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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她的眼睛落到了银光闪闪的湖面上,隔近了看,湖面澄清,能看见游鱼和水草。阿娜尔目光一闪,在离岸边的几米远的湖底,有一个黑色的背包静静躺在湖底,被水草掩饰了大半部分。
这里人际罕见,又在这样巧合的对应方向,湖底偏偏出现一个黑色背包,阿娜尔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来不及细想她怎么有如此好的目力,她已经纵身跳下了银湖——那背包很有可能能证实她的身份,帮助她找回真正的自己!
湖水冰寒刺骨,阿娜尔被银湖水冻得几乎痉挛,她不得不在自己被冻僵之前,拿回背包。
然而冥冥中似乎老天爷也在和她作对,背包的肩带竟然卡在了湖底的烂树根上,阿娜尔一时挣脱不得,肺部的空气又在急剧减少,情况异常危险。
泽依同终于骑着那匹不堪大用的小马沿着痕迹追来,银湖边上只有阿娜尔刚才骑的那匹马在湖边悠闲吃着草,哪里还有阿娜尔美丽的身影?
“阿娜尔……阿娜尔……”泽依同跃下了马背,沿着湖边奔走呼喊。草原上是有狼的,虽然是白天,有时候饿疯了的野狼可不挑攻击时候。
小姑娘叫喊了一阵,心中泛着绝望,难道阿娜尔真的被狼吃了?
她将手掩在膝盖处,呜呜哭起来。
湖西面传来一阵水花声,湿淋淋的阿娜尔提着一个包跃出水面,泽依同又惊又喜,快步往那边跑去:
“阿佳,阿佳,原来你没死!”
阿佳是藏民称呼姐姐的名词,泽依同一惊一喜之下,叫出了这个她心底其实早就承认了的称呼。
阿娜尔就是她的“阿佳”,她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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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赛马大会…天马
阿娜尔游到了一半已经被冻僵了,泽依同踩着水噗嗤噗嗤下去,将她整个人拉上了岸边。
“你发疯了,怎么敢到银湖里去,会冻死人的!”
泽依同没顾得上被湖水侵湿的裤子,看着阿娜尔冻得乌青的嘴巴,眼泪差点又流出来了。
此时也没有太大的力气解释,阿娜尔紧紧拽着黑色的背包,艰难说道:“生火……烤……烤。”
泽依同点头,将她放在牧草丛中。银湖的温度有多低她是知道的,别说阿娜尔现在浑身僵硬连马背都上不了,就算是能上马,这样骑马吹着风回去,只怕要落下病根呢,阿娜尔的样子一看就不如她们牧民的女儿壮硕,经不起冻吧?
在草原上生火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主要看能不能尽快找到干牛粪。今天看起来像是阿娜尔的受难日,却是泽依同的幸运日,她走了几十米远,就找到一块不算小的干牛粪,她破涕而笑,将干牛粪揣在怀里,自己奔走几步,在湖边寻了几根大枯枝。草原上没有树木,这些枯枝肯定是随着雪水,从山上冲下来的。
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干牛粪最好生火,燃烧起了没有异味,还带着一股清香,是草原牧民最重要的燃料。泽依同背着风,划了一根火柴,小心翼翼点燃了牛粪,才将枯枝一点点在上方搭起了架子方便燃烧。这些木头在湖边沾了水汽,并不是很干燥,所幸还能点燃。
等火渐渐大了,温暖的火焰一烤,阿娜尔乌青的嘴唇还在哆嗦,但是已经有劲主动伸出手去靠得火堆更近一些了,舒缓过来一点,还脱下身上的皮外套,拧干了头发上的冰水。
泽依同见有效果,又跑去寻找更多的枯枝,慢慢控制着火势,不多的柴火,竟然燃了有一个小时。泽依同的裤子已经全干了,阿娜尔在湖里泡的太久,衣服也就干了八分。
泽依同还要去捡柴火,脸上已经有了血色的阿娜尔拉住了她。
“别去了,太阳就快落山了,我们得快回去,不然你阿妈和莫啦都会担心的,我已经不冷了。”
她说的是实话,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但烤了这么久的火,全身暖洋洋的,湖水带来的寒意已经被驱离,再骑马回去的话,身上的衣物在风力下,应该能干透的。
泽依同见她有力气说话了,应该没有大碍,放下心来。
毕竟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好奇心重,现在丢掉了担心,看着阿娜尔下湖去就为找这个黑包,便问她里面装了什么。
阿娜尔苦笑,“我只是怀疑这是自己没失忆前遗失的,可能有我身份的线索,至于装了什么,还真不知道。”
泽依同一听,怂恿她打开看看。阿娜尔点头,带着忐忑的心情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一堆花花绿绿,已经是被湖水彻底泡烂了的纸币露了出来,看那样子,只怕几万华币是有的。
阿娜尔失望,泽依同更失望,用手指轻轻一捏,那些泡软的纸币全部糊成一团,看样子是没法晒干再用了。
阿娜尔看她失望之情不言而表,点了点她额头:“小钱迷,比我还心痛,你很缺钱吗?”
泽依同点头:“阿妈说莫啦的眼睛要动手术,要几万块就够了,要是这些钱没泡坏,该有多好啊。”
阿娜尔抱了抱她,“真是好孩子,来我们继续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她干脆将背包翻过来,将其中的物品都倒了出来。
一个鸭舌帽,一双符合她脚型尺码的女式皮靴,几包压缩饼干,再加上那堆泡坏的纸币,就是这个背包所有的东西。
没有身份证,没有驾照,没有任何能证实阿娜尔身份的东西。她将皮靴子捡起来,湿嗒嗒的,却没被水泡坏,可见质量很好,再加上一堆泡烂的纸币,自己应该很有钱吧?可惜没失忆前不认识泽依同一家,不然她就可以拿钱送泽依同的莫啦去治眼睛了。
阿娜尔有些失落,却没想过,她没失忆前,大概也不会认识像泽依同家这样的藏地牧民,平白无故,又怎么会拿钱给泽依同的莫啦动手术呢?
鸭舌帽也是能用的,阿娜尔也捡了起来,想到这些是她从前用过的东西,阿娜尔就没办法抛下。
泽依同抱着不浪费的心理,将几袋还没有进水的压缩饼干揣在了怀里。
天色渐渐晚了,她们正准备回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谁家养了这么多马儿?阿娜尔总目远眺,看见一群黑压压的奔马从雪山方向而来,个个都身形矫健,奔跑过的地方,有一道劲风将附近的牧草都吹倒了。
夕阳下,领头的一匹浑身雪白,一点杂毛都没有的头马,因为速度太快,四蹄像腾空跃起,在草尖上似要飞起来。
其他或是棕色,或是黑色的奔马,包括远处隐隐约约遥不可及的雪山,近处银光闪闪的湖面,青青的草,橘红色的夕阳,全都为这匹浑身雪白的马作了陪衬。
不光是阿娜尔和泽依同,连她们骑来的两匹家养的牧马,都眼有陶醉之色。
那匹白马在整个马群中,出色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直到这个只怕有几百匹马的群体,在银湖边快速饮了水,又消失在了雪上方向,被震撼的泽依同才回过神来:
“阿娜尔阿佳,……我们刚才看见的是,天马啊——”
生活在雪山上,洁白无瑕,又快若闪电,在牧马的传说中,根本不配被凡人拥有的天马,泽依同兴奋得在原地又唱又跳,若不是天色渐晚,阿娜尔强行将她拖到了马背上,她怀疑泽依同能在湖边发一夜的疯。
………………
偶然看见“天马”的事情,在小小的蒙古包里做了好几天的谈资,特别是泽依同的莫啦,用藏语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传说,泽依同充当翻译,阿娜尔则是连蒙带猜听了个大概。
对于阿娜尔跳下湖去找背包的事情,连顿珠都责备了她。
阿娜尔知道这是顿珠在关心她,倒没有顶嘴,反而不好意思笑了几声。
又听说她没有找到身份的线索,连莫啦都安慰她,只管在家里安心住下来,她们家不缺这一口口粮,阿娜尔觉得眼眶热热的。
顿珠将要参加赛马大会的皮货,已经要卖出的牛羊都选好了,阿娜尔为泽依同小姑娘的骑术所惊,已经没有了当初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夺魁的心思。
但是多学一样本领总没有坏处,她在泽依同这个小老师的鞭笞下,还是在尽心学习骑术。不过一个月时间,阿娜尔也能在马背上耍几个简单的花招了,眼睛不太好的莫啦都夸她天赋好。
“你上辈子一定是我们草原上的姑娘!”莫啦笑得时候,脸上的皱纹会全部舒展开。
因为要举行赛马大会的“冲钦卡多”在那曲镇北,离泽依同家蒙古包所在的牧区还有上百里路,加上牧民的家当习惯了随身携带,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顿珠已经在张罗着搬家了。
他们家是没有大车的,得和附近的牧民一块儿去那曲镇。
顿珠说去借车,过了半天却被几个牧民抬了回来。阿娜尔来了这么久,也见过了几家在这附近的牧民,看他们抬着顿珠回来,大为吃惊。
原来顿珠马摔了下来,脚受伤了,这些人认为是骨折,要问过莫啦的意见,准备送顿珠去医院。
阿娜尔看着顿珠痛的脸色发白,原本肤色健康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她赶紧查看了一些顿珠的腿。印象中骨折的人不能随便移动,阿娜尔摸了摸她的腿,发现骨头还好好的,然而顿珠痛的厉害,恐怕也非简单的肌肉拉伤。
骨头摔了裂缝?这个却要去医院检查拍片子,莫啦老了,泽依同又小,顿珠是半昏迷状态,这个家顶事儿的居然只剩下阿娜尔这个半外人。
她管莫啦拿了些钱,随着牧民们将顿珠送往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医院,也在很远的地方,泽依同握住阿娜尔的手,阿娜尔的镇定,让她变得勇敢了些。
阿妈一定会没事吧?
泽依同的担心直到她们去了医院,拍了片子,果然是阿娜尔猜想的骨裂,才稍微放下点心来。
顿珠躺在病床上,小腿包了一层石膏。
“赛马大会,我们家今年是赶不上了。”
泽依同闷闷不乐,倒不是她不孝,希望摔了腿的阿妈继续去比赛,只是原本计划的奖金,就这样泡了汤——好不容易今年男女混合比赛,奖金才有十万块,顿珠的骑术在方圆百里内都有名号,夺魁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这下莫啦的手术,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阿娜尔怎么不知道泽依同的心思,只是她骑术有限,泽依同自己根本不够年龄参赛,骑术上的差异不是她这个初学者一两天能弥补的,泽依同家的马儿虽然壮硕,也只是普通的牧马呢。
除非——想到某个可能,阿娜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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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草原猎人阿娜尔
草原的夜空很高远,不似蜀中盆地终年云雾缭绕,加上工业污染,要想看见漫天的星子,那是越来越困难了。
因为没有骨折,顿珠第二天就出了院,拿了一堆从医院开回来的药,回到了家中。
顿珠摔了腿,放牧的工作就落在了泽依同和阿娜尔身上,两人合作起来,倒是能管住那群牛羊。
因为不能参加赛马大会,无法短期解决莫啦的手术费问题,泽依同甩动马鞭时有些闷闷不乐。她见阿娜尔放牧回家,将一些皮货的边角料收集起来,编成绳子,她因为心情不好,也没太注意。
“泽依同,你是不是还想参加赛马会?”阿娜尔甩了甩自己手中的绳子,确信它足够结实。
泽依同扁扁嘴,她是很想去啊,可是她家莫啦年老体弱,阿妈又摔伤了腿,别说赛马大会,连交易会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参加呢。
阿娜尔低头看自己装扮,皮靴就是她从湖底捞起来的,绳子也绝对结实,皮袋子装了几块烤的半熟的羊肉,她这几天放牧之时,有意骑马走远,在银湖边上探查了许久,这样准备周全之下,应该也有几分把握的吧?
泽依同被她笑盈盈的样子看得发懵,不解道:“阿佳,你笑什么?”
阿娜尔举了举绳子,示意泽依同不要伸张。
泽依同开始还不明白,阿娜尔小声问她草原哪里才有最肥美的牧草,泽依同猛然醒悟。
她大睁着眼睛,脸上有着兴奋和惊讶掺杂的神色,“阿佳,你胆子太大了……这行不通的!”
阿娜尔冲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来,我们边走边聊。”
顿珠的声音从蒙古包里传出来,阿娜尔提高了声音,告诉她和莫啦,自己和泽依同马上就准备出发。
甩动鞭子,阿娜尔和心事重重的泽依同照旧赶了牛羊出门,莫啦在蒙古包边上目送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
………………
“阿佳,这能行得通吗?”
泽依同将手中的野花蹂躏的不成样子,粉紫的花汁弄到了她的指甲缝里,脚下的草地都被踩平了。
阿娜尔点头,“你回去后就说服你顿珠阿妈还有莫啦,让她们搭着其他牧民的大车走,你负责赶着牛羊去那曲镇……如果事情顺利,我会在赛马大会之前赶来。”
泽依同嘟着嘴,“要是不顺利呢?”
阿娜尔噗嗤一笑:“即便是我这里不能成功,家里也需要置换些货物呢,还是要去参加交易会的。你回去先不说参加赛马大会的事情,就说我发现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