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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隐出去洗了个脸回来,“对了,刚刚那个齐文俊和齐凡来过,藤篮里是他们给你带来的社饭。”
“啊?”齐达的脸再度不可抑制的燃了起来。看这满满一篮子的社饭,显然,那两个孩子把他当做没有社饭吃的可怜孩子了!
柳隐的眼底难得的露出几丝调侃之意,“看来,今明两天我们可以不用做饭了。”
齐达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不,明天下午我们也做社饭。”
柳隐其实是不赞成做社饭的。
不过,齐达坚持不能白吃别人的,这个家到底是他做主,所以他只得勉为其难的放弃了自己看书的时间,暂时为齐达的挽回面子工程而配合。
做社饭说起来复杂,但是主要还是看配料,譬如肉丁,并不是每一个家庭做社饭都出得起肉的;还有米,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拿出足够的米,更别说糯米了。所以,柳隐牺牲了自己半天的看书时间配合齐达做他的火头军,然后一锅香喷喷的社饭就出炉了。
齐达几乎是抱着炫耀的心思,当天傍晚就提着两份热乎乎香喷喷的分别上了俊俊家和二狗子家,每家送了一大碗。除此之外,齐达还特意跑了一趟大毛家。水秀婶娘快八个月了,正是要紧的时候,所以大毛除了必要的出门几乎都在家里守老婆,想来也没什么心思做社饭。
果不其然,大毛根本就没有准备社饭,齐达送上去倒是正正好。水秀在家里缝制小儿衣服,大毛在一边端茶送水的打下手,整一个妻奴样,连齐达和他说话都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顺口应答,看得齐达摇头不已。
坚拒了水秀留下吃饭的邀请——齐达不觉得自己留下来会有饭吃,齐达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家。炫耀虽然能带来心理上的满足,可是生理还是遵循着一日三餐的规则准时提醒他:是吃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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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许久,齐达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给师母送社饭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什么不好意思送出手的原因,而是因为社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张先生是一个正统得近乎古板迂腐的人,在不是节日的时候做节日里才能做的事情,是他不能接受的。而齐达,说他假也好,谄也好,总之,他就是不想给张先生留下哪怕一丝坏印象。
不过,为了表示对师母的感谢,齐达从自己家里拿了一篮子鸡蛋——最近家里最多的东西,给了师母。现在齐达家里,每天差不多可以收七八个鸡蛋,而只有赶场的时候才能卖蛋,所以家里集起了许多鸡蛋。
可惜鸡蛋这种东西放不得久,时间一久就会醒,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齐达对于怎么处理鸡蛋很是上心。
师母刚开始怎么也不肯接受,不过听得齐达解释自家情况后也就收下了。毕竟,张家在这里几乎没有土地,有也只是路边一小块一小块的种菜的,主要收入靠的就是学生们的束修,以及乡亲和学生们送来的东西。就像以前师母让张华送给齐达的那篮子鸡蛋,其实就是别的乡亲送的。
先生对于齐达的动作没有说什么,不过张华经此一事倒是慢慢和齐达关系好了起来,偶尔还会凑在一起说说话,不过主要是张华说齐达听,毕竟齐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小男孩讨论哪种蝈蝈打架厉害。
不过,齐达也有自己的绝招——用草杆或者树藤或者其他比较硬的草叶编制小动物。这一手是前世哄家里小辈们时练就的,现在用来哄同学,依然哄得这些孩子们一愣一愣的。齐达实在忍不住感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是好哄。
17
齐达家门口的大杏树开始挂果了,青青扁扁的小杏子挂在枝头十分俏皮,就连叽叽喳喳飞过的雀儿,都忍不住落在枝头,用尖尖的喙试试小青杏的味道。
早上去书院的时候,齐达闹不过小家伙,用线串了一串青杏给小家伙玩耍。柳隐在一边看得好奇,用手指拈了一个送进嘴里,一直到书院,他的脸还是皱的。
齐又自从被柳隐教导学会玩虫子之后,他和张华之间的“友谊”迅速加深,两人今天你送我一个毛毛虫,明天我回你一个大青虫,玩得不亦乐乎。不过,除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柳隐,旁的人对此丝毫未觉,只奇怪什么时候这两个年纪相差颇大的孩子怎么突然之间玩得这么好了!
到了书院,齐达照例把齐又送到师母所在的后院,然后与柳隐自去书堂。临走前,齐达似乎看见小家伙在向张华献宝,耳边隐隐还能听见小家伙软软的声音,“果果。”于是在心头感叹,小孩子果然还是要和小孩子才能玩到一起,就像自己,小家伙就从来不曾主动拿什么东西向自己献宝过。
想来这就是电视上说的那个代沟吧,自己到底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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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齐又白白嫩嫩的小手举起被哥哥挂在自己胸前的青杏,对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张华甜甜一笑。
“杏子。”张华懒洋洋的纠正,顺便把小家伙从进门的道上拎开,安置到一边的扶手椅上,固定。
“果果(哥哥)。”小家伙锲而不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张华伸出手,“吃。”
“不要!”张华提脚准备离开。
“果果(哥哥)。”小家伙眼底漾起水光,小手捏着一枚青杏对着张华的方向,“吃。”
师母看不下去了,“张华,人家又子特意给你的,接起!”
“我……”张华百口莫辩。
齐又乘胜追击,“果果,吃。”
于是,张华含泪在母亲的威逼下连着吃下了三枚青涩得不行的杏子,最后,师母看着小家伙大有把那一串都给张华灌下去的架势,终于心疼起自己儿子,才站出来阻止小家伙的行为。可怜的张华这才得以逃脱酸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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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试的原因,先生这天开始教作文。再过不久就是县试,书院里的孩子,想要参加秋试的,除了得了先生推荐的齐达柳隐二人,都要过了县试才能获得参加秋试的资格。而县试中,最重的就是写文论事的能力,所以先生现在教大家怎样作应试文章,很有点临阵磨枪的味道。
因为在书院上学的都是周边山民的孩子,山民们不可能也没有那个心力一直供孩子读书,所以书院里的孩子一般在六七岁至十四五岁之间——再大了就得承担起家里的责任,再没有机会在书院里厮混了。所以书院里的孩子,如果真想出人头地,那么就必须在离开书院前抓住机会参加一次或两次科考,考了功名,有了养活自己的路子,才有可能继续读书参加科考从而离开乡村,进入士人的社会。因此,书院里的孩子,除了八九岁以下的,只要不是太过愚钝,都会去试一下。毕竟,没人不想出人头地。
齐达因着先生推荐的原因,可以不用去参加那个县试,所以很悠闲的看着自己的书,当然,也不是那么悠闲,但是比起学堂里的其他人,总是要那么自在些。于是,难得自在悠闲的齐达不由有几分自得的左右四顾,然后,就看到了对他怒目而视的张华。
齐达莫名其妙的看了回去,然后收到了张华更加凶狠的瞪视。
这下真的是莫名其妙了!
齐达自认今天还没有得罪张华这小孩,就算有也只是在早上看到齐又向张华献宝的时候腹诽了一下,但是张华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因为小家伙的偏心而在心里对他的诋毁的。
莫非,还是因为先生保荐的事情?
齐达迷惑了。
这个谜底一直到下午散学齐达准备回去的时候,师母玩笑般的说了早上的事,齐达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竟是被小家伙灌了三枚青杏!
想起青杏那又酸又涩还有些苦的味道,齐达打了个寒噤。那样的青杏,张华居然吃了三枚,难怪没有好脸色!
齐达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小家伙的行为道歉。虽然小家伙什么也不懂,可是那杏子毕竟是自己给他串起的。可是柳隐止住了他的行为。
“不要去,最起码现在不要去。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是不会听进你的任何道歉的,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柳隐这样说。
想了一下,齐达觉得这话确实有些道理,气头上的时候,确实没几个能听进别人的话,尤其当说话的那个人还就是陷自己于不利的人。于是只得把道歉的事压进心底,过些日子再说。
不过,考虑到张华那孩子的性子,虽然决定把道歉的事情延后,但是齐达还是决定自己最好现在就准备一些赔礼道歉的小礼品。
可巧两天后就是集日,齐达于是拜托根生帮自己买了两斤红糖回来。随着齐达的养兔规模不断扩大,他的兔子在附近十里八乡的渐渐出了名,除了附近的大户人家经常来买兔子尝鲜外,还经常有那些办红白喜事的人家来他这里买肉待客。所以,齐达现在可以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富裕人家了。而且,再加上齐达家里的小母鸡们争气,一天至少可以捡到五六个蛋,所以,齐达现在的日子过得真的还不错,与刚来的那段日子真不可同年而语。
买了糖后,齐达在柳隐看疯子的目光中,上树摘了一篮子扁扁的青杏,然后洗干净去核,用学自前世妻子的土办法做了一钵子糖腌青杏——会做这个,一则是因为张华是被青杏酸倒的,做这个正好道歉;二则是全一下小家伙对青杏的念想。不过,因为到底没有亲自做过,所以齐达也不敢做多了,只是试探性的做了一小钵,而且保险起见,糖放得极多。
十来天后,齐达估量的青杏应该腌得差不多了,毕竟当初他也没有细数妻子做这个的日子,于是就估量着打开了钵子,拈出一颗给身边嗷嗷叫着的齐又尝了尝,旁边的柳隐闻香而来,不请自动手的拿了一颗,然后一大一小俩孩子就激动起来了,几乎是刹那,齐达手里腌青杏的钵就见了底。
“等等!”齐达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里的钵举高,“不许吃了,我都还没有尝呢!”
虽然万般不舍,齐达还是在两个孩子的连声抗议中将从柳隐齐又俩孩子“虎口”中夺下来的青杏收起来,准备第二天送给张华作零嘴赔罪。
虽然在被齐又酸倒的第二天,张华就主动和齐达说话了,齐达也就齐又的行为给他道了歉,两人已经和好。但是,齐达这钵糖腌青杏是因为想要给张华道歉才做的,而齐达相信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若是随便背弃自己的念想,哪怕这念想只是在心头一念,也一定会招致上天的惩罚。
所以,虽然不是不可以再做糖腌青杏,但是因为这一钵是许给张华的,齐达只能暂时委屈自己了。
张华果然很喜欢他的礼物——他尤其喜欢在齐又定定的可怜目光中惬意的拈起一颗慢慢的放入嘴里。师母在尝过糖腌青杏的味道后也高兴的与齐达讨论起糖腌食品的做法,唯独张先生很是不高兴,板着脸告诫齐达不要玩物丧志。不过,先生教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师母推出了门。
18
之后不久,就是县试。
七八个十一二三岁的孩子在先生的带领下到县城向本县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岁、三代履历之类的,然后找一个保人——一般是先生保结,之后就是参加经义和明法两场考试,一天一场,然后回家等待通知。
书院里的孩子除了年纪太小的,几乎都去了。毕竟,对于这里的孩子来说,县试就是一个人生的分界线。通常县试过后,书院里会离开一批人。那些年纪不足以参加下一次科考的,估摸着不能通过县试的,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书院去寻找自己的活路,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而在离开前,这些孩子,都还想碰碰最后的运气。
二狗子在参加完县试后就回家了。他平素读书并不突出,自觉县试十有八九过不了,所以干脆直接从书院里退出来,还能帮帮家里,毕竟,他家就根生一个壮劳力,就算根生再能干也有顾不到的时候。而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他回家多少能减轻一下家里人的负担。而且,他毕竟十三岁了,再过不久就要考虑成家立业,承担养家的责任了,所以与其在书院里混日子,不如早早出来,还能趁机学点手艺,以便农闲时也可以找活干。
除了二狗子之外,隔壁村田地主家的幺儿田雨也离开了,不过他却是要去县城他姐夫家,准备进县学。毕竟,进了县学以后就可以直接参加秋试。反正他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任他在县学呆多久都成。
因为县试一下子离开了不少学生的缘故,学堂里一下子冷清下来。而随着人数的减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