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靠着床沿,他轻轻扯了下唇角,眉宇间,满是疲惫,浓浓的疲惫。
这是否是费泽阳式的悲哀?
他垂头丧气,但是很快,又静不住,静下来的他,脑海中老是浮现费一笑离开时候眼神的空荡茫然。
费泽阳,费泽阳,你不是说不要拖累她吗?如今的你,竟然用爬来走路,还妄想给她幸福,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他手指轻颤,思维一片空白,每每想到放手,心头犹如巨石压着,狠狠呼吸,却还是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徒然生出沮丧,盯着掌心,眉头紧皱,费泽阳将脸埋入掌心,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费总,你怎么坐在这里?”
费泽阳冷漠一点一滴回到了脸上,门口站着的是季默然为他请来的看护,他头一次仔细观察这个看护,发现她长的其实也蛮漂亮的,白衣天使吗?
可惜,他是沦落地狱的撒旦,白衣天使级别太低,无法帮他赎罪。
费泽阳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用命令的语气道,“扶我起来。”他显然不愿意将心事掏出来,供人分享。
看护照顾费泽阳也好歹有一段时间了,说老实话,她对费泽阳很有好感,费氏的总裁,她之前就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现实中的他,更加帅气,虽然因为生病憔悴了很多,但是毕竟是近距离接触,他的态度不好,但是倒是没有借机找茬。
曾经挥斥方道的男人,如今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态,比起那些病号,至少,他费泽阳从来就没有自暴自弃过。
“扶我起来。”
费泽阳有些不悦,这个看护,竟然对着自己发起呆来,神色迷茫,难道她在同情他?
他最恨的是人家的同情,他不需要,他从来就不需要。
是不是是时候换掉这个看护了,门口的看护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发呆,早就被费泽阳给直接扭曲了意思。
她愣了愣,忙回过神来,上前扶起费泽阳,费泽阳却没有当下让他扶起,反倒是让他先将那一旁隔着一些距离的拐杖给拾起来,递给他。
然后,他双手撑着床沿,缓缓站起,坐到了床上,对常人而言,这一步,分明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但对费泽阳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番变相的折磨。双腿虽然没有知觉,但是做这个动作,他整个胳膊都撑酸了,期间看护分明要伸手来扶他,被他用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将双手给收回去了。
费泽阳坐到床上时,大口大口用力喘着粗气,他饱满的额头上,脸庞上,都淌着汗珠,那是冷汗。
双臂浮现的青筋还未褪下去,他发现做完这个动作后,看护还傻愣愣地盯着他,眼中有崇拜。
费泽阳自嘲地勾唇,崇拜?肯定是他看错了,近乎残废,接受这等崇拜,对费泽阳来说,这简直就是无法容忍的侮辱。
但是,他整张脸,惨白着,如同死尸,根本就没有力气斥责咆哮,他竟然沦落到这等地步。
费泽阳再也受不了了,在喘息的同时,他忍不住朝着这个无辜的看护发起飙来,“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人,他宁可活在沉寂中,看护被赶出去之后,他猛然倒回床上,他开始反省起,若是复健不成功,他是否还要继续活下去?
活在世人同情怜悯的眼神中,还要拖累费一笑,这段时间,她的委屈,她的付出,他做不到视若无睹,就算表面努力做到,一般的旁人如果注意点,也能够觉察得出来他对她,还是不同的,在伤她的同时,每一次他的心,都在抽搐着。
他扭头,窗户外,没有人,病房内,空荡荡的,他用力地呼吸着,但是属于费一笑独有的清香,却被浓郁的消毒水给覆盖住了,他什么也闻不到,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对于如今的费泽阳来说,已经筋疲力竭。
他仰着头,平躺着,闭上眼,遮住眼底所有肆意翻滚的情绪,敛起了悲哀、无助跟落寞……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哭床
另外一边,顾老爷子去世,整个房间被围的水泄不通,有顾家的人,有医院的院长、医生、护士,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世交好友。
费一笑去的时候,被堵在门口进不去,若不是顾元涛发了短信询问‘怎么还没来,’她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顾元涛走到门口,将神色有些呆滞的费一笑给拉了进去,其他人看顾元涛满脸阴沉,都主动让位。
顾嫣然也站在床边,还在顾启然、顾启华夫妇,其他的人,费一笑发现都是生面孔,没什么印象。
顾嫣然不停地抹着泪水,顾启华、顾启然之妻都是哭过之后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泛红,顾元涛神色凄楚,整个病房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悲哀之中。
然南昌,费一笑发现她哭不出来,除了喉咙堵得有些慌,或许是在费泽阳那边受到冷言冷语受多了,天大的委屈都让她发泄光了。
如今,她浑然犹如剩下一个空壳子,木然地站着,顾嫣然倒是还不忘借题发挥,说费一笑没良心,爷爷都留给了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她连哭床都没尽到。
顾家有一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当老人死去,家族里女性、尤其是小辈都要在老人床前哭,就算做不到嚎啕大哭,也要泪流不止,反正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哭。
很显然,顾嫣然是哭过了,如今也是满脸梨花带泪、楚楚可怜,费一笑面对顾嫣然的指责,心头有些酸酸的,但眼眶发涩,她真的是流不出来,只是咬牙看着顾老爷子那一张还未蒙上白布的脸。
顾元涛站出来为费一笑说公道话:“堂姐,笑心里也不好受,你何苦为难她?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泪腺发达的。爷爷刚,你难道非要在这个病房里闹,给人家添笑料吗?这是顾家的事,笑是顾家的人,你若是把你自己当成顾家的人,就闭嘴,不要没事找事。”
顾元涛忿忿不平,他握紧费一笑的手,其实她的不好受,他能够感受得到,但费一笑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人,她这辈子除了为费泽阳哭过,顾元涛还未见过她为别的任何事流过一滴眼泪。
所以,此刻,他能够明白费一笑,也能够理解费一笑,何况,他知道顾嫣然不服,她嫉妒费一笑刚回归顾家,爷爷就大方给予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顾嫣然百分之一都没有得到,她哪来的心甘情愿?
同为孙女,顾老爷子摆明了偏心,虽说顾家的人心知肚明,顾老爷子是在做补偿,补偿费一笑并没有享受到好日子,但是顾嫣然却不这么想,在顾嫣然的眼中,费一笑简直就是她的灾星。
不但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抢走了费泽阳,如今还要来瓜分顾家的财产。顾嫣然本非这般斤斤计较之人,但是那个她看不爽的人是费一笑,她一点也不想要费一笑从顾家得到半分好处。
众目睽睽之下,费一笑没有哭床,显然让顾嫣然有茬可找,有机可趁。
顾嫣然听了顾元涛的话,吸了一口鼻子,声音忍不住尖锐志来,目光也是咄咄逼人,“元涛,做人要凭良心,你对她存什么心思,我也就不摊开看,但是她今天不哭床,就不要离开这个病房。做孙女的,爷爷走了,竟然还这般淡定,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她狼子野心,回来认祖归宗了下,立刻得到顾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辈子只要顾氏不便闭,她几辈子不愁吃喝。如今得到了想要的,可憎的面目终于流露出来了,元涛,你的眼屎遮住了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楚真相,堂姐我今天就点醒你,趁着诸位叔伯都在。”
费一笑当然明白了顾嫣然是针对自己的,但是她并不想跟她争吵,在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让顾老爷子死不瞑目,去黄泉的路上还要恨不得回来插上一脚。若是他泉下有知的话,也必定会原谅她哭不出来吧。
顾嫣然见费一笑沉默,更加嚣张了,“元涛,你护短没关系,但是她既然是我们顾家的人,顾家的规矩,就要守着,绝不能因她而破。”
顾元涛脸色也不由难看了下来,竭力按奈下怒火,“堂姐,你不要越说越过份,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病房,若是他日到了灵堂上,你还是这般无礼,我不允许你出席爷爷的悼念会。你若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就凭我是顾家的嫡孙,我就有这个权利。”
一直没有出声的顾启然也敛下眸里一丝酸涩,教训道:“嫣然,少说两句。”
“爸爷,怎么连你也说我?”
顾嫣然一口气憋在胸口,目光阴冷地睨了费一笑一眼,便跑了出去,她母亲也跟着追了出去,这个女儿向来高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一直尊崇的父亲斥责了下,八成是伤心到了极点。
“多谢。”
顾启华叹了一口,他本来就站在顾启然身边,这种内讧的局面,顾启华不便出头,他是两头帮都不是,幸亏顾启然出口驳斥,不然愁眉苦脸,真不知该如何收拾下场。
费一笑虽然不怕顾嫣然,但是顾嫣然跑出去之前那最后一眼,倒是让她有些心有余悸,欧阳紫还在她那,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风波,最近,她忙晕了头,生活的重心全部围绕着费泽阳打转,外界就算被搅到天翻地覆,她也不甚清楚。
两个时辰后,顾家的人留下来,其他相识的人,几乎都离开了。
顾老爷子要被推入太平间,费一笑深深看了他的遗容最后一眼,她还是哭不出来,尽管身边顾启华的妻子哭得伤心欲绝,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老爷子的遗体被推走,整个房间,顿时空荡荡的,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顾启然夫妇互相搀扶着离开,顾启华也是搀扶着自己哭累的妻子,费泽阳在这个医院,顾启华是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辈们的事情,他不愿意插手,由着他们去。
离开之前,他还是委婉地对费一笑说了一句,“坚持不住,就回来吧,顾家的永远朝你敞开着。”
意味深长,费一笑不笨,自然是听得出来,颔首答是,“谢谢,但我没有这么脆弱,我相信坚持就是胜利。”
顾启华还是略微失望,她到底还没有开口叫一声他期待已久的‘爸爸’,但是这种事情,但也知道不能勉强,还是希望能够等来她的心甘情愿,老头子都等到了,自己也会等到那么一天的。
毕竟不是从小就在身边养着的,顾启华无法对她说什么重话,也不知道如何当一个女儿的父亲,顾元涛自小也不在身边,但是凌妈跟老爷子对他照料有加,亲情,顾元涛没有在父母身上享受到的,凌妈跟顾老爷子都给予了双重的爱意。费一笑,看上去十分的冷清,顾启华觉得每每面对她,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幽幽看了费一笑一眼,拍了拍了顾元涛的户膀,让他多担待着点,便跟妻子一同离去了。
费一笑沉默了半晌,启口道:“你怎么不跟着走?我一个人能行的。顾嫣然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爷爷,跟他相处的时日或许过于短暂,我无法衍生出别样的亲情来,至少痛不欲生我真的没有体会到,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真的,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心头有些酸酸的而己。”
“笑,你还说没把堂姐的话放在心头,你分明是听进去了,但是你也不要多想,堂姐是纯粹嫉妒你。以前的堂姐并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够自我改正,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元涛,欧阳紫……”
费一笑欲言又止,虽然欧阳紫是自己跟元涛的亲生母亲,她还是习惯称呼她欧阳紫,而无法用更加亲密的称呼来称呼她。
“欧阳紫还在堂姐那里,我最近也是无法分出身来,何况堂姐防的是滴水不漏,欧阳紫住在她的公寓里,我已经被堂姐列为不待见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依我之见,就我跟欧阳紫接触的几面中,觉得她不像是一个会被当成傀儡的人,我们应该是多想了。堂姐能够拿她干什么?我真想不通。”
顾元涛觉得费一笑将事情复杂化了。虽然堂姐今天的话有些偏激,但总觉得她还没有坏到无药可救可救的地步。
“希望如此。”
费一笑自然也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徒生事端出来。
顾元涛还是需要回家一趟,爷爷去世的后事,要跟父亲、叔叔他们商量下,不能擅自做主,这是顾家所有人的事情,而非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费一笑跟顾元涛告别,回到费泽阳的病房,在病房外,她一怔,表情剧烈的变了变,发现费泽阳满头大汗,在跌倒中爬起,想要借着拐杖走几步,每次都是重重摔倒于地。
刚才死也流不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止不住似的,泉涌出来,她站在窗口,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