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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宝旸从小对纪二就存着深深恐惧:“事实不是他还活着么?不是你太过信任你二哥,就是他演技无比高明。”
纪陶沉吟未语。
裘宝旸只道自己离间别人兄弟太过,转开话题问:“纪陶,你只说后来,得见天日那夜……”
纪陶笑道:“既知是夜里,还何来天日?我与二哥互换,说妥了次日同一时辰换回,出狱门时,我的确望了望天,已是时近黄昏,空中连日影都是寥寥。赴约赶往先皇北郊行苑,那行苑中竟是侍从寥寥,我被那夜我所见到的唯一侍卫领到猎场,抵达之时,先皇与齐王父子正立于猎场凉棚下破口对骂……”
唐糖哑然失笑:“哈?”
“对骂!这儿子当得,哥最多在老爷子面前自称一声哥……还是不小心说走嘴的,回回都要挨打。齐王真是能耐。”
“我本欲回避,先皇打发了齐王,却将我留了下来。”
裘宝旸感叹:“一家子都是狠人!”一想这样连赵思凡也说了进去,又改口道,“半家子。”
然而那夜正是纪陶至今最为疑惑的一夜。
那夜猎场之中,先皇看上去毫无将死之兆,还邀着纪陶往林间驰骋了几圈夜马。纪陶伤重,勉为其难走了几圈,皇帝便如常询问起案情来,与平日并无不同。不过纪陶发现老儿急于部署入公主墓的事情,纪陶方道那公主墓险极,老儿又提示了他九宫算……
唐糖记起来:“齐王说,九宫算死先皇与明瑜公主少时于宫中最喜爱的游戏之一。”
“是,当时我只觉得先皇所有的目的皆在墓中,并且已经可以确认,卢氏卷宗绝非他的终极目的。那个时候我心中仍在挣扎,究竟是忠人之事正确,还是令案子水落石出正确?”
裘宝旸颇不服气:“为什么同思凡一样,烦恼这些无边无际的东西?原来你也是正义的小使者?”
唐糖却是心疼之极:“宝二爷你没病罢,纪陶这是在自嘲,以他当时的经历和心智,竟是没能明白,早在接下这案子之初,这些事情哪里还由得自己选?”
此后,先皇安抚纪陶一番,承诺最多十日便会安排他出得地牢,之后便命那侍卫送了纪陶离开。
纪陶自南郊回城中不久,听闻北郊地牢失火,四层死囚房内从狱卒到囚犯……无人幸免,他疯一般策马奔去北郊,那座地牢已由重兵所围,水泄不通。
次晨举国缟素,先皇也于昨夜驾崩……噩梦般的一夜。
纪陶认定先皇之死绝不简单,而那夜地牢之中,必定也发生了非常之事。
“去年你也曾暗示过我,先皇之死许是别有隐情,可赵思危不就是最有嫌疑之人?他们当日还曾破口对骂,他完全可能冲冠一怒,冲回去杀了自己的老头儿……你怎么头一个就是同他厮混一处?惹得世人皆骂你俩狼狈相惜。”
“那夜我离去之时,齐王于行苑外唤住了我,我与他二人是同路回的城,进城后亦是一同闻知的地牢噩耗。”
对那个离间高手,唐糖颇为不信:“他会不会是有意买凶做的,有意在你跟前掩饰?”
“毫无必要,他一路都在痛骂先帝,说他有眼无珠,说他昏庸无道,也不知打算掩饰什么?并且后来事实证明,齐王殿下于先皇驾崩一事,半点好处都未捞着。难道单为泄愤?他只是狂妄,却绝顶聪明,再冲动也不可能送那么大份礼给他皇兄。”
“这倒是,会咬人的狗不吠,齐王这么个自以为是的狂徒,哥反倒不信他敢弑父。若不是齐王做的,确又是谁……”裘宝旸叹:“但愿是哥多虑,先皇就是太过崇道,除此之外也算是个仁德之君,难道真的死得这样惨?”
唐糖重重嗤了一声,仁德?一个仁德的人,会将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女人,嫁给一个与她流着同一个父亲血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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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宝旸正唏嘘先皇之死,唐糖却在苦恼先皇已逝,现在纪二背后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林步清入内与纪陶低语:“三爷,我早间去镇口取到齐王密信,说是那一位……已然秘密押抵凉州。他三年前入刑部天牢直到转大理寺至今的口供也已全数抄录送了来,至于这人当如何发落……齐王让问您,这个人三爷本来说是要的,现在究竟还要不要了?七天内若还等不得您的回信,他便要先行了结此事。”
纪陶只觉得眼皮猛跳,当着唐糖,却着实犹豫了。
裘宝旸听不懂,唐糖却听得分明,很明白赵思危的用意。齐王怎么这等本事?摆平了曹斯芳,竟然将曹四渠也从大理狱偷运去凉州了。
她倒比纪陶还急:“阿步你快去,给那边回话,求他刀下留人,就说这个人三爷要定了!”
“糖糖?”
“快去罢阿步,你若留不下人,我揍人可疼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
“糖糖……谢谢。”
唐糖颇不好意思:“你我之间说谢字,便过了罢。”
“我是替二哥……”
“他过得的确不易,下雨偏逢屋漏,受了伤又中了毒,我查过你说的那睡花之毒,十分……要命。不过纪陶,我从小死心眼又记仇,睚眦必报,绝非什么大度之人,只是托三爷您的福,糖糖我总算就要成为一个大肚之人了……我就是想着一来刀刀尚幼,二来,我也欲为两个小家伙稍稍积点德。”
“我了解。”
裘宝旸听了半天的谜语,终于猜出些端倪:“看来齐王将曹大师弄了来!你们莫不是打算留着曹四渠救纪二?哥说句实在话,问题就在于,以曹一刀的刀法,若曹大师不曾吹嘘的话,你让他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不知还有没有起死回生之道?”
纪陶不解:“宝二,言过其实了、”
裘宝旸叹息:“想必你此前是没读过他行刺当日的笔录,我和糖糖都读过的……伤比你原先想的要重啊,岂是什么独角金丝鹿鞭可以治疗?纪二他肯定是瞒了家里的!”
纪陶意想不到地皱眉望向唐糖:“你……读过?”
唐糖凶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入手,再次怀疑你是个假货?”
纪陶瞪回一眼,笑得极暧昧:“小坏蛋。”
裘宝旸实在看不过眼:“诶,你俩最好不要当哥不存在,哥虽然未曾娶亲,好歹听得懂一些荤话,见好就收啊!”
见这二人面上好歹噤了声,裘宝旸接着道:“不说究竟有没有得救,纪二哥那个怪人,肯不肯让你找人替他医,我觉得也很够呛。”
“听天由命罢。”
纪陶以一目十行之速,很快扫完了齐王送来的笔录,关于开头的行刺细节,因为有了裘宝旸夸张的言语铺垫,纵然触目惊心,倒也总算易于接受,愈读到后头……也就是曹四渠入凉州之后当面交待于齐王的部分,才真正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曹四渠自述自己先后跟从二位主子。先是魏王,后一个则是先帝。
魏王当日部署刺杀齐王,前后预备了两步,先由曹四渠行刺,行刺遇变之时,魏王还留有一手备招,即由纪二出手假意施救,亲近他以博取信任。
后来曹四渠果然没能成功刺杀,反改伤了齐王身边的纪二大人,却是出于先帝的刻意指使。
刺杀案后,明面上是他赵思危新得了一名不要命的死士,实则成功收服这人的,却是成功化解一场儿子之间的厮杀,更成功利用了纪二疗伤心切的先帝。
纪二重伤之下,得了个三面间谍的差事,虽是咎由自取,着实也是苦不堪言。
唐糖对那凶人的观感虽是徒留恐惧,但那位下得去刀的曹四渠,想必总也绝非善类:“但曹四渠行刺案迟迟未能审结,为什么皇上此刻肯放这种角色出京,将那么重要的线索留给齐王?”
“因为自顾不暇。”纪陶忽问裘宝旸:“宝旸,你平常觉得最无力,最自顾不暇、最焦头烂额的情形是什么?”
裘宝旸撇撇唇:“你小子经常揭短!最焦头烂额,自然是哥做的坏事被老头子发现……你什么意思!”
唐糖惊得冷汗都下来:“你二哥背后的人难道仍是……可他若是没有死,为什么要躲起来?”
纪陶面色凝重,只是凝望着她,她回望纪陶,一时间只觉身子如遭电光击穿。
这么说来真的是!先帝究竟是怎样一个魔头?
他不单活在世上,并且不知藏在何处早就盯上了自己,如同秃鹫盯着自己食物。
并非没有绝望一齐闪过,不过唐糖感知护在自己腹间那只温暖的大手,很快振作起来:“纪陶,我觉得我们不可以留在一个地方了,从现在起,恐怕要像那些流民一样,几天换一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纪陶:看来一辈子都要过这样没有床的日子了,已醉已认命
糖糖:我会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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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菌:三个更新合并一个了,收官之时,为了把纪陶一开始到后来做的事情交代清楚~
第98章 麒麟筵
纪陶怎会同意就这样跑出去颠沛:“也不必草木皆兵;现时不同往日,怀两个孩子东躲西藏岂非更险?”
唐糖解释着:“也不是我要躲;凭什么坏人在暗处;我们要在明处?我们不是要还要去昆仑?我们也要讲些策略。”
“暂时不去了,寨子里最安全;又有族医照料。”
唐糖气呼呼地要裘宝旸评理:“那个族医真是要笑死我,我们纪三爷是个连鬼都不信的人;被他用三根丝线就糊弄过去了,非说我有了身孕。这种事情最清楚的不应该是自己?我现在觉得其实都不一定……”
纪陶执拗道:“怀上了。”
“呃,这个真不一定……”
纪陶脸一黑,瞥开眼睛不说话。
唐糖偷眼瞅他别扭神色,才发现自己这样很伤纪陶面子;话才软下来:“呃……我的意思是;其实以现在的情形,最好的结果就是根本没有怀。这样我们能将原定的事情做完,那古昆仑王与我喜好接近,我阅了那么多三清镇古春林传下来的蓝图,对那奇怪的养鱼池亦很好奇,正盼着到了那古城可以帮得上忙。”
纪陶面色略为和缓:“此事又非我们能选的。”
“先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他脸上身上早晚都要涂敷驻颜养生的草药,常年不断,以期青春永驻,平常亦最恨齐王殿下当面唤他‘糟老头子’。”
“当面唤!怪不得要对骂,不过这个赵思危,对他老子何以有仇似的?”
“曾听闻先皇后,乃是为先皇试丹而亡。”
“原来……不过,他纵容你兄弟二人调包,诈死、纵火地牢,几乎把你逼上绝路……这说不通啊,他就为了将自己藏起来好一心求长生?他好端端坐在皇宫里,一样可以运筹帷幄,做尽龌龊之事。不见得他退了位,做起来反倒更方便些。”
“放火之人不是先皇。你可记得当今陛下,亦相当留意昆仑一地?且不惜敛财……”
裘宝旸忍不住:“不是罢!话不能这么说,即便齐王没那动机,底下心怀叵测的亲王郡王就少了么?为什么觉得素有贤名的皇上会是另一个魔头?思凡那回分明算是义捐。”
只可惜无人理他。
唐糖犹争取:“纪陶,其实我身体状况极好,快马加鞭把事情查完,说不定连肚子都还没显呢,什么险情我们没有遇过?去个四季如春的古城,就算跑去散心观光也好啊,天地那么大,老儿不过一个糟老头子,我真是看不到险在何处?”
“一个人若是拥有了世间一切,还一心以为长生之路可寻,当真可能无所不用其极。糖糖,如今凡是我们眼睛看得见的,便不称为险了。”
“你大哥不寻了?爷爷和刀刀你也不管了?他既能无所不用其极,派人跑来掀翻这个宅子抓住我就是。哼,依你少年时的性子,必得迎上去干翻那个老家伙,为人间除害才是正道。”
纪陶横她一眼:“不曾当过丈夫和父亲,后头跟个同我一样不要命的傻丫头,哪里懂得患得患失。”
唐糖眼一红:“碎尸味道的唐小姐,三爷那时候于墓中,不也尝得恋恋不舍?”
“总觉得那个时候,最似新婚,知道你生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