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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秀拿着买给小家伙的拨浪鼓在大毛头上一敲,“你就是这样子卖东西的呀?”
大毛捂着头跳起来,“老婆!”
根生笑呵呵的站起来打圆场,“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走走看看?”
水秀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好拂了根生的面子,干脆回头用拨浪鼓逗起于氏怀中的齐又来。这小家伙一直就睁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乖乖的看,不哭也不闹,看着就可人疼。真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家伙将来能是一个这么乖的孩子!
“我和水秀妹子走累了,过来歇歇。”于氏似乎毫无所觉的接着话,“对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大毛乐呵呵的凑趣道:“嫂子说好,我们就好。”说着拿起地上叠在一起的两个背篓一甩,甩到自己背上,“好了,现在去哪里?”
于氏捅了捅水秀,“妹子,你来做主。”
水秀撇了下嘴,“还是你带路吧,我们两个妇道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做什么主?”
“呃?”
齐达见两个男人都被噎住了,出于男人的友谊,很好心的插了一句,“要不我带路,两个娘(念第一声)肯定喜欢?”
根生与大毛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好!”
齐达带着两个男人到了之前水秀她们徘徊许久的那个摊子前,“喏,就是这里。”
“原来是这里啊!”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找到症结所在,就好办了。两个男人各自把各自的婆娘拉到摊前,“选一个吧,过年嘛!叫花子都有三天年,我们也是该买些东西不是?”根生还体贴的把半天来一直贴在于氏身上的齐又解下来放到自己脖子上方便于氏选首饰。
因为之前在这里都已经看过了并试戴过,所以没过多久于氏和水秀就选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氏是一个银色的镯子,上面铰着细细的五福图案,很是吉利;水秀选的却是一支素净的钗子,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木质制的。分别问过价钱,于氏的是三个银钱,水秀的居然还要贵一些,五个银钱。(十个银钱一两)
难得的,两个男人都没有还价,爽快的付了钱,然后拿起她们选中的东西,亲手戴了上去。于是,刚才还怨气冲天的两个女人都一脸甜蜜的笑了起来。
许多——
“喂,我说你这小伙子,你这背篓是自己买的还是拿来卖的?”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不满的冲着失神的大毛吼道。
大毛回过神来,红着脸道:“呃,老人家,是卖的,是卖的。”
老人不满的翘了翘胡子,“卖的话,给我一个。”
大毛连忙从背上解下一个背篓递给老者,“六文钱。”
老者接过背篓放在脚边,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然后慢慢打开,一文一文的取出六文钱又小心的数了数,才放入大毛手心,然后又哆哆嗦嗦的把剩下的钱包好放入怀中。
大毛收好钱,看了看笑得一脸满足的两个女人,然后将目光转向手里只提着些香烛之物的齐达,“达伢子,你要不要买点什么?”
齐达摊摊手,“我想是想买对猪仔,可是在集上转半天了,连个卖猪的都没见着。”
“买猪?你怎么想起买猪了?”大毛高高挑起眉毛,“那种只有土人才吃的畜生,莫非你也想养?”
“是啊,”齐达有些迷茫的看了看一脸不赞同的根生大毛两人,“怎么了?”
“那,达伢子,你养猪做什么嘞?”水秀温和的问。
这还用问,“吃猪肉啊。”齐达坦然回答。
根生几乎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屁,猪肉那种东西也是能乱吃的吗?小心得瘟病!”
大毛也难得的皱起眉头,“达伢子,我晓得你书看得多,晓得的也多,但是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你也是当家的人了,莫总是听书上讲什么就是什么,做事要顾到屋头点!”
齐达看着两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严厉的大人,知道养猪的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大过年的,不如干脆投降,免得弄得大家都不痛快,“我知道了,只是想想而已。对了,是不是要买些红纸回家写对联?”
“耐烦唷,写对联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事,我们回家做个桃符就是了,没必要买红纸!”
“就是,买了也没人写,浪费!”
两个男人差不多的态度使得齐达也没了买红纸的心,毕竟,这里的红纸实在是太贵了,一张红纸的价钱差不多等于一匹布了。就算家里还有些钱,也没这么用的。
“那就没什么好买的了。”米面之类的家里还有,应他的要求,那些买他兔子的都是用米面或者什么其他的日常生活用品换的。
“要不,买点黄豆,过年的时候打点豆腐。”水秀温柔的建议,在齐家生活的两个月,让她对这个小小年纪就支撑起一个家而且又救了她的男孩子生出一种特别的好感,如果可以,她想尽可能的照顾他。
“对,你不说我还忘了,‘二十五打豆腐’。”大毛一拍脑袋,“走,我们也买点黄豆去。”
“我们也去,要不是弟妹提起,我们也是忘记了的。”
10
回去的时候牛车上人更多,几乎挤不下。好不容易回到村子里的时候,齐达觉得自己都快被挤扁了。
虽然如此,下车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相互祝贺着过年好后,大家便各自回家去了。从这天起,过年就算正式开始了。学堂里上学的娃子们也都放回家了,村里的人家从此都在家里专心准备过年的东西,不再随便去别人家。不过,如果是至亲好友,则会在这几天抓紧时间往来,相互帮助打豆腐,打年糕,砍桃木,摘柏叶,一起做过年的准备。
因为之前已经说好了一起打豆腐,所以齐达干脆直接把自家买的黄豆撂到了根生家里,就等着二十五那天一起打豆腐。
十八那天,三家人约好了一起做年粑。
这里的年粑和齐达前世的年糕有些像,但又不尽是年糕。年粑分两种,一种叫做粉粑,一种叫做糍粑。糍粑和齐达记忆中的年糕差不多的做法,也是用糯米蒸熟然后用粑锤敲打,直到糯米饭被打成糯米泥,然后揪成一小团一团的压扁,等冷透定型之后就可以收起来了。至于,粉粑,还有一种俗称叫做“印盒粑”,则是齐达前世从未涉及过的,虽然脑海中隐隐有些印象,但是只是些记忆而已,因此齐达对做印盒粑格外用心。
粉粑是用一半粳米一半糯米做成的,当然,做的人也可以依据自己口味斟酌,比如喜欢粳米细滑口感的可以酌情多一些粳米少用点糯米,喜欢香粘松软口感的可以稍稍增加一些糯米减少一下粳米,总之,二者的成分并不是那么不可变,只是也不可以太过就是了。
不过,根生大毛都是比较正统的人——其实主要是根生,齐达也不准备尝试那些新鲜做法,所以三家人都选了正统的做法:一半粳米一半糯米。
齐达前世做年糕的时候,因为集市上已经随时有得卖了,所以做年糕也只是应个景,一般随随便便做个十来斤二十来斤的就是了。可是这里做年粑是大事,根生大毛家各自拿出了三担米做粑。这还只是做粉粑。齐达看着那六担米,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只想做个三五斗米的话来。
最后,浸米的时候,齐达还是咬牙拿出了一担米。
米是头天晚上浸的。一起浸下的除了做粉粑的米,还是做糍粑的糯米。只是三家人家都对糍粑不怎么重视(其实齐达已经相当重视了,只是还达不到他们重视的水准,所以也沦落成为不重视了),所以单独浸泡的糯米加起来也才一担。
十八那天早上,齐达早早起了抱着弟弟到了根生家。大毛与根生已经去挑着浸好的米打粉去了,村里就几家人家有磨子,许多人家都在做粑,所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水秀挽着袖子帮于氏弄早饭,齐达什么也插不上手,干脆笼着手在一边火塘上烤火,顺便逗小又子玩。
没过多久,去井边洗甑子和印盒的二狗子回来了。用冻得通红的手狠狠的呵了齐达两下,二狗子对齐达的晚到很是不满,“怎么这时候才过来?我们都忙了好一半天了。”
齐达指指身边正在玩火的齐又,“我总不能扔下他一个人来吧。”
“也是。”二狗子点点头,转头,一伸手把小家伙从火塘边抱过来高高举起,“又子,喊哥哥。”
齐又愤怒的看着这个打断自己玩耍的家伙,一张嘴,“突突”的对着二狗子吐出两口口水,然后转头,对着齐达伸出手,“可可,抱。”
“哈哈哈哈!”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女人哈哈大笑。
于氏早饭快要做好的时候,大毛他们回来了。
一起吃过早饭,就要开始做粑了。
先是勾芡,因为粉实在太多,所以勾了二十碗水的芡,准确说是勾了一大锅的芡,而且限于锅子大小,等会儿肯定还要再勾芡。
趁着勾芡的功夫,齐达二狗子两个小孩子被赶去洗粑板、甑子、印盒等待会儿会用到的
芡好后,于氏给两个男人各自盛了一瓢芡过来,用粉包着,然后两个男人开始在簸箕里揉粑。这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极费力气不说,才从锅子里打出的芡也是非常烫的,可是偏生揉粑还真得趁这个时候,不然芡冷了吃不起粉就不好揉了,而且那样揉出的粑吃起来不好吃看起来也不好看。
许久,根生拿起自己揉得差不多了的粑团一撕,看到粑团被均匀撕开而不断的时候,方才一擦头上的汗水,“可以了,你们来起粑吧。”
话音刚落,二狗子就蹦出门去洗手,待会儿就要印粑了,自然要先洗手。齐达摇摇头,慢慢跟着出去洗手。
于氏接过粑团,在粑板上揉了几下,将之搓成长条状,然后揪成大小差不多的团子,再用手心揉成浑圆,然后就可以印粑了。
齐达二狗子从门外洗手回来,拿起印盒开始印粑。把于氏起好的粑放到印盒凹下的圆当中,然后用力按下去,保证圆凹里每一个凹点每一丝细纹都被按实了,而且朝上的一面也要按平整,然后把印盒翻过来,把印盒在粑板上敲两下,印好的粑自动从印盒里脱落,到此,一个完美的印盒粑成型。
齐达有些惊奇的看着圆圆的印盒粑上面栩栩如生的喜鹊串梅,这印盒上的花雕得太生动了。再看看二狗子,他却是左右开弓,左边一个和齐达差不多的印盒,只不过印出来的粑上面的花纹是蝴蝶戏花,右边印盒做的却是鱼儿形状,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鱼!
齐达仔细看了看二狗子的动作,一放,一按,一拍,然后完成。果然很快!
齐达仔细看了二狗子做了两回,然后动手,按照二狗子的姿势,放粑,按粑,拍粑,大功告成。齐达得意一笑,将做出来的粑放到旁边甑子里。
那边,水秀又给两个男人送来了两团用粉包好的芡,刚刚伸了个懒腰的男人们再次投入劳碌之中。
旁边的齐又见大家都忙自己的没人理他,于是蹒跚着走到了甑子边,摆弄起了里面摆好的粑叶,片刻功夫就将里面摆好的用来放粑的粑叶弄得一团糟。
“又子——”发现这里情况的水秀头疼的抱起小家伙,“这个不是你玩的,来,跟婶娘到灶屋去弄菜菜。”
“煮菜菜,做黑粑!”齐又拍着手乖巧的任由水秀抱起,两个月的共同生活,使得齐又对水秀很有好感。
“好,煮菜菜做黑粑!”水秀抱着齐又往灶屋走去,她还要勾一锅菜粑芡。
菜粑芡是在勾芡的时候加入舂好的粑菜——一种田间路旁随处可见的乳白色细长叶子开黄色小花的小草,这样子做出来的粑是黑色的,黑色程度随着芡里粑菜的增多而加深。
接下来的半天,水秀成功哄住了齐又不再捣乱。而齐达他们,则把水秀勾的芡全部用完了,做了整整三甑子的粑。粑蒸熟后,摊开来冷的时候,根生家院子全被摆满了。以至于根生不得不把家里的鸡和狗都关起来免得它们捣乱。
粉粑之后,是糍粑。
女人们把昨晚浸的糯米上蒸笼,蒸熟,取出,然后就是男人们的事了。
根生把取出的糯米放在早准备好的大石头上,然后用粑锤——一个特制的大木锤,不断地击打。大毛则在手上沾了黄油,每当糯米团粘到粑锤上根生打不动的时候,大毛就帮忙把糯米团扒拉下来。
当糯米饭完全被锤烂成泥后,大毛把糍团从粑锤上取下来,递给于氏。
于氏没有像之前做粉粑那样把糍团弄成长条状,而是直接从上面揪团子,稍稍搓揉过后一团一团的放到粑板上。然后把之前就卸下来洗干净了的门板放到粑板上面,让齐达与二狗子一起踩到了上面。
那一边,根生与大毛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工作。
最后,当所有的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