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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的一角,PUB的老板手轻摇着杯中浅蓝色的液体,注视着台上热舞的他,咧着嘴轻笑,满意地点头。
周末的早上。
嘉冰从房间走出,意外地发现,她卧室对面以往一直紧锁的房间现在竟然半开着门!
她好奇地走过去,透过半开的门,往里面朝。
那是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的色调以黑、紫、蓝三色为主,墙上挂着一些新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客房吗?看样子一点都不像。嘉冰疑惑着,正准备推门进去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一大早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看到抱着双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舅妈,嘉冰吓了一大跳。
〃舅妈,早上好!〃嘉冰低下头,绞着手指,像一个做错事被大人捉到的孩子那样无措。
〃该不是做了亏心事吧?〃舅妈睨着眼,嘲讽地说。
她越过嘉冰,轻轻地把那扇门关上,眼底流露出嘉冰从未见过的温柔。她那柔和的神色让嘉冰为之一怔,心底生出丝渴望。
〃以后不要靠近这间房!〃
那种温柔的神情,只是片刻便已消失,取代的还是以往的冷漠。
虽然好奇,但嘉冰仍是乖巧地点点头,温顺地说:〃是,我知道了。舅妈,我今天和同学约好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随便你。〃
漠不关心的语调,连视线也没有落在嘉冰身上,应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嘉冰脸色黯然,如此冷漠的态度让她仿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冰冷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摇摇头,吸口气,收拾心情。
〃咦?〃站在玄关处,刚打开鞋柜,嘉冰发现了几双不同样式的球鞋,〃这么早来客人了?〃
嘉冰往客厅探探头,并没有发现有客人,虽然疑惑,但她也没多想,就匆匆地出门了。
〃阮洁,对不起!我来迟了。〃
嘉冰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站在大厦外推着轮椅等她的阮洁。
轮椅上坐着一个长发及腰,身子薄薄,脸颊尖尖,两眼无神,清秀的容颜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柔弱女子。即使如此,但是,她的美还是轻易地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虽然听阮洁描述过她姐姐,但当嘉冰亲眼见到时,心里还是有一点震憾,因为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生存的气息,仿佛她只是一具无生气的洋娃娃。
〃小冰,这是我姐姐阮玲。〃尔后阮洁又伏到姐姐耳旁轻声说,〃姐姐,她是我的朋友小冰。〃看着轮椅上一点反应,一点表情也没有的姐姐,她就感到抽心。她无奈地说,〃姐姐不吵闹时,就是这样,一声不吭。你和她说话,她也好像听不见似的,完全把自己封闭在另一个世界里……〃声音里夹杂丝绝望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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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爱在冰点起舞(10)
〃阮洁,奇迹是存在的,即使是很渺茫,但我们要抱有希望。〃嘉冰理理阮洁姐姐柔顺的头发,安慰说。
望着嘉冰脸上坚定的表情,阮洁柔声应道:〃嗯!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她在心里轻轻补上一句。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我想带姐姐去放风筝,因为她最喜欢放风筝。〃阮洁换上一副开心的笑容,轻快地说。
蔚蓝色的天空,澄清一片,偶尔几朵洁白的云朵随风飘过,不留痕迹。
初秋的郊外酝酿着一种成熟的气味。
远处的稻田里一片金黄色,稻子沉甸甸地压弯了禾苗的腰;树林里的果树上,也挂满了果实,沉压压地挂在细小的树枝上。小孩子们调皮地爬到树上,兴高采烈地采摘果子。不时从身边经过的农民,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午后的秋风轻吹着,带来丝丝清凉的感觉。
嘉冰手上握着一根细细的线,她仰头望着天空,高高的蓝天上,一只彩色的燕子自由地飞翔。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不时地轻扯着手上的细线,侧过头轻快地对阮洁说:〃这样够高了吗?〃
〃高一点,再高一点。〃
嘉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愕地望着阮玲,脸上慢慢爬上惊喜!
〃姐姐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阮洁弯下腰,握着姐姐的手,激动地大叫。
〃高一点,再高一点。〃阮洁仰着脸,手有点颤巍巍地指着天空的风筝,喃喃地重复着。
〃哇,太好了!〃阮洁跳起来,拍着手欢呼,〃小冰,让我来放吧?〃
阮洁兴奋地接过嘉冰手中的线圈,扯着线,慢慢地,慢慢地放线……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似乎飞得比天上的云彩还要高。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风筝在高空中摇摇曳曳。
线断了。
风筝,随着风往树林的方向飘去,跌入林中。
〃不要,不要跑。〃
阮玲尖叫着,往风筝飘走的方向扑去,一时失控,跌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抖动着,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滴,灰暗的眼眸中只剩下绝望的眼神。
〃姐姐,别这样,你别这样。〃阮洁使劲地抱住姐姐颤抖的身体,一时慌了神。
〃阮玲姐姐,你别哭,我们一起去把小燕子找回来,好不好?〃嘉冰掏出手帕,轻轻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
〃好好!我们快去找,我们快去找。〃阮玲紧抓着嘉冰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样。
〃嗯,别担心!我们一定找回它的。〃嘉冰忍着手上的痛楚,柔顺地安抚着她。
待阮玲平静下来,她们便往树林里走去。
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风筝的影子,听那些在树林里玩耍的孩童说,风筝飞到了树林的另一头了。
她们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树林。
在她们前面出现了一个庭院,庭院里开满了一大片浅浅的,粉粉的不知名小花,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小鸟在树上轻轻歌唱……
在澄澈的空气里,使人心旷神怡的风景中间,耸立着一座只会在仙境才会出现的屋子,远远看起来既华贵美丽而又幽雅别致。
正在她们迷恋着眼前的鸟语花香时,阮玲眼尖地看到了落在庭院木栏杆上的风筝。她指着远处的风筝,拉了拉嘉冰的衣袖。
嘉冰会意地点点头,拍拍阮玲的手:〃阮洁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过去把风筝取回来。〃话后,就开心地跑了过去。
走近庭院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熟悉的旋律让嘉冰停下脚步,出神地站在那里。
大树、秋千、吹着口琴的少年?
〃是他?〃嘉冰低呼。
洁白的衣裳,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他圣洁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份神圣的色彩。
〃小冰,好了吗?〃远处传来阮洁急切的声音。
嘉冰转过身,朗声回答:〃马上就好了。〃
上前取下风筝时,视线正好对上了那少年迷离的眼眸,脑子瞬间闪过一些零碎的感觉,虚无飘忽……
一阵恍惚,嘉冰不明白自己为何每次见到他时都会走神。回过神,她朝他嫣然一笑,随后,仓促地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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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爱在冰点起舞(11)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天簌之声,打断了他的琴声。
凯乐放下口琴,慢慢地往声音的方向望去。昏暗中,他只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个模糊的身影。
两人视线碰触的一刹那,他心里似乎有一种清凉如水的感觉,那是属于冰的感觉。
当他从秋千站起来时,她已经跑远了。
望着她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凯乐心里泛起一丝失落感。
他落寂地坐回秋千上,双眼微闭,把口琴放在唇边,轻轻地吹起了那首她最喜欢的曲子。
初秋的晚风,夹着阵阵清凉掠过大地,刚刚升起的明月把淡淡的光辉洒在大地上,月光里树影婆娑。
树下的少年,孤寂地坐在秋千上,吹着口琴,希望把心中的思念传递给失踪的某人。
嘉冰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经过客厅时,她看到舅舅正满面怒容地说着电话:〃……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回国的……你还想骗我?你学校今天打电话来,问你为什么一个多月没去上课……你……〃
嘉冰正犹豫着进不进去时,舅舅重重地挂上电话,叠着手,背对着她。
〃舅舅,喝杯茶。〃嘉冰乖巧地倒了杯茶,拿上前,轻声说。
听到嘉冰的声音,舅舅略为一愣,马上敛起脸上的怒容,随后侧过身,接过茶,温和地说:〃小冰,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吃过晚饭了吗?〃
〃嗯,我在同学家吃过了。〃
〃哦,小冰和同学们的关系还好吧?〃舅舅轻抚着她的麻花辫子,望着她的眼神是满满的怜惜。
〃同学们都对我很好。〃嘉冰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轻声问,〃舅舅,你不开心吗?〃
〃嗯,舅舅是有点不开心。不过,见到小冰,舅舅就会开心起来。〃舅舅呢喃着,望着嘉冰的眼神变得遥远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拔的沉思中。
转角处,舅妈紧捏着手,半眯着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和痛苦。
一眨眼,她冲到他们面前,推开嘉冰,双手紧抓着舅舅的衣襟,失控地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看到跌倒在地上,满面茫然的嘉冰,舅舅一时情急,用力推开舅妈,沉声道:〃你在发什么神经?〃
〃凌、卓、贤!你、你推我?〃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直瞪瞪地看着他。结婚二十年来,他是头一次这样对她。
舅舅也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听着老婆的质问,心里不由得歉疚起来。
〃舅妈,你没事吧?〃嘉冰走过去扶着舅妈的肩,想把她扶起来。
〃你走开,我讨厌你。〃她愤怒地抛开嘉冰的手,狠狠地瞪着她。要不是她,老公就不会对她和忧这样冷淡,是她夺走了老公对她和忧的关爱。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和忧都是冷冷淡淡,感觉就像陌生人一样,尤其是凌嘉冰搬进来后!
嘉冰无措地怔立在一旁,低声说:〃对不起。〃
〃明惠,对不起,是我不好!〃舅舅一边柔声说着,把舅妈轻拥入怀,一边用眼神示意嘉冰先回房。
深夜。
凌桌贤躺在床上,细看已慢慢入睡的妻子,心中有一丝丝酸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好久……好久没仔细看看你了。不知何时你的眼角已有些细小的鱼尾纹,不知何时岁月已在你亮丽的容颜上留下了点点的痕迹,不知道何时……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不再娇嫩的脸,叹了口气。
转过脸,望向窗外,沉思。
他从来不知道,妻子对小冰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他原以为,她即使不喜欢小冰,但至少不会讨厌的。
是他不好,是他没处理好,是他太疏忽她的感受。
小冰,她是一个倔强而坚犟的女孩,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落过一滴泪,不管她有多么伤心,神情有多么悲伤,她也不会落泪,这样的她让人怜惜。
此时的另一个房间里。
嘉冰把房里的灯一盏一盏地关掉,只留下书桌上的那一盏。粉黄的灯光宛如花朵一样,在夜里静静绽放。
她,坐在书桌前,一页页地翻看着一本略旧的相册。
◇。◇欢◇迎访◇问◇
第12节:爱在冰点起舞(12)
册子上的照片,都是这些年舅舅去桃源看望她和婆婆时一起照的,这是只有他们三人照片的相册。
舅妈会讨厌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每次,舅舅都是独自一人去看望她和婆婆的。在她来到安阳之前,她和舅妈是从未谋面。所以她想,舅妈一定是很难接受,她这个顶着亲属关系入住在她家的陌生人吧?
一个不留神,相册跌落在地上,照片洒了满地。
嘉冰忙蹲在下来,收拾着地上的零乱。整理好后,细心的她发现,相册厚厚的页面裂开了一条缝,缝里漏出一片淡黄色的小纸角……
她怔住了,猜想着这相册的页面里是不是蕴藏着什么秘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两手扳着页面,正准备用力的一刹那……她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