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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读到写着麒麟肉的地方,他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纪陶最关心的就是这一部分,族长却只将唐糖狂拜了一通,而后竭尽所能教纪陶明白这麒麟肉之无可取代,乃是集天地之精华的灵物。
唐糖性子急,连手势带图画只问这麒麟肉谁比较乐于吃,那族长吓得魂飞魄散,只道这东西是连名字都不能提的神物,连提一提它都是大逆不道之举,方才奇奇他们为什么对你们拔刀相向?就因为你们居然将这不可侵犯的灵物写在地上。
吃?那个人莫非不是人,是个疯子罢?应该用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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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年名瑜公主为了帮助先帝寻访长生之术,曾无限接近过昆仑这个族群,她寻到的汤剂,名为《道生一》的迷册,皆与昆仑族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个古老却富有的昆仑部族,既有如火般的热情,又有对故园的深厚眷恋,百年前究竟何以不慎流离家园,又居然这一迷路就是整一百年?
纪陶好容易才教族长明白,唐糖自小在东边长大,并不认得他们回昆仑的路。
他们若是想要寻到归路,恐怕还得寻求别的法子。
不想族长听得痛哭流涕,回去的路寻不到事小,原来连公主殿下都是从小流离失所,这样可怜的孩子,失了双亲又失了祖父,与其在外遭遇那许多艰辛,早就应该携了郎君回寨生活。
立时教人腾了间最大最宽敞的树屋,收拾出来给唐糖他们住。
唐糖本来生怕纪陶惦记外头的事情,不想纪陶竟是有意在这寨子里多学几天东西,大哥当年正是在昆仑山间离奇失踪,他日入昆仑山域查案,即便用不上今日所学,对了解当地风物,想必也是益处颇多。
唐糖喝着这里的茶,只觉愈发亲切,对自己的身世愈发明晰,倒很乐意留下奉陪。
就是有些怵这树屋……
是夜起了挺大的风,急雨簌簌而落,清晨的时候……方才停了。
第二天族长夫人看唐糖起得晚,问唐糖住得是不是不舒适……那个罪魁老早跟着族长上山去了,他要记下山上所有所见植物的昆仑语读法。
唐糖为了掩饰尴尬,面色绯红着将晚起归罪于昨夜的风雨,比划着告诉对方,这树屋扎得再牢,总让人有些风雨飘摇之感,住得她很是头晕心悸。
族长夫人听完这些病症,转头就跑去替她请来一个老头子。老头子掏出一套弦丝诊脉的工具来,跪在树屋下头,要唐糖好好在树屋上躺平了,捏着三枚丝线,等待诊治。
唐糖大惊,连唤自己无病,可那族长夫人笑眯眯的替她沾好了丝线,非要这位族医细细诊断一番。
纪陶归来的时候,只见那族医喜滋滋跪在他们宿的树屋下端,手端一碗汤药,四平八稳,汤汁一滴也未溅出来。
唐糖并未躲在树屋里头,四下都寻不见,一干人围着族长叽叽喳喳,族长面上登时大喜。
语言不通实在累人,岳棋问得汗都急出来,方知唐糖正漫寨子逃窜,族长夫人正在四下里追她,因为族医为她炖了汤药,她却坚不肯喝。
至于为什么?族长立时代表全寨,向纪陶道了喜。
这一句纪陶立刻就听懂了:唐糖怀了麒麟肉,唐糖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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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十分不信这个消息:“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一个月不到的娃娃,你让崔先生把脉,都未必能拔出来,何况这种江湖郎中?三根丝线顶什么用,一定有诈的。”
纪陶却很信服:“你多有不知,这家人数百年前就闻名于昆仑,医术十分高明,他弦丝诊脉的本事大到……族长夫人当年怀奇奇不过两月,他便已断定里头双胞胎的性别。”
“你眼见为实了么?岳棋好像就不曾提过奇奇有个孪生兄弟的事情。”
“奇奇有个妹妹,可惜族长夫人生产的时候没能保住。”
“哦……”
“不必担忧,族医说他们很健康,只是日子太短,尚且分辨不出男女。”
“他们?!”
“是两个。”
唐糖叹息:“哎,我倒不大信那庸医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以你如今的昆仑语程度,居然已经好到了此种程度?那么难的意思都能领会……”
纪陶颇得意:“我好学么……这个昆仑女婿当得可还够格?”
“什么女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尚蒙在鼓里。”
“你的血……”
“我的血就没有别的阴谋了么?”
“无论阴不阴谋,我们都不能再去别处了,你如今的身子再受不起半点颠沛,当留在此处安胎为上,寨子里十分安全。”
唐糖惊呆了:“你也留着?”
“不然呢?”
纪陶说到做到,陪着唐糖在寨子里一宿就是半月,并且谨遵医嘱,将她当个瓷器般保护起来,再不敢动她一动。
唐糖忍得心烦意乱:“我连半点恶心呕吐都没有,说不定就没有怀上。你却捡着鸡毛当令箭,浪费这大好春光,仔细他日后悔。”
纪陶也不理她:“族医告诉我说,三月之内不可……当年族长夫妇未曾保住奇奇的妹妹,就是因为他们……未照医嘱。”
“也就三哥这傻子听话,那个庸医胆敢这么编排他们族长?疯了罢!他就是在给你编故事。”
纪陶噗嗤笑了:“用不用这样急?”
唐糖眼都忍红了:“你不急的么?吃过了又不让吃是什么味道,三哥懂不懂?”
“小傻子,再忍两月就是……如今算起来两月都不到了。”
“庸医说的话,实在不可太过当真。你依不依?不依我可用强的……”
“强什么,回回软得似个小猫。”
“呃……人说怀娃娃自己都是知道的,我却为何连半点感觉都没有?故而多半是假的。”
“你又不曾怀过,如何知道当是什么感觉?我倒是听说,会同你这个样子,特别的想……小猫,到了时候我好生伺候你,可好?”
“哼!你现在是一心一意万事不管,家里你也不顾了。”
“谁说我不顾,我早就给爷爷写了信,告诉他我们一家四口会一同回京过年。不过鉴于外头情形凶险,在分娩之前,小祖宗你哪儿都不能去,必须留在此处养胎。”
“外头一堆事情等着你,我俩却躲在世外桃源里生孩子!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全族的人知道麒麟肉要降临这里,都当是祥瑞降世那样期盼。你这个样子,岂不教族人伤心?”
“那你大哥二哥的事情,赵思危……原来你还安排了许多行程。”
“原来我哪里懂得怀个孩子如此凶险!那些陈年悬案皆与古昆仑有关,我趁在这里的几个月,倒可继续恶补昆仑语,哪里就耽误了工夫?再说外头的事情尽可交与别人去做。”
“谁?”
纪陶未及答,林步清在树屋底下高唤:“三爷?有客至!”
唐糖凑去窗前探头望,还未曾看见人影,就听到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下来啊!你小子若是有种,就一辈子诈死不要见哥!有种你就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纪陶:大纲菌泥告诉他窝有没有种
第96章 益王妃
林步清满头是汗解释着:“宝二爷您不能这样说我们三爷;要知道我们少奶奶已然有了身孕;到时候小少爷小小姐出世,还要唤您一声宝二叔呢。”
裘宝旸噎了一噎;面上喜道:“真的?那是要恭喜糖糖!”
一想又不对,唐糖也帮着那厮瞒骗了他,胸中怒火瞬间更甚:“哼哼,他是要在哥跟前显摆么。哥不要他同哥套这近乎;他要再不下来;将来我教他的儿子唤他三叔;你且问他信是不信!”
唐糖听到此处蹙了眉:“这厮嘴居然变得同你一样毒!”
“喂;骂谁呢?”
唐糖催促着:“你还是快下去罢,宝二哥已然对你因爱生恨;再不下去连你的儿子都要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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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陶从小就是孩子王;裘宝旸那群小伙伴自小围着这位足智多谋的纪三哥打转,众星拱月一般,唯他马首是瞻。纪陶待他亦是肝胆相照,直到二人先后考入大理寺,纪三爷待宝二依旧照料有加,二人的兄弟情谊从来是贴心贴腑。
这一年被他骗得惨极,裘宝旸连纪陶递来的茶都不肯接,架子端了个十足。
唐糖从旁打着圆场:“三哥也是情非得已,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宝二哥要不要这么不依不饶?”
裘宝旸哼一声,气得鼻孔冒烟:“你不记得他当日是怎么对哥说的?说真正让他纪陶心寒的,是他有我这么个暴戾无脑的猪朋狗友!三爷的记性自幼超乎常人,你让他自己就可以摸着良心回答哥,当初有没有说过这么一句,糖糖你可是在场的!”
唐糖陪着笑:“这样的话他待我何曾少说,成天冲着我鼻子里出气,初知被他骗了的时候,自然义愤填膺,恨不能与此人绝交三辈子才解气。日子久了,想想他也是情非得已……”
“他待你是情非得已,待哥可不是。他就是现在想起要用哥来了,不然一辈子不肯同哥透这个底。”
唐糖一味劝:“宝二哥你就看在他受了那么多苦……”
纪陶道:“宝旸,当日若真透了这个底,在你们头次去鹿洲时,一切便已全盘败露,此事我在信中已然向你详解过了。那些听似口不择言的话,不过是为了做戏,还望不要见怪。”
纪陶犹端着茶碗,裘宝旸这会儿面子挣足,眼睛却瞥去一旁,不置可否。
纪陶去信之中并未谈及私事,却是以少白府暗探的身份,写给裘全德大人的一封秘密报告。纪陶用书面文字整理了这一年来,他经手案件之脉络以及案情现状。
递给裘老爷子之前,裘宝旸私下先将信阅了一遍。
他宝二爷还未曾娶亲呢,光念这一份远方来的报告,他这一辈子的眼泪居然都流给了纪陶,将来哪里还有脸面见儿孙?裘宝旸很是心有不甘。
唐糖瞧得有趣:“宝二哥怎么就哭了……纪陶手里的茶碗烫,他指端的皮都要被烫开了,您就看在我的面上……”
“他皮厚得很!”裘宝旸何尝忍心,话虽如此说,却将茶碗一夺而过,掂在手里,又觉唐糖言过其实。
然而对面纪陶殷殷目光盼着,他也不好嫌弃这茶微微烫喉,抿了一口。裘宝旸喝到茶,气是顺了,嘴上依旧死硬,假意仍不理会纪陶:“哥就是看在这茶味甘香,并非还认他这个兄弟,你让他分辨清楚。”
唐糖切一声:“还不认?”
裘宝旸醒醒鼻涕,扫他一眼:“你问你的三哥哥去,他为了让哥转送他的信给我爹,你道动用了什么途径?西京榜花楼!平常也就罢了,殊不知那天哥正在同思凡下棋,结果哥当着她收了封落款是青楼的粉红信笺,你觉得思凡会怎么看待哥?哥坐怀不乱的一世英名就被……找哥做事都不忘诋毁哥!”
“话不能这么说,为了案情得以顺利报告给令尊,纪陶找间青楼掩护再寻常不过。”
“我呸,糖糖你还真是护短,你知道什么,那傍花楼并非普通青楼……”
“还是间特殊的青楼么?”
“当然特殊,里头的小倌个顶个比姑娘还俊俏……”
唐糖大有兴趣:“真的么?他们有没有涂脂抹粉?卸妆之后的样子可还好看?关键是,宝二哥如何知道的?”
不说此事还好,说了此事,裘宝旸更是来气:“我如何知道的?那里的小倌一见面就搂着我唤宝二爷,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脑袋都快埋到哥的腰里去,恶心死哥算了!纪陶他……这不是栽赃么!”
纪陶了然笑:“栽赃?你果然不是一个人去的?”
“老头子也不知中了你小子什么迷汤,当即便将哥调去了西京。思凡又不知这信是三爷寄与我的,知道我身在西京,小姑娘不曾逛过青楼,冲到西京便央着哥领她同去。哥架不住思凡好奇心重,只得应她所求逛了一回那间傍花楼,哥被冤死了还不算,梁王殿下看我同思凡走得热络,正派人考察哥的人品,那人哥是认识的,还在傍花楼迎面撞上了……真要命!”
纪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