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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一定要超水平发挥，把自己推出来，在上层社会、在影视界赢得一席之位，为我们今后的合作打基础。”
余津津一边振振有词地给她“上课”，一边不时地与人碰杯、寒暄。编剧是不用下摄制组的，每次和梁清一起谈剧本、吃饭、喝茶，余津津对她都很热情，所以梁清并不了解她的另一面。
“你好，余导。”
“你好，李经理。”
看到余津津脸上的肌肉笑得有点僵了，梁清摇摇头，心想如果换了自己去独当一面，尤其是这种社交场合，一定不会像她那样游刃有余，她不禁对余津津越发佩服。
“余导，梁小姐，我们干一杯。”
“干杯！”
余津津和梁清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地碰杯、敬酒。
突然，余津津想起了什么，贴在她耳边说：“今晚你可是令人瞩目的明星了，我给你引见一个大老板，是香港一家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说着，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一个五十多岁气宇轩昂的男人面前。
余津津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吴董，你不是一直想认识梁小姐吗？她可是出身艺术世家的才女。”
“吴董，您好！”
梁清觉得余津津整晚都在制造一种气氛，她有意把自己推出，似乎正是为了要把自己介绍给这位吴董。
吴董笑着握住了梁清的手，说：“梁小姐，剧本写得不错嘛。”
“谢谢，我是第一次写剧本。”才一会儿的工夫，梁清就忘了余津津传授的成功经验。
吴董依然握着她的手饶有兴致地说：“哦，想不到，梁小姐的处女作就这么精彩，这部电影反映不错。”
“哪里，您过奖了。”她脸一红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说，“电影拍得好，全靠余导的……”
余津津朗声一笑拍了拍梁清的肩膀道：“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嘛。没有你这个大编剧，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哈哈……”
余津津的圆眼睛冲她诡黠地眨了眨，扔下一串笑声，转身走了。
她应酬了几句刚想告辞，吴董说：“梁小姐，津津和我说了，有一个好题材的剧本想跟你合写。”
“这……”
梁清沉吟了，心想这次和余津津合作，要不是林子睿出面，稿费还不知道要拖多久，再合作？天晓得余津津和这个吴董是什么关系，还是谨慎一点吧。于是她笑道：“吴董，谢谢您，能不能让我回去考虑一下？”
吴董笑了笑，说：“好吧，梁小姐，回去好好想想，给我电话呀，我们再找时间详谈。”
吴董朝梁清举起了酒杯：“Ｃｈｅｅｒｓ！”
梁清也举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Ｃｈｅｅｒｓ！”
“噢，吴董，你好！”
梁清闻声回过头去，是林子睿，只见他又是一身名牌，上身是乳白色的圆领短袖Ｔ恤，下身是浅米色休闲裤，自从和她在一起，他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干练神采飞扬了。
“你……”
梁清惊异地叫出了声，黄茹不是说他要陪北京的大人物吃饭吗？
“怎么？”
梁清有点疑惑了，晚宴这么快就结束了？林子睿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笑着握住吴董的手。
吴董握着他的手说：“怎么？子睿，你们认识？”
他淡淡地说：“哦，梁小姐在我那儿发过几个短篇。”
梁清看出林子睿的不悦，忙说：“林总、吴董，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打搅了。”
转身不见余津津，梁清有点茫然，突然看到她正在大厅外吸烟，于是走了过去。
余津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见梁清走过来，吐了个烟圈愤愤地骂道：“广东佬！这个林子睿，简直就是搅局。”
梁清笑道：“行了余导，也许他真的有事要和吴董谈。”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说：“梁清，我告诉你，这个吴董可是神通广大。”
“那又怎么样？”梁清不以为然地说。
“怎么样？”她弹了一下烟灰，说，“他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今后拍戏少不了他的关系网。”
梁清茫然地看她道：“那我就搞不懂了，有好的题材、好的本子，加上你的艺术造诣，还怕拍不出好戏。”
“迂腐。”
余津津真的被梁清的单纯，甚至是幼稚，弄得哭笑不得。她伸出右臂在空中一挥道：“我才真的搞不懂了，你好像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现在哪有‘纯’艺术？再好的题材，再好的本子，找不到投资，捋不顺上下的关系，也是白搭。”
梁清突然想起张娜托她的事，于是从手袋里掏出几张照片：“余导，你看这个女孩怎么样？”
“哇，”余津津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找来的尤物，这么性感。”
“我的一个朋友，从哈尔滨来的。”梁清有意隐瞒了她在北京的那段经历。
“她拍过戏吗？皮肤的质感怎么样？”余津津问。
梁清特别强调：“她拍过电影，演女三号，皮肤有一种玉的感觉，镜头感蛮强的。”
余津津吸了一口烟，兴奋地说：“好！你明天就带她过来见我，这次我在江门拍外景接了一个护肤品的广告，这个女孩正合适。”
梁清见余津津对张娜这么有兴趣，就卖了个关子：“嗯，这个女孩和几家广告公司都有接触，‘白马’有一条广告已经基本上定下来要她拍，只是价钱的问题。”
“价钱好说。”
她知道余津津把钱看得很重，抓得很紧。梁清也有耳闻，每次拍摄资金到了她的账上，不攥出“油”来，她是不肯放手的，再说这次合作已经深有体会了。
梁清看着她说：“两万一条，这是‘白马’开的价。”
余津津很干脆地说：“好！就两万，这个女孩值这个价！明天你带她来我的工作室签合同。”
看到余津津这么爽快，梁清知道自己要少了，看来张娜要在广州发展，今后拍一条广告不止这个价。
梁清问：“什么时候开拍？”
余津津说：“下周六。这条广告拍完，我们就着手写一部二十集的连续剧，名字我都想好了——《欲望都市》，就写广州。写几个单身白领丽人在这座城市闯荡，和这里的男人发生的情感纠葛。”
“老同学，怎么，又在发表什么宏论？”林子睿端着酒杯走过来，尽管在这种场合他有意收敛，还是掩饰不住从他骨子里释溢出来的激情勃发、踌躇满志。
“我在骂你呢。”
余津津看都不看他，使劲吸了口烟，向空中吐出一连串的烟圈。
“骂我？为什么？” 林子睿诧异地问。
“搅局呀。”
“搅局？”
余津津说：“是呀，我刚搞了一个二十集连续剧的方案，好不容易吴董有点兴趣，都是你搅了局。”
“我还是不明白。”这会儿，林子睿有点装傻了。
余津津叫道：“林子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你没看出来吴董很欣赏梁清。”
“欣赏梁清？”
“欣赏我？”
“没错。”
“哈哈……大导演……哈哈……”林子睿笑得快喷了出来，“你手里那么多演员、靓女。”他突然止住了笑声，“吴董如果真有这个‘雅兴’，那些新潮的小女孩哪个搞不定？”
“咸湿佬。”余津津把烟按在烟缸里狠狠捻灭，骂道，“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咸湿呀。”她斜了他一眼，“吴董也是出身艺术世家，他欣赏的是梁清的才华和气质。”她端起酒杯说，“哪像你，像只低俗的色狼，眼睛整天盯着那些小女孩。”
林子睿被她骂急了，也回敬了一句：“余津津！既然吴董那么有品位，有情趣，你余大导演何不亲自出马搞定？！”
“你，林子睿，好你个——” 余津津气得扬起酒杯就要泼他，梁清赶紧拦住，对林子睿说：“林总，您真会开玩笑，还不赶快给我们余导道歉。”她又笑着转向余津津，“余导，嗯，余姐姐，你和林总可是老同学呀，千万别……”
看到人们已经不时地朝这边看了。林子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行了，津津，老同学。”说着亲热地拍着她的肩，“你余大导演大人大量，就算我林子睿是乌鸦嘴了。明天，我请客，地点由你点。”
“哈，老同学，我说哪，你最近这么神采飞扬，春风得意。”
余津津是何等聪明的人呀，看到林子睿举止这么反常，梁清的脸也变了颜色，她恍然大悟，余气未消恨恨地说：“为了梁清的事，你三番五次地找我。”她没好意思点明稿费的事，因为她自知理亏，“告诉你，这次可没有请一餐饭那么简单，别让我逮到什么，你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
说着余津津一把拉过梁清，几乎贴在她的脸上说：“从实招来，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梁清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余导，你真会开玩笑。”
林子睿赶紧拉开余津津，下意识地挡住梁清道：“嗨，我说津津，梁清可不像你们这些在摄制组里‘滚’的人。”
“哈哈……”
余津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指着他的脑门儿低声叫道：“好你个林子睿！你要真把梁清搞上手，我可不饶你。”
林子睿真的恼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好了，老同学，不要乱讲话！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他使劲摇了摇头，“唉，真拿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没办法。”
“哇，清姐你今天好靓呀。”
梁清回过头来，看到身背相机，又是一身性感黑色装束的程白莉轻盈地走来。
“别动，”她忽闪着大眼睛把镜头对准他们，“余导、林总、清姐，我给你们拍几张。”
刚拍了两张，余津津和林子睿就被拉走了，程白莉也拉着梁清走到喷水池旁。
她兴奋地说：“清姐，这部戏拍得不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怎么？你这是采访？”
“我只是关心你嘛。”她看了一眼那边聊兴正浓的林子睿，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已经……”
“乱讲！”梁清的脸一红。
“别跟我装傻了，清姐，我是干什么的，上次他请我们吃饭，我就看出来了。”
“莉莉，真的不能乱讲话呀。”
梁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你程白莉是《丽人》杂志的编辑，又主持《都市之窗》杂志的女性专栏，还发过那么多另类短篇小说，你这样的女人见多识广，当然瞒不过你了。
“清姐，我要是你就牢牢把他抓在手里，男人就是为女人所用的，尤其是有地位的男人。”
梁清诧异道：“大作家，这……”
程白莉打断了她的话：“打住！我觉得‘作家’已经成了骂人的话。意思是你看那厮已经没什么本事儿了，只是还会写点东西。”
“哦，怎讲？”梁清不解地说，“这可不是你呀，你的专栏不是一直向读者宣扬，女人要自强自立自爱吗。”
“哈，这你也信？”她话题一转，“大编剧，接下来你准备写什么？”
“余导正在策划一部二十集的都市情感剧，投资已经找到，剧本她要我一起写。”
“余津津？你们合写？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所谓合写，只是她出故事的框架。”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清说，“她一定是觉察到你们的关系了。林子睿可是有名的才子，当年他写的小说风靡一时，骗了多少女孩的眼泪。余津津的目的是利用你和他的关系，让他不计名利心甘情愿地帮你写。”
“打住！”梁清嗔道，“骇人听闻，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余导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哼哼。”程白莉冷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太善良，也太轻信别人了。我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余津津我还是了解的。当年，她是中大的四大校花之一。高干的出身，使她从小就有优越感，她是个欲望很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女人。大四那年，她爱上当时的一个大牌明星，坠入情网后她迷上了电影，毕业时她被分到市府工作，为了那个男人，为了爱情，她放弃仕途，从广州追到北京，考取了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结束了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后，她舔愈了爱情给她留下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嫁了大她二十岁的著名导演。毕业后，靠老公的名望和关系，她很快拍了两部电影，一下子就奠定了她在影视圈的地位。女儿五岁时她离婚回到广州。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了，随着她的社会地位的提高，她的性情也改变了，她对男人失去了兴趣，据传她和某个女明星关系暧昧。她的导演才能是没的说了，可她太霸气，在摄制组里，说一不二，一手遮天，副导演简直就是她的小跟班儿、小支事儿。组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怕她，背后骂她是变态的女人，可她在官场和社交场