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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突然动了,手掌慢慢伸出,在雪白的积雪上,慢慢的写下两个字:“没死。”
他的动作仿佛被固定住,隔了许久才画下一笔,每写一个字,仿佛耗尽最后的生命力。
“咦。”韩静惊呼出声,耐着性子去瞧他写下的字。
他以手指写的字迹十分规整,笔法遒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极具风雅,拼凑在一起时,竟令人觉得眼前的字迹如龙飞凤舞般。
等了许久时间,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写下的绝笔书,不是恳求她相救,更不是威胁她带他到温暖的地方,竟是如此执拗的告诉自己,他没死!
“噗嗤。”韩静笑出了声,又寻了根树枝,挑起他脏乱的青丝,去看他被黑发遮掩的面容:“就算你现在没死,但你腿上的毒瘴已要了你半条命,若给你意志坚定,早就被这东西弄死了。其实在我眼底,你已是个死人,死没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头发被拨开,男子的双眼被剧烈的阳光直射着,略觉刺痛,他眯了眯眼,气息紊乱。
“啊,你也太丑了点。”韩静顾不上他腿上散发的恶臭气息,低头去看男子的长相。
只见他面容漆黑如炭,整张脸浮肿着,眼睛肿得仿佛一条闭合的细缝,他厚嘴红唇,黑脸无眼,几乎看不清原本的相貌。
“天香那臭丫头,脑子被驴踢了不成,想给我塞个奸夫,却弄来这么一个又丑又臭的家伙,若说他是我的奸夫,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她避开视线,不想再祸害自己的眼睛。
男子身子颤抖几下,不知是愤怒,还是惧怕,他手掌挪了挪,又写下几个字:“救我,我有资格。”
歪歪斜斜的六个字出现在雪地上,速度比之前的两个字要快上些许,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看着六个字,韩静却觉得脑子抽了。
他有资格?什么资格?
他的意思是,只要她救他,医治好他,他便有资格做他的奸夫不成?
韩静踉跄跌坐到雪地里,狐疑的摸了摸下颚,嘟囔道:“莫非我还没睡醒,所以白日里做梦了,竟遇见这么一个怪人?”
“咳咳……”回应她的,是男子低沉的咳嗽声。
像是为了证明她没有在做梦,男子趁她失神之际,耗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把袖口的一把小刀掏出来,用刀尖抵着韩静的膝盖上,刀刃刺破她的肌肤。
因为身体抱恙,男子手掌的力度失了准头,刺得她尖叫的往后退去。
“你有刀,果真是越狱的逃犯。”韩静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略觉害怕道。
冬日里的衣衫很厚实,她反应速度又极快,刀刃一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便迅速抽离,所以她膝盖额肌肤仅是刺破了细小的口子,溢出一两滴鲜血,并无大碍。
男子颓废的松开刀,微眯的双眼渐渐合上,瞳孔的神采也渐渐涣散,像是支撑不下去。
就在这时,玲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由远及近,如魔音穿耳般回荡在府内。
“姑爷,我听守门的门童说,片刻前主子已经回府,正在屋内休息呢,只是不知道主子愿不愿意见。”
“方才尹大人借了我一些银票,趁此机会一并交给韩静,顺道接母亲出韩府,你只管放心带路。待我将事情说明白,她不但不会责怪你的,还会更加信赖你。”
紧接着是魏易的声音,那样横冲直撞的传递来,透着几分危险。
“奴婢这就带您去见主子。”玲儿像是惊吓住,立刻回答。
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声响,院外的人速度极快,向着她逼近。
第45章 娶你
玲儿带着魏易来了,怎么这么快?
她不过是从府衙步行去了一趟霓裳坊,试了两套衣衫就回府,他怎么如此及时,仿佛早就选好了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准时来的。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那紧迫的步伐,韩静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去书房捉奸的情景。
他们真是天下第一的模仿夫妻,尽管已经变成了曾经。
“喂,你若不想死,快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可能搀扶得起你。”韩静捏着鼻子凑近男子身边,催促道。
焦急的催促在男子听来显得刺耳,他挪了挪身子,反而不动弹了,好整以暇的躺在雪地上,那渐渐弥散的瞳孔竟散发着精锐的光。
“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韩静看清楚他眼底狡黠的光,直觉告诉她,这男人是故意装死。
“你若赖着不动,待会我就用刀子将你变成太监,就算鄂县的百姓用贞洁来威胁我,想将我抓取浸猪笼,也算计不成,魏易的奸计别想得逞。”
她认定了是魏易要害她。
魏易心思歹毒,或许是天香那丫头把韩府有野男人的事告诉了魏易,故意让他来韩府捉奸。“黑子,你觉得我这个方法妙不妙,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妇人与一个太监在一块,她们无论怎么样,也如诬陷不了我。”韩静说的十分恶毒,又加上是故意压低的声音的,那幽幽低鸣,仿佛敲击在心头的催命音符,令人生畏。
地上的男子这下倒不装死了,他猛地睁开眼,一双清澈见底的认真的看着韩静,又极速写下一行字:“我娶你。”威胁到命根子的事,男子这次书写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几分,像是要急切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别人想来捉奸,但如果她与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便没有人能够捉,如此,这浸猪笼就不再是威胁,她更不用决绝的让他做太监。
韩静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几个字,第一次跟不上一个人的思路。明明是个陌生人,她但却能凭着简单的几个字,分辨出他心底的想法。
是心有灵犀么?简单的几个字,仿佛被一道利刃撕裂开的重重迷雾,简单明了。
没死!
我有资格!
我娶你!
如此言简意赅,以最有效最简洁的方法化解危机。他虽是一个未曾蒙面的陌生人,但却使人无法忽视,更甚至勾起了她些许兴趣。
“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拨得挺欢,黑子,我倒不嫌你长得丑,只是你命不长,命都没了的人,就算有一颗聪明脑袋,也是白费力气。”韩静不停的嘟囔着,向来寡言的人竟喜欢唠叨起来。
知道时间不宜久拖,她麻溜的走过去,搀扶住他的肩膀,试图背起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耳畔回荡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只需轻轻一推,屋外的人便会推门而入。
魏易的声音再次响起:“玲儿,她的院子可有别的人在?”
“没有,姑爷放心,主子向来爱整洁,不喜欢生人破坏院内的花花草草,就是夜里乱窜的几只夜猫,也被主子驱赶过几次呢。”玲儿惶惶不安道,极力证明什么。
听到驱赶夜猫后,魏易的声音变得低沉:“她眼里向来容不得一粒沙子,罢了罢了,走吧。”
“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魏易宽大的手掌落在木门上,手背上青筋爆出,似乎奋力的控制着情绪,门推开后,他大步跨入。
“主子,姑爷说有要是相商,你可在屋里?”玲儿小心翼翼的紧跟在魏易身后,向屋内高声询问。
魏易脚步很快,顺着雪地上已经被人践踏出的道路,直接朝韩静的方向前进。
走了几十米,他便隐隐约约看到枯萎的树下,半蹲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着男子衣衫,头戴珠钗,从后背望去十分不伦不类,身形倒是像极了韩静。除了她,便是遍地的血红色,鲜红的血液染透了洁白的雪,红与白的对称,竟是那样刺目。
“韩静,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血,你屋里藏着什么人么?”魏易爆喝出声,大步韩静方向奔跑过去。
树下,几片枯萎的黄叶随风吹拂,地上刺目的血色荡漾开,那血水几乎散开了一米范围,成圆形蔓延。
“藏什么人?”韩静半蹲在地上,神色古怪问。魏易指着她身前那块血色晕染的地方,正准备怒骂,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她脚边除了满满一地的红色,根本没有半个人影,更别说什么藏人了。
“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魏易觉得喉咙有东西卡住,气息不顺,硬是挤出一句话。
在他质疑的目光中,韩静缓缓站立,挑起地上被血染红的一块雪,道:“什么血,我不明白夫君在说什么。”
“你竟敢碰那脏东西,说,既然不是你自己受伤,就是旁人在这屋子里,莫非你私藏男人。”魏易面不改色道,十分嫌弃的指着她手中的积雪,粗鲁的抬脚踢落。
看他粗暴的动作,韩静轻巧的避开,手掌扬了扬,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血,不过是一些果子的汁液,方才我在市集购买了一些番柿,专挑了一些熟透了的,刚才走到此处时,却被一个树枝拌住退,猛地摔倒时,将番柿压成了泥浆,这才形成了这么一滩红色。”
“番柿?你何时喜欢吃番柿了,不是最憎恶那味道的?”魏易眼神阴鸷,迅速的环顾一周,甚至审视的盯着紧闭的房门,质问。
韩静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世间是最奇妙的,就是曾经你最喜欢的,某一天可能不再喜欢,曾经最厌恶的,某一天发现不再厌恶。人心这东西,有时不是自己能抉择的,我的前夫,你说是不是。”
她故意唤他前夫,明明是轻描淡写的呢喃声,却透着十足的讽刺,令魏易心底郁闷不已。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方才只是担心你的安危。”魏易干巴巴道,从袖口掏出一大叠的银票,都是千两一张,递送给她:“这是我从尹大人那里借来的银票,按照这里的份额,足够韩家一半的财产那么多,我的承诺已经完成,现在就去接阿娘出府,往后,你自己好好保重。”
玲儿老实的站在一侧,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韩静接过银票,视线始终盯着魏易的一举一动,数也未数,直接放入袖口中。
魏易见她随意的塞入袖口,愣了愣神。他本想等着她放松警惕,就会立刻冲进她屋子,寻找那个潜伏起来的野男人,却寻不到机会。
“天寒地冻,要不要喝韩府的最后一杯茶,昨日我们还是夫妻,如今成路人,也算是好聚好散。”韩静大大方方的朝自己的房内伸手,嫣然一笑,邀约道。
她的目光十分坦然,仿佛这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半点怯意紧张。
第46章 买卖
“你不介意我进你的闺房?”魏易审视的盯着她,思索着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对于他阴冷的视线,韩静不躲不避,抬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又向玲儿吩咐道:“去将房门打开,速去泡一壶热茶来,不得耽误。”
“是,主子。”玲儿担忧的回望魏易一眼,顺从的快步走到房门口,将房门打开。
韩静朝魏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才回答道:“若问我心底的想法,确实不愿让你再踏足我屋子。我说过,现在的我,嫌你脏的很,不过,毕竟咋们夫妻一场,严寒之际请你喝最后一杯茶水,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被自己曾经的妻子,第二次辱骂肮脏,魏易脸色十分难看。
他瞪着她的眸子,只觉得从前怯弱的目光,如此此刻却如黑夜之中的繁星一样,明媚夺目,令人挪不开眼。
感觉胸腔内的心脏控制不住的悸动着,魏易手掌紧握成拳,冷声道:“事情已经如你所愿,又何必在口出恶言,平添不快。”
“你不痛快?”韩静站在满地的红色果汁旁,自然而然道:“为什么不痛快了,你想要的,如今都被你拿了去,只怕做梦都会笑醒了。”
既然是梦,总有醒悟的一天。
只盼那时候的你,能够抵挡住黄粱一梦之后的落差。
魏易看着她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神态与平时无异,便将视线挪转到地上殷红如血的积雪上,他弯腰用手抓起一点点积雪,放在鼻尖辨认一会,紧蹙的眉宇这才松开:“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虽然我买下了韩家的茶园,你以后若有任何需要,可差人来寻我,有我魏易能帮上忙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不必了,若没其他事,你请回吧,韩府并不欢迎你,我也不会有向你求救的一天。”韩静直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