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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韩晓连忙点头。
“还有一件事,”从胡同慎重的语气里,韩晓就能听出他要说正事了。果然再开口的时候,胡同的声音里就带出了几分抱歉的意思:“是这样,我知道你的休假还有一个多礼拜。不过,二期那边提前开始联校了,咱们得上人配合。你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看看能不能先上?”
韩晓不自觉地望向罗青枫:他算不算要紧的事?嘴里却正正经经地应着:“好的。哪一天?”
“明天一早回来报到。”胡同想了想,又说:“记得把资料带着,那都是资料室里借出来的,回头还要交回去的。”
韩晓又答应了一声。望向罗青枫的目光里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依依不舍的味道。
罗青枫放下筷子,抓过纸巾擦了擦嘴:“要走了?”
韩晓挂了电话,沮丧地点了点头。
“还是二十八天啊?”罗青枫叹了口气:“怎么非得二十八天啊?多急人啊。”
好像是很长。不过……
“等我回来,就有整整一个月的假哦。”韩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二十八天啊,他们的交往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星期。
相守的日子是按天来计算,离别的日子也要按天来计算……韩晓忽然间对一切都不确定起来——在海工,多的是因长时间不能在一起而导致的感情破裂的例子。孟郊就是一例。据说他女朋友前前后后谈了不下一个连,总是刚认识几天就被打发到了项目上,等他忙完了项目再回来,人家早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韩晓叹了口气。
罗青枫凑过来抵住了她的额头。从极近的地方看,他的眼睛里漾着清亮的光,干净的象孩子。她的脸就倒映在那一片水光之上,傻傻地错不开眼。
罗青枫环住了她的腰,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乖乖去吧,我等你回来。”
收拾好东西,打罗青枫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几分钟之后再打,还是没有人接。韩晓心里就有些不安。打崔浩的电话,却是值班的小护士接的,用一种很不耐烦的语气说:“崔医师正在手术。”
韩晓心神不定地洗了澡,出来再打罗青枫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再打崔浩的电话却顺利地接通了。
“崔浩,我是韩晓,”韩晓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在找罗青枫,他的手机没有人接。他跟你联系了吗?”
崔浩大概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安,竟难得地没有打趣她:“你别急,等我先去画廊看看。有什么事再给你打电话。”
韩晓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点不好意思:“你能走得开吗?”
“没事,”崔浩答得轻松:“刚下班了。”
放下电话再拨打罗青枫的手机,果然是无人接听。崔浩跟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打了辆车就直奔画廊。
车子刚刚拐上河北路,崔浩就看到画廊外面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黑压压的。路边还听着两辆警车。崔浩心里“咯噔”一声响,连忙喊司机停车。顾不上等他找零钱,拉开车门三步两步挤进人堆里一看,灯箱歪倒在人行道上,橱窗也被砸碎了,满地都是五颜六色的碎玻璃碴子……好像台风刚刚过境似的。
两个警官正站在画廊门口了解情况。崔浩一眼就看见了罗青枫。
罗青枫的胳膊不知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上面很简单地裹了一块手巾,斑驳的血渍在浅色的T恤上染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凌乱的头发也挡不住眉梢的一块淤青。还好除了胳膊,身上似乎没有其他的伤。他身边是那两个出来打短工的大学生。两个人的衬衣都被撕扯破了,脸上也都带了伤。不过看起来还是罗青枫的情况更糟糕一些。
崔浩挤进去拍了拍罗青枫的肩膀:“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罗青枫摇了摇头:“有人找麻烦。”
这还叫没事?崔浩望着罗青枫的眼睛无声地询问。罗青枫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不动声色地轻轻摇了摇头。
借口自己的伤要包扎,罗青枫打发身上受伤比较轻的短工小李跟去警局备案。警车一走看热闹的人也就慢慢散了。崔浩这才想起了韩晓给自己打电话的事,忙说:“韩晓找不到你,正着急呢。你还没告诉她?”
罗青枫从长裤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机居然还没有被砸坏。果然一长串的未接电话。罗青枫回拨过去,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了起来。韩晓的声音里透着焦急:“罗青枫,你这么久没接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罗青枫转过身,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往一样平静:“就是在楼下帮忙,手机扔在画室了。”
“真的?”韩晓对这个解释明显地怀疑。
“当然是真的,”罗青枫垂下眼眸,轻声笑了起来:“真没事,你别胡思乱想了。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真要忘了什么,等到了平台上再想起来,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知道韩晓是不是意识到了他是故意在打岔,没有出声。而这片刻的沉默不知怎么,令罗青枫的心里很突然地就溢起了几丝温情。都说女人的直觉很灵验,她大概也是感应到了什么——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韩晓不放心地叮嘱。
“嗯,不瞒着你。”罗青枫冲着墙壁微笑。墙壁上正对着自己的位置上原本挂着一副色彩斑斓的静物画,此刻画面已经被利刃划破,画布翻卷起来,露出了下面的衬板。象是某种散发着狰狞气息的后现代艺术品:“有什么好事我都不会瞒着你。快去休息吧。”
韩晓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就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罗青枫望着手心里重新变得黯淡的手机屏幕,唇边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崔浩看着他,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她?”
罗青枫摇了摇头:“她明天要上平台的。”
崔浩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看满地狼藉,低声问道:“孟恒宇的人干的?”
罗青枫没有说话,只是眉目阴沉地望着脚下的碎玻璃。
在门诊包扎完伤口,已经快到午夜了。崔浩坐进了驾驶室里,摸了一支烟点上。想了想,又递了一支给罗青枫。
烟味弥漫在封闭的空间里,让凝重的空气染上了一抹模糊的色彩。无形之中,闷坐在车厢里的两个人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上次你挨揍的事,也是孟恒宇干的吧?”崔浩呼出了一口气,低声问道:“这老小子到底要干嘛?”
“他那样的人压根就不在意有我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他看的是于洋和她的于氏。” 罗青枫的唇角微微勾起,是一个略显无奈的嘲讽的笑纹:“只要是讨于洋高兴的事儿,他都会高高兴兴地去做。”
“Such a fruitcake!”崔浩骂道。
罗青枫嗤笑:“你可是医生。居然拿这种话骂人?”
崔浩哼了一声:“上次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罗青枫靠在车座上懒洋洋地解释:“孟恒宇在追于洋,于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跟他说我是她什么什么人。于是孟老大就发飙了。我跟那几个人解释于洋只是画廊的投资人,他们不信,推推搡搡地就动起手……”
崔浩又哼了一声:“换我也不信。”
罗青枫又笑:“崔大爷,你到底站哪边啊?”
崔浩又问:“于洋怎么说?”
罗青枫垂着眼望着指间缭绕的细烟,面无表情地说:“于洋不承认,她说自己跟孟恒宇什么关系也没有。”
崔浩哼了一声:“你信?”
罗青枫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那一次的事儿,十有八九于洋事先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时候我们还没翻脸。不过,她事后肯定能查出来。”
“查到也不说告诉咱们一声?这死女人。” 崔浩拍了拍方向盘低声骂道:“邢原呢?”
“回德国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喝我大哥的喜酒了。”罗青枫不知想到了什么,嗤地一声笑了:“总跟我打听他干嘛?你该不是对他有啥意思了吧?我可警告你,那是一个没节操的坏胚子,祸害过的人比你治过的病人还多。”
崔浩斜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于洋干的这些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罗青枫叹了口气:“大概不知道吧。他要是在T市,于洋哪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孟恒宇搅和在一起?就算都是黑道买卖,于氏跟孟恒宇也不是一条道上的。”
崔浩没有出声。有关于氏有黑社会背景的事,对他来说也只是“听说”。但是画廊被砸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事儿。韩晓说现在考警校来不及——这说法其实还是太天真了,混黑道混到孟恒宇那个水平,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知道拿银子喂熟了多少——大笔的银子捐款捧上去,有几个人还能挺得住?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这道理在哪里都行得通。更何况警察办公是要讲究证据的。画廊被砸即使追查下去不过也就是追查到几个小混混,要说是大企业家孟恒宇干的,十个人里会有十一个觉得这人是穷疯了,要敲诈有钱人。
“Such a fruitcake!”崔浩又骂。
罗青枫低声笑了:“拜托你骂人也换换花样,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真没创意。”
“这一句骂起来最顺嘴。”崔浩拍了拍方向盘:“回画廊?还是回家?要不干脆回我家得了。惹不起总得躲躲。”
罗青枫摇了摇头:“画廊吧。还一堆事儿呢。总不能让人家还没毕业的孩子顶着。”
崔浩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开上河北路的时候,崔浩又问:“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罗青枫说:“当初同意于洋插进画廊里来,是看我大嫂的面子。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最希望的就是她能撤走她的资金,然后走得越远越好。”
崔浩没有出声。罗青枫又说:“钱我不缺,但是生意上的事我不想出面,所以我缺的是一个名义上的投资人。”
崔浩摇了摇头,语气忽然间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她还不知道拍卖会上一幅油画能卖到四十万港元的谢丹青就是罗青枫你吧?”
罗青枫没有出声。他倒不是有意地要瞒着她,只是……当初于洋出现在慕尼黑美院的目的就是要挖出几个有资质的潜力股。面对她这样的生意人,罗青枫本能地有点防备。
崔浩哈哈笑了起来:“好。很好。让对手轻敌才是胜出的关键嘛。高!”
罗青枫笑而不答。
车子停在了画廊门外,罗青枫扶着门把手回过身来很认真地看着崔浩:“崔大爷,拜托你个事儿。”
“说吧。”崔浩答应得满不在乎。
“你明天替我送送韩晓。随便给我找个什么借口……”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我这个样子,实在没法去——她还得在平台上待一个月呢。”
崔浩想了想:“要说你忙生意什么的,显得咱们重利轻别离——就说你的狗腿崴了,上下楼梯不方便,被我给捆在家里了。”
罗青枫笑骂道:“你那才是狗腿呢。”
厚脸皮
韩晓始终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少部电话?或者说,一个人究竟需要多少个不同的手机号码才够用?
明明的一个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却毫无例外都是邢原的声音。发现了这个特点令韩晓倍感无力:“你家是卖电话的吗?”
电话的另一端邢原放声大笑:“我家不卖电话。不过打电话这个人正挂牌出售呢:该男性身高一米八三,体健貌美,性格开朗。可以现金购买也可以申请分期付款。小韩工有没有兴趣啊?”
韩晓哼了一声,嘀嘀咕咕地骂了一句:“厚脸皮。”
邢原的声音忽然离开了电话,叽里咕噜地压着嗓子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跟身边的人交待什么事。然后,韩晓听到了一声轻微的门响。忍不住就有些纳闷:这个人到底在干嘛?
片刻之后邢原的声音再度响起:“又要上平台了?”当他放低声音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会有种特别的醇厚,尾音微微挑起,有那么一点点……诱惑的味道。
韩晓忽然就想起了他留下的那个巧克力蛋糕和氤氲在昏暗中浓烈的甜香。
那个时候刚下过雨,空气湿润润的。只因为混合了蛋糕的甜香,那样清寂的雨夜,她竟然丝毫也没有觉得冷。
韩晓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是因为吃人家的嘴短吗?
电话里传来“嗤”地一声轻响。韩晓的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邢原低着头用火柴点烟的样子:眉眼都垂着。隔着一层袅袅的烟气,她原本就看不懂的目光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可是,她什么时候见过他点烟的样子呢?韩晓搜遍记忆也不得要领。
“累吗?”邢原很突兀地问。
“嗯?”韩晓愣了一下。今天的邢原似乎要比以往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