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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也站起,饶有兴致地问:“是什么样的棋局?”
“西游!”
杨戬眼里光芒大作,亮得惊心动魄。
“围棋者,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世无解者,佛祖虽爱围棋,却固守成规,未免无趣。你我所下围棋终是死物,佛祖敢不敢放出孙悟空,找回金蝉子,以此二人为棋子,以西行路为棋盘,以三界众生为赌注,与杨戬下一场生死棋!”
恰逢此时,钟磬音响起,伴着杨戬的语声,回荡在山间。风起,吹乱杨戬的白发,杨戬一动不动,站在悬崖边,清亮的眸子直直凝视如来。
云雾匍匐在他们脚下,似乎向他们俯首称臣。
两人对视许久,如来先有了反应,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展颜一笑,杨戬也笑了起来。两人一齐大笑:“哈哈哈……”声震河岳,鸟兽俱惊。
良久,笑声方歇。
如来望着云海,淡淡道:“四百年来,你一直游说我同意西游,但我看不到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
“好处就是赌赢金蝉子。”杨戬也眺望着云海,道,“金蝉子与佛祖定下赌约,他自毁道基,坠入轮回,如今刚好是最后一次转世。”杨戬转头看着如来,“佛祖就不怕金蝉子清醒后再生事端?不如给他找点事做。”
如来道:“我已经赢了。”
杨戬摇摇头:“只要孙悟空不死,佛祖就不能说自己赢了,而孙悟空那样的人,偏又是永不会灭亡的。”
“所以只有西游能制住他?”
“正是!”杨戬坚定地点头,“让孙悟空保金蝉子去西天取经,佛祖在西行路上安排困难,他们每一天走到哪里,遇见什么妖怪,发生什么事,都由佛祖设置,这才是真真正正地掌控孙悟空的命运,这才叫做真真正正的赢了金蝉子的赌约!”
如来眼睛一亮,颇为意动。“那么,二郎真君,想与贫僧如何下这一局棋?又为何叫做生死棋?”
“佛祖设置九九八十一难,对他们说过了八十一难便抵达西天,取得真经,修成正果。佛祖在路上放设屏障,除了西方,他们不能向其他方向行走。而杨戬则想方设法让孙悟空掌控自己的命运,只有孙悟空做出佛祖算不到的事情,就是杨戬赢棋。杨戬会大肆宣扬金蝉子是十世善人转世,食其血肉可得长生,引妖怪在西游路上抓金蝉子,金蝉子一死,西游自然终结。你我在西游这局棋里各显神通,棋子就是孙悟空等人!由杨戬亲自引他们走西游的路,这一局棋,杨戬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只不知名震三界的如来佛祖敢不敢应战?”
如来被杨戬一番话激起了胸中豪情,仰天大笑道:“有何不敢!”
“嗡……”又传来钟声,如来的话淹没在钟声里。他的笑声却越来越响亮,最后盖过了钟声,震耳欲聋。
杨戬丝毫不受如来蕴含法力的笑声影响,躬身失礼:“佛祖既答应下棋,我这便告辞。”杨戬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时不我待,杨戬要去做准备了。”
“且慢。”如来道,“金蝉子投胎转世后只是普通凡人,除非他自己想起过去主动现身,否则连我也无法得知他在哪里,没有金蝉子,我们如何下棋?”
杨戬道:“无妨,给我三天时间,我能找到他。”
如来眯起眼睛:“茫茫人海,真君莫打诳语。”
杨戬道:“三天在凡间就是三年,杨戬有把握。”
如来笑得狡诈:“若找不到,这局棋可就算真君输了。”
杨戬一咬牙:“好!若找到了,佛祖不要言而无信。”
“若三天内找到金蝉子,贫僧就派观音下界,命大唐皇帝开始西游。”
“一言为定!”
杨戬走后,如来叫来座下听命的八大金刚,吩咐道:“盯住杨戬,若见到金蝉子,杀无赦。”八大金刚飞速而去。如来又叫来观音,得知金蝉子所著经书确实毁了,方才放心。
如来如何安排暂且不提,却说杨戬下了灵山,联系手下,首先吩咐梅山兄弟带领一百草头神截住如来派出跟踪的人。杨戬深知如来佛祖唯一的弱点是爱与人打赌,他在灵山用了将近四百年的时间激如来答应释放孙悟空进行西游,这次虽然成功了,但难保如来冷静下来不会反悔。到时金蝉子性命堪忧。所以杨戬先派人截住尾随的八大金刚,再带哮天犬等人亲自下界寻找金蝉子。不想这一找,竟是渺无音讯。
金蝉子主动堕入轮回道,生辰八字都没有记录,连十殿阎王都不知他转生成何人。过去了十世,谁知道金蝉子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样貌?金蝉子前尘尽忘,法力全毁,与一个普通凡人没有丝毫差别。杨戬找起来,宛如大海捞针,不,大海捞针也许还容易一些。
时光一点一点溜过去,第一年全无所获。
杨戬这才明白为何如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西游的棋局——就算神仙,也无法在三年内找到金蝉子,如来是有恃无恐。不过,这点小小的挫折想打败杨戬,那是不可能的。第二年春天,杨戬放弃寻找金蝉子,开始寻找与金蝉子相像之人。没错,杨戬想的是,与其找一个不可能找到的人,不如制造一个假的出来!杨戬不知道金蝉子转世后成了什么样子,如来同样不知道,根本没有人知道,也就没有人能揭穿。再说揭穿了又怎么样?只要能如期进行西游,救出被压了五百年的孙悟空,目的就达到了。
杨戬命一千二百草头神阻挡追踪的人,带领心腹寻找与金蝉子年龄相近面容相仿的年轻人。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第三年。
这三年间,杨戬走遍四大部洲,虽找到许多与金蝉子相像之人,但不是完全满意。这一日来到了西牛贺洲,怀念当初与孙悟空在王家村的日子,在王家村附近的东凉城停住了云头。
☆、第三十八章
唐朝贞观年间,皇上信奉佛教,敕建多座寺庙,僧侣的地位得到空前提高,佛教前所未有地兴盛起来。此消彼长下,道教渐渐没落。因皇上信佛,上行下效,百姓也更信任和尊敬僧侣。因此,出家为僧的人明显增多。无论什么事物,只要数量一多,就难免稂莠不齐,各种“神棍”充斥僧侣之中,混吃骗喝。
东凉城的众多僧侣中,有一位行脚僧人玄空大师颇负盛名。他三个月前来到此地,擅长占卜捉鬼,乐于助人,专为百姓排忧解难。玄空大师有两名俗家弟子,一个叫龙白,一个叫北斗,尘缘未了,尚未剃度,每日随侍在玄空大师左右。
这一日,玄空大师受邀去城东富户王家除秽物,两位弟子随行。到了王家,玄空大师断定秽物在祖宗祠堂内,于是王家家主屏退闲杂人等,只余师徒三人在祠堂内做法。玄空大师带领弟子们做足三日的法事,秽物即除。
王家祠堂一贯的阴森肃穆,与其他祠堂最大的区别就是祖宗牌位较多,正中最上方的两块牌位上,分别刻着“王文”、“王武”等字。案前的蒲团上,玄空大师闭目打坐,他年岁不大,面容昳丽,实在说不上“宝相庄严”,不过胜在颌下三缕胡须,平添几分仙气。龙白和北斗在屋内各处点起“长寿烛”,火烛呈乾卦排列,做好了除秽的准备。
待王家众人走远,玄空大师猛地睁开双目,面露喜色,两只黑眼珠骨碌碌地转,哪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模样。玄空大师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三人互视一眼,一起又笑又叫:
“成功了!又可以吃山珍海味了!”这是北斗。
“太好了,总算不用天天听那帮秃驴念经了!”这是龙白。
玄空大师只说了两个字,可谓言简意赅:“帅啊!”边说边拔下自己的胡子。“天热粘胡子真难受。”玄空大师两指捏着胡须,一脸嫌恶的表情,“这胡须不会是腋毛做的吧?臭死了!”没有胡须的玄空大师更为俊秀,看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六七岁。
龙白抢过胡须,要给玄空大师粘上去:“你没胡子更不像得道高僧了!”
玄空大师“嗖”一下蹦出老远:“下回你装得道高僧吧,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
龙白上前扑倒玄空大师,死死压住他的双腿,一手拿着假胡子,一手扭住他的手臂。玄空大师趴在地上,梗着脖子,翘起上半身,像油锅里的鱼一样奋力地挣扎,口中吼道:“头断血流,胡子也不能接受!”龙白勒住玄空大师脖颈,回头对北斗道:“北斗快来帮我制住他!”
北斗忙着往嘴里塞桌案上的供品,没空搭理他俩。
玄空大师的哀号声回荡在祠堂内:“救命啊!杀人啦!非礼啦……”逮到什么喊什么,被龙白捏住下颌才停止制造噪音。
北斗把桌上的供品吃得差不多了,摸摸滚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呃……咯!”一看玄空大师和龙白还在地上滚面条呢,鄙视地摇摇头,自顾自坐在桌上,悠着两条腿,剔牙。
玄空大师也向北斗求支援,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哀怨凄凉地叫了一声:“斗斗啊……”叫得北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北斗跳下桌子,走过去,一人一脚:“都给我起来,别闹了,说正事!”
两人纷纷爬起来。玄空大师被龙白挠痒痒勒脖子折磨了半天,爬起来后呼吸还是乱的,粘了一半的胡子随着他的呼气起落。
北斗道:“我们要先编好三日后出了门见到王家的人怎么说,这次编个什么鬼怪才好?来来来,先演练一遍,假设我现在就是王家家主……”逼近玄空大师,伸手一指,“你!”
玄空大师正在全神贯注地瞪龙白,听北斗叫自己,随口应道:“无量寿佛,贫道……”
龙白一个巴掌扇过来:“你家的无量寿佛!你家的贫道!”
玄空大师被打得抱头鼠窜:“不许再打我的头……”藏在柱子后面不肯出来。龙白追过去,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着他后脖领子,把他拽出来,巴掌照拍不误。“装了三个月和尚了,还‘贫道贫道’的,早晚得栽……”
“别吵!”北斗突然大喝一声,神情严肃起来,“有人来了!”
龙白凝神听了片刻,正色道:“奔祠堂来的,起码有五十人以上,怎么回事?”
玄空大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我什么都没听到啊。”转头问龙白,“小白白你怎么知道有五十个人?万一是四十九个呢?”
龙白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小你家的白!别叫我小白白……哎你还敢躲……”
人语声、脚步声越来越大,这回连玄空大师都觉得不对劲了。“祠堂好像被包围了,是冲我们来的?”
仿佛要证明他这句话一般,“嘭”地一声巨响,祠堂正门被大力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正是王家家主。家丁手持棍棒,将三人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呼啦”一下,家丁左右一分,一位老态龙钟的长者现身而出,一指玄空大师,怒气冲天地喝道:“江流道人!你可还认得老朽?”
玄空大师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龙白悄悄捅他:“一年前你做道士去他家捉鬼,后来他女儿非要跟你私奔的那个。”
玄空大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
龙白问:“想起来了?”
玄空大师不好意思道:“不是,你一说我忽然想起下月初一跟刘家女子约好私奔……好像赶不及了……”
龙白气得又想揍他:“赶得及你还真要私奔怎么地?不对,是你怎么又骗女孩子?”
那老者气得脸都黑了。
王家家主问老者:“玄空大师就是以前岳城有名的神棍‘江流道人’?”
老者点头:“就是他!佛教兴盛以后,他为了骗钱装成和尚,我们快捉他去见官!”
王家家主大手一挥:“上!”
四面的家丁像海浪一样扑上来。
眼见前后左右都被堵死,没有任何出路了,北斗一手拉一个,气沉丹田,“嗖”一声,飞上房梁。
底下的家丁挥舞着棍棒,大吵大嚷:“下来!有种你下来!”
龙白蹲在房梁上向下望:“你以为你是佛祖啊?你说下来我就下来?小爷就在上面呆着,就不下来!”
王家家主喊道:“那你就在上面呆一辈子吧!”吩咐手下去拿梯子。
龙白受不得激:“你要我呆在上面我非下来不可!”玄空大师一把拉住:“傻呀你?还真下去?”龙白横眉立目:“你说谁傻?”两人又吵起来了。
北斗看着忙忙碌碌搬动梯子的家丁,眼底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气。这怒气藏得极深,却隐隐约约始终在那里藏着。
北斗对着那老者道:“魏员外,江流虽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但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且问你,你夫人害人枉死引得冤魂缠身,若不是我们除了那恶鬼,你能家宅平安?九姑娘痴恋江流,现在也好好的,听说明年就要嫁人了吧?”目光一转,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