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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当然的哟。我很想念这孩子呢,这歌,就是唱给这孩子听的,她很喜欢我的歌声和琴声哟。我正在教她弹琴,她说她想弹给某个人听,可惜喔,那个人没有机会听到了。”
“哦。”
“伊尔索,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思念这个孩子吧?”
“思念谁?”
仙优沙微微一笑,从竖琴上取下装饰用的小泥像:“这是我十分喜欢的作品,特地为你制做的哟。”不等伊尔索拒绝,他已经神秘地说:“别急着拒绝哟,好好看看这件作品吧,说不定你也会喜欢的。”
亚当的肋骨
伊尔索盯着那个泥像。
小小的“帝奇”,抱着双肩,微仰着头,用那双幽深的眼睛,凝视他,带着淡淡的忧伤,还有无尽的沉默。她看起来,有些孤独。
仙优沙,全能而高明的艺术家,帝奇在他的手下,复活了。
“这样的东西,有存在的意义吗?”
“没有吗?”仙优沙半合上眼睛,微笑:“寂寞的时候,她可以陪着你哟。”
伊尔索冷笑:“寂寞?”
“即使是神,也会有寂寞的时候,所以,我们才会存在,不是吗?”仙优沙把“帝奇”捧在手心里,递到他眼前。
“你不喜欢吗?”
伊尔索忽然抓起“帝奇”丢进湖里,淡淡道:“我不需要这种假货。”然后大步离去。
仙优沙目送他消失在月光里,捋过长发,手指在发间缠绕,笑容像雾水一般迷离。伊尔索,很寂寞吧。其实,整个帝国,都寂寞。
伊尔索又回到帝国最高的地方。曾经,帝奇和他住在这里,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有数不清的房间,没人知道那一扇扇的门后都有些什么,除了他。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机关重重的房间。
房间里很冷,摆着很多奇怪的仪器,他走向一个柜子,站立良久,才把柜子拉出来。柜子里有一个金属盒,盒子上连接着很多奇怪的线,这些线,连接着很多精密而复杂的仪器。他把盒子打开,静静地凝视里面的东西。
要这么干吗?还是别这么干?真的这么干吗?
帝国第一的伊尔索,正面临着两难的选择。这也许是他有生以来,面临的最难的选择了。即使是冠以伊尔索之名,也会有困惑和难以选择的时候呢,他自嘲。
他看向窗外,镜湖在月下沉睡,让他想起帝奇沉睡的容颜。
帝奇,你会希望我怎么做?
亚当的肋骨
弗克斯在开狂欢派对。
他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这样的狂欢派对了,因为他一直都提不起兴趣,直到近期。
他斜靠在巨大的、华丽的椅子上,像个国王,几十个受宠或不受宠的美貌奴隶,围在他身边,喝酒,唱歌,跳舞,弹琴,拥抱,或者亲吻他的身体,怎么样都行。这个晚上,所有的家犬尽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他们的主人心情很好。
弗克斯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奢靡放纵,心里为那个让他这么高兴的人不在感到些许遗憾。
雅克进来了,在他耳边轻声道:“她说她要祈祷,不能过来。”
“哦。”
“她说她要在哪儿住上一段时间,忏悔自己的罪孽。您看,要不要派人把她带回来?”
“不用了,随她怎么样都行,不必理会。”
“是。”
自从帝奇死后,凯伊就住进了修道院,听说每天只是祈祷和忏悔。雅克对凯伊的选择感到很惊讶,她犯下这样的事,弗克斯反而对她更宠爱了,她却不愿享受以帝奇性命换来的恩宠,坚持要住进修道院,并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修道院?雅克想笑。修道院、信仰,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被人们所唾弃,成了古书里的文化传说,现在的人,追求的只有享受。凯伊,真是疯了,才会去那种地方。
不过,她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亲手杀了爱人,再美的酒喝起来也像是毒药吧。她走了也好,帝奇也不在了,他的机会更多了。
弗克斯勾了勾手指头,雅克很有默契地给他倒酒,趁机问:“殿下,您看今天晚上要不要我们服侍您?”
弗克斯似乎对他的奴隶越来越没有兴趣了,已经很久没有要这些年少貌美的奴隶们陪他过夜。这有点奇怪。特别是近期以来,他又是这么的心情愉快,冷落他们实在没道理,雅克想,也许今晚会有机会。
亚当的肋骨
“不用。”
雅克不禁有些失望,弗克斯,到底对什么样的人才有兴趣呢?这里,可是怎么样的奴隶都有。或者,他根本就是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了?
他正胡思乱想时,弗克斯忽然眉头紧凑,站起来:“我先走了,你们随便怎么玩。”
雅克立刻道:“请让我跟随您,为您效力吧。”
弗克斯的口气异常冷酷:“如果有这个必要,我会命令你,别自做聪明。”
这是一个警告,雅克不出声了。
弗克斯走得很快。
楼层很大,有无数的房间和秘密,有些地方,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和靠近的。他尽往走廊的深处走,绕过一道又一道的弯儿。他走得很急,因为,他的心脏越来越疼了。
走到最后,他几乎跑起来,终于来到最隐秘的那个房间。
“弗克斯——弗克斯——弗克斯——”“他”在不停地呼唤他,声音很虚弱。
“我来了,我在这里——”弗克斯冲进去,紧紧地抱住“他”。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捂着胸口,显然极为痛苦,他和“他”一样痛苦。因为,“他”是从他身体里培育出来的另一个自己。痛苦或快乐,一起分享,一起分担。
“来,我喂你吃药。”他说。
“没用的,我试过了,没用的……”“他有些绝望地说,然后不停地咳嗽。
“一定有办法的,我们再换另一种药。”弗克斯果断地说。
“没用的,所有的药,都试过了……你说,我会死吗?我不想死,我不要和你分开……”“他”抓住他的手,目光充满恐惧和不舍。
“他”不想死,“他”想和弗克斯在一起。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一起散步,一起开车,一起飞翔,一起迎接日出日落,一起接受世人的祝福……
“你不会死!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我会治好你的病!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弗克斯的口气十分坚定。
亚当的肋骨
他拿起桌上的针筒,插进自己的手臂,抽出满满一大筒血,对“他”说:“我的心肝,你忍着点,打完这针就好了。”
“他”是他的分身,他的血液里不仅有很多“他”需要的营养物质,而且,他的身体还是上帝的杰作,上帝在他的身体里融入了常人没有的珍稀物质。这也是皇族为什么远比常人聪明、高大、强壮、美貌、冷血、长寿的秘密。
“他”噙着泪,点点头。
弗克斯把注满自己鲜血的针筒插入“他”手臂,随着鲜血的注入,“他”苍白的脸色略为有所好转,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弗克斯,我好痛,也好累,我想睡了,你可以陪着我吗?”“他”哀求他。
“当然,宝贝,我会一直陪着你。”弗克斯把“他”拥在怀里,温柔的亲吻、爱抚和低语终于让“他”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微笑着在他怀里睡去。
弗克斯一直拥抱着“他”,不敢动,生怕惊动了“他”。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呻吟不断。
这次,无论弗克斯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弗克斯,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他”紧紧地抓着弗克斯的手,吃力地睁开眼睛,乞求。
弗克斯感到了心里撕裂的痛,他的痛和“他”的痛,双倍的痛。他很清楚,靠他拥有的技术、设备、药品,是没法救“他”了。如果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他”去找可以救“他”的人和地方。
可是那样,“他”的存在就会暴露,他和“他”都将面临巨大的危机。也许,历史的悲剧将因此重演并升级,他承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可不救“他”,“他”也许撑不过这个晚上,“他”是他的一切,他不能没有“他”。
怎么办?
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蔑视世人的帝国军防大臣弗克斯,紧紧咬着牙,目光泛红,在两难的抉择间,挣扎。
亚当的肋骨
夜很深,月光黯然了。
伊尔索驾车急奔郊外,赛恩斯的私人秘密研究所很快出现在前方的树林中。
赛恩斯是个科学狂人。他出生以来,除了研究和发明,对任何事儿都不感兴趣。他热衷科研,热爱挑战,他常说,那就是他的情人。他的研究需要资金,在这一点上,伊尔索十分赞赏和支持他的工作和兴趣。所以,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赛恩斯并没有入睡,他总是不间断地忙上好几天后才一口气睡上十几个小时,始终保持精力充满,头脑清醒,手脚灵活。
对于伊尔索突如其来的深夜造访,他奇怪,却不意外。他开伊尔索的玩笑说:“嘿,伊尔索,听说你最宠爱的奴隶死掉了,你该不会是太寂寞了,来找我倾诉吧?”
知道这个消息,他并不觉得遗憾,甚至还有几分高兴。他可不想看他的好友被一个没有价值的奴隶给毁了。
伊尔索微笑不语。
赛恩斯又拍了拍伊尔索的肩膀说:“我想,这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你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改变,说不定还可以变得更好。”
“也许是吧。”伊尔索如他想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伊尔索,你果然还是没有改变,亏我还担心了你一阵。”
伊尔索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把手中的小箱子放在桌上:“赛恩斯,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赛恩斯拍拍自己的额头:“你等着,我去地窖里拿一瓶好酒来。你知道,做研究时不能喝酒,酒这东西可不能放在这儿。”
伊尔索扯下白手套,道:“不用了,我的箱子里有,你看看喜不喜欢。”
赛恩斯打开小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呆住了:“这……这是……”
“怎么样,喜欢吗?”伊尔索微笑地问。
赛恩斯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道:“伊尔索,你……疯了吗?”
亚当的肋骨
他以为这件事对伊尔索没有影响,而且已经过了两个月,早该被遗忘了,但事实却全然相反。一切的平静,只不过是火山爆发的前兆而已。
伊尔索的微笑神秘而从容,声音亲切而温柔:“赛恩斯,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也这么想,就陪我喝下这一杯吧。”
赛恩斯不停摇头:“我以为你是正常的,可是……你真的疯了,真的疯了……”
“也许是吧,我真的出了点问题,但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可以,喝完这一杯后,帮我做个手术吧。你知道,这个手术除了你,没人能做。”
赛恩斯还是摇头。
伊尔索从小箱子里拿出一瓶香槟和两只酒杯,优雅地倒了一杯递给他,冰蓝的眼睛不断闪光:“来,赛恩斯,干一杯吧?”
赛恩斯不停叹气,但还是接过杯子:“我还能怎么办呢,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
伊尔索笑了:“你不觉得这项工作很有趣吗,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呢?”
赛恩斯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尽,然后盯着箱子里的东西,眼里迸射出狂热的光芒:“非常有趣!我真是喜欢极了!”
半个小时以后,一切准备妥当,赛恩斯带伊尔索来到他的特别手术室,最后一次问他:“伊尔索,现在取消决定还来得及。你知道,这很冒险。”
伊尔索已经解下衣服,在手术床上躺下,微笑:“你很了解我,不是吗。”
他闭上眼睛。他是伊尔索,伊尔索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
赛恩斯叹一口气,戴上手术手套,拿起亮晃晃的手术刀。
这天晚上,他从伊尔索的身上,取出了一根肋骨——男人的肋骨。
在人类古老的传说中,上帝用泥土创造了第一个男人亚当。看到亚当太孤独,上帝又用亚当的肋骨创造了第一个女人夏娃。夏娃和亚当偷吃禁果,共同生活,人类从此得到繁衍,也有了种种复杂的欲望与感情。
亚当的肋骨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时刻。
弗克斯抱起奄奄一息的“弗克斯”,朝楼下狂奔。
他从来也没有这么着急和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