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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僵硬,她身后的汤姆也不例外。
如果那个男人再往前走几步,他就能看到他们了!
隔着薄薄的衣物,温纳感到汤姆略显冰凉的皮肤下猛烈跳动的心。
巷子外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接着是皮鞋踩断树枝的咔擦声。脚步慢慢远去。
隔了很久,不过也许只有几分钟,他慢慢松开禁锢住她的手,温纳急忙挣脱,膝盖因为长时间的站立有些发软。她走上前,弯下腰,掀开草帘,一股刺鼻的臭味直钻鼻子。
她连忙捂住脸,定睛一看。
草帘里是个死人,确切的说,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脸色发青,躯体肿胀僵硬,明显是死去很久了。
汤姆站得远远的。
“这就是我和你说我们走的原因。”他略显冷酷地说,“我今天早上顺着地址走过来,没想到是排破房子,我当时就起了疑心,果然没错那个老查理是骗子,我从窗户的缝隙上看到里面有一堆孩子,大概是拐卖孩子的生意。”
温纳甩开草席,退开一步。
初时的惊讶已经褪去,她深吸一口气,肺部汲取了些新鲜冰冷的空气,这帮助她快速冷静下来。
报警的事得推后再说,他们只能做小孩子力所能及的事,先不说巡警会不会相信小孩子的话,他们现在必须先从这里出去。
温纳小心地走到汤姆身边,他们此刻已经站在小胡同和巷子的交界口,只要再往前走一步,老查理从自己的公寓走出来就能看到他们。
“听着威廉。”温纳低声说,“我们必须快点出去。”
汤姆的目光从那卷草席上轻轻扫了过去,微微翘起嘴唇,一股抑郁和暴躁在唇角浮现出来。
“没错。”他眼神阴暗地说,“先出去,你打头。”
这不可能,这么危险的事,当然是汤姆他这个罪魁祸首干!
猝不及防的,温纳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是男人,你得先……”
“别碰我!”汤姆像是被马蜂蛰了下似的,他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气怒和讶异,左手猛的甩开她的手,一气呵成,完全是下意识中干出的事。
温纳来不及反应,身体无法平衡,她左脚往后踩,本想掌握平衡,没想到踩空了!
“你这个混——!”温纳没来得及喊完。
汤姆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想把她抓回来,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他的心头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说实话,温纳被玛莎太太还是老查理弄死了或者玩死了都不关他的事,不过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毕竟她捉弄了他那么久,他忍气吞声这么长时间,还没一一报复回来,太便宜她了。
不过他还是遵从自己的本能,退后一步,眼睁睁地看她跌倒在碎玻璃上,发出“哗啦啦”玻璃倾倒的巨响。
老查理公寓的方向传来开门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汤姆让自己往阴影中缩了缩,这个时候他如果足够明智,就应该趁乱逃跑,但他突然很想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即使这样也会让他陷入危机。
他突然期待她对付那些坏人会用什么招数了。
好奇?是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好奇。
“啊,玛丽,是你。”老查理熟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温纳从尘土中抬起头,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黑皮鞋,她几乎能从皮鞋上看到自己长着雀斑的脸。
她“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玻璃渣子,慢慢撑起身子,余光瞥到巷子口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子,如果她没有看错,汤姆的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
温纳马上醒悟:汤姆这是打算袖手旁观,他半点伸出援手的意思都没有!
但是他才是让她落到这种田地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跑到这个奇怪的约克郡,她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半夜去和抽烟斗的老头搭讪,更不会因为他不见了出来找他然后陷入险境。
而现在——
这个人渣双手交叉站在巷子口,嘴唇上挑,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
这个见死不救的混蛋!
温纳咬着牙,如果汤姆是一个大鸡腿,她一定把他咬得一点碎渣渣都不剩。
万一以后他们因为他的愚蠢而不幸回到了孤儿院,她一定要联合其他孩子欺负死他!
老查理蹲了下来,似乎想帮她一把。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等她站直,这个乐呵呵的老绅士用拐杖撑住地,把烟斗塞进嘴里,点上,含糊不清地问:“玛丽,你一个人到外面玩?”顿了顿,他继续笑眯眯地问,“你的哥哥呢?”
温纳看了他半天,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我……我和哥哥走散了。”她呜咽着说,“我……我不敢回家,怕被骂,他有点笨,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我都快急死了。”
温纳用力吸了一口鼻涕,耳朵灵敏地接收到一种奇怪的咯咯声,有点像某人磨牙齿,哦不,是老鼠咬东西的声音。温纳的心中涌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感,不过她的手还是遮着脸,哭丧着脸哀求道,“好先生,老查理,你帮帮我吧,我好担心他。”
55暧昧试探
老查理用拐杖敲敲地面;想了想,慢慢说;“你哥哥一般都会去哪儿呢?”
泪水从温纳的手指缝间滚落,她呜咽:“我……我不知道。”
老查理笑着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找不到,要不然这样;你的老查理爷爷认识这里的探长;你先去老查理家坐坐,我让别人出去帮你找;找到了就告诉你;好不好?”
温纳暗想;要是真到你家里坐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当我是傻的吗?嘴上却说;“好……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我一定要自己看着。”
边说边往巷子外头跑,温纳瞥见汤姆的脸上闪过丝惊讶,她向他挑衅地笑了,他的脸皮一僵,马上黑沉下来。
温纳在城里带着老查理七绕八拐,原本以为甩开他很容易,没想到这个老查理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但行动一点都不像六七十岁的老人,相反,他移动迅速,反应敏捷,每每在温纳以为彻底脱身之际,他就会从旁边绕出来,做出兴味的模样。
两个小时后,温纳跑不动了,她在这个陌生的约克郡把自己绕晕了。
老查理慢吞吞地踱到她眼前,从嘴里抽出烟斗,吐出烟圈。
温纳流着冷汗哭着说,“这可怎么办,他这次躲的可真彻底。”
“现在我们找他也找不到。”老查理建议,“我去和警署的人说说,你来我家喝点牛奶吃点饼干,休息一下,也许下午就找到了。”
温纳当然不会答应,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的方法,脸上却露出犹豫的表情,“可是我……”
没想到老查理脸色突然一变,对着她身后大喊一声,“杰克!”
温纳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眼角却猛然瞥见一根长长的黑影往自己脑门上击来。
不好!
她大吃一惊,正想躲开,但已经晚了!
老查理这是故意调转她的注意力,其实想打晕她。
她的后脑勺猛的一痛,像被钢铁的大榔头锤了一样,脑壳几乎都被敲碎了。温纳捂住头,想要站稳,但眼前一片金星。
老查理等到她彻底倒在地上,才慢吞吞地走上前,把她扛了起来。附近走过的行人早就见怪不怪。
老查理一路把温纳扛回了公寓,打开吱呀作响的大门,他招呼男人把其他孩子都赶到楼上去,然后把温纳放到客厅当中的椅子上,还好心点燃了废弃很久的壁炉。过了没多久,客厅温暖起来。老查理搓搓手,替温纳倒了杯牛奶,站在一边等她醒。
温纳慢慢恢复神智,她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空气中的那股霉味,混合着汗味和奇怪的印度地毯臭味。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发黑的天花板,墙纸翻卷,角落里还有飘荡的白色蛛网,如果仔细看,泛黄的墙纸上隐隐透着股暗红色,就像血。温纳先是一惊,当意识到自己被困住后,胃里涌上一股叫她作呕的不舒服。
老查理见她醒了,把冷掉的牛奶递给她,笑着说,“你醒了。”
那是当然,她睁着眼没醒难道是梦游吗?
她迅速冷静下来,努力控制脸皮上的肌肉。当老查理询问她要不要加热牛奶的时候,她“啊”了一声,硬是装出一脸懵懂的样子接过杯子,“我……这是在哪里?”
老查理原以为自己还要哄哄她才能问出杰克平时的活动地点,没想到这姑娘全然没有上次见到她时的精明,他赶忙说,“这是在我家里,你刚才被个孩子用球砸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抬到屋子里。”
“我被人砸了?”
“一个长得挺像杰克的小孩。”老查理说,“结果不是,那孩子在玩球,怪讨厌的,一不注意就撞到你头上了。”
温纳“恍然大悟”,摸着自己发疼的后脑勺,失望地说,“我听你叫我哥哥的名字还以为真是他,原来不是,我的头到现在还疼。”
“你先休息一下。”老查理说,他掏出手绢抹掉鹰钩鼻里流出来的鼻涕,又重新塞回口袋,见温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安慰她说,“你坐在这里,我上楼给你拿点饼干。”
“可是我……”她不愿意地扭动了□体。
“一会有人和你说说话,警署里头的维克多探长是我的朋友,他正好在我家,到时候我们给你找你的哥哥好不好?”见温纳慢慢平静下来,老查理拍了拍她的脑袋,“乖女孩,等我下楼,维克多探长会问你点问题,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温纳瞧着他,心中防备,嘴里答应,“好,拜托你了查理爷爷。”
老查理一上楼,她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检查门窗。大门被锁住,窗户被铁丝箍得紧紧的,破旧的暗红色绒布窗帘塞在铁丝里,木头窗框很旧,边角腐烂发黑,露出一条宽宽的缝隙。
老查理上楼前叮嘱温纳在原地呆着,好好享用他泡的热牛奶。
温纳答应,但却不敢真的喝下去,怕里头混了让人睡觉的药物。趁着老查理不注意,她把牛奶从窗户的缝隙了倒掉。楼上传来陌生男人粗噶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刚才丢草席的那个男人。
老查理在楼上说,“要点苏格兰威士忌吗?”
温纳推测楼上有不少孩子,因为她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件儿童大小的衣物,有点像杂技团的戏服。就在这时,她突然瞥见窗户口闪过一个黑影。
那是汤姆吗?
她索性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气都倒进了缝隙,如果汤姆足够细心,他就能发现窗框外的湿印子。一边倒她一边凑到缝隙口,喃喃地说,“杰克,你在哪儿啊。”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有人轻轻敲打木框的声音。
温纳心中一喜,赶忙压低声音问,“是威廉吗?”
她要想办法留住他,让他帮忙把她救出去!
敲击的声音消失了,温纳耐心地等了一会,久到她以为汤姆已经走了,她正要失望地抬起身,喃喃说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汤姆身上,一片瘦长的黄面包从缝隙里钻了出来,就像一颗顶开泥土的绿草,温纳把那片面包拔了出来。
这片面包还是热的,明显是刚出炉的。
汤姆给的?
汤姆这是关心她?
天上下红雨了?猪在天上飞?
“威廉,这是怎么回事?”她咳嗽着放轻音量。
他对自己示好,是打算帮忙把她从这个贼窝弄出去吗?
沉默了一会,汤姆阴阴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那个面包店老板给的。”
“你买的?”她吃惊地问,“用那一英镑?”太浪费了,这么大手大脚,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汤姆不屑地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他站在窗外轻声说。
“你抢的,偷的?”温纳连声问。
她久久没等到汤姆的应声,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她一边把面包往嘴里塞,一边笑呵呵地说,“不错,威廉,看来我小瞧了你,其实你还是有两手的。”
窗户外的声音变冷了,“我没有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