  程然弯月似的漆黑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还留有稚气的脸,一如既往的认真,只是少了惯有的笑意,让周身的空气都显得清清凉凉。

  林亦霖见他不说话,便道:“如果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讲的,我就走了,钥匙留在客厅里,我拿的都是自己买的东西。”

  说完便打算抱着纸盒里去。

  程然不作声响,抬手拦住他,把东西从他怀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拉出把椅子,颔首示意:“坐。”

  林亦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可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温和的蹲在他面前,程然握住林亦霖微凉的双手,好半天才说:“从你回来,我就一直等着你和我坦白,可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等到了你的一走了之,小孩儿,你都是用逃避处理事情的吗?我以为你很勇敢。”

  “我……有喜欢的人。”林亦霖颤抖的说出来,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对上他的眼睛:“我喜欢的不是你。”

  程然并不吃惊,他淡淡地问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但你为什么现在要离开,是想和他在一起?”

  林亦霖慢慢的摇头:“他说他要来重庆,我只是不想让他太难过。”

  “不让他太难过……”程然轻声重复,像是在慢慢品味这句话,忽然又笑出来:“我对你,只有这么点意义?”

  “我说不清楚。”林亦霖道。

  程然很温柔的捧住他的脸庞,眼神迷惘,而浅笑不自觉,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悲伤:“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些日子,会让你渐渐选择重新开始,原来我终究还是你的避难所……”

  “不是的,你是个好人。”

  林亦霖难过得想别过头不看他,却被程然大力扳正,重重的吻了上去。

  一时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更衣室的门忽然就被推开。

  程然的助理之一风风火火的说道:“程老师,开拍时间早过了,陈路找您说想早点完工,您能不能……”

  她后半句硬是被屋子里暧昧的情形憋了回去。

  林亦霖脑子嗡的乱了,慌乱推开程然,抬头便看到了僵在门口的修长身影。

  蓝色的眸子霎那间便得如同南极盛夏冰雪,融而至寒。

  一年的孤独,三年的爱恋。

  幸福到整夜睡不着觉的要再次相见的期待。

  无条件的信任,完完整整的忠诚。

  发誓要等待终生的诺言……

  在这个瞬间,都很讽刺很可笑。

  美好的东西轰然全碎,尖锐地零块扎入心脏血脉……

  是谁能不觉得疼?

  沉默只是片刻。

  下一秒陈路大少爷就极尽愤怒的迈进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给了程然一拳:“不许你碰他!”

  程然病刚好,本来就体力不支,林亦霖心疼得抱着他一起摔倒在地上,很气的对陈路喊:“你干什么你疯了啊你!”

  陈路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还护着他?”

  “本来就是你打人不对,不高兴冲我来好了,这算什么?”林亦霖原本积蓄的那点温柔也没了,只顾奋力的把程然拉了起来。

  “你……”陈路气到语结,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俊脸一时间没有什么表情。

  林亦霖太能明白他的感受了,也不再发脾气,而是轻声对一直沉默旁观的程然说:“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和他讲。”

  程然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除了有些吃惊,他并没意气到要还手,只是不放心的看着林亦霖原地不动。

  “你放心,他不会和我动手的……”林亦霖早已有了和他无言的默契。

  程然指尖按住嘴角的伤口,深深地看了陈路两眼,竟然真的带着早就吓傻的助理走了出去,还很小心的带上了门。

  更衣室一时死寂。

  陈路看着林亦霖天使似的纯洁面孔,忽然嗤笑出来:“这就是你的理想你的追求?这就是我要放你走的原因?这就是你林亦霖的伟大?真不错。”

  根本没有好解释的,陈路也没有误会什么,林亦霖惨白着脸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

  陈路很用力的掐着他的尖下巴强迫对视,脸上尽是自嘲和悲哀:“我还真当你那封信是发自肺腑为我着想,原来是某人脚踏两条船混不下去了,找了个漂亮的借口想跑。”

  “我没有骗你……”林亦霖吃痛的皱起眉头。

  “那在成都为什么不说?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非要让我像傻瓜一样屁颠颠的跑来给我上演现场版?这里都敢亲,你们好恩爱啊。”陈路忽然松了手,边讽刺他边往后退了一步。

  林亦霖被他说的头脑全然空白,只能可怜巴巴的张着眼睛挨骂。

  然而这样的反应此时已经得不到陈路的怜爱,只是让他被愚弄的心情更坚定罢了。

  陈路哼道:“我还以为我与你之间和别人不一样,原来是我幼稚,我不过是你男朋友中的一个是吗?真是谢谢你,少拿着副样子勾引我,我不稀罕了,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吧。”

  说完,没等林亦霖发出声音,便转身摔门出去了。

  林亦霖呆呆的站在原地,抓着刚才跌倒擦破的手腕,哭都哭不出来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黑夜中的重庆是灿烂却寂寞的,无几江水伴着两岸灯火辉煌,晚风浩荡。

  从医院上药出来,林亦霖情绪低沉的不肯吃饭,程然便买了啤酒开车到嘉陵江边陪着他散心。

  一罐,两罐,三罐。

  也不知喝了多少,脑袋都有些晕晕的,痛苦也像被麻醉了似的在身体里扩散的很缓慢,但更清晰。

  林亦霖抱着膝盖,全然一副自我保护的寂寞模样。

  “和明星恋爱是很麻烦的,难怪你不肯说,我早就受够了。”程然至少外表看起来还很轻松,没话找话的微笑。

  “我认识陈路的时候,才十四五岁,那时候他不是什么歌手。”林亦霖小声道。

  “同学?”

  “嗯。”

  “校园里的青梅,难怪情深。”

  “也不是……上学的时候我是很反感他的,他家境很好,总是傲慢的欺负别人,大少爷做派,和我两个世界。”林亦霖慢慢的说道:“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一样……反正,就成现在这样了。”

  “陈路对你很好吗?有我对你好?”程然问道。

  “他不是对我好……”林亦霖低下头,暗自神伤:“他是对我尽心卖命,我无法形容。不只是男朋友,对于我他和任何人都不同。”

  程然点点头,言语豁达:“那很难的,你不应该放弃。”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我自以为是,后知后觉,现在已经没办法弥补了。是我伤害了他又对不起你,我真的很活该。”林亦霖自弃的说。

  程然摸了摸他的头:“别这么说,至少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那就别感谢。”程然放下手中没怎么喝的啤酒,轻笑着说:“见明星见多了,但很少见到他那么无缺点的,不放进镜头就漂亮的不像样了,你不知道今天早晨陈路一出现,摄影棚里几乎就只看他一个人。”

  “可是他有时候很冲动……他不该上来打你。”林亦霖嘴里否决,脸上很骄傲的样子还是掩饰不掉的。

  “傻小孩儿,他那是喜欢你啊。”

  “是吗……估计现在早气的回北京了吧……”林亦霖低着头失神的想。

  “去追回来吧。”程然忽然说:“我看得出,你记挂他记挂的要命。”

  林亦霖微微吃惊的抬头,没说什么,又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语气有点自卑:“我什么都没有,现在搞成这样,他更不会理我了……他能遇见那么多又好看又有才华的人,我又能算什么……”

  程然呵呵的笑起来:“我听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原来林可爱也是这样。”

  “你能不能不拿这个说事儿!”林亦霖抬眼瞪他。

  程然正形道:“我说真的,你去追他回来吧,人错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再说吧,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知道吗?你的脾气特别像我的初恋,现在他早就结婚生子过得比谁都好,我就是因为总放弃才一直孤家寡人的,”程然搭着林亦霖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大不了失败了再回来找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林亦霖哭笑不得。

  程然说得很温柔:“我照顾过的小孩儿。”

  “好啊……”林亦霖终于心情好了些,半开玩笑的说:“如果我真的失恋了,就再也不谈恋爱了,回重庆赚钱给你养老。”

  帕斯卡?卜律克内Pascal Bruckner(1948~)

  帕斯卡?卜律克内1948年12月15日生于巴黎,同年及青少年时期在澳洲及瑞士度过。取得文学博士之后,曾于美国的圣地亚哥大学任教。曾任辞典编纂者,小说家及散文评论家。他善用深入浅出的笔调,将高深哲理以活泼的方式呈现。主要著作有《神婴》(Le Divin Enfant)、《无辜的意图》(La Tentation de L’lnnocence,获1995年梅弟西散文评论奖)以及《窃取美色的贼》(Les Voleurs de beaute,获1997年雷诺度文学大奖)

  懂得了爱,便懂得了性欲并不是所有。它不是爱情的初衷,也不是爱情的目的。

  ——帕斯卡尔?吉纳尔《秘密生活》

  俱乐部的气氛随着夜晚的渐深而一点点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六月刚至,夏衫开始斑斓,许多窈窕的身影在微微暧昧的模糊灯光里穿梭着,和从不停止的美丽音乐一样充满诱惑。

  修长的手指熄灭指尖的香烟,陈路弯下高挑腰身,持好台球棍俯身眯着蓝眼睛量了量,动作标准的打出去,却是一个球都没碰着。

  站在旁边好半天的郑洛莱已经彻底无言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边上的酒杯浅酌了口,才道:“陈路你不想好好玩就别拉着我,干嘛啊这是。”

  “那算了。”原本就情绪不佳的大少爷干脆把球杆一扔,面无表情地坐进边上的沙发闭目养神。

  郑洛莱无奈的走道他旁边,哼道:“早说什么你不听,现在不当痴男又成怨妇了,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陈路烦闷的解开了几个衬衫的扣子,拿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昏暗的灯光照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留下了大片阴影,他自打罢了工从重庆逃回来便是这样,一举一动都像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失恋了。

  眼看这家伙又陷入半句话不说的状态,郑洛莱挑着眼睛坐在他旁边,一张俊脸笑得好看却很贱:“小美人,别这么闷闷不乐嘛,不如带你去试吃海鲜新菜,有个新来的法国厨师做的不错。”

  “没胃口。”陈路躲开他的手爱搭不理。

  “那我们去练枪?”郑洛莱乐此不疲的靠在陈路身上占他便宜。

  “没心情。”陈路全然无反应。

  郑洛莱胡思乱想的兴致又起:“干脆去巴厘岛玩好了。”

  “没时间。”陈路皱着眉头推开这个狐狸朋友,叫人开了第三瓶酒。

  “我靠,哪天老子气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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