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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她并没有听我讲话。但是我不但不生气，反而被她的叹息迷住了。她眉头微皱，失落的样子多美啊！我自己立即安静了下来，沉浸到张燕梅女同学的意境之中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忧郁来自何方。她担心自己毕业后，要回到农村，她曾经苦心读书脱离的地方。“这个不用担心，我看我爸妈能不能帮忙。”我立即答应说。
真是要说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在我心爱的女同学面前撒谎的。我爸妈都是工人，无权无钱，人又老实巴交，还一股老儿地清高，就算是我自己，也是打算等我大学毕业后回我爸的工厂顶替他的位子，更别说别人了。就算后来我又欺骗张燕梅女同学说：“就算我爸妈帮不了忙，还有我大姑、二姨、三舅等都可以帮忙的。”其实我家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亲戚，就算有也都是一些什么玻璃厂、纤维厂、棉纺厂之类的工人，连一个车间主任都没有，哪里能帮上什么忙，而且我的表哥表妹都忙不过来。
我欺骗我心爱的女同学无非是想哄她开心。忧郁这个词就算我自命有文采，“忧”字还总是少写一点呢。我满心欢喜地与我的张燕梅女同学谈恋爱，哪里顾得“忧郁”呢，我每天开心得连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呢。
但是，自从我把张燕梅女同学带回我家里一趟之后，她自己反而相信了我的谎言。她从我家做客出来之后，展露了她的笑容，甚至有些羞色地说：“你家房子真大呀！还有生活也不错。”我立即被她嘴角那一丁点儿的酒窝迷醉了，只顾点头说：“是呀，是呀。”哪里会去解释，我们家房子是公房呢，我爸妈为了招待宝贝儿子的女朋友当然用尽心思了。
我爸妈自见过张燕梅女同学以及她在我家里的极具完美的行为举止之后，对她是赞不绝口，“这姑娘好呀，可懂事呢！”，全票通过愿意张燕梅女同学成为我家未来的中坚力量——儿媳妇。得知我老爸老妈坚持他们共产主义爱情观，没有等级观念，我差点没有幸福得晕过去，我想一定是上辈子我打了光棍，这辈子老天要补偿我。
后来我再去找张燕梅女同学的时候也多了行任务，就是我妈经常要带给东西给这位女同学补一补身体，说她虽然胖点儿，可是脸色不太好，一定是农村粮食不足导致营养不足。果然张燕梅女同学经过我妈的调养之后，脸色红晕多了，而且展现在我面前的笑容也多了。
这使得我在极度幸福的状态里度过了我的大学最后时光，因为每天夜里梦到的都张燕梅女同学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
记忆（４）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进入我老爸的工厂上班，把他顶回家内休。然后继续行驶着给张燕梅女同学送营养食物的职责，因为她比我晚一年毕业。有了工作，就开始有了自己支配的钞票，虽然工资不多，但我变得像大款一样，开始给心爱的女同学买东西了，她喜欢的衣服、鞋子、皮包以及绿壳子的彩页笔记本，我都给她买了，甚至当呼机出来时，我也狠心戒烟给张燕梅女同学买了一部中文机，以便我们更加亲密的联系。
“一切多么的美好啊！”张燕梅女同学收到呼机当天晚上，我们在她学校一片竹林里约会时，看着头顶湛蓝的月亮，几乎同时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低下头看她，她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已经历历在目，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
“吻”这字眼也不知道有多少文人骚客用过了；当然都是用来抒发感情的；特别是爱情当道的地方。
用得特别的珍贵。我对我心爱的张燕梅女同学也不例外，我对她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就算如此，我夜里睡着的时候还要惊醒过来，问一问自己是不是太过“流氓”了，是不是亵渎了我们的爱情。
后来，每想到我的纯情，除了用普通话的“笨蛋”以及武汉话“像个苕”甚至是北京话“*”骂自己外，我再也找不着词来形容自己了。
我自认为等着我心爱的女同学毕业后，我们就要步入婚姻神圣殿堂，然后生一个有像张燕梅女同学那样酒窝的小女孩儿。每天下班，就着黄昏美景，我骑着自行车，驮我心爱的有酒窝的妻子与女儿去江滩边玩耍。
我的美梦做到一半的时候。我撤谎的“报应”就来了。主要是我没有料到我无心的夸夸之谈让张燕梅女同学心中充满了希望。她在自己毕业的事情上果然没花什么心思，直到有一天她直接把学校的派遣证送到我家。我才知道问题大了。
正赶上国家要取消包分配的门坎上。总之，张燕梅女同学毕业的事情被弄得一团槽，放弃了分回家乡的机会，在武汉找到正规接受她的单位也没有。我家里被逼得没有办法，真的把大姑、二姨、三舅等能想到亲戚都请干净，还集体开什么“人多力量大”类似于现在广告公司的“头脑风暴法”的大会，最后张燕梅女同学还是拿着毕业证走进了人才市场。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在一个贵族私立学校找到了一份教书的活。说是贵族学校，其实就是几个人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名曰：欧洲贵族式教学，说白了是误人子弟之外，还要赚够人家父母的血汗钱。
所以，在这样的学校，张燕梅女同学过得非常不好。
她曾经忧郁的表面又浮现在她的面颊上。
记忆（５）
虽然，“对不起！”三个字说得我的舌头都快麻木了。但是，张燕梅女同学嘴角那一丁点儿酒窝从此消失得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对得起张燕梅女同学。我和我父母干脆把她接到我家里住着，供她的食宿。我当她的护花使者，每天上下班接送。午饭时，我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我的饭，然后骑着车直奔她的学校给她送饭，因为贵族学校是军训试管理的，午饭时间只有一小时，过时不候。
除了我，我的父母也在张燕梅女同学面前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如果说以前是把她当未来的儿媳妇来疼爱的话，毕业风波之后，就开始把她当女神来供着了。热天总是为她准备着冷饮，还特地为她装了空调，冬天煨着热腾腾的汤等着。
张燕梅女同学还未真正当上我家的媳妇，却已经过上了当媳妇的日子。但是她的脸色并不因此而见好转。因为她教了大半年书，那学校就垮掉了，校长大人卷着自己的东西在一个夜晚独自逃跑了。
张燕梅女同学开始一拨又一拨地换工作，但是景况愈下。于是，她的脸颊也是一天比一天忧郁。当她换第五份工作时，趁着工作地点远的原故搬出了我家。
直到她的第八份工作——当她家乡在武汉做建材生意的黄老板女秘书后，情况才开始有点好转，她脸上的笑容又似乎要回来了。
我痛恨做建材生意的人与痛恨坐公车一样。因为正是做建材生意的黄老板结束了我第一次的真正的恋爱。
那一天，张燕梅女同学的生日，在与她共进午餐的时候，她难得地露出了久违的嘴角的那一丁点儿酒窝。使得我在回家的路上兴奋不已，以至于心花怒放，转公车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花店门口写着：“爱她，就送她鲜花吧！”
我一时心血来潮。除了留着三块硬币的公车费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大包玫瑰花，折了回去。
为了给张燕梅女同学一个惊喜。我拿出钥匙，悄悄地，又突然地打开了门。
黄老板赤身*的身体首先印入眼帘，下面就是我期盼已久、渴望已久，压抑已久、珍爱已久，却从未碰过的我心爱的张燕梅女同学的身体。
我在门口楞了一会儿，然后迅速扑了上去，把黄老板掀起在地上，拳打脚踢。
直到张燕梅女同学穿好衣服来拉我，我仍停不下来。她只得在旁边歇斯底里地叫着：“陈浩。你给我住手。我不是你什么人！”
回来的路上，我就打了辆的士。车子驶过长江大桥时，我发誓我再也不坐公共汽车。
约会（１）
没有料到这么快，我就食言了。想到当初心中的痛，我还是有点儿酸楚，但不过摇一摇头就过去了。很快赵鸣的公司楼层历历在目，很高的写字楼，以前在我的印象里武昌没有这么高的写字楼。
到了楼下，我正掏手机出来。突然背后被人轻轻一击。
“嗨！”我转过身去，赵鸣就在背后。她还是穿着棉布裙子，不过是天蓝色的，头发成了两束垂在肩两边。说老实话，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有段时间女孩子是流行这种发型的，我就记得我有一个表姐大我十来岁，曾留过这种头。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赵鸣的窄脸颊梳这种头发，相当好看。
“你早到了啦？”她伸了伸舌头，笑着说。
“没有，也刚到。”我笑了笑说。
然后我们去一家饺子馆吃饺子。
服务生端上饺子，我们一起夹饺子时，我看到了赵鸣的手，非常白皙，也很瘦，可是又很丰盈，不像王琳的手指，瘦得只剩骨头一样。
就在我看赵鸣的手时，她已经夹了一个饺子在她自己碟子里，沾了作料。我以为她要开始吃的时候，突然她的筷子一转，突然把那只饺子夹到我的碟子里。“给你。”然后，又笑了笑。
我楞了一下。确实没有想到。
跟王琳在一起的时候呢，她不抢我的吃已经够好的了。通常她只动嘴，“陈浩，我要吃这个，吃那个。”然后我不停为她服务，好像我才是服务生似的。
所以，突然我觉得赵鸣笑的时候，是很好看的，特别是她的眼睛，漆黑的眼珠里两颗亮晶晶的星星。
这使得吃完饺子后，我们去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心怀鬼胎：就是特别想摸一摸她的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又回到了追求张燕梅女同学的那时的状态，居然不敢，心跳加速。可是我知道我不是追求张燕梅女同学时的我，我跟许多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通常第一次就能亲吻到人，牵手这样简单的事情，我不会怕的。
但一部电影看到快结尾的时候，我的手都没有伸出去，手心却捏着一把汗。
电影是王菲和黎明合演的《大城小事》，最后灿烂烟花布满夜空的时候，我的手终于伸出去了，这时，赵鸣却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问：“好看么？”我一慌，手就放了下来。
我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新奇感。我居然不敢牵赵鸣的手。
但很快，过马路时，机会来了，很自然我的手伸了出去，似乎她楞了一会儿。可是我牵着她不放开，一直到马路过完了，仍然没有。她的手背果然光滑如脂，我的食指在悄悄抚模她的手背时，悠然之间，我似乎又找到了从我初恋班主任那儿得来的有一点甜、有一点酸、还有一点苦的感觉，而这似乎从我离开张燕梅女同学之后不曾有过的。 。。
约会（２）
正当我陶醉的时候。赵鸣突然小声说：“我们不走那边。”
我抬头一看，她指的是一条二百来米街道，全部是卡拉OK厅，门口的桌子边坐着一群黑衣吊带裙的女孩，灯红酒绿。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就跟着她绕了过去。
但送完她回来的时候，我不得不再看了一眼。
谁都知道清楚明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所，连我们广告公司做户外招牌的民工们都经常叫嚷着“找小姐”。
现在社会信息的发展之迅速、传播之快，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记得不过五年前，我对一种叫BB机的传呼机像入魔一样，总想着拥有一两部，跟女孩子文字传情，可惜供养不起，只能望机兴叹。现在，大街上已经人手一部手机了。短信发起来，都不觉得有内涵了。
我想，“小姐”也肯定现在社会的一种产物。“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俗里俗气的话是从王琳嘴里说出来给我听的，当时，她死盯着我，像我欠她几百两银子。我抽着烟，装着没听见，心里不以为然。
当时，我才在她爸的银行上班一年。不过，已经完成麻雀变成凤凰的过程，跟银行里同事混熟之后，下班偶尔会去外面吃个饭，唱个歌，寻些乐子。冷落了王琳，她立即瞪鼻子上眼，严厉警告我不准在外面胡来。我暗自好笑，我行我素，懒得理睬她。没料到凤凰的日子确实不一样起来。
有次，就着我是王琳家准女婿的关系。我家一个远房亲戚，说老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但进了我家门之后，叫我爸我妈一口一个表哥表嫂，亲热得像我家亲叔叔。总之是一个搞混凝土的公司老板，为了给他的小公司搞点贷款，找上了我家。虽说我很鄙视这种靠关系发财的人，不过银行信贷部审查过他公司的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